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忆采芙蓉GL 作者:广陵散儿

    &相忆采芙蓉GL——广陵散儿(115)

    冰轮面上笑容愈发邪恶,缓缓靠近阿姬波蒂的耳朵:听着,我可是很有同情心的人,如果你是被他强迫的,我会放了你,并且放了你的儿子,甚至,我可以让你以大襄使节的身份,风风光光荣归故国,从此永远留在尼泊尔,过舒舒服服的日子。

    说着,又慢慢离开,问道:现在我很好奇,你当初怎么会跟了霍牧的?又道:你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没有人能把你怎样,你只管说实话。

    霍牧急了:爱姬,她想报复我,想拆散我们!你不要上她的当!

    阿姬波蒂不敢去看霍牧,心里天人交战,迟疑半天,声音低如蚊蚋:我。。。。。。我是被他强迫的。

    嗯?冰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阿姬波蒂似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道:我并非心甘情愿跟着大将军的!他那时候带兵攻入城中,囚禁了赞普,掳掠了所有的女人,有好些女人,被赏赐给了他身边的将士,供他们玩乐,我是为了自保,才迫不得已答应他,做他的女人的!

    这段话说得响亮,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霍牧心上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生生作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爱姬,你。。。。。。你。。。。。。

    阿姬波蒂继续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国王讨好赞普,把我嫁给他,我无力反抗,大将军大败吐蕃,纳我为妾,我也只得屈从。提及往事,竟真的触动了情肠,伸手抹了抹眼泪。

    好,好!冰轮神色极是愉悦,道:既是这样,我自当伸张正义,为你作主。只是一点,你的儿子以后必须改姓,你们从此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他的生父,包括你们自己,也必须渐渐淡忘他的真正身世,明白吗?

    阿姬波蒂连连点头:是。

    冰轮道:现在,你出去候着罢,我承诺的事情,自然作数。

    不!霍牧额头青筋暴起,神情激动:爱姬,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潼儿!她刚才只是吓唬你的,她不会杀你,你别离开我!脖颈蹭到画影手中的剑刃,很快渗出鲜血,他也浑如不觉。

    阿姬波蒂既恐冰轮反悔,也不忍听霍牧的哀求,不但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步伐。

    霍牧嘶哑着嗓子,痛苦的道:爱姬,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把我潼儿分开!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你怎能这样对我!大殿的门重新被关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将他呼号声就此截断。

    冰轮冷眼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哭哭啼啼,撕心裂肺,这真是我生平看过的你最有感情的样子。

    霍牧恨声道:你早就打定主意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所以才会先送她来跟我相聚,是不是?

    你说呢?难道你不应该感谢,至少我给了一段短暂的欢乐时光吗?冰轮摆了摆手,画影和承影便收起兵刃,侍立一旁,她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你以为你这样的人,还能得到什么真情么?你一直想做皇帝,这下可好,以后你真正可以称孤道寡了。

    霍牧败于霍凛之手,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从权倾天下,到一无所有,现两个心爱的儿子又双双毙命,另外一儿一女皆对他心怀仇恨,视他为敌,如今宠姬和幼子的离开,可说是最后的也最绝望致命的一击,短短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脚步蹒跚,慢慢后退,瘫坐在椅上,霍有忠的尸体近在咫尺,早已僵硬了,眼睛却仍是睁得大大的,面上仍保持着惊骇的表情,那样子极是可怖,他一坐下,便不小心看到,连忙把目光移开,继而瞪着冰轮,那种眼神,似是恨不得在她身上剜两个窟窿

    冰轮面色平静,与他对视片刻,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对你的恨,可不比如今你对我的恨少,你毁了我的上半生,我毁你的下半生,这很公平,不是么?淡淡一笑,道: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见面了,这辈子生为父女,真是我们各自的不幸。

    慢慢转过身去,承影和画影两人连忙跟上,离大门还有几步之遥,霍牧喝道:慢着!

    冰轮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半晌,身后响起霍牧痛苦低沉的声音:是!林婉溪的事情,我是包庇了霍泽,我是掩盖了真相,但身为父亲,保护儿子,那也是出于天性和本能。自你出生以来,我对你百般疼爱,将你奉若掌珠,凡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无不倾尽全力,以如你所愿,你何至于如此恨我?又怎忍心如此待我?连我最后的一点念想和希望,你都要从我身边夺走,我。。。。。。我是你的父亲啊!

