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 作者:窥吴江

    &撞你一下,怎么了——窥吴江(29)

    太爷爷纹丝不动,端坐得像老寿星。

    这身世可怜兮兮,吴窥江觉得他作弊,尽会惹自己心疼。吴窥江见了太爷爷,还要见见奶奶,一家人都要见见。登门没带礼物,他也好意思。大不了再补厚礼,人是他的了,家人就是他的家人。连星星都给摘,还送不出心满意足的见面礼?

    钟在御不给见,他推着吴窥江要他走:你走吧,别叫奶奶看见你,她会怀疑的。

    心里清楚,父母都不待见的事,何况老一辈。不过不让见,吴窥江得假装含恨带怒,骗他啄了好几口,半张脸口水淋漓,长了花似的才肯走。

    只到门口不要远送,吴窥江还要千叮咛万嘱咐:这几天就待家里,不要去影院了。实在想去,也要等伤好了,免得夏姐和百爷还担心你。

    白天筒子楼时时刻刻人来人往,这光鲜靓丽齐头整脸的男人打楼建起时就没见过第二个,狐媚子都没他吸引人。钟在御不耐烦地跺脚:我知道了,我懂了,你快走吧。他左环右顾,做贼心虚,我知道你住哪,反正都要去摄影棚,路上顺便去你家找你。

    单是这点,哪里能满足吴窥江贪婪的心。

    钟在御又说:带菜,三顿都做。家务我也做,把保姆辞了吧。还记得那句话,和保姆一个价。

    吴窥江翘起尾巴:会去就辞。不过你做饭就成,家务我来做。

    他想的挺好,商品和实物严重不符合。钟在御上门做一顿,做完陪吃一顿,匆匆就走。

    一问之下,忙!

    愈是年关,愈是脚不沾地。吴窥江同钟在御约法三章,只许忙到新年。又庆幸,他有私心,那上课的学校离新公司只隔一条路。一个上班一个上学,还顺路呢。

    钟在御登门的第四天,装菜的袋子还没放下,发现客厅里停着辆崭新的山地车,一时忘了脱鞋:给我的?

    吴窥江款款喝咖啡,咕噜咕噜两口,才故意:哪能啊,我有那么好心?留着自己骑的。

    早上叫了外卖,有咖啡还有酥皮的牛角包,微波炉里热了两盒牛奶。叮的一声,踩着点加热的。

    钟在御没搬进来,吴窥江自己就过出热火朝天的劲头。心心念念盼着他住进来,那就成家立业一辈子过完了!

    钟在御要看要摸,吴窥江跟他闹,拦着:喝完奶再看。

    喝完两盒,看可以,摸不行。吴窥江要约法三章,第一禁止林森靠近,第二禁止林森出没,第三尤其禁止林森坐横梁。

    张口闭口无一不是针对,钟在御说:你干脆不让我见他好了!

    那也成。吴窥江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咖啡渍,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坐哪儿不好啊,想要车自己买去,凭什么你老是带着他?以前没资格,现在我总能光明正大的吃醋了吧。

    钟在御嫌他:吃醋还要放在嘴上说。

    吴窥江义正言辞:我不说出口,你能知道?

    这事的确是钟在御理亏,想起之前的还误会自己单相思,钟在御羞得想钻地缝。高昂的实木地板保修十年,哪有地缝。钟在御自行车也不要了,躲进厨房,不上不下的时间点就要开火做饭。

    吴窥江喊:面包先吃了啊。

    那还是先吃面包吧。钟在御窝进沙发,一手捏着牛角包,一手捧着接酥皮,还分出点心思瞄几眼看文件的吴窥江。

    那文件好复杂,方块字密密麻麻,构图五花八门,看完的就摆在一边,整个客厅七零八落地拜访,成了临时办公室。吴窥江时不时蹙眉,眉头一皱,嘴角的线条就凌厉。

    钟在御忍不住想那嘴他亲过还啃过,有种火热的感觉如暗流涌动,最后一口嗷呜着填塞进去,有种充满了还一滴不溢的感觉。

    门铃声响起,还伴随声音:哥!我来给你送东西!

