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 作者:季阅

    &将军只爱我的钱——季阅(42)

    韩将宗示意稍等,大刘火烧屁股一样窜到他身边, 神色复杂的呲着牙说:不好了不好了,东废道上巡查士兵把丁锐扣下了, 说是都知道这条路封了,偏偏丁锐不知道,必定是奸细!

    韩将宗没拿着当回事。

    但是转念想到丁锐回来,肯定会带来骆深的消息,便吩咐道:你去把他领回来,就说我前两天派他去办事,不知道今天才下的封锁命令,叫他们放行。

    姚远一听东废道,就接上话:放行好说,那里是我的人,不过,你得先打赢了我

    话音刚落,他绷直手腕冲上前来,手掌硬如玄铁,只劈韩将宗肩膀!

    韩将宗侧身一躲,单臂回伸,力拨千斤的反手一推,克住了他的手刀。

    大刘疯狂喊:还有个问题!

    他把手中物往前一递,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润泽的光。

    韩将宗动作猛的一停。

    大刘:问你认不认识这块佩!

    当然认识。

    韩将宗心里重重一跳。

    姚远收回手,听了个稀里糊涂:怎么回事

    不打了。韩将宗摆摆手,一把拽下大刘手里的玉佩,然后往东边匆匆走去。

    脚步是从未见过的快又急,眨眼出了圈。

    别走啊!姚远对着他背影喊:没打完呢!

    韩将宗影子都快消失了。

    散了散了姚远把场中士兵驱散,又看了一眼韩将宗方向,终是担心他跟自己手下起冲突,烦躁的哎呀一声,追着他去了。

    东废道上仍旧在对峙着。

    但是气氛已经比刚刚和缓许多。

    骆深脸上带着些微妙笑意,眼睛被正午的阳光打着,似装着桃花一般。

    他放松站在车旁,并不四处打量,只偶然一抬眼,漫不经心眺望一下远方。

    无论怎样看,都是个贵公子。符合他一掷十万两的身份和气质。

    巡兵头心中觉得他说的恐怕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这里距离营帐很远,等到人来接,也要有一会儿。

    他留下自己在内的三个人看守,其他人派出去继续巡查。

    然后盯着自己手上的信,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若是真的,被韩将军知道自己看了他的信,该不会被灭口吧?

    再想一想韩将军的气势,深以为然。

    骆深还在原地站着,衣衫服帖整齐的包裹住修长身形,同脚下荒凉杂乱形成鲜明对比。

    巡兵头绞尽脑汁想了想,决定为自己这颗脑袋努努力。

    骆公子,他走过去,将两封信递给骆深,脸上除了草木会色还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笑:例行盘查,还请见谅。多有得罪之处,属下向您赔不是了。

    骆深没接那信,客客气气的说:是我们添麻烦了。待会儿若能自证身份,在下还要同您道歉。

    不不不不巡兵头坚持把信往他手里推。

    远处显出来个灰蒙蒙的影子,骆深一望,视线便定格在上面,再也转不开。

    远处韩将宗眯起眼远远一看,脚下不由凝住。

    骆深一身寻常衣裳迎着风,披风上的兜帽被风吹的轻轻摇晃,发丝跑出来几缕拂在脸上。

    远远的,轻轻地,叫了一声:将军。

    韩将宗心中悸动,不由加快脚步,几乎变成了跑。

    这距离不叫距离,转眼间就到跟前。甚至来不及想些什么。

    骆深绕开巡兵不管不顾向前走去,隔几步远的时候往前一跳!

    被韩将宗一展双臂揽在怀里,他大手托住浑圆臀部往自己方向紧紧一收,将人稳稳的抱住了。

    骆深刚要说些什么,就听韩将宗问:你来做什么?

    骆深表情一顿,将眼睛里的笑收了。

    洛阳千里之远,路上流寇、沙匪、歹徒不计其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来做什么?韩将宗将他放下,往后退半步拉开半臂距离。

    他笔直剑眉微微上扬,眉心拧出一道不甚明显的褶。

    他在生气。还有恼怒。

    骆深把从见到丁锐开始,一直到此刻之间发生的事串联一遍,立刻就明白了个透彻。

    而罪魁祸首丁锐已经吓得退到马车后头,诈扫一眼都看不见人在哪儿。

    骆深唇轻轻一抿即分,看上去正经之中带着可怜: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听闻前线吃紧,我来送物资的。

