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穿书] 作者:止宁

    &小娘[穿书]——止宁(61)

    只听到关于那人的只言片语,他便痛入骨髓,听到那人跟自己一样痛着,他心间更是痛到无以复加。

    怎么选择都是错,左也是错,右也是错,他们从相逢开始便注定是错!

    三年了,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慢慢淡忘,可如今事实告诉他,那是自己永远戒不掉的人,那些记忆里的抵死缠绵,那对温柔包容的英俊眉眼,那温暖醉人的怀抱,那映入心间的淡淡松木清香一切的一切,已如血肉一般长在自己的心头上。

    容玉哭得撕心裂肺,宋逸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歇斯底里的时候,在一片凄厉的哭声中他忍不住红了眼眶,不为什么,只因为在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此生再无一点儿胜算。

    那一夜,一个哭得撕心裂肺,一个只静默地守在一侧,二人这般畸形地相对而坐,直到容玉哭声渐小,抽噎着昏睡过去。

    宋逸舟咽下喉间的苦水,慢慢起身,将人带入怀中,拦腰抱起。

    那对原本白的透明的眼皮带着惨烈哭泣后的红肿,他秀气的眉头轻轻皱着,似乎在睡梦里犹自不安稳,宋逸舟目光停留许久,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将人抱去了他的床上,为他轻轻盖上了被子。

    他坐在他的床边,就这么看着他,一遍又一遍,恐怕此生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夜色深黑。

    宋逸舟缓缓起身往房间外走去,然而他没有往楼下去,而是径直去了不远处的另一间房间。

    屋内的人正对着窗子饮酒,似乎对他的光临没有丝毫反应。

    飞龙少将军,多年未见武功可一点都没有荒废。宋逸舟打量着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年少时遇到的那个矫健的身姿,他缓缓开口,没成想这样破旧的面馆里竟藏着一代名将。

    老马眼中闪过一丝狞色,旋即自嘲一下,他倒是坦诚,

    宋大将军可算太抬举我了,区区一个北安的谋逆钦犯,何以有名将这等称呼。

    宋逸舟沉默,半晌道,赵党已覆灭,先帝第一时间已为你们马家翻案,他当年几如傀儡,很多事身不由己,所能做的,也仅是如此,马将军,有些事,你不能算在陛下身上。

    十数年前,赵党气焰嚣张,党同伐异,忠直刚正的马老将军便是被赵党冠以通敌谋逆的罪名扳倒,判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宋老侯爷九死一生才将马老将军最小的儿子马平川用死囚替换,秘密救出,但此后,马平川音信全无,人间蒸发,不想,却在这样一个破旧偏远的面馆出现。

    老马,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马平川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所以,我们马家上下百余口性命便这般白白死了?

    赵党如今已然伏法,宋逸舟叹了口气,声音愈发沉重,我无法替你宽宏大量,只如今北安危如累卵,北疆倭夷为患,南边水寇横行,闽越国更是犯上战乱,我纵然有心也双拳难敌四手,马将军,你难道忍心看着马老将军守护的江山就这么落入贼人之手?

    宋大将军当真慷他人之慨,放心,我那死心眼的老父走过的路,我决计不再走第二遍,天下,呵呵,天下与我何干,马平川嗤笑,虽我跟你那什么玉有几分相熟,看在他的面上还可收留你们一个晚上,但若你继续当那狗朝廷的说客可别怪我今夜便将你们扫地出门。

    宋逸舟眼眸默了默,轻声叹息,不再游说,转身离去,半晌,驻足微微偏着头,

    有线报倭夷大军即将从北边卷土重来,这个镇子已不□□全,那人明日我便会带走,马将军好自为之吧。

    当下拱手相拜,利落转身离去。

    马平川喝了一口酒,眼里的红血丝蔓延,一双眼睛几乎通红。

    这个夜里,谁也没有睡好。

    宋逸舟靠着门口,双手挽在胸口,合衣而寐,半晌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容玉,嘴边不由泛起几丝苦笑,这小子,惯会四处招惹人,也不知栽在他手上的还有多少。

    他心间已是堆积了太多事,如今朝堂不稳,边境狼烟四起,各头乱糟糟的,四年的铁血军旅,早已让他放下了太多无谓的愁思,然而如今却又无端再复涌起许多莫名其妙的思绪。

    黑夜中,他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为床上的人盖好了被子,又寰身回去席地而坐,他没有妄言,虽不知倭夷如何这般迅速卷土而来,但既是来了,一场硬战是不可避免的,明日清早必须带他离开,再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至于往后往后再说罢。

    子夜,日上中天,四处黑漆漆的,偶有风声阵阵呜咽。

    黑暗中,宋逸舟猝然睁开眼睛,如同一只黑豹快速跃至窗口,轻推木窗往外一探,眼神不由一紧。

    远处马蹄声隆隆,配合着呜咽的风声如同催命的魔鬼。

    门口吱呀一响,马平川走了进来,面上黑沉,径直道:

    是倭夷!

