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 作者:窥吴江

    &撞你一下,怎么了——窥吴江(32)

    吴窥江出乎意料的清醒,捏他的鼻子:不是叫你掀被窝的吗?睡到现在,小猪啊。

    铺天盖地好闻的气息,钟在御直往被窝里缩,试图用这种气息把自己紧紧成茧:是你的手机闹铃。

    吴窥江反应过来:有人敲门。

    房屋大门铃声尖锐,确保屋内的犄角格拉也能听到。他一看床头的数字闹钟,起床气顿时蹭蹭往外冒,谁他妈的找死啊,这个点上门。

    钟在御一听有人上门!一个激灵醒了,我要躲起来。

    你躲被窝里就行了!吴窥江匆匆套毛衣,无奈地把他塞被窝里,看着床上的小包一动不动,才心满意足地下楼。

    他一走,钟在御就从被窝里钻出来,收起酣睡心思,披好衣服跟出去。这么早叫门,得是大楼着火。

    不怪他想不到好,和吴窥江在一起,他骨子里总有种战战兢兢的成分。

    睡后关了空调,实木地板冰的厉害,钟在御怕拖鞋声响,光着两只脚丫子,差点觉得在上刀山下火海。

    跟下来是对的,吴窥江打开门,来人块头更大。吴窥江净身高一米八八,那人超过一米九。

    明显小了一号,像是给吴窥江加了个厚实的手机壳,他却二话不说,一拳把那人打了个踉跄。

    来人也是硬茬,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可能以前都练过几手,下手带着呼啦啦的撕裂风声,跟看武打片似的。钟在御瞠目结舌之余,加了个两倍速的滤镜。

    别打了!都别打了!钟在御冲过去,一点没想自己细胳膊细腿,随便哪一拳头都能把他揍得脑震荡。

    来人似乎对吴窥江了如指掌,没想到看到陌生人。兄弟阋墙算不得什么,丢脸的事关起门来随便丢,丢到第三人眼里还是算了。

    两人默契住手,钟在御发现来人像只春暖花开时节的棕熊,大衣像下垂的皮,脸上留着如口罩的络腮胡,乱草似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个丸子。他如出入自己家,脱了外套往地上一丢,连哪个柜子里有杯子都知道,取了杯子接直饮水喝。

    吴窥江没带口罩,脸上划了两道血口。

    来人手糙,都是厚茧,揍起人来自带虎指拳扣。

    吴窥江见钟在御盯着厨房里的人牛饮,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谁让你下来的!转身去沙发上,气得他见什么都不顺眼。

    地上有水脚印,钟在御跑到门口,寒风如冰刀子刮脸,意识到下雪了。他把来人湿漉漉的行李拖进来,关门,从鞋柜里翻出吴窥江的新拖鞋。

    来人和吴窥江分坐两张单人沙发,大眼瞪小眼,上门就把主人揍了,还不知换鞋。钟在御把拖鞋丢到他身边,看见他掀开单薄的工装裤,刚才打架磕伤了。

    鞋小,你凑合着先穿。钟在御说完,就跑了。

    吴窥江气急败坏:你又去哪?听句话不成!平时是个贴心小棉袄,刚才还在被窝里暖着他全身,现在都挨打受伤,怎么就视而不见了!

    钟在御抱着医疗箱回来,光脚踩得啪嗒啪嗒,蹲在那人身边,喷云南白药。那人腿上有其它伤口,像是长干粗活留下的,钟在御一时冲动,全给处理了。

    吴窥江眼红:你给他瞎喷什么?浪费纳税人的钱!

    钟在御虚心,骂他:你把人打成这样了,还敢说什么浪费不浪费!