    他一指身后装的满满当当的车马,正儿八经的说:若是不方便叫外人进去,那我将东西交到将军手里也算不辱使命,这就走了。

    骆深微仰着头望着他,唇角天然扬起丁点弧度,那里头包含着无数温柔和暧昧不明的情愫,看一眼就令人深陷。

    能见将军一面真好。骆深定定看着眼前人,视线掠过他身上外露的几处绷带,声音顷刻沉重下去:战场刀剑无眼,你要多多保重才行。

    韩将宗一时心热,把他重新拉到身前。

    那结实的身板仍旧坚硬如铁,声音却已然低软下去:你疯了,万里路遥,你跑来做什么。

    骆深静静看着他,桃花眼中瞳仁仍旧是水雾泅染模样。

    显得既疏淡又高贵。

    就像人虽然在这里,但是灵魂还在千里之外的不夜城。

    他整个人都与战场格格不入。

    却奇迹般出现在这里,磊落、镇定、淡然。似乎又与这里浑然天成。

    韩将宗伸出手,粗糙手指揣摩着朝思暮想的侧脸,那冰凉触感差点叫他眼泪掉出来。

    这么金贵一个人,从小没吃过苦受过累,不远万里过来找自己。这一路奔波定然无比辛苦,还要拉着几车物资做借口。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得人如此对待。

    信任、依赖、全心全意。

    敬仰、爱慕、不顾一切。

    他这样勇敢。

    韩将宗心都被揪成了一团。

    他把那整个人往自己怀里重重一按,紧紧抱住了:营帐这么大还腾不出来你住的地儿吗?想走到哪里去?

    心中却想:他妈的,等老子打完这一仗,说什么也不干了。

    ?

    军中来了位大少爷,洛阳的,就是这次资助十万两的那个特别有钱的骆家的大少爷。

    这消息一个时辰就传遍整个军营。

    除此外,还有:这次也带来了大批物资,满满装了几大车。

    还有更劲爆的:听说是韩将军的家属!

    唷!

    不知道是先成的家属后给的钱,还是先给的钱后成的家属啊?

    吁

    骆深在帐篷前站了一会儿,看着往来巡逻士兵、整齐排列的帐篷,还有高远处的白云和大雁,都是从未见过的风景。

    韩将宗却看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你爹看的紧,会放心让你跑这么远来找我吗?

    他不知道,我跟他说去山西。骆深懒洋洋的说。

    韩将宗能在这里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心中充满了强烈的不真实感。

    骆深装模作样叹口气:唉,儿子大了,管不了了啊。

    韩将宗冷笑一声:是,就你聪明,那边瞒着你爹,这边瞒着我,就不怕哪天砸了锅。

    骆深挨了一句批,什么都没说。浑身都表着彬彬有礼四个字。

    这模样看上去一半禁欲一半浪。

    韩将宗眯了眯眼。

    二人看着往来不绝的人群队伍。

    片刻后,韩将宗又问:第二封信你怎么没给我回?

    骆深终于收回视线,看着他说:我想着,要来找你就不用回了,有什么话直接当面跟你说。

    韩将宗姿态闲适的抱着臂:现在见着我人了,想回什么,说吧。

    骆深漫不经心道:啊,我就是想告诉你,若是想教育我,就当面教育。洛阳太远了,我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告诉你什么你才会知道什么。懂我意思吧?

    这样看来,现在正是教育你的好时机。韩将宗舔了舔后牙:进帐吗?

    骆深放肆的笑了笑。

    来。

    他一笑,一身桃花都要开。

    韩将宗眸色更深了。

    骆深绕过他率先进帐,接着身体交错而过,不露痕迹的顺过韩将宗身下部位。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就勾勾搭搭浪上天。

    果真欠教育。

    韩将宗跟他进帐,眼中神色似乎已经将前人浑身扒干净了。

    第51章

    二人待在帐里半日未出。

    算是坐实了骆深的家属身份。

    韩将宗官位高, 身上军功卓越,战士们爱屋及乌,对他的家属也一并敬重。

    更何况,身上的冬衣、碗里的饭菜都是人家资助的。

    帐篷的窗户开在顶上, 因此太阳西行一半, 帐里就开始变得昏暗起来。

    透过天窗看天空颜色, 隐约猜的出来时辰已到了黄昏。

    骆深翻了个身侧躺着, 半张脸埋在棉被中, 枕边铺了一层乌黑的、长长的细软发丝。

    韩将宗穿戴整齐, 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出去一趟,你待烦了可以四处走走, 但是不可走远。

    你去哪?骆深迷迷糊糊的问。

    老将军找我。

    骆深眉头微蹙,轻轻点一下头。

    韩将宗把他搭在鼻上的几根头发拨到耳后, 轻轻亲了一下那光洁侧脸。

    可能是有些痒, 骆深睁了睁眼,看到是他在身前,撑着一条缝说:对了, 你给我的信被巡兵拿走了。我忘记问他的名字,还能要回来吗?