    宋逸舟暗骂一声,没成想这群蛮人竟是这般迅速,当下飞身至床边,将容玉从床上捞起,

    醒醒!

    容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瞧见宋逸舟与老马齐齐盯着自己,他心里一激灵。

    他迅速下了床,套上鞋子,怎么了?

    倭夷往这边来了,我们得快点走!

    容玉面色一紧,连忙起身,在二人的带领下迅速下了楼,大堂中小二早在那儿候着,四个人从门口飞速冲了出去。

    边疆夜里的风几乎要杀人一般呼啸,冷意刺骨,黄沙漫天,老马正要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容玉穿上,却见宋逸舟早已先行一步,将披风让给他系上,虽容玉的眼睛被狂风吹得几乎睁不开,却还是推开宋逸舟的手,

    我没事,快走罢。

    马平川喉结一动,将目光移到别处,往西六百米有个马厩,我们骑马走。

    当下无二话,四人往西北方向去了,没多久,便看见马厩里果真有几匹马。

    一番视察下,除了老弱的,只有两匹马可以用。

    宋逸舟朝着马平川道,咱们两两乘一匹,我在前,你紧跟着我。

    话毕,他双手搂过容玉的腰,稍稍往上一提,容玉便被他放在马背上了,旋即也翻身上马,叱了一声,马匹往外奔去,马平川不敢耽搁,亦是如法炮制,将那小二拎了,往马背上一丢,上了马,紧紧地跟着宋逸舟的马后。

    容玉全然睁不开眼睛,夜风如刀割一般吹过他的面颊,隐隐生疼,旋即眼前一黑,宋逸舟已将他揽在胸前,张开披风将他全头全脸包在自己怀里。

    容玉不自在地动了动,旋即努力控住自己的身体,不让二人太过亲密。

    宋逸舟只当浑然未知,策马往前奔去,耳边隆隆的马蹄声愈发小了。

    也不知黑天暗地奔走了多久,等风声渐小他们才停了下来,容玉从宋逸舟的披风下钻了出来,回首一看,远远的,小镇已经尽数被火海吞没。

    倭夷生性残忍,每路过一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经之地生灵涂炭,无论男女老少,几乎不留任何活口。估计是镇上的人已撤得差不多,别无长物可夺,倭夷一气之下将整个镇子都烧了。

    这个挣扎于风沙之苦的镇子就这么在世界上消失了。

    宋逸舟咬着牙,他目中闪动着愤怒的火焰,马平川亦是满面黑沉,小二更是吓得满脸失了血色,往马平川身后躲了躲,容玉不忍再看,微微侧过了头脸,听见宋逸舟咬着牙的声音传来,

    不将倭夷逐出北疆,我宋逸舟誓不为人!

    容玉抿紧了唇,第一次有了悲天悯人的伤痛来。

    四人两马在夜色中行了一日,等天蒙蒙亮,终于看见了霭色中的北安军营。

    很快便有将士迎了上来,宋逸舟将容玉拦腰抱了下来,放在地上,吩咐着,

    备两个军帐,再拿些干粮上来。

    是!将士很快便去了。

    宋逸舟朝着马平川道,进去吧。

    马平川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他还是跟着宋逸舟容玉身后去了后营。

    宋逸舟快速将容玉安置在营房,便匆匆吩咐随身将士召集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在前营议事,略略一思索,又让人顺道去请了马平川,原本他不抱希望,没成想,马平川居然来了。

    宋逸舟嘴角微微一扯,不再耽搁,让人看座,摊开地图,与众人商讨起战前事宜来。

    容玉待在营房里片刻,便有将士送干粮与水上来,宋逸舟御下有方,那将士虽一眼看见容玉时有些失态,但很快淡定下来,不再往他脸上瞧,放下东西之后,更是目不偏斜退了出去。

    容玉行了一夜,又困又累,又饥又渴,即便干粮粗粝难咽,但他还是吃得很香。

    等将水囊里的水喝完,他再也耐不住困意,合衣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便这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然醒转过来,一睁开眼,便是阿青那双带着冷意的眼睛。

    第90章 相逢是错

    容玉猝然坐了起来,脸上一阵凉风,他伸手一摸,才发现面上已然没有了面具。

    阿青胸膛起伏着,目色愈发怨毒,唇齿间逼出几个字来,

    你们都骗我!

    话毕,她豁然站起来,容玉才发现她穿着一身的流光铠甲,英姿飒爽,然而面上却是一片凄苦痛恨。

    她拔剑而出,指着容玉的脸,恨声道:

    你说你毁了容,又如何长了这么一张脸来?

