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伤 作者:君薄宴

    &俱伤——君薄宴(28)

    商界的人都知道这小傅总好像是隐婚了,那位不知名的隐婚对象是他唯一的底线。

    宋,给我把这周五空出来。

    宋恒溱点了点头,好的宋总,那跟成总的会议和那边的接洽就往后安排了。

    傅杨摆了摆手,都推掉就是了,那边没什么诚意,拖一拖是好事。

    宋恒溱点了点头,但她直觉傅杨不是为了这个推迟的,傅总不过一推你后面事情就会非常多,我能问问原因吗?

    傅杨那位不知名的爱人在公司里不是秘密,但比起来隔壁CEO裴远和许家小公子的八卦倒是不算什么了。

    傅杨笑了笑,他眼里终年不化的冰川像是骤然崩塌了,他低低道,他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第三章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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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许彦坐在办公室里, 低头浏览着手中几份文件。秘书敲了敲门,许总, 楼下有人找你。

    听见这么一声, 他抬了抬头, 不管是谁,让他等着。

    秘书有些犹豫, 许彦抬起了头, 怎么了?

    小姑娘这才开了口,来的是傅氏的裴总。

    许彦笑了笑,要是他就更无所谓了。

    秘书仍然没动, 许彦无奈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他还说什么了?一次说完吧。

    小姑娘松了口气,裴总说如果方便的话, 他可以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许彦手中转了转钢笔,那就让他上来吧,既然他这么清楚,不过你还是要明白一点,他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揉了揉眉心,对方是个总裁也好, 董事长也好,你要想清楚你拿的是谁家的工资。

    小秘书噤若寒蝉,默默退了出去。

    裴远很快就上来了,他还提着一个食盒, 这样的行为放在裴远身上真是活见鬼。看在许彦眼里倒是不新鲜,从前他还小的时候,这人就喜欢做些小花样哄人开心,当然了他哄的也不止一个人。裴远手段好,喜欢你的时候,看着像要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你,后来他终于明白了,他给你点甜头,多半都是要讨回去的。

    裴远没有出声,因为许彦并没有看他。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安静的看着许彦。裴远时常觉得自己做了三年噩梦,他心上层层叠叠的色彩被一场爆炸炸出了一个缺口,露出来的缺口里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许彦,他时常觉得剥掉那层冷硬的西装,里面的芯还是从前那个头发柔软的少年,那时候小孩还小,很娇气,胃也不好,粘人也好骗。

    他时常一个月出差,也不会提前告诉这小孩,那时候他有底气,还有一点他不愿意承认的安全感,就算隔着千万里,小孩那点心思跟透明似的,挂在他身上。回来不过是面红耳赤跳着脚跟他吵架,哄一哄就好了,哄不好就按在床上就地办了。即便生着气,他也会红着脸勾住他的脖子喊他。

    可再相遇又不一样了,小孩长大了,可他再也看不明白他了。许彦仍旧对他有求必应,不论是床上,还是生活里。可裴远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开始尝试着对他好,再也没有回应了,无论是情迷意乱的时候,还是清醒的时候,他不再喊他的名字。

    曾经他们相隔万里,他也未曾觉得畏惧,到如今躺在一张床上,却同床异梦。裴远是个生意人,他从不觉得许彦这样回来是毫无目的的,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越陷越深。

    看够了?许彦抬起了头,他眼里都是血丝,累了很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裴远还未从思绪中□□,他沉默了一会,想说点什么却又堵在喉咙里,到了嘴边却成了,吃点东西。

    许彦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没动被推到手边的食盒,转了下椅子站了起来,忽然他开始伸手解自己的领带。

    裴远皱了皱眉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不做?许彦挣脱开了他的手,然后笑了笑,那你来做什么?我觉得你应该挺喜欢办公室这个环境,

    裴远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脸色铁青,忍了又忍,沉声道,盯着你吃饭。

    许彦笑了笑,将领带系了回去,真是操碎了心,我领你的情。然后坐了下来乖乖喝他送来的汤。

    他提来的饭菜是一人份的,许彦抬头,你没吃饭?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取悦了裴远,他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我吃过了,你吃吧。

    许彦笑了笑,裴总别委屈自己,我们这里有食堂,你可以刷我的卡。

    裴远支着下巴,早知道我就不吃了。

    许彦草草吃了两口,摆了摆手,那我期待一下,你可以回去了。

    裴远挑眉,怎么?有安排?