    你知道他谁吗?吴窥江忽的不眼红了,双手搭在扶手上,朝茶几努努嘴,照片上的那个。

    茶几上原本只有张孤零零的合照,钟在御住进来后,抽纸遥控器零食盒纷纷扎营,无论多少旁骛影响,这张合照依旧鹤立鸡群,尤其是三人在眼光下的笑脸最是触目惊心。

    入境三人,百威明居中,一个是吴窥江,剩下那人正居高临下地打量钟在御。

    第45章 选择

    夏洛名荷尔蒙旺盛, 打小发育就比同龄人早,可恨的是结束得也比同龄人晚。小腿上汗毛草丛似的旺盛, 贴着的防水创可贴仿佛草原上的蒙古包。

    斗兽棋有一条规则鼠吃象, 钟在御就是那大胆的耗子, 盯了夏洛名三秒钟。

    夏洛名嗷了一嗓子,抱着小腿直抽冷气。钟在御业已抱着医疗箱凑到吴窥江身边。

    地板横陈一张创可贴, 还沾着几根弯弯曲曲的腿毛。

    感情刚才的注视是在吸引注意力, 暗度陈仓呢。夏洛名没想到这小屁孩看着人畜无害,算计起人来跟吴窥江如出一辙,七窍玲珑心窍窍师从名师。

    吴窥江抓着钟在御手腕, 膝盖往他膝盖窝里一顶, 人就落在腿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两个人谁脸都不红。

    夏洛名明白了, 解开鞋带换鞋:靠,你真是弯的,谁他妈发誓说直得不能再直!

    钟在御想他这三年可能在国外,破锣嗓子配生硬的普通话,他本就不待见这人, 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配一场斩立决。闻言冲他翻了个白眼,狠狠在吴窥江搭在他腰间的手上掐了一把。

    吴窥江假装不痛不痒, 反思一秒,腰间的手扣得更紧,目光坦诚,从容不迫地说:不是不弯, 遇到了想弯的人,自动进蚊香厂。荤话和哄人的话都信手拈来,眼角挂上微笑的弧度,我夏天都用蚊香,能把蚊香掰得完完整整,什么电蚊香、蚊香拍的,听都没听过。

    夏洛名拆台:这么高的楼,苍蝇蚊子?臭虫都不来。

    吴窥江不客气,神色倨傲,睨他:这不是来了。

    钟在御忍不住看他一眼,之前吴窥江是不客气,就算心里不爽,但发泄起来也像是随意一句玩笑,点的炮仗都是清一色的哑炮。这下,他是真火了。

    不过钟在御也来气,眼不见心不烦,他说:我去穿衣服。

    目送小屁孩上楼,夏洛名说:玩真的?

    吴窥江一声不吭,倦抬眼皮,对他视若无睹。

    夏洛名举手投降:行行行,我去洗个澡,还用以前住的屋。他拎起行李袋,滚落一地水珠,这回我来,是想带小百走的。

    他现在很正常,疯的时候也许你能带走,现在,去问他吧。顺便把你那缸鱼也带走。吴窥江不再理他,点起烟。窗推开出条细缝,就着冷热交加的空气和雪花,裹紧外套。

    钟在御想不通,磨磨蹭蹭出卧室,听见电动剃须刀的细微声音,意识到是从客房里传来的。他有点担心吴窥江骂他,还是大着胆子过去。没谁比他更清楚吴窥江有多在乎这两个朋友。

    浴室浴霸未关,才洗完澡,满室热气蒸腾。夏洛名剪完头发,正剃胡须。不戴口罩的他脸色呈一种缺少日晒的苍白,这三年他过得应该也不好,瘦的皮包骨,但骨架大,脸上棱棱角角分明,非常凶悍。

    小百怎么样?夏洛名关了剃须刀,捧水冲脸,你该认识他吧,老吴对他认准的人都掏心掏肺的,不可能没告诉你。

    钟在御没吴窥江那么犀利,他见陌生人就怂:小百挺好的,他爷爷都带他回家住了。你挑了个好时候。

    夏洛名擦脸的手一顿,不咸不淡:你不用讽刺我,换做是你,说不定就不回来了。原本我是想断了,准备申请离婚,结果厂子就出了事,又是他推开的我。老吴照顾他,是好朋友。我算什么,离不了婚的前男友吗。

