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 作者:今夕故年

    &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今夕故年(70)

    有镇子里的普通人大着胆子道:徐老,我们只是担心自己性命

    被称作徐老的老人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人不担心。

    那

    那就是你们哭哭啼啼喊着风止君的理由了?徐老看着年纪大,一张嘴吐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刀子似的,刀刀戳人脸:风止君有风止君的事要做,哪就能守着你们这群有手有脚的人不走了?

    他又抬起拐杖,用力敲了敲地面,字字铿锵:自救!懂不懂?还能动的就不要总盼望着别人!风止君背负的东西已经很沉了,你们就不要再将这些

    拐杖点过四周断壁残垣,又戳在地上,力气之大,溅起灰尘几分:就不要将这些破房子也压在风止君身上了!都给我收拾残局去!

    众人被骂得一声不敢吭,默不作声地轰然散开。

    年长又高修的仙修们都被调去了更艰险的地方,在这些只有普通妖兽肆虐的地方打扫战场的,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小仙修。

    他们见方才自己苦劝不得的一众人,在徐老三言两语下乖乖去干活了。

    都不由地目瞪口呆。

    待人散去各自忙碌,其中一个小仙修才忍不住小声问:徐老,我瞧您身上是有灵力的。您是

    他感应着徐老身上若有似无的灵气,想问您是不是也曾修过仙道的老前辈,徐老却轻轻笑了笑,不等他说完,便应了声是。

    满是皱纹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怀念和复杂,徐老转过身,望着风止君消失的方向,轻声。

    当年有幸,曾与风止君共战。

    百余年前,他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刚拜入修仙宗门一年,便逢天道生变。

    同门都劝他人小力微,就在宗门里躲着吧,横竖有飘渺宗顶在前头,有风止君在呢。

    可他少年意气,偏不,抄起一把剑便跟着杀了出去。

    他年纪小小,冲得倒是很猛,一路追随风止君而去。

    不过到底是修为不足,他后来还是在一个凶猛妖兽爪下受了重伤,倒在血泊中,动弹不得。

    躺在他身边的,还有个断了腿的小仙修。

    眼见的被惹怒的妖兽扑过来,两人咬紧牙关,正要闭目待死,一道剑气擦着身前过,将那妖兽钉死在不远处石壁。

    少年睁眼,便见白衣胜雪的风止君提着剑,遥遥望来,神色淡淡。

    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就觉豪气冲天,咬牙拼着一股劲,居然翻身坐起来了!

    风止君!他沙哑着嗓音用尽了力气地喊,我还可以!再战!

    风止君或许是听见了,或许是没听见,很快转身离开了。

    身旁小仙修死里逃生,被他那豪言壮举吓了一条,下意识拽住了他的手:战什么啊!风止君来了,我们就有救了啊!

    人们总是习惯将沉甸甸的希望压在英雄身上,渴盼着英雄来救他们脱离苦海。

    可是英雄的肩膀也就那么宽,背脊也就那么瘦,又能承担多少呢。

    总要大家一起拼命努力的,百年前是这样,百年后也该这样。

    徐老回忆完毕,幽幽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分工完毕各自忙碌的众人,开始中气十足地监工。

    身后,小仙修们愣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真是太卡了我的脑子已经飘到番外的毛绒绒了。

    第78章

    谢清霁和司暮走过千里路,入目皆是惨淡之景。

    他们也不能确定天道在何处, 好在修为境界到了一定程度, 多少能感应天地灵气动荡格外剧烈的地方。

    在极北之处。

    千年前曾, 有无数位和刀客与酒中客一般的人, 在那儿用鲜血和残骸堆出来一道禁制。

    一道将普通人和妖兽们分隔开的禁制。

    愈往北走,愈见苍凉。

    昔日繁华城镇空荡一片, 普通百姓在这场浩劫里没有自保能力, 被各宗门世家的仙修赶羊似的转去了安全的地方。

    偶尔有妖兽从大街小巷里窜出来, 都找不到能下嘴饱腹的活物。

    一只不长眼的妖兽饿惨了, 见着谢清霁两人就冲了过来,被司暮抬手折断了颈骨,随后又给摁到了墙壁上。

    那妖兽还没断气, 半个脑袋陷在墙里垂死挣扎,两只短腿一蹬一蹬, 司暮挥袖,挡开被蹬落的墙灰, 一边疾行, 一边偏头看了眼谢清霁:小师叔, 你看着这些, 不害怕吗?