    冰轮默然,她想起了许久许久以前,当她还是个小女孩时,霍牧经常奉皇命出京,回来总是会给她带一些精美的小礼物,她想起他举起她骑在自己肩上,和她在花园里捉蝴蝶,想起他后来百忙之中,抽空亲自教她读书写字,想起他带她出城打猎。。。。。。点点滴滴的温暖片段,无声无息触及她心底最深处,然而,那样的波动,仅仅只出现了一刹那,她整个人又恢复惯常的冷静淡漠:是,你从前是对我不错,可是你想想,如果换了其他人,他处心积虑害死我舅舅,谋夺了我外祖的家业,他一手促成了婉儿的悲剧,他令我母亲长年痛苦,郁郁而死,你说,他今日还能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靡衣玉食地安度晚年吗?

    右手扬起,一个黄灿灿的东西从手中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抬脚从上面踩过,从容出了殿门,那地上四分五裂的,正是霍牧曾经特地从西疆带回来送她黄色夔龙纹玉佩。

    刚出了慈寿宫大门,便有内监迎上来,先请了安,然后陪笑道:殿下,皇上正在慈元殿等着您。

    冰轮点点头,那内监道:殿下这边请。

    慈元殿是与慈寿宫比邻的闲置宫殿,不过转眼就到了,霍凛在殿中已等候了片刻,见她进来,也不由吃了一惊:你。。。。。

    冰轮见他望着自己身上的血迹,道:你放心,我没有杀他。苦笑了一下:我倒希望我能够这样做。

    霍凛倒好似松了一口气,两人沉默一会,霍凛道:只可惜了这件袍子,我这就叫他们拿件新的来给你换了。

    凛儿,你叫他们拿便服来给我换罢,不要再送龙袍给我了。冰轮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龙袍象征天下最尊贵的身份,唯有一人能穿,打破这样的规矩,天下就乱了套了。

    霍凛嘴唇动了动,还要说什么,冰轮阻止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但你真的不要再给我这样的特权了,走到今天,我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了,我想要拥有的。。。。。。说到这里,在心底叹了口气,接着道:享有多大的权力,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从来不是我真正在意的,现在你当了皇帝,我很放心,我以后终于能够过上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日子,这已是我最大的满足。

    霍凛道:姐姐既如此说,那凛儿就不再勉强。

    冰轮道:还有一件事,那个尼泊尔公主和她儿子,我已答允放他们回国了,前阵子尼泊尔国王不是派使节递交国书,愿意同燕朝时期一样,向大襄称臣纳贡,你刚好可以派尼泊尔公主为使节,将复书和赏赐的礼物带去,这样也显得更加亲近。

    霍凛道:可是,霍潼的身份若是被人知晓,怕是有些不大好。

    冰轮道:尼泊尔公主已向我保证,会让霍潼改姓,并且永远不泄露霍潼的身世。

    霍凛所痛恨者,只是霍牧父子三人,对于阿姬波蒂和霍潼,并无什么感觉,听冰轮如此说,又思忖即便天下知道霍潼是他的异母弟,也不会给他造成什么麻烦,只是风声听着有些不雅而已,便道:姐姐既有慈悲心肠,我自是依允,姐姐好久没有进宫,今日便多留会儿,同我一起用完膳再回去罢。

    冰轮道:我今日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府,就不在宫中用膳了,过几日再来罢,我还有点事,要跟你商量呢。

    那日冰轮在景福轩发落了宝贞和宜珍后,莲真便开始进食,虽吃得不多,但一日三餐总算是正常了,如此这般再过了些日子,手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府中诸人见此情景,也都喜悦放心。

    此后,冰轮倒未再踏进景福轩一步,每日只问明莲真的情况,知道她按时吃饭,按时用药,便不再多说半句话,高贤见她近来益发沉默,心里只盼着两人能打破僵局,每日里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

    这天清晨,冰轮更衣梳洗毕,用过早膳,便在书房前边的院子里负手信步,高贤侍立阶前,远远看着她的神色,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拼着重罚,自己也要找莲真谈一次,告诉她一些事情。

    冰轮在院里绕了两圈,忽然月洞门那有人悄悄探了个头儿,便问: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汪又兴本是想先找高贤,先与他通个气儿,不想被冰轮一眼看见,吓了一跳,只得进来,道:主子。

    冰轮道:什么事?

    汪又兴道:禀主子,莲真姑娘想出城走走,散散心。

    出城散心,那很好啊。冰轮想了想,吩咐道:叫他们准备妥当,让承影和画影也跟着去。

    高贤见汪又兴神色有异,已知不好,果听他道:莲真姑娘不让别人跟着,只要赵恕侍卫贴身保护,她这会儿已经把赵侍卫叫进景福轩了。

    赵恕是公主府中最出色的侍卫之一,冰轮每次外出,他基本都随侍在侧,按理说,没有冰轮的命令,无论如何,他也是不敢踏进内院一步的,可满府中人,同样也知道,莲真的命令,跟冰轮的命令并无分别,何况她以外出为名,亲自挑人随侍保护,谁又敢不遵?