    钟在御不知道他怎么说出这番话的,他站直了:我没有讽刺你,你爱回来不回来,小百有我们有百爷照顾。

    夏洛名用擦脸的毛巾擦镜上的水雾,从镜里看他,这回有了点淡淡的心酸:可我一出去就开始后悔,又觉得是心里过意不去,分不清是因为爱他还是感激他。我想了一天又一天,回来还是不回来

    敲门声响,吴窥江冷着脸站在门口:粥热好了,来吃早饭。他的眸子就没抬过,直盯着钟在御,对夏洛名视若无睹。

    钟在御小跑着出去,看着他被吹冷的背影,想了想,猛地一步赶上去,激灵得不要不要的,拽他的袖口:老板,给老师打电话请个假呗。

    吴窥江抬手摸他的后脑勺:开学没几天就请假!

    钟在御知道他抹不开面,烂泥似的瘫他身上:老师教的我都学过,反正我成绩好,落个十天半个月进度都赶得上。吴窥江抿着唇,他明白是动摇了,更进一步,哑着嗓子,行不行嘛,家长?

    当家长的哪有不疼孩子的,吴窥江是开明家长,把孩子从胳膊上摘下来,半扛半抱往厨房走:只请今天一天,想个理由。大手下移,迅速准确地在半边屁股上一拍,开始不正经了,就说屁股疼下不了床怎么样!

    那老师得报警告你猥亵。钟在御嬉皮笑脸,见他穿的少,眯着眼笑得甜蜜蜜,再次暗度陈仓,挠他痒痒肉。

    撩完就跑,钟在御见客厅狼藉,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撸袖子先干活。

    吴窥江喊他先吃饭,不理会,又去窗边抽烟。

    钟在御给扫地机器人换了个方向,指挥家犬咬人似的撞他。他不想叫他为自己改变什么,眨巴眼说:我冷。

    吴窥江几乎把烟掐断,扬了扬手机:给百爷打个电话。百鹤一个午觉能睡七八个小时,猫头鹰似的在夜里严防死守。

    顶难开口的事,钟在御听着风送来的碎语,灵机一动,盛了碗龙虾粥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又吹凉块龙虾肉喂他。

    吴窥江说着话,戳他的酒窝,挂断电话,心里竟然舒畅:百爷同意见了,说让小百自己选,他是大人了,自己的事得自己做主,这回他尊重小百的选择。以前百爷根本不能接受,全当这个孙子死了,小百出事后他是第一个回来的。

    钟在御如同告状:百爷眼里只有小百。他说的是真吗?准备和小百离婚。

    他说你就信。吴窥江没脑子地一说,说完一愣,这跟骗小孩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有什么区别?实话实话,差不多吧,感情淡了,老夏那混蛋想离,小百不肯。

