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 作者:季阅

    &将军只爱我的钱——季阅(28)

    家仆张了张嘴:

    受风寒了受风寒了骆老爷继续小声嚷嚷,间或瞪了一眼家仆。

    爹。骆深上前扶住他,扫了一眼床上人踩在脚下的靴子,这么大风,你没穿衣服就出去了?

    骆老爷不吭声。

    骆深皱了一路的眉间,此刻仍旧未展平,无奈道:缺什么叫人给你拿,有事情也吩咐下人去做。你这身子骨,穿得这么单薄出去不是给自个儿找罪受吗?

    骆老爷原先还存着教育骆深的心思,眼见他心情实在不好,立刻变成锯了嘴的鹌鹑,只剩下缩成一团。

    骆深蹲下身给他把鞋脱了,又扯平了床上的被子,赶紧躺床上暖和暖和去。

    嗯嗯嗯。骆老爷赶紧上床,由他把厚被子盖了在身上。

    骆深走去窗边的八宝茶水小桌上倒热水,骆老爷远远看了一眼,小声清了清嗓子。

    骆深

    骆深端着水杯走过来,骆老爷觑着他脸色,声音更加小了:儿啊

    骆深虎着脸递给他水杯,骆老爷不敢不接。

    说吧,找我什么事。骆深这才问道。

    骆老爷喝了一口热水,四肢舒坦了些,嗓子也舒坦了:今日我琢磨了一下韩将军这个人,我觉得他有些混沌。

    一般来讲,混沌是模糊的指法,但是在商家眼中自有一套内涵,是说一个人心思重,城府深不可测,叫人摸不透。

    骆老爷也不好太过于插手儿子的感□□,只好旁敲侧击的提醒:他一来就住咱们家,还日日去找你,或许有些别的心思在里头。

    骆深沉默不语。

    室内家仆尽数退去,房门也紧紧关着,外头的树枝敲打的声音隔着窗户听不真切,模糊的风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骆老爷等着一会儿没等到他出声,以为他没听懂。

    你对韩将军,究竟是怎么一个感情?他换了一个方向问。

    骆深仍旧沉默。

    从这沉默中,骆老爷嗅出来了不一般的感觉。

    我想同他交朋友。骆深垂着眼道。

    交什么样的朋友?骆老爷心中变的不安起来,惴惴道:爹是过来人,肯定希望你少走弯路。若是普通朋友,那随你去,若是交心的朋友,爹要提醒你一句,那韩将军不是什么好人。

    骆深头微微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骆老爷伸出手拉住骆深,恳切的说:你想想他此行来的目的,洛阳城里一杆子下去能抽出一把有钱人,他为什么偏偏住在咱们家,一天三趟的去找你?

    骆深眉间印记更重,后背中央脊柱一截连着一截,撑起一道圆润、流畅的弧度。

    他救过我。骆深道。

    骆老爷咬了咬牙,也不怕得罪儿子,直说道:他当然要救你。你一挥手给了他十万两,省下他多少麻烦事情。

    骆深摇一下头,张了张嘴:他

    他就是为了钱。骆老爷顺着他话头抢先说,然后察觉声音太厉,放缓了些许: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帮他助他,当他的后援军啊

    四更天,骆深醒了一回。他等了会儿,摸不准时间,便问道:什么时辰了?

    片刻后佟兴在外头答道:还早呢。

    骆深不敢多想,继续睡了一觉才起身。

    清晨院中笼罩着一层薄雾。

    外头景色一夜之间陡然变换,合欢树上绒花尽掉了,池塘中吹满落叶,满眼的深秋荒凉情景。

    佟兴从外头进来,快步走到跟前:少爷,马车备好了。

    骆深又看了一会儿,加了两件厚衣裳出门。

    走过两条街,匀速前进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不等他问,匆匆钻进来一个人。

    两日未见的江天飞快的拉上马车帘,快走快走快走

    骆深无语的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江天转头一看他,吓了一跳,我天,你这是什么脸色,昨晚没睡好吗?

    骆深清了清嗓子,但是说出话来仍旧是哑的:失眠,没事。

    他人本来就白,这下显得更白了,眼角颜色也不太新鲜,看起来像是失血过多的人。

    但有精致五官撑着,还是好看的。

    江天挠了挠头,似乎有点为难。

    怎么了?骆深问。

    我哥江天慢吞吞的说: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你了?