    如果在军中都能丢东西,那韩将宗就算白活了。

    等下我去要回来。他半蹲在原地,低声说:你再休息会儿。

    骆深多日赶路一心想着韩将宗,不曾好好休息。终于见到想见的人, 强打的精神便再也撑不住。

    他彻底放下心,再次翻个身,沉沉入睡。

    韩将宗等他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轻手轻脚起身,出门又望一眼他睡的正熟, 才放心的走出去。

    门边大刘正等着,见他出来,连忙说:可快点吧,老将军都等不耐烦派人来催好几趟了!

    韩将宗径直往前去,大刘要跟上,他一抬手制止:你继续守在这,等骆深醒了带他转转。

    沈老找他确实有一桩要事。

    铁勒仍旧沿袭部落制度,王即是帅。若是不能服众,在以武力治天下的外族人中,必会逐渐衰落。

    这是沈军最想看到的局面。

    而铁勒王帅被一刀两断成了亡魂,正走向这个局面:新上任的王帅有一大半的人不服。

    新的王帅若想立足,必然只有两种方法:

    一,求助外族力量镇压族内反抗的声音。

    二,靠着铁血虎胆开战,用战争来逐渐抵消族内意见。

    这个第二很不可取,内部不牢就开战,根本不抗打。但是站在铁勒人的立场上看,第一也不怎样。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他国的附庸国。

    这新铁勒王但凡聪明一点,都会将自己给烦死。

    乌罗布山中的密探一天两趟的送来情报,传到山脚下,沈军恨不得天天烧香许愿敌军自生自灭。

    而这局面的始作俑者还是韩将宗。

    始作俑者一进沈老的帐篷就挨了一顿骂。

    我都等你半天了!若是赶上我交代遗言,这会儿都死干净了!尸体都凉透了!沈老将手边拿着的一块拨沙石砸出去,狠狠骂道:恃宠而骄!胆大妄为!

    石块碰一声砸到韩将宗腿上,骨碌碌的滚到地上,片刻后不动了。

    韩将宗不躲不动,端的一副认错的态度。

    沈老知道,其实他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皮厚。

    他骂了两句实在骂不动,于是摆了摆手,绝口不提骆深的事情,反而说:铁勒如今的污糟局面还是你的功劳,如今他们送来停战求和的帖子,你来说说下边咱们怎么着?

    韩将宗走上前,同他一起站在地图旁边,望着乌罗布半山腰的位置,这会儿山上应当已经空了吧。

    空倒不至于,人却是减少了一半,回国支援新王帅去了沈老说着,一顿,猛地扭头看他:什么意思?

    韩将宗眼中杀意决然:趁着兵防虚弱攻下乌罗布,不给他们休养生息卷土再来的机会。

    是否过于激进了?沈老问。

    韩将宗摸着下巴似在沉思,其实心里在想骆深睡醒了没有。

    应当没有。

    沈老点点地图,韩将宗严肃的说:不然等他们缓过来,首当其冲就是我们,不如干脆利落以绝后患。

    我也是这样想,但是还要请示皇上。老将军估算一下路途,摸着胡子说:朝中大臣主和一派恐怕又要跳起来叫了。

    韩将宗嗨一声,收敛杀意变成了笑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他们送回信儿来,乌罗布山都成了尸山了。就这,还是我们多等了两天的结果。

    那带着血腥味的笑弥漫开,整张脸都有些森然。

    老将军看着他年轻气盛的模样,片刻思考后下定主意,沉沉吐出一个字:好。

    两人三言两语串通好口供不,商定好对敌计策,气氛缓和了不少。

    那个沈老想起营中多了一个人来,把军中所有将士都想知道的问题问出来了:你那个家属,是先给的钱后成的家属,还是本就是家属,看我们有难,才支援的银子啊?

    这区别可太大了。

    若是前者,则可能存在逼良为娼胁迫当朝大将军的嫌疑。

    若是后者,那就可歌可泣,该大肆表扬给立块功德碑。

    韩将宗:我胁迫他先给的钱,然后又追的他的人,费了许多功夫。

    沈老差点把眉毛拧成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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