    许彦笑了笑,我去给人接风。

    纪端铭勾着关柏大步流星往前走,啧,我每次一下飞机,我就头疼,北京这车也太堵了。

    关柏被扯得满头青筋,你给我放开。

    两个人拉扯之间都没看见门口靠着车门的许彦,许彦斜靠在车门一侧,目光微妙的看着两个人,所以这人是关柏的新男朋友?旋即他又否定了自己,两个人倒是更像哥们一点,小柏!他出声喊了一声。

    关柏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将挂在自己身上的纪端铭扯了下来,彦子!说着快步走了过去,两人阔别三年,几经风雨,没有什么比再相见两遍都安好更让人觉得安慰了。

    许彦与他紧紧的拥抱了一下,笑道,看着气色不错。

    关柏笑,当老师嘛,跟养老也差不多。

    许彦大笑,纪端铭收敛了方才的样子,许彦道,介绍一下?

    关柏拍了下脑袋,差点忘了,这是我在伦敦的医生朋友。

    纪端铭伸手,纪端铭,怎么称呼?

    许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人,得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结论,许彦,既然是关柏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走吧,酒店都定好了,离文旭他们婚礼的地方不怎么远。

    纪端铭摆了摆手,那你们走吧,我先去见见我老师。

    许彦停下了脚步,刚巧我开车来的,顺路送你过去吧。

    纪端铭笑了笑,也不跟他客气,那就麻烦你了。几人说笑着上了车,紧接着就向出口驶去。离开前关柏似有所感,他忽然回了一下头,许彦问他,怎么了?

    关柏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车后只是一片空荡荡的马路。

    许彦的车缓缓驶离开了停车场,方才停车场里安静听着的一辆黑车车灯忽然亮了亮,远远的缀在许彦车后,像是不敢越过雷池一步那样。车里只有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上,那人一身黑色衬衣,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中,傅杨脸上没有表情,他只是平静地盯着前面那辆远去的车。

    他没看见关柏临走前那莫名一瞥,关柏也不知道身后跟着他的旧爱。

    酒店都是文旭定的,关柏的房间在楼上二十层,楼下大堂是欧式建筑,用来做婚礼场地。他到的时候,文旭正在里面紧张地听安排。关柏并没有去打扰,默默先上了楼打算洗漱一下,他长途跋涉坐飞机坐得腰酸腿疼,他急需补个觉。晚上初中同学们还要继续聚会,他得流出一些精力来应付即将见到的人。

    许彦跟着上了楼,关柏在电梯里对着空气发呆,他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小柏,这些年,你们还有联系么?

    没人特意提起这个人,可傅杨却真真实实贯穿了他整个青春,关柏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换了号码,再加上也不在一个地区,没联系。

    许彦见关柏脸上没什么介意的神色,懒懒散散靠着电梯,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了。许彦直起了身子,跟着关柏往房间走,傅杨这两年倒是像个人了,你可能最近会见到他,当心些,我觉得他没放下。

    关柏点了点头,他知道许彦是怕了那些甜言蜜语的陷阱,我会当心的。

    许彦也没多留,帮他安置了东西就走了,下楼去帮文旭安排其他的事情了,说来文旭与许彦原本是不熟悉的,不过这两年两人合作了一个大项目,赚了不少,自然而然成了友人,再加上关柏这一层,倒是关系更近了些。

    酒店的床总是太软,陷进去就没骨头了似的。他一觉起来天都已经黑了,关柏活动了活动自己即将报废的颈椎,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约个按摩师,常年伏案的工作者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这个毛病,只是被柔软的床垫一折磨,像是活生生折断了似的,他扭了扭脖子疼得龇牙咧嘴。

    酒店后有一个光线昏暗的花园,花园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明天的新郎官,一个是今天默默跟了一路的傅杨,两人并肩靠在一起,两点火星在两人面前忽明忽灭。

    文旭吐了一口烟出来,然后捏熄灭了手里的烟,叹了口气,不去看看?

    傅杨摇了摇头,眼神宁静的盯着那盏灯,不急,总会见的。

    文旭转头看了他一会,我很久没见过你这样的眼神了。

    傅杨转头,什么眼神?

    生有可恋?

