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 作者:今夕故年

    &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今夕故年(73)

    奈何天道早有准备,闻声立时放弃了前方的人影,流烟似的避开,反身怒喝,无数浊气就从它脚底生出,阴阴冷冷如毒蛇,往谢清霁双足缠去。

    它回击得太快,谢清霁似是没料到它居然防备如此之深,一剑过去,只削了天道半张脸,便被它避开。

    半张脸在短暂消散之后又复原,天道冷笑,缓缓抬手,那浊气游走得越发地快,不仅缠上了谢清霁的双足,还缠上了他握着剑的手腕。

    谢清霁面沉如水,反手去斩浊气,没斩断,那浊气顺势而上,连他的剑也缠上了。

    浊气碰着肌肤,立刻疯狂往骨肉里钻,仿佛无数附着剧毒的冰锥子。谢清霁手腕一抖,剑尖便也跟着一抖。

    司暮见了,脸色大变,失声唤了声小师叔,转手便起画境,要和天道抢人。

    天道眼角扫见司暮惊惶模样,本来还有点迟疑,这下笃定了几分,冷笑一声,快如闪电地探手扣住谢清霁的手腕,用力一折。

    谢清霁抿唇,被浊影缠身,没能避开,发出一声闷哼,雪白手腕登时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约莫是断了。

    他当机立断松了手,长剑落下,被另一只手接了,紧接着手腕一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又削了天道扣着他的手臂。

    半截手臂腾空飞远,司暮怕它散作烟后又要复归天道身上,续了一道画境,画地为牢,将那半截手臂困在原地。

    天道召不回自己的手臂,有些恼怒,然而它转眼又看见被浊气缠得动弹不得、甚至剑都落在地上的谢清霁。

    一股想要占有的欲望疯狂涌现,它迟疑了一瞬,干脆也不管那条手臂,只将自己满身浊气往谢清霁的身躯里挤。

    小师叔!司暮声音堪称惊慌。

    天道只顾着侵占谢清霁的身躯,无暇回头,听见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只觉方才的怒火消散了一半。

    它自得起来,越发张狂,大半个身躯都要没入谢清霁体内。

    便也没能留意到,那发出惊慌失措呼喊声的人,眸底闪过一抹流光,神色却是冷静无比。

    眼见的整个浊影都要挤进谢清霁身躯里,天道心头狂喜,只觉马上就能得偿所愿。

    然而下一瞬它神色一僵,忽然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谢清霁的体内不知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地将它啃咬吞噬!

    天道察觉不妙,刚抽身出来一点点,就倏觉紧迫感迎面而来,司暮的画境铺天盖地涌过来,层层叠叠将它与谢清霁困在了一起!

    落在地上的风止剑无端震颤,剑光大盛,天道只听见有人在它身后轻喝了一声归来,旋即那剑就平地跃起,落入身后人手中。

    再然后天道嘎吱嘎吱地扭头,就眼睁睁看着又一个谢清霁出现,紧接着冰冷剑意劈过它身体,以不容抵抗的气势,将它一分为二!

    而它方才吞下的灵力在它体内翻涌,也一并化作剑意,将它被劈开的浊影炸了个稀碎!

    功亏一篑,天道浑身浊气咕噜咕噜若沸水冒泡,它被剑意炸得眼前一蒙,才反应过来

    它被谢清霁和司暮两人联手给骗了!