    她打量着他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最大的不同便是对方肌肤白腻如玉,绝非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麦色,心间一痛,愈是咬牙,

    我最恨别人骗我,既然你说你毁了容,那便毁了你的!

    容玉头一偏,然对方早已用剑尖挑起了他的下巴,容玉怒目而视,简直觉得对方太过莫名其妙,他暗自将所有的事情前后一联系,心念一动,忍着气,

    我戴面具与撒谎只因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又何谈骗你,你这大小姐未免太过迁怒于我,还是说,你舍不得找正主,来找我这无干紧要的小角色开刀?

    阿青目光一滞,半晌,她将刀收了回去,凄惨地自嘲笑了笑,

    是啊,你有什么错你能有什么错

    她身子晃了晃,一双杏目再次看了看容玉那张脸,心间更是激痛。

    容玉瞧着对方状态不对,手握成拳头,咬咬牙,心思,也不知是不是宋逸舟招惹了人家,如今竟找到他这边来了,无端遭她这般拿捏,当真是可气,虽他不过是个毫无战斗力的双儿,但若对方继续如此,他也得拼了给她点颜色瞧瞧。

    可阿青只是抖着唇:所以,你根本不叫小马,你叫容玉,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

    阿青目白红赤,那晚我便在门外。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问,容玉叹了口气,我不想告知真名,与我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一般道理,何况,

    他嘲讽地看了一眼阿青,你这女侠好大的威风,听到名字里带玉的便要上前狠揍一番,你觉得我要上赶着给你当肉盾么。

    阿青咬着唇,终于忍不住,你跟他到底

    话音未落,帐门哗啦一声,一阵劲风伴随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席卷而来。

    宋逸舟身着铠甲,英俊的眉目愈发肃杀,有着强烈迫人之感,他看了看容玉,目光微微一滞,很快移开了来,落在阿青身上,

    林副将,你这是在做什么?

    阿青心间酸苦恨痛,

    你说你想念京城里的那口鲜鱼面,原来,你并不是想吃,而是想做面的人吧。

    宋逸舟眸光一闪,干硬道:

    你身为鹰军副帅,不思战前迎敌,反倒来此与那闺中怨妇一般做什么!

    阿青再难隐忍,恨声:宋逸舟,你明明知道!

    你

    宋逸舟黑沉着一张脸,沉默半晌才缓缓道:阿青,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一声无奈的阿青瞬间唤起林青太多的记忆。

    当年,她自负学有所成,告别双亲,易了容颜,闯荡江湖,不知多少逍遥自在。

    然而命中冤孽,竟教她遇到了宋逸舟。

    他们因误会打了一架,阿青落败,第一次败在人手上,她哪里甘心,可自打那一别,却是再也找不到对方。

    后来她因缘际会女扮男装入了鹰军,这才发现,上次打架那个人,居然是令倭夷闻风丧胆的北安大将宋逸舟。

    宋逸舟很快也认出了她,阿青性子高傲,自没有服输的时候,更是找了各般机会挑战对方,注定一般的,在一次切磋中,一时失手让对方扯下了面皮。

    阿青知道自己生得美,虽然她最是厌烦别人一个劲儿往她脸上瞧,但看见对方那震惊不已的模样,阿青第一次因为别人的这种反应而高兴。

    可惜她后来才明白,并不是对方被她容颜所惊艳,而是,她跟世上的另一个人长得太像了。

    当然,阿青那时什么都不知道。

    她心里欢喜,第一次感受到小鹿乱撞的心情。

    自此以后,她明显感觉到宋逸舟待她与旁人的不同来,他教她行军打战之术,与她切磋武艺剑术,聊着百川风光

    阿青自小在雪山上长大,除了双亲,便只有一只雪豹陪着她。她第一次跟另外一个人说这么多的话,只觉得每天都很欢喜,看见对方一眼,心里都是高兴的。

    在鹰军里,她也成长得很快,她虽弱质女流,可绝无让别个男人小瞧的道理,因着性子高强,在战场上更是拼着屡获战功,短短两年便晋升至副将。

    这一切,因为那个人而变得更有意义。

    可对方却没有更深一步的表示。

    阿青本是爽朗直利之人,但在这种事情上自是与天下闺阁女儿无异。

    便这么耗着。

    直到那天,鹰军大败倭夷后防军,她如往常那般兴致冲冲地去找了宋逸舟邀功,却不想,看见了醉意朦胧的他。

    军中岂可饮酒,阿青心间奇怪,但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一软,只是打了热水去给他擦脸。

    她第一次在他口中听到了容玉这个名字,他用她从未听过的眷恋的语气呢喃着这个名字。

    阿青虽未经人事,但也不笨,也知道这个容玉在他心间的分量。

    第二天,她忍不住质问他容玉是谁,没成想宋逸舟第一次对她发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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