    傅杨低头笑了一下,算不上失而复得,至少关柏现在离他很近,五十米也好,五百米也好,他跟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过去有一段时间,关柏像是人间蒸发了那样,他白天里像个正常人行走在天日之下,到了晚上他就像一个困兽,他疯了一样的寻找着关柏的痕迹,甚至一度到了需要抱着关柏曾经穿过的衬衣才能入睡的地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皮囊下那颗心上的伤痕,从未痊愈过。

    现在已经很好很好了,他看得见关柏的灯光,只要那盏灯还亮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破旧的心脏仍旧在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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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关柏梗着脖子下了电梯, 文旭已经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不过他睡得太熟根本就没听见, 估计文旭也想到了这一层, 打了两个电话之后就放弃了, 转而给他了一个消息。同学会在四楼一个KTV里举行。他起来得晚,底下人估计都到齐了。这些同学当年关系都不是很熟, 高中初中混在一起, 但借着谢青桐和文旭迅速互相地熟悉了起来,一群不知道该把自己当做娘家人还是婆家人的大龄儿童聚在一起鬼哭狼嚎。

    关柏揉了揉自己脖子转了弯,下一道墙拐过去就是订好的包间了。出乎他的意料, 门口站着一个人, 也像是迟到了的样子,手还搭在门上, 正准备开门。

    关柏没想过再次相遇会来得这么快,他以为傅杨会在这扇门里,他看着对方的眼睛一时间忘记了作何反应,这一眼太长了,长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傅杨的心在疯狂地跳动, 他用尽了自己的理智才能阻止自己将眼前这个人重新拉进怀里。手指按在门板上青筋暴跳,他先开了口, 小柏,好久不见。

    他只一开口,沉寂在血液里的隐痛像一种难以治愈的绝症那样蔓延了关柏的全身,但也只是好像而已。关柏回了神, 好久不见。

    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却像是隔了一条河流。

    傅杨不再说什么,往后退了一步,让关柏走在自己前面,进了房间。来得人很多,几乎有二十个同学。关柏刚一进门,人群里就爆发出一阵尖叫,班长!!\

    江北南坐在最里面,他起身走到了关柏跟前用力抱了一下他,关教授真是难请!这么多年吴枫他们年年举办同学聚会就你不来。为了把你弄来,我们私底下搞了了个赌局,谁先见到你谁请吃饭来着。

    江北南仍旧戴着眼镜,与当年的样子看起来也就是成熟了一些,倒是没了少年时候身上那一层腼腆,性格也热络了些。

    关柏笑着回应他,来,需要录像吗?录一个发给他们,下回我再回关西,就有人请吃饭了。

    傅杨没插进这样热络的气氛中,虽然他本来也应当是其中一员,傅杨跟身边的同学点了点头,然后寻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房间里的灯光很昏暗,头顶是几盏昏黄的灯,有一盏恰巧落在关柏头顶,他仰望着站在人群中央的关柏出了神。

    江北南大笑出声,宁橙子走了过来一巴掌拍掉了江北南的胳膊,你一个大男生霸占着我们班长干什么?快!班长给我们买糖了么?

    橙子还是一如往昔,蓄起的长发一直垂到腰上,她小腹有些微微凸起,显然是已经怀孕了。

    关柏低头瞧了眼她的肚子惊诧道,怎么回事?我们女神被谁拱了?

    向敏笑,就你身后那头猪,不过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江北南跟宁橙子倒是出乎意料的走到了最后,当年那单相思的情景已经不复存在,毕业第二年他们就成婚了。

    江北南走到宁橙子一边揽住她的腰,大忙人还是联系不上啊,你那段时间跟失踪了似的。

    关柏一愣,充满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当时太忙了,双拳难敌导师四手。不过红包补给你,连着孩子那一份。

    宁橙子不客气,摸摸肚子,快谢谢干爹。

    关柏当即发了个大红包给她,江北南拉着关柏入座。每个人脸上都是故友重逢的欣喜,除了傅杨。那些年他不是真的忙,关柏出了国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断了,他躲的人其实只有一个,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离关柏有点远,听不清那边在吵吵嚷嚷什么,只看得见他与江北南一杯又一杯的喝,他们太久没见有太多话要说,傅杨抬起手慢慢喝着手里的一杯酒,厚重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眼里所有的情绪。

    关柏酒量是真的好,他发现这人真的不谦虚,就像曾经他闯进自己的酒桌上,喝倒了一片人,可自己还清醒着能站在雪地里给自己一巴掌,他始终记得那只手落在脸上的时候是多么的冰冷。

    关柏坐着的时候姿势总是有点怪,肩颈像是钉了一块铁板,应该是昨天夜里他睡的不好,傅杨放下了手中空了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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