    它欲收回被炸散的浊影,奈何司暮画境隔着,那些散落的浊气并不能再近它的身。

    天道的怒火被点燃到极致,怒吼一声,闷雷阵阵,周身浊气倏然膨胀。

    它一拳将那剩余的虚假人影碎作齑粉,余威将旁侧画境都震碎了许多。

    阵法出现裂缝,日月光芒就从裂缝处漏进来,带着生机,迅速填补着天道缺了半边的身体。

    司暮脸色微变,闷咳一声压下翻涌血气,反应极快地补回数层,将裂缝补上,隔绝了补给的生机。

    人影被击散后,一只小白团随着剑光骨碌碌滚了出来,绒毛凌乱。

    他踉跄着还没站稳,看见周围凌乱的浊气开始重新凝聚成团,便扑了过去,死死咬住,又凶又狠地一扯,如扯棉絮般将扯下来一大团浊气。

    小白团的记忆还只停留在前世,朦朦胧胧只记得眼前这浊影吞了神君们,他伤心欲绝又气恼不已,只想将这浊影撕扯成两半,将神君们都救出来。

    可他太小只了,力量不够,锋利的爪子挠在天道身上,都挠不出什么伤,他只能用尽力气去撕扯那些浊气,拼命将浊气都吞进肚里,靠着满身血肉来压着、消融着。

    吞了一肚子浊气的小白团跌落在地,眼底水蒙蒙的,看到旁边还有一条方才被削下来的天道手臂,它艰难地再次扑过去,也一并吞了下肚。

    这下它再站不稳了,难受地抱着尾巴打滚,瘦弱的身躯如风中落叶颤抖不停。

    司暮眼疾手快将他抱起来,让天道伸来欲抢的手落了个空。

    本以为到嘴的肥肉突然飞了,不仅飞了,还被这小狐狸反过来狠狠地啃了一口。

    天道头顶都仿佛在冒火,它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司暮怀里浊气萦绕的小白团。

    气急败坏之下,它顾不得许多,将剩下半个身体狠狠砸进画境里。

    剑意骤起,护在司暮周身,然而还是挡不住天道盛怒之下的反击,画境寸寸碎裂,司暮受到反噬,哇地一声偏头喷出一口浓血。

    而与此同时,画境造出来遮蔽日月的乌云也倏而消散,一赤一白两轮圆盘重现天边。

    一切又好像回归到了原点。

    日月同升,疯狂地掠夺着天地间所有生机和灵气,尽数补给了天道。

    那被小白团吞了一半的天道,以惊人的速度在复原。

    只要日月不灭,天道就算消耗再多,也能靠夺取生机和灵气循环复原。

    谢清霁和司暮不约而同都想到了这一点。

    奈何天道被他们俩一番欺骗给彻底气疯了,疯子没有道理可言,撒起泼来横冲直撞,两人谁都无法脱身。

    正百般无奈,底下那群仙修们忽然有了动静

    一位刀修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他以刀入道,也有几百年岁数了,修为在一众仙修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他得了酒刀允许,握住了剑柄,大喝一声!

    他身后站了无数人,为他护法,为他结阵,将大家的灵力也一并传渡到他身上,使他能挥出这破日一刀。

    承载太多灵力,他身体受不住,露在外的皮肤都暴涨成猪肝红,似乎随时会爆体而亡。

    他也顾不上,只拼尽全力,朝着烈日一刀劈去!

    集众人之力,又是千年前经历过大战、染过无数死生戾气的刀,只见那偌大烈日倏地一颤,旋即就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火球滚滚而落!

    火球滚滚而落,众人抵抗得狼狈,却是压不住的欣喜能成!

    刀修咬紧牙关,再次提刀,故技重施,将那圆月也一并劈碎!

    日月齐殒,生机的续给被断,与谢清霁两人对战着的天道愣了一愣。

    它是万万没想到,底下那群蝼蚁,居然也能坏它好事!

    趁它这片刻分神,谢清霁抬手一剑,又折损了它一些。

    天道身形急退,恨恨地望过来,喉咙里发出闷响,它古怪地笑了声,嗓音粗嘎:好,好!好得很!

    它仰头长啸,那日月坠落后空荡荡的地方,又渐渐地泛起了光。

    谢清霁瞥见它动静,隐约意识到什么:它还想再捏一轮日月出来!

    因它长啸,山川河海的动荡越发剧烈,底下仙修们只觉自己成了一把散沙,被捏着扬来扬去。

    之前好不容易堵上的地缝,又被拉扯裂开了许多,巨石簌簌落下,原本被引入地底的河海之水复又翻滚上来,咕噜咕噜冒着能吞噬人生命的浊气。

    谢清霁垂眸望了眼底下满目疮痍,喘息着,又抬头望向天道。

    天道不死,便能不断生出新的日月。

    新的日月又会不断替天道汲取生机灵气。

    直到这天地间灵气衰竭、所有人都了无生机,直到这尘世间也如千年前的大梵天一般,彻底消亡。

    这是个循环的死局。

    天道还在重造日月,一时半会不来搭理他们。

    谢清霁沙哑着声音,头也不回地唤了声司暮。

    司暮站在他身后,没有应声。

    谢清霁回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里似有千言万语,歉意、决然、坚定

    还有深藏于最里的,浓浓的眷恋与不舍。

    谢清霁抬手,那素来冷白如玉的手,在一番乱战中也受了伤,血色沾染了指尖。

    他勾了勾小尾指,一根红线若隐若现。

    司暮若有所觉,跟着抬手,勾了勾小尾指,勾住了相牵相连的那截红线。

    谢清霁道:之前你曾问我,害不害怕。

    当时谢清霁只回答了半句以前是不怕的,而如今他终于坦诚回答下一句。

    现在我害怕的。

    他低声道:我不怕与天道同归于尽,我只怕有朝一日我再次醒来,周身空荡万籁俱寂,没有人带我回家。

    司暮喉头滚动,不忍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眸底天人交战,仍旧沉默不语。

    可他知道,他最害怕的一幕到底还是要出现了。

    发现小白团能吞下甚至消融浊气的时候,他们就将真相猜测了个七七八八天道约莫是自己都没想到,这许多年来,它都没能彻底吞噬相融了这半魂,反倒叫它一个不留神,跑了出来。

    同时他们也商量出了最终无可选择才能选择的法子。

    小白团是谢清霁的半魂,它能做到的事,谢清霁也定然能做到。

    直到那时候两人才明白了残镜的指示。

    那是要让谢清霁以身困天道,用漫长岁月将天道彻底消融啊!