    百余年前天道突然生变,大家都毫无防备, 阵脚大乱。

    当时司暮还在静室中闭关突破境界,灵识海大开,广纳灵气。正到紧要关头, 一点儿不慎,就得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但司暮突然就觉得不太好。

    他整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异常的快,难以言述的焦灼感和恐惧感弥漫上来,让他根本无法定下心来。

    险些岔气两回后,他干脆强行收尾,硬生生地将剩余的灵气都纳入灵识海中,也来不及转化成灵力,就提前出关了。

    一出来,就撞见了神色严肃匆匆而来的明溱。

    那时候风止君已经离开飘渺宗追着天道而去了,乍逢突变,飘渺宗里群龙无首,明溱有些压不住,这才不得以来找司暮。

    司暮原本就灵气翻涌,听完更是压制不住,气血攻心,一口血喷出来,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

    把明溱都吓了一跳。

    再后来就是谢清霁追着天道去,司暮追着谢清霁,追了数日,最后终结于天道消散,而谢清霁衣袂翻飞,如折翼的雀,跌落无归崖。

    而司暮毫不犹豫地旋即跟着翻身跃下。

    仿佛是宿命的循环重演。

    短短瞬间,司暮回忆完毕,心头寒意重重。

    他当时心里眼里只有谢清霁,对这些景象不过匆匆一瞥,但也足够触目惊心。

    谢清霁也在回忆。

    天道的手段无非就那样。搅乱天地灵气,致使万物失衡,昼夜颠倒,山川崩塌,河海倒流,又将被隔离在荒原的妖兽放出来作乱,而它趁机寻好处。

    很简单的手段,却能轻而易举地毁掉无数人、毁掉一个小世界。

    不过百余年前的谢清霁却没想太多。

    当年的他,孑然一身,并没有什么牵挂和顾虑。只凭着个隐隐约约的、要杀掉天道念头,便冲上去了。

    山河苍凉,众生流离失所,他一一看在眼里,有叹息,也仅仅只有叹息而已。

    司暮问的那问题,当年其实也有人问过他。

    问他的人是一个耄耋老翁。

    那老翁是独居,他儿孙早些年都过世了。

    妖兽来袭,年轻而有力气的人都仓皇逃跑了,只剩下个跑不动的老翁,跌坐在乱石中,等着妖兽来将他一口吞掉。

    不过他没等来獠牙,只等来了一道凛冽剑光,将妖兽劈成两段。

    庞大的妖兽轰然倒地,谢清霁回身望了眼老翁,转手收了剑,过来替老翁处理脚上的伤。

    见老翁不惊不惶的模样,谢清霁不知想到了什么,破天荒地问了声:您不害怕吗?

    老翁一把年纪遭此横祸,居然还是笑呵呵的,心态很好:不怕啊。

    他眉目慈祥,看着谢清霁用术法替他治愈了腿上的伤,和蔼道:谢谢。辛苦你了。

    谢清霁微微蹙眉。

    一路走来,他杀了无数妖兽,也救了无数人,不过这么淡定镇静的老人家,他还是第一次见。

    微弱白芒闪过,伤口愈合。

    老翁在身边摸索了一会,摸到了自己的拐杖,他颤颤巍巍地支着拐杖站起身来,反过来问谢清霁:年轻人,你害怕吗?

    谢清霁下意识摇了摇头。

    老翁反而叹息了:老朽行将就木,儿孙也都不在了,无所牵挂,因而不怕。可老朽瞧着你正是大好年纪风华正茂,该有无数挂念才是,怎么能不怕呢?

    枯瘦的手拍了拍谢清霁的肩,带着几分慈爱,不知怎么的谢清霁就想起了清虚君。

    因着这一瞬的念头,他没避开老翁的触碰,而老翁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就收了手,只叹息着道:你要害怕些,才能多护着自己一些,好好活着,去见你牵挂的、牵挂你的人啊

    老翁的身影在记忆里渐渐走远,坠落无归崖前的场景又随之浮起。

    谢清霁有瞬间失神。

    百余年前,那天道先一步被他逼下了无归崖,消散于戾风之中。

    劫后余生的众人在山脚下欢呼雀跃,寒风卷着破碎声音送入谢清霁耳中,其中 风止君是被提及最多的字眼,伴随着敬仰和感激。

    谢清霁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喉头泛起的铁锈味,垂眸,视线略略扫过人群,未曾停顿。

    纵是身如破絮一碰即散,谢清霁也将脊背挺得笔直,神色寡淡,清清冷冷高不可攀的矜贵模样。

    喉头血气被短暂压下,片刻后以更不可抵挡地架势重新翻涌上来,谢清霁压下闷咳一声,险些呛出一口血来。

    再不走,这满身狼狈就掩不住了,而他向来是不会将脆弱展现在别人面前的。

    手中风止剑的剑光逐渐黯淡,谢清霁毫不犹豫地向后一仰,恍若流星划过天际,就此坠落悬崖。

    风止君!