    景福轩的前院中,种植着两株枝繁叶茂的西府海棠,此时正是海棠花开时节,但见绿云影里,花蕾红艳,花朵娇媚,灼灼灿灿一片,有如明霞织就,花树下一对男女,几乎并排站立着,男的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女的更是气质清雅,容光绝世,真是好一对璧人。

    男的不知说了句什么话,那女子忽然轻轻笑了起来,眼波顾盼之间,有意无意向这边瞟了一眼,而她笑容初绽,美不胜收,连满树繁花都为之黯然失色,那男的纵是久经训练、定力超凡的武士,也不禁目眩神迷,竟是看得痴了。

    冰轮看到这里,转身就走,高贤本是看得惊呆了,也吓得呆了,这时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她,却见冰轮越走越快,高贤连声道:主子,您慢点儿,您这是要去哪儿?

    冰轮脸色铁青,一脸不发,径直走到马厩处,那些管理马匹的马夫都不认识她,连为头的也只认识大管家高贤,见高贤追着叫主子,已知长公主驾到,甚觉惶然,地上顿时跪倒一片。冰轮也不叫人,自己取了马鞭,牵出自己那匹雪龙驹,高贤拦在前面,声调都变了:主子,您不能就这样一个人骑马出去,万一有个闪失,满府的人可就没命了,求您稍等片刻,奴才马上叫他们准备周全,伺候您出门。

    冰轮轻喝道:滚开!轻轻一跃,已纵身上马,高贤心急如火,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抱住她的右腿,苦苦哀求,冰轮面无表情,回手就是一鞭,高贤哎哟一声,疼痛难当,不由自主松了手。

    那雪龙马快如闪电,驰骋如风,很快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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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冰轮单人匹马,独自出了城西门, 也不走大道, 挥鞭在山野间一路狂奔, 耳畔风声猎猎,无数树影在眼前飞退,不时有枝叶刮擦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一口气直驰出十几里, 最后到得一处矮崖上,前面已是无路可走, 那雪龙驹甚有灵性,忽然长嘶一声, 双蹄直立而起, 硬生生停下。她从马鞍滚落,脚步虚浮, 只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心中一个声音翻来覆去的道:人的一生是为的什么?我这一生为的什么?我做了那么多,我得到了什么?今天的一切,难道就是我想要的吗?我的人生到底又有何生趣可言?

    她本是最精明冷静之人,十几年来一直最大限度的自我克制与压抑, 今日思绪一旦脱缰决溢,竟如万马奔腾,江河澎湃, 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仰望着远处峰顶虚无缥缈的云雾, 往事一幕幕,在脑中清晰重现,恍恍惚惚中,她又看见了林婉溪,看见了那把匕首,看见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看见了皇后和后宫那些嫔妃怨毒的目光,看见滚滚的浓烟,漫天的刀光箭雨,看见成千上万的士兵的尸体,她听见宗煦哭着在说: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是你的亲生儿子!继而是莲真的声音:别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霍冰轮,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她的心脏忽然一阵收缩,喃喃的道:谁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婉儿那么美好善良的女孩,命运为什么对她那么残忍?啊!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曾对婉儿动心,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她也不会死!如今纵然报了仇,我失去的那些东西,我少年时光里最弥足珍贵的东西,也永远找不回来了。。。。。。婉儿的死,令我痛不堪言,别人若是死了心爱之人,死了丈夫,死了妻子儿女,难道不是一样的痛苦吗?这七八年来,因我而死的人,不下于几十万,我双手沾满血腥,浑身皆是罪孽,我是不是天下最十恶不赦之人呢?上天又给我怎样的报应了?不!天下哪里有什么因果循环,哪里有什么善恶报应!不过愚者弱者的自欺之语罢了,如果上苍真的存在,那它必然也是欺善怕恶的!她面上浮起一丝自怜自伤的笑容,又摇了摇头:霍冰轮,你以为你现在很好么?是,世间万物,你唾手可得,可那又怎样?再华丽舒适的床帐,你也无法畅然酣睡,再精致美味的肴馔,你食之也味同嚼蜡,你唯一还深爱着在乎着的人,已经视你如恶魔,甚至不愿再见你,不愿你再碰她一下!

    冰轮深陷于痛苦与迷惘的泥沼中,不知不觉走到悬崖的边缘,时值岁初,春寒料峭,晨风侵肌刺骨,她亦毫无所觉,整个人浑浑噩噩,正是不知身在何处,不知此身是谁,更不知意欲何为,忽听咚的一声,一阵浑厚悠长的钟声从远处传来,她心头猛地一震,一下子惊醒过来,这才听到周遭似有人声马鸣,下意识回过头去,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已跪了一地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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