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厉鬼想吃我软饭 作者:绣生

    &总有厉鬼想吃我软饭——绣生(39)

    张羡鱼屏住呼吸,目光缓缓从画卷上扫过,发现这些画卷都是人物画,又或者说是鬼图更为准确一点。

    每幅画卷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两个形貌狰狞的恶鬼,也有多一张画上画了四五个恶鬼,这些恶鬼都龇牙咧嘴,神情可怖,画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会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张羡鱼在窗外细细观察着。发现最近的画卷右下角有用印,模糊的红色印章上书罗遯(du

    n)夫印四个字。

    罗遯夫?

    张羡鱼眼神微动,再去看挂的更远的一些画卷,发现落款有的是罗遯夫,有的是两峰,还有的是花之寺僧。虽然落款名各不相同,但是张羡鱼却想起来这作画的人是谁了。

    清代画家罗聘,字遯夫,号两峰,别号花之寺僧。

    罗聘出生在雍正年间,祖籍歙县,后迁居甘泉,是当时甘泉八怪中最年轻的一个。他二十四岁师从金农,学诗习画,三十岁时崭露头角,至乾隆年间,因八幅《鬼趣图》名声大噪。他中年起势,暮年却因囊中羞涩靠卖画为生,但因画技出色,又应邀为寺庙作壁画。画中仙佛惟妙惟肖,时下人为了一睹神仙姿容,争相去寺庙中参拜。及至嘉庆四年,罗聘六十六岁,方卒。

    这都是张羡鱼在曾经在书上看到的关于罗聘的记载。罗聘一生曲折传奇,他年少时穷困潦倒,中年发迹,晚年间复又穷困,但名气却越来越大,画作被争相求购。而他最出名的作品,无疑是八幅《鬼趣图》。传说他有一双蓝眼,能看见鬼物,《鬼趣图》就是他见鬼之后所作。前人以为奇,争相求阅。后人认为他是以画讽刺当时的社会现状。就连各个文献中也多有提及他。

    不过罗聘传下来的画作并不多,张羡鱼是没想到骤然会在这里看到这么多罗聘的画作。

    他眯起眼睛,盯着最近的那一幅画卷看,随后伸手在腰间摸了摸,小声道:你去看看那幅画有没有异常。

    盘在他腰间的黑雾就分出一缕,缓缓朝黑雾探去。

    蔺无水化成的黑雾,并没有在画纸表面停下来,黑雾在画卷上摸索游动了一会儿,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钻进了画里。

    而这时就见画卷表面微微一动,静止不动的两只骷髅忽然张大嘴,凶猛朝着黑雾扑了过去。画卷发出轻微的抖动,黑雾灵活的躲避着两只骷髅的追击,片刻后又从画里钻了出来。

    而在他出来的那一瞬间,画上骷髅便静止不动,凝固在了追击的动作上。

    手指无意识在腰间绕了绕,张羡鱼又想到关于罗聘的蓝眼能白日见鬼的传说,心想这个传说也许是真的。

    而且罗聘也许不只是能见鬼这么简单。

    他又联想到罗丹青也姓罗,而且曾经问过他信不信世上有鬼,推测罗丹青也许跟罗聘有关系,说不定就是罗聘的后人。

    只是不知道罗丹青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张羡鱼悄无声息的从二楼下来,又绕道一楼后面去,别墅就这么大,罗丹青不在二楼,那多半就在一楼了。

    轻巧的打开关紧的窗户,张羡鱼小心的潜了进去。

    别墅一楼倒是正常装修,三室两厅的格局,张羡鱼一间一间找过去,终于在次卧找到了罗丹青。

    罗丹青穿着家居服睡在床上,一双眼睛却没有闭上,直愣愣的大睁着,就这么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天花板顶端是一副格外大的画卷,画卷内一只捧着头骨的老妪面朝下,也看着他。