    嗯。

    江天垂头丧气的说:爷爷给他安排亲事,他不答应。我就跟他说你喜欢将军,叫他死心。谁知道他竟然跑出去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骆深看着他。

    江天:一个醉鬼,你别跟他计较,我已将他狠狠骂了他一顿。

    骆深想了想昨夜情景,头更痛了。

    江天见状猜到定然发生了点什么麻烦事,思考过后劝道:你家粮食铺中盐添沙子一事,他日日往府衙里跑,前日歹徒的事情也朝知府施压,希望能早点查出来,解你的忧心。

    我谢谢他。骆深诚恳的说:但是真用不着他给我这个人情。我家每年给知府送的礼就有这个数

    他纤长手指伸出两根,虚虚一晃即收回,低眉垂眸往上一撩:用得着他去给知府施压吗?

    江天嘟囔着说:也是一片心意

    骆深扫了他一眼:我的事情,往后别跟你哥说,你传话筒成精了吗?

    江天撅着嘴,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他仍旧想解释,但是骆深压根不想听,侧身撑在车厢中闭目养神。

    江天眼见不对,歪着头问道:怎么了?看你心情不太好。

    骆深不答,微抬着下颌靠在车上,阖着眼没什么情绪的问:这两天都没见到你,做什么去了?

    嗨!江天顿时来劲,一副别提了的表情,就是跟孙副将掰扯谢礼的事情呗,我爷爷听说要谢五万两,见到我就骂,说我不值那个价

    骆深唇角挑起一丁点弧度,眼线略弯了弯。

    江天继续倒苦水:想我小时候也是心肝肉的叫着,现在又恨不得要扒我的皮。人越老心思越多啊,海底银针一样根本猜不到落哪去了。

    骆深:小时候爷爷惯的你无法无天,长大后自然还由他来收拾你,一报还一报。

    江天抱着胳膊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诉完了苦心中痛快许多,他终于放松下来,往骆深身上一靠。

    骆深往旁边顿了顿,睁开眼扔给他个抱枕:滚蛋,热。

    江天看他态度,摸着下巴往他那边凑了凑,这不对劲。

    你心情确实很不好。江天八卦的问:你昨天去钱庄,又碰见韩将军在湖边打拳没有?

    骆深点一下头。

    他想到昨夜争吵,想到湖边练武的韩将宗,甚至思绪飘的更远,想到了多年之前那个身材硬朗,笑声爽快的将军手中握剑,救过自己的命。

    几天积压的事情成堆,唯一个想法从数不清的思绪中突破重围涌到水面之上:

    马上,马上就可以见到韩将宗了。

    骆深心中深吸一口睁开眼,眸中神情坚定无比。

    马车驶出城外,路过竹林郊地,最后停在了灌木丛前头。

    骆深下来马车深吸一口气,几大步走过坑洼处,路过矮坡抬眼一看:湖边空无一人。

    韩将宗竟然今日没有来。

    湖边枝叶散落大片,周围光秃秃的,想是叫昨夜肆虐狂风欺负的狠了。

    因而少了练武的身影,荒凉秋色顿时把氛围渲染的萧瑟无比。

    江天上去站到他旁边,一块儿望了一会寒凉景色。

    他觉得骆深有些落寞和失望。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江天问。

    骆深沉默了片刻未答:走吧。

    他率先转过身。

    江天紧跟上他:按理说不该啊欲擒故纵这招百试不爽,韩将军怎么不来了呢?

    骆深打定主意不开口,任凭他说什么问什么。

    江天:是他变心了,还是你变心了?

    骆深走在前头,江天跟个陀螺似的绕在他身边,终于骆深忍无可忍的说:别瞎出主意。

    我怎么是瞎出主意,江天不服气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招女人喜欢吗?

    骆深:不知道,不想知道。

    诶?江天伸手一指他:过河拆桥是吧?