    天道既有法子占取谢清霁的身躯,那谢清霁也能反过来,将天道彻底消融成自己的力量。

    他们本想让小白团来吞掉整个天道,可方才小白团才吞了一半,便承受不住地昏迷过去了。

    另一半的重责,到底还是避无可避地落在了谢清霁身上。

    这场景其实司暮已独自在心演练过无数次。

    可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甚至无数次冒出将谢清霁藏起来,不让他再面对这些事的念头。

    然而他不行。

    这是谢清霁的信仰。

    若以芸芸众生的性命、以整个尘世间为代价换回来安宁,他的小狐狸永远都不会快乐。

    司暮绝望地想,为什么不能让他来代替呢。

    可转念他又觉得,那样也好。

    独自等人的光阴太漫长太难过了,他怎么舍得让小狐狸等那么久啊。

    司暮整颗心都揪得紧紧的,面上却还要露出云淡风轻的笑来,他咬着牙根,努力将声音变得温柔:小师叔,你别怕。

    隐隐约约的哽咽声难以抑制地透了出来,可司暮还在笑:我会带你回家的,你别怕

    眼底也微微发了红,他朝谢清霁走了半步,朝谢清霁伸了手:让我抱抱吧。

    或许是心意相牵,他脚步动的同时,谢清霁也转身朝他走了半步。

    这拥抱短暂到一触即分。

    旋即司暮就抬手,以强势的力量,为谢清霁辟开一条道路来!

    新的日月已高悬天边,只是还未够圆满。

    以天道为中心,偌大一块地方都是戾气冲天,宛若利刃横飞,修为弱一些的人过去了,都要被削得七零八落。

    而司暮便是独自扛着那几可断骨的戾气的冲击,将画境层层叠叠铺展出去,将一条泛着光的路从谢清霁脚下一直延伸过去,直到天道面前!

    天道似察觉不妥,加快了重塑日月的速度,于此同时,它眼前一闪,谢清霁裹挟着满身剑意,便从司暮为他辟开的路上瞬息而来!

    天道忽然就嗅见了一种很可怕的气息,一种恐惧感无来由地就漫了上来,那一瞬它忍不住回忆起了千年前那将它支离破碎的一剑,满身浊气骤然颤栗起来!

    它虚托着日月的手也开始一并震颤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篡夺了它所有心神。

    天道几乎是下一瞬就松了手,半满的日月失了依靠,在天边摇摇欲坠,它转身就要撤。

    然而已经迟了。

    淡然沉静的青年隽秀的眉眼间坠满了冷冰冰的寒意,谢清霁抬手,遥遥就将风止剑掷了出去!

    风止剑擦着天道身前落下,凛冽剑意非同寻常,逼得天道不得不猛地停身。

    它喘着粗气回身,死死盯着谢清霁:那黑球就让你来送死?

    谢清霁眉目冷淡,他垂了垂眼眸,再抬眼时,倏地勾唇一笑。

    他面容本就精致矜贵,只是平素冷清惯了,便显得寡淡了些。此时忽地笑起来,着实夺目,更何况和司暮待久了,那笑容也不由得沾了几分独属司暮的不羁,看着竟有几分充满矛盾又令人惊心的绝艳。

    他轻声道:送死的是你。

    而他会带我回家。

    话音落下,剑光大盛!

    千年前挥出的那一剑,谢清霁是抱着必死的信念。

    可原来比阴郁绝望的死亡力量更强大的,是充满眷恋和温暖的生机。

    时至今日,谢清霁终于悟懂了这一剑。

    他将会为芸芸众生而死,又会为司暮而生。

    千年前百年前谢清霁都是以死来击败天道,而这回,为了司暮,他选择了生。

    谢清霁身上蓦然腾起一片剑影重重,落在天道眼里,都是杀机四伏。

    天道隐约感受到了什么,它从没如此惊惶过,压制不住地满身战栗,又疯狂地掠夺着生机,试图让自己迅速恢复。

    然而旋即它就震惊地发现,它掠夺而来的生机,正源源不断地被谢清霁反过来掠走!一丝不剩!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千年前就连那些废物神君们都没能领悟到生机所蕴藏的力量,谢清霁他怎么会!

    这是它最后的底牌!谢清霁他怎么会悟懂!

    天道难以置信地发出低吼,它避过风止剑,试图逃离,可立时就被司暮的画境挡回来了。

    它瞧见摇摇欲坠的日月,心一横,双手抬起,正要继续,可旋即两道刀光过后,那本就半满的日月,被底下仙修们再次劈碎坠落。

    谢清霁一步步逼近。

    情势急剧反转,原本咄咄逼人的天道突然就成了即将落荒而逃的那方。

    它念头疯转,最终还是满怀不甘,闷雷声声中,它朝谢清霁猛然冲来!

    夺走这人的躯体!只要能夺走这具躯体,它就什么都不怕了!

    它作最后一搏,本以为谢清霁会如之前一般抵抗,可谁知这回谢清霁沉沉一笑,竟是毫不抵挡,就这么任由它撞进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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