    与二楼挂着画卷不同的是,这幅画卷里的老妪,似乎是能动的。头骨天灵盖朝下被老妪噢鞥在手里,里面似乎盛满了油膏一类的东西,头骨中间一根棉芯,燃着青色火焰,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青色火苗在微微晃动,而老妪的嘴巴,也在不断嗡合

    卧室四周的墙壁上还挂着大大小小的画卷,画卷之上画满鬼物,而鬼物的眼睛,就虎视眈眈的盯着床上的罗丹青。

    张羡鱼从未见过这样术法。

    黑雾从他腰间往上,移到肩膀上后,分出一缕钻进他耳朵里,就听蔺无水的声音道:是鬼叫魂。

    鬼叫魂是偏门术法,原本是一些厉鬼用来害人夺舍的法子。后来被一些不走正途的修士利用,便衍生成了的一种邪术。修士豢养擅于迷惑人心的鬼物,利用鬼物趁人不备之时迷惑其心智。被迷惑的人变会性情大变,且听命于人。

    鬼叫魂的时间有限制。后来又有人在原本的基础上改善,以善于迷惑人心的鬼物日夜对着人叫魂,叫足九九之数,被迷惑人会彻底丧失自我,完全听命于人,如同行走的鬼魅。

    这术法极其阴毒,为了防止这术法流传开后害人,道谢曾经大肆搜捕过使用这种邪术的修士,并且将修习的密卷烧毁,蔺无水也是跟着谢定心在太清关修习的时候,在太清观的藏书阁看见过相关记录。

    没想到现在竟然在这里看见了。

    第58章

    罗丹青是从除夕开始失去联系的,如果从放寒假开始算起,到了现在也就不到两个的时间,而术法完成要九九八十一天,现在还有机会。

    张羡鱼小声问:你知道怎么破解吗?

    我去试试。

    缠绕在张羡鱼肩膀上的黑雾缓缓侵入房间内,随着黑雾完全进入房间内,画卷上的鬼物神情惊恐,却没有一只敢随意动弹。天花板上,老妪嘴唇不断开合,看起来仍旧镇定,唯有骷髅头骨中的烛火摇动幅度变大。

    蔺无水直奔天花板上那幅画。

    画卷上先是现出了一缕黑色,像是不小心沾染的墨迹。随后这墨迹越来越浓,越来越多,最终将画卷一角全部染黑。画面上墨色蔓延,缓缓朝正中间的老妪侵去,老妪手中的骷髅头骨微微倾斜,内部的油膏从头骨两个眼睛的位置倾泻下来,油膏流动之处,燃烧起一片青色火焰。

    青色火焰和墨色相互的抗衡。一开始还能势均力敌,不过几分钟后,青色火焰开始消退,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火焰正在被墨色一点点的吞噬。

    镇定的坐在中间不动的老妪猛地站起身,口中也顾不上念叨,她双手将骷髅头骨平举向前,顿时整个头骨都燃烧了起来,青色的火焰之中,还夹杂着一丝白焰。

    黑雾顿了顿,没有正面跟她对上,反而是化整为零,分散开改从四面包围老妪、中间的老妪面色狰狞,头骨中的火焰缓缓蔓延到她身上,却仍然没能阻挡黑雾的吞噬。

    就见整幅画卷之上,老妪缓缓被吞噬,最后只剩下一片浓郁到极致的墨色。

    蔺无水吞噬掉老妪后,又从画中出来。他贴着墙壁而行,缓缓从天花板上往四周墙壁的画卷行去。墙壁四周的画上,鬼物神情惊恐,然而也不过是片刻的事,黑雾便逐个将画中的鬼物吞噬殆尽。

    很快那些挂着的挂卷只剩下一片空白。

    张羡鱼这才闪身进去,查看罗丹青的状况。

    老妪被吞噬后,罗丹青的双眼就闭上了。张羡鱼检查了一下,他的魂魄十分虚弱,或许是因为术法被中途打断,即使昏睡过去了,罗丹青的表情似乎也十分不安,双眉蹙起,薄薄眼皮下的眼珠转的很快,只是人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拿了一枚叠成三角的安魂符放在他枕头底下。张羡鱼跟蔺无水小声商量了片刻,决定去找对罗丹青下黑手的人。