    声音好有穿透力的吴佩汉!竟然来那么早,钟在御急忙忙地站起来,我躲一躲吧。

    吴窥江朝厨房一指,你躲一边就成,别怕,不叫他进来。

    从门口朝里看,厨房在死角。钟在御飞速跑过去,膝盖差点撞了桌角。

    吴窥江气急败坏:小心点!

    吴窥江慢吞吞地往门口走,这个点吴佩汉就敢登门,要是没什么要紧事,他这憋了许久的内伤与今日的起床气可要一并发了。

    吴佩汉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自然有顶天的要事,攒了一晚上的劲,顶着黑眼圈上门,递出个黑包:哥,这是自行车的配件,忘了送过来。吴窥江挡门不让他进,他也不敢提要求,瞥见自行车还在客厅没送出去。他自认是大哥最耀眼的弟弟,理所应当对大哥鞠躬尽瘁。

    又说:哥,车还没送呢,不是我说,别送了吧。

    吴窥江准备好发火了。

    吴佩汉没底气,眼睛乱瞄,竟然叫他瞄见门边有一双AJ他原以为是给百威明,但他不可能在这,那么这双鞋?他瞪大眼睛:哥,这鞋是谁在穿?

    吴窥江跩兮兮地说:你说呢?

    一脸洞房花烛的满足感,吴佩汉为大哥欣慰,又不免为大哥操碎了心,他磕磕巴巴:我该不会是有嫂子了吧。他也在?让我瞧瞧!吴窥江能拦着不让他进,但不拦着他的嘴,嫂子!嫂子!我是我大哥的亲弟弟!

    脚步声怎么还近了,钟在御下破了胆。

    嫂子我是佩汉!大哥一定跟我提过你吧!

    吴窥江不由分说把他往外面推,再叨叨两句,能把钟在御吓得再也不来了。

    推出了门,一脸谄媚的吴佩汉陡然压低声音:哥,我可要奉劝一句,你都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有人肯看上你。他始终如一地把自己摆在逆耳忠臣的位置。

    不偏不倚地敲在吴窥江的痛处,他眼神一凛,眉头一皱,要揍亲弟弟了。

    吴佩汉硬着头皮说:你就别对那个叫钟在御的那么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解释又不清楚,嫂子吃醋了,你又要孤家寡人。

    话出乎意料地中听,吴窥江难能可贵地做了回好大哥,把撸起的袖子放下来,把吴佩汉赶走。

    房门一关,厨房无人,小弟的嫂子躲哪儿去了?一出厨房站在门口的人就能瞧见,人肯定还在厨房里。吴窥江也不出声叫人,踮着脚尖,柜门一一打开。

    开柜门如掀龙凤盖头,钟在御野猫似的啊了一嗓子,细声问他:走了吗?

    吴窥江一点头,想把野猫抱出来,结果挨了一爪子。

    钟在御自己爬出来,怪他:都走了也不说一声。

    他嫂子。吴窥江说,把人吓得成一个跪趴姿势不敢动,我对一个叫钟在御的那么好,他嫂子吃醋不?

    钟在御爬起来,装模作样拍拍灰,咬着唇说:他嫂子不吃醋。冷静的神色动作演不下去了,话音未落拔腿就跑。

    吴窥江早就做好准备,长胳膊的生理优势下,一抓一揽,又最后大腿根上轻轻一托,眨眼间人就落他怀里:证是暂时领不成了,我现在挺穷光蛋,投资移民得等两年。要不生理上先做回他嫂子?他使坏似的一颠,你说呢,他嫂子?