    钟在御捧着碗,手心烫,心里滚烫:除非你先不要我,我一定不离开你。

    半拉戳心半拉窝心,冰火两重天可不是个好滋味,吴窥江有一万种法子哄他收回前半句只留后半句,但他不说话,夺走碗勺,一勺一勺耐心地喂。

    等到雪停日出,暖和许多,早饭就钟在御被喂了个粥饱。只喝粥怎么行,吴窥江依惯例点了中式早餐外卖,结果谁都没动。

    到博士小区,正赶上班高峰,高校都是一个上班点,说不定马路上你按喇叭催我、我假装撞你车屁股的前后车辆是同校不同专业。

    车上谁都不说话,只有广播里男女主持人相声似的播报毫无卵用的路况,早高峰堵成了四面埋伏。

    寸移到了九零年代小区,每平米八块八物业费的物业保安,几乎查问了三人的祖上三辈,仿佛小区里挤着全人类的希望。

    百鹤和吴窥江的电话惊动夏还妃,保安核查拜访信息倒是惊动了她。

    许是女人更敏感,不服老的女人美容觉不足,阴沉的脸比暴风雨还可怕,又听说夏洛名来了,仿佛垃圾车在门口倾倒,简直想拉上酣睡的百威明公然翻窗。

    转念一想,五楼,算了吧。

    夏还妃和百鹤在客厅面面相觑,百鹤打扑克连输,气得想摔手机:他自己的事让他自己选,想跟着走就滚蛋,我正好清净。

    这是气话,瞒不过夏还妃,她不温不火地化妆,戴好首饰。敲门声一响,她去开门,冲着门外最人高马大那人左右开弓,啪啪几巴掌。

    钟在御要吓死了,夏洛名连吴窥江都打,这行为在他眼里可谓丧心病狂,十分怕他把夏姐举起来摔下楼。

    夏洛名一动不动,任由夏还妃打得脸都肿了,等夏还妃体力不支,他说:妈,你手疼吗?我脸皮那么厚,歇会儿再打。

    这现实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钟在御一时无法接受,当着众人的面缩吴窥江怀里。管什么待不待见,长鸡眼不长的。

    夏还妃未婚生子,儿子没出生就受了老大的罪,出生后就跟坠入地狱似的,端盘子扫厕所什么活没干过?她辛苦工作,就怕儿子长歪,自己这根标杆立得比电线杆子还笔直。所幸儿子一路好成绩,拿了奖学金进初中高中,留学毕业,结实了神通广大的朋友。

    她过了几年苦日子磨到头的日子,她开明嘛,男儿媳妇出身腐书网,帅的她两眼放光,欣然接受。

    可那事儿,如同禁忌,如同潘多拉魔盒,夏还妃却恨不得人人皆知。

    万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她甚至庆幸,没提前庆祝。

    如果想找,吴窥江可以不费吹飞之力找到夏洛名,不去找,是夏还妃和他默认的。强扭的瓜不甜,损伤的孩子要康复,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最大的愿望无非是平安。

    第46章 请假

    百威明没有别的想法, 他要跟百鹤回加拿大,机票都定好了。

    夏洛名料想到这个结果, 无所谓, 不过他既然带不走百威明, 那一缸龙鱼作为贺礼送给钟在御,清蒸红烧卖二手随便处置。

    钟在御要被他气笑了:我要它们干嘛, 祸害了多少条小鱼。

    想起鱼缸底的累累鱼骨, 至今连糖果狐的鳞片都没见着,夏洛名的罪名又添一条。

    夏洛名跟夏还妃回家,跟吴窥江的车回去拿行李。两人走后, 家里跟遭贼似的沉闷。

    吴窥江心情不善就爱十八班花样的撒气, 把吴佩汉年前挑的办公用具里里外外挑了遍刺,那头欺负出哭腔了, 大觉满意,开始打量身边看百威明笔记的钟在御:你这是准备考导演专业?

    钟在御正儿八经一愣,一拍大腿:我可以考导演专业!当导演!

    给点阳光就灿烂,吴窥江抽了他的笔记本:背英语单词去!对方模样太正经,他忍俊不禁, 张口骗人,导演专业要求高, 小百都差点秃头。

    钟在御问:那我得到什么地步才能考?

    吴窥江半瘫在沙发上:把书房的书都背下来,你就差不多了。

    书房里的书从脚底堆到天花板,钟在御爬起来拿书包,在地毯上一坐, 摊开练习册:那我还是考演员吧。

    吴窥江看他下笔如有神,手机上有条短信。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学生刚开学就请假,他问身体有没有好转?

    上学时吴窥江以把各科老师一一气哭视作丰功伟绩,没有和颜悦色跟老师打交道的经验。他盯着钟在御后脑勺半天,才打出像模像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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