    罗丹青暂时醒不过来,两人出去后,张羡鱼以符封门,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从外部闯进去。

    一楼只有三间卧室,除了罗丹青住了一间,另外两间都空着。两人分头探查了一遍,最后在主卧的衣柜里找到了一处暗门。

    衣柜靠里侧的墙壁凿空,装了暗门,再用衣物遮挡,要不是蔺无水贴着墙一寸寸的找过去,否则很难发现。

    张羡鱼打开暗门,甬道内漆黑无光,微微倾斜通向下方,只是不知道最后会通往哪里。

    暗门后的甬道只有大半人高,十分狭窄。张羡鱼低下身体摸索着前进,这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后,面前的道路才终于宽敞起来。

    再往前就是一段阶梯往下,隐约也能看到一些光亮了。

    黑雾顺着张羡鱼的手臂滑下去,贴着墙壁阴影往前去探查,过了五分钟左右回来,附在张羡鱼耳边道:前面有不少人。

    张羡鱼便小心收敛气息,将隐匿符带好,小心的下了阶梯。

    下到底部之后,又有一段不短的甬道,不过这次宽敞许多,大小宽度几乎可以容纳一辆小车通过。走到尽头,果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且里面的人不止一个。

    甬道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四方形石室,石室一侧摆着架子床和桌子,另外一侧则放着各式各样的挖掘工具。

    五个年龄各异的男人围坐在桌子边喝酒。张羡鱼藏在甬道这头,听着他们说话。

    那门后面真有宝藏?

    罗老三说有,等打开了门,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另一人有些谨慎的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墓,万一里面有东西,对付不了怎么办?

    我们跟罗老三说好,等开了门,让他的人先进去。

    几人应该是一起的,停了这个建议后纷纷点头。说明天去找罗老三去说。

    张羡鱼又听了一会儿墙角,大概知道他们是被罗老三请过来开墓的。罗老三说下面的墓穴是罗家祖先藏宝的空墓。早些年因为战乱这个消息没有传下来,现在被罗老三窥破了秘密,才找人来开墓取宝。

    这五人以前是盗墓的,对这一行十分精通,但是罗家的这座墓,却处处透着古怪,他们疑心罗老三在骗他们,才说出了先前那一番话。

    张羡鱼摸了摸腰间的黑雾,比口型无声说了几句话,蔺无水顿时会意,卷起他从甬道上方悄悄穿了过去。下面喝酒的五人浑然未觉。

    穿过石室,再经过另外一条甬道,尽头便是一扇生了铜锈的大门。

    大门上有浮雕,雕刻着百只恶鬼,个个面目狰狞,只是靠近就感到一股寒意。

    铜门上和旁边都有挖掘和开凿的痕迹,应该就是刚才的那五个人弄出来的,他们没法开大门,只好从旁边再凿盗洞进去。

    张羡鱼望着门上浮雕,目光微眯,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还没等他分辨清楚,化成黑雾绕在他腰间的蔺无水忽然躁动起来,丝丝缕缕的黑雾涌向铜门的门缝,似乎想钻进去。

    里面好像有东西。

    蔺无水的语气有些躁动,分散出来的黑雾散开之后,从门缝钻进去,却很快消失在了门后。

    我进去看看。

    不等张羡鱼回答,蔺无水就已经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张羡鱼眉心蹙起,只能找了个隐蔽角落处等着,然而时间不断流逝,蔺无水却一直没有出来。

    他有些担心,却只能按捺住担忧,耐心等着。目光在铜门上的浮雕上来回扫视,张羡鱼忽然目光一凝,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再次细细打量门上浮雕。

    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认出来,这门上的浮雕,竟然是个阵法。

    他曾经在师爷留下来的书上看过一个偏门阵法,以仙人之血为阳,上百厉鬼为阴,再布置五行八卦阵,可封印世间极恶之物。

    书里对阵法的记录很简单,破阵之法也是。只说坏五行阴阳之平衡,可破。

    其余的,既没有说仙人之血是什么,从哪里得,也没有说如何布阵。当时张羡鱼只是觉得好奇,这仙人血是某种材料,还是真的仙人的血液?