    钟在御估计他是怕高,牙齿都打颤:老板,我还没成年呢,法律上说是不行呢。

    怀中的人明显地在打颤,像是发烧打寒颤。吴窥江想起那晚的照顾,心化成一汪水,再等等嘛,阳春白雪都等到了,水到渠成这码子事还少得了他?

    不过,心眼里打算放过,嘴上脸上可不能轻易绕过。

    见吴窥江冷着脸,钟在御把银牙磨得咯咯作响,狠了狠心,话到了嘴边,结果身下一空。原本结结实实箍着他的铁胳膊一松,吴窥江要摔死他!屁股挨了个软物,布艺沙发都快有他的小床宽敞。

    吴窥江转身去拎吴佩汉送来的一包配件。

    钟在御扒拉着沙发看他的背影,有点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朋友来家里住,忙着玩呢,更新缓慢,见谅。

    第41章 预定

    吴窥江看那双明亮亮的眼, 透着点期待,一见他转身便化为鼹鼠, 缩进沙发背后去。他心焦, 可犹自泰然自若地哄着:来看看你的新车啊。

    不像自行车, 简直是香车宝马。钟在御立马咬着吸管,迈着小碎步溜达出来。

    吴窥江吝啬地瞅垃圾桶, 一二三, 半天没过,手里的已然是第四盒了。

    空气中混着牛奶味,天寒不开窗, 通风换气全靠中央空调。每次来热两盒根本不够, 吴窥江偏偏就给热两盒,几百平的房子里犄角格拉藏着牛奶, 看他鬼鬼祟祟又偷偷摸摸地做贼,自寻牛奶喝。

    日子,将就也过,吃吃喝喝也过。吴窥江担心喝多了拉肚子以及蛋白质过剩,趁他经过身前抢劫似的夺下牛奶盒, 大步一迈横档着,煞有介事:你要喝穷我呀。

    我想长个。钟在御扭扭捏捏, 学起逃脱五花大绑的螃蟹,收起俩大蟹钳试图横移,我要长得比你还高。

    胆大包天!吴窥江擒住他,双手在小屁股上一托, 穿多了不仅显圆润,摸起来也圆。犹如擒住螃蟹八只爪子,吴窥江还要凶他,立一家之主的威:反了你了!还想比我高?他自己心里想的万般下流,以己度人觉得对方可能怀揣相同心思,那可不成。

    钟在御不挣扎:你在国外不是天天喝牛奶?一天喝一大瓶五升装的?

    以前说来解闷儿的事,吴窥江说:牛奶比矿泉水便宜。

    钟在御有招对付他,别过头:我喝不起呢。

    屁股也不捏了,手里被塞了牛奶盒,连吸管都不劳费心塞进唇间。

    和平共处,平均每小时吵一个三言两语即平息的小架。

    大冷的天,骑什么自行车啊,吴窥江后悔就该等天热再买,这跟送高三学生PS3有什么区别。于是他抓着车座,不让推出家门。

    我要多运动,运动对身体好。老板你没事不要老是在屋里闷着。钟在御拼命推着车把,龇牙咧嘴的模样,颇有以死相逼的架势。

    吴窥江心思太多,顿时松手,力拔山兮地开口:走走走,送你下楼,顺便跑十八千米的。

    等到送马路牙子边,钟在御上车,被逼裹了两条大棉裤还修长漂亮的腿撑着,逃之夭夭前留下几句不敢说的:运动加牛奶才能长个。还有我都是和林森一起过生日的,他一号生我二号生的。

    合着拼死拼活就为了长个,吴窥江简直怀疑他跟自己在一起只为了长个。那还溜达个屁,没见过一脚踏在而立线上的男人还能蹿个的,他得多备增高鞋垫。

    上楼回家,吴窥江一面藏起PS3、PS2,以及千疮百孔的PSP,一面抱怨怎么林森哪里都要掺和一脚。还有程鹿这个吃饭不干实事的,竟没把人干得下不了床。

    他没想到是自己消息滞后,还自以为是。

    钟在御发现林森只想站着不动,走起路来姿势诡异,拒绝坐与行,动一动还莫名地吸冷气。仔细看马尾辫狼藉,梳头的人肯定不是他自己。

    你生病了?生病还来?回家去办吧。

    林森今日迟迟地来,下车时差点一脚踏空,程鹿殷勤的,险些跟进来。过气歌星风光烁烁,钟在御瞧着稀罕,这是伺候小儿子还是祖宗?