    惊变陡生,众人热烈的欢呼声猛然升了个调,因太过突兀而显得尖利刺耳,此起彼伏,充满错愕和震惊。

    谢清霁没在意,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脑海里闪过的,居然是司暮的身影。

    谢清霁这辈子相熟者不过三人,清虚君、行露,还有一个便是死皮赖脸在他主峰上住了几百年的司暮。

    清虚君神游不归,行露离开已久,唯一还在的,也只剩个司暮了。

    那一瞬间谢清霁心头居然泛起一丝惆怅,心说司暮若是知道他死了,怕是高兴得很吧。

    他两人关系不和了数百年,两看两相厌,司暮知他死讯,约莫要欢庆个三天三夜才够。

    可谁曾想,无归崖底险象丛生,而唯一一个毫不迟疑跳下来替他殓骨的人,却是司暮。

    又有谁曾想,他和司暮的关系渊源,能追溯到如此久远以前。

    种种往事,在脑子里转了一遍,也不过短短瞬息之间。

    谢清霁偏头与司暮对望,脚步慢了一瞬。

    他坦然:以前是不怕的

    司暮顺着他也慢了两步,捕捉到以前两字,微微挑眉,没说话,等他后续。

    谢清霁却不说话了,只微微沉默着出神。

    他终于明白了,天道的手段仍和当年一样,只是他现在有挂念了,所以才显得越发难以忍受。

    他低声道:司暮,如果有一天

    司暮心头一跳,下意识就想打断他的话,谢清霁微微摇头示意他噤声:你先听我说。

    谢清霁停下脚步,温和的眸光一点点描摹过司暮的面容,有淡淡的眷恋藏得极深。

    他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得已还是要选择离开,那一定是因为我相信你会带我回家。

    像千年前一样。

    像百年前一样。

    从漆黑的深渊里,将他抱起来,带回尘世间。

    谢清霁指尖轻颤,微微勾了勾,勾动了红线的牵连,一点儿红影在两人之间隐约浮现。

    他抬手,轻轻抚上了司暮绷紧的面颊:你会吗?

    司暮的呼吸沉了几分,他死死握拳,片刻后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我

    每个字都有千钧重,仿佛长着刺的球,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一用力便能尝到铁锈的滋味。

    之前不愿面对甚至不愿去想的某些可能,随着谢清霁的话,无可抑制地涌上脑海。

    司暮无可奈何,困兽犹斗,可看着谢清霁澄澈透亮全然信任的眸光,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微冷的风吹动着空气中妖兽席卷而过时留下的腥气和妖气,过了好久好久,久到谢清霁都怀疑他们俩要变成了雕像了。

    他才听见司暮低低沉沉地吐出来一个字,仿佛带着哽咽声:会。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在与天道对上之前,转机还是出现了。

    那是在一座空城里。

    这城里的人约莫是撤离许久了,谢清霁瞥见了好几具骨肉分离的残骸,横七竖八地落在路中央,无人收敛。

    尸身上还萦绕着浑浊邪气,这邪气将亡者魂魄困在尸身里,使亡魂无法往生。

    谢清霁叹气,抬手燃火,将那尸骸皆烧作了灰。

    沾染了邪气的尸身,只有用火焚尽,才能让魂魄不受污染,得以往生。

    条件有限,谢清霁将魂魄放走往生后,将他们的骨灰都装进一只木匣里,待以后寻个好地方埋了。

    正殓着,司暮忽然一转头,和街道处一个探头探脑的妖兽对上了眼。

    那妖兽嘴里还叼着根骨头,想也不用想那是什么骨头。它看了司暮一眼,转身就跑。

    司暮磨了磨牙,连日憋在肚子里的火腾的冒了起来,他偏头看了眼谢清霁,让他在原地等一等,紧接着拔腿就追。

    谢清霁还在认真地替亡者殓骨,头也不抬地嗯了声。

    那妖兽别的本事不大,逃跑速度却是一流,司暮追了一条街才逮着。

    他三两下处理完这妖兽,又找着了那具被妖兽啃得不成样的骸骨,一并收拾好,才转身回去找谢清霁。

    照着红线的牵引,谢清霁还在原处没走动。

    而这城里空荡荡的,再没别的动静,不太可能还藏着另一只妖兽。

    司暮没想太多,拐过街角,抬眼瞥见谢清霁的身影,正欲喊一声小师叔,倏地有什么闪过。

    只见一道清瘦的少年身影,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突然就扑到了谢清霁身上。

    而谢清霁居然没及时避开,反倒是将他抱了个满怀。

    司暮眼角一抽:!

    ~

    第79章

    司暮眉心一抽,三步并作两步, 眨眼间就跑了回来, 不由分说地将两人强硬分开。

    拉开还不算, 还要顺手将谢清霁拉到身后挡着, 防备十足。

    他拽开少年的力度没收敛,少年似乎是被他吓了一跳, 发出短促的一声啊, 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抬眼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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