    但是没想到现在在这里竟然看到了类似的阵法。

    重新跃进内凹的石壁藏好,张羡鱼琢磨这破五行阴阳之平衡到底是什么意思。思索了许久也没有答案,再一看时间,距离蔺无水进去,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

    张羡鱼心里担忧,正想着要不要试着用雷法轰时,就见酒足饭饱又休息了一会儿的五人拿着工具到了门前。他们没有再试图开凿铜门,而是在铜门边上的石壁开凿,试图从边上打个洞。

    开凿的声音叮叮当当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五人凿累了,又回到石室休息,张羡鱼从藏身的石壁上跳下来,仰头望着这格外的高大的铜门。

    他大概知道要怎么破坏铜门的平衡了。

    他在浮雕之中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里面最为巨大凶猛的一只厉鬼,那厉鬼双目圆睁,张着血盆大口,咋一看十分狰狞。

    张羡鱼伸手在上面摸索了一会儿,在它的大口上摸到一处凹槽。

    张羡鱼一喜,咬破了食指,血珠顿时溢出,他将食指按到刚才的凹槽处,血液迅速的被吸收,就见原本静止不动的浮雕,眼珠子都转了起来。

    而张羡鱼靠的最近的这只厉鬼,眼珠子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张羡鱼眯起眼睛跟它对视,片刻后心里一动,隐约感觉到已经够了,立刻收回手疾退几步。与此同时,那只被它喂了血的厉鬼陡然狠狠合上大张的嘴,要是张羡鱼动作慢一点,估计此时已经被它咬断了手。

    它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张羡鱼,转身扑向了身边其他厉鬼。

    铜门上的浮雕开始了互相厮杀。就像养蛊一样,上百恶鬼被封在门上,守护着这扇铜门。现在张羡鱼激活了它,门上封印的恶鬼便开始互相厮杀吞噬。

    书中所说的破阵之法,就是这个意思。

    让封印的鬼物互相吞噬,只剩下最后一只,阵法平衡被破坏,便能不攻自破。

    第59章

    铜门上百鬼无声厮杀,原本铜门上凸起的浮雕一个接着一个变少,最后只剩下十几只时,连接大门的整个甬道都开始震动摇晃。碎石尘土稀稀落落的往下掉,张羡鱼一直藏身在内凹的石壁里,坐观铜门上鬼物厮杀。

    这时甬道另一头却传来动静,方才离开去休息的五人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看见铜门上的动静都神情惊骇,还是一个光头的中年汉子反应过来,骂了一声,我就说罗老三没说实话,去他娘老子不干了!话毕便匆忙往外走。

    剩下的四个人犹犹豫豫,既想看看门后是不是真的有宝藏,又害怕门上的情形。他们常年在墓穴中行动,见过的死人尸体多不胜数。各自身上也有保命的本事,但是现在的情况确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算了,还是保命要紧。另一人一咬牙,丢弃手里的工兵铲,就算后面真有宝藏,那也得有命享受,罗老三这是拿我们的命做筏子呢!

    五人分道扬镳,最后留下来的只剩下两个。

    这两人对视一眼,谨慎的退后一些,等着铜门上的异像结束。

    此时铜门上只剩下两只大小相当的鬼物,均是体型魁梧,面目狰狞。它们用最原始的方式互相吞噬,一口一口咬下对方的肢体。甬道中的异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最终以一只独臂鬼物获胜终结。

    隐隐震动的铜门也渐渐安静下来,原本不露一丝缝隙的铜门中间微微打开一条缝隙,仿佛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门后的宝藏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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