    林森拿着写字板,念念有词地算计,哪家最物美价廉,又如何配菜最合理而节约。老丁要定饭店请客,积蓄有限,退休金和群演赚的大头要给远帝都的儿子贴房贷。

    新官上任三把火,老丁第一把火是宴请四方,过年不回家的都来。

    林森烦躁地用笔尖挠头皮:我不来老丁不放心,愁的一天都抽两包烟了。

    钟在御自知在老丁眼里,林森是亲儿子,自己连领养的都算不上。他问:程鹿抽烟吗?

    林森懒抬眼皮:好像抽吧,反正没在我眼前抽过。

    钟在御问不够:你觉得奶奶最近怎么样?

    风吹草动,都没林森警觉:你想问什么?

    明明没有人注意,偏偏钟在御鬼鬼祟祟:你怎么样?

    挺好。林森眼睛雪亮,面上岿然,不断按动笔芯已经暴露他内心的不安像背叛了这份友谊。

    钟在御一个字都不信,他表达的方法特立独行,嘴角无措地上拉。

    林森一言已尽:是挺好。就是他下手没轻没重,我屁股疼。还有心肝肺腑都要被捅出来的错觉。

    他面色如常,钟在御五雷轰顶,习惯性的知无不言,左瞄右顾一番,确保万无一失才说:他说要等我成年,你可不要说漏嘴。

    罪不能自己受,林森义气十足地应下,转头卖给程鹿,兜兜转转,程鹿比瀑布还急地又卖给吴窥江。

    迫在眉睫的是新年,夏还妃已经预定了钟在御来过年,吴窥江每年只在这几天离开。许是各家团圆的日子,没了你就不是家,吴窥江对于吴家情感寥寥,但回去已成为任务和传统。

    新年之后紧接着便是钟在御的生日,吴窥江心心念念期待的是这一天。从秋老虎到数九寒冬,单薄的牛仔裤换成厚棉裤。一条足以,两条节外生枝,每每把钟在御闷得满头大汗。

    同林森过就同他过了,吴窥江主动退一步,不奢求钟在御进一步,还额外深思是不是太急切。毕竟于他而言相识不过半年,感情却一飞冲天地升温。

    吴窥江九曲十八弯地打听,以往生日都是如何过的。

    他去程鹿的公司。女秘书是线条精致的画中美人,深有自知,不往上凑,认为两位老总共商大事,正合谋霍霍哪家上市企业。办公室只剩下两人,一坐下,吴窥江暴露目的:你准备怎么给小森林过生日?

    程鹿暴躁说:我怎么给小森过生日关你屁事,还有什么小森林不小森林,他可是跟我告过状了,你要是再不改口,状就告到钟在御那边去。

    吴窥江暂时闭嘴,待秘书上茶,茶叶纷纷一旗一枪,细品着看程鹿办公室里的新艺术画。他和钟在御是沸水撞冷水,而程鹿和林森的恋爱却是一锅文雅温水,一应水到渠成。

    程鹿对吴窥江这一份等不及没多少奇怪,只觉得是对方不如自己,哪里想过是几年的情感一朝迸发。

    钟在御的身份证出生日期比林森晚一天,凑一起过,就是从三月一日那晚,过到凌晨,跨年似的横跨两人。年轻人最能熬,两个人不是缩在你家就是挤在我家,总之一间房里,同一被窝下静候午夜时钟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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