    骆深无奈的说:我跟你一样吗?你那些粉头都是花钱买来的。

    难道韩将军不是吗?江天反问,又说:无非就是他更贵一些,这样看来你比我花的还多呢。

    骆深想了想,确实也是。

    第34章

    从钱庄取钱回来,加上昨日的共是三万两现银。

    骆深带着人抬着几口厚重大箱往迎风阁去。

    经过一夜寒风, 今早仆人将残枝落叶打扫干净, 月亮门处的树枝花丛光秃秃的, 看起来有些荒凉。

    骆深的心比这还要凉。

    不仅凉, 而且还忐忑。

    若是放在平时,他就着暧昧不清进也就进了。

    但是昨夜两人才吵了架,此刻站在他门前, 不可自抑生出来一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站在门口处想了一会儿措辞, 两列家仆跟在身后,二人一伍咬牙提着沉重的木箱。

    话在舌尖翻来覆去过了几趟, 再无差错骆深终于抬脚走进小院。

    韩将宗不在。

    刘副将也不在,只留了一个孙副将正在写奏表。

    孙副将不同与那两位的高大强壮,看上去像个书生。

    大人,将军呢?骆深朝他行了一礼, 问道。

    少爷怎么亲自来啦?孙家成见到骆深前来,心底叫了一声嫂子, 面上春风和煦的迎上前:将军说要去处理军务,晚上才回来。

    他偏头一望跟在身后的长龙,态度更加拘谨了:快快请进。

    韩将宗不在, 骆深心中怅然若失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不多打扰了。他恭敬道。

    孙家成看他刚来便走, 显然是为了将军来, 便提醒道:多谢贵府的招待,我们后日就启程去山西了。往后天高地阔,希望能有机会再次见面。

    骆深脚下一停, 猛地转过身:这样快?

    他意识到自己情绪波动过于厉害,沉默数息缓了缓,佯装镇定的问:是要打仗了吗?

    不是不是,孙家成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解释说:朝中军饷久不到位,老将军传来书信,叫我们去山西一趟,看能不能再筹备一些银钱出来。

    还差多少?

    孙家成犹豫了一下,只是憨笑。

    骆深:大人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商户全靠军中打通商道,这才有了如今盛景,我等自当尽绵薄之力。

    孙家成心中感叹了一声这嫂子观点好正、觉悟好高啊!

    面色不动声色指了指往堂内一个接一个抬进去的木箱,各家个户出多少,将军心中都有数。他既然没有再同骆家开口,那就是已然够了。江西今年来发展的不错,商户个个富得流油,也该他们出出力气。

    骆深视线一垂,敛去眼中数种神情。

    短暂的沉默后,他强自笑了笑,等将军回来烦请说一声,我有些事情要同他说明。

    孙家成看着他神色,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事不简单。

    这事果然不简单。

    韩将宗回来后不足一刻钟,又出去了。

    前去禀告骆深的家仆还没有跑到,迎风阁中已经再次空了。

    骆深一面不得见,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他思来想去,往江家跑了一趟。

    韩将宗不在江家,却又从江天口中得到了一个新消息:韩将军不知什么发了什么善心,五万两谢礼只取走了筹集出来的八千两,其余的尽都不要了。

    看这动向,是真的要离开洛阳。

    骆深失魂落魄回到家里,好不容易捱到傍晚,才听人说韩将宗终于回来了。

    他立刻着佟兴去迎风阁请人来正厅一道吃饭,佟兴去了没一会儿跑回来,说没有见到韩将宗,刘副将以劳累需要休息为由,推拒了。

    骆深心中越发没底。

    他食不知味吃晚饭,思来想去,决定再去一趟迎风阁。

    韩将宗卧室里燃着灯,孙家成守在门外,投在窗户的剪影清晰而深刻。

    站在门前,朝他嘘了一声。

    孙家庄疑惑看着他,骆深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几近无声的说:将军睡了没有?

    还没有,孙家成说:同大刘商量事情呢。

    骆深点点头,站在台阶前等。

    这时节外头多风少雨,到了晚上狂风不要命的吹,横扫着院内几片落叶来来回回游荡。

    他穿着挺少,站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孤零零的。

    孙家成看了一会儿,升起一点怜惜之心来,轻轻扣了扣卧室的门。

    里头好一会儿才传出来声音:说。

    孙家成看了一眼骆深,冲里头说:将军忙完了吗?少爷有事找您。

    里头沉默了。

    骆深紧张听着动静,好一会儿没等到回音。

    孙家成怜惜之心再起,伸出手又要敲门,投在窗纸上的身影一动,里头人在他前头说:退下!

    两字又沉又低,重于千斤一般压在孙家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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