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画师 作者:29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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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驭画师 作者:29秒

    过了片刻,景西才说话:“下来吧。”

    虽然你的语气强装正常,但是你缓了好大会儿才过来吧!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其实摔的很惨!

    白前还在犹豫,爆炸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间屋子坍塌的声响。导火线的细碎声被掩盖,但白前知道他们还在四处蔓延。不用多久,会有越来越多的房屋崩塌,直到将自己炸成粉末。

    热浪带着碎石块打在背上,疼痛在逐渐分离、涣散的思路中并不明显。好像又回到了签售现场,颤栗袭上来。

    白前沉浸在过去的记忆力,完全被恐怖笼罩,彻底失去行为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要带着小外甥回来娘家住一段时间。之后的一段时间大概会每天陪着宝宝玩。所以……码字时间就不确定啦!

    不过我尽量日更。偶尔一两天请假的话,姑娘们要原离我qaq

    我保证十天之内不超过两次t t

    第43章 逢生

    白前沉浸在过去的记忆力,完全被恐怖笼罩,彻底失去行为能力。

    从来都不是多勇敢的人,相反,很多时候自己都表现的很软弱。看起来好像很平和顺从的样子,其实不过的没有和外界抗衡的勇气。

    但他不希望是此刻。

    生的欲望很强,但记忆中的疼痛更是席卷而来,从生理上迫使白前畏惧。碎石块只是打在肩头,却好像又重新被炸裂了一次。白前觉得腿很疼,并不存在的部位一直一直在剧烈的疼痛。

    无法忍耐。

    远处有人的声音,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飘渺不可寻。白前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隔着浓雾迷茫的森林,百转千回。

    这场景有点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就发生过,存在意识最深处,被点亮时才冒出一点光。只是光亮有些微弱,摇曳着飘忽不定。白前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的是过去的事情,当下里白前能听到景西在叫他的名字。

    “白前。”

    “白前”

    一声一声,不间断,自己不应答就要一直叫下去的样子。白前回神,听到更多的话语。不止是在叫自己的名字,景西急迫的劝白前。

    “快下来!下边有水,没关系的!”景西语速特别快,“而且我发现下边有个暗道。”

    暗道?在井底?

    白前深呼吸两次,强迫自己收敛情绪。眼一闭,撑着身体把自己挪了出去。然后便是下坠时的失重感,似乎还有呼啸的风在耳畔滑过。

    白前摔在景西身上,一时间有点晕,但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

    爆裂声越来越多,间隔也越来越短。景西在水中扶稳白前,揽着他的腰:“还好吧?”

    白前晃晃头想祛除眼前的金星:“不太好……我想到第一次被炸的时候了。”

    景西的手臂紧了紧,忽而把白前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粗鲁霸道并且……充满了狗血的言情剧味道。

    白前贴在他湿漉漉的衣服上,自己浑身上下也湿了大半,特别难受。白前扭了扭,解释道:“情绪或者心理上的障碍我还能克服,不然这两年岂不是白活了。我是指生理上,我觉得自己的腿又被炸了一次,现在疼的厉害。”

    景西有刹那间的僵硬,好像完全没料到白前会这么煞风景。白前平衡不好,完全要依靠着景西,他还不放心的一手撑着井壁,好像要自己保持平衡的样子。

    见景西不说话,白前戳戳他:“你说的暗道在哪里?这水有点凉,我快受不住了。拜托……”

    景西的身子弓起来,像是要做什么动作,却在半中间硬生生卡住。白前有点疑惑,他稳住身子,指指水下,向白前解释:“下边,特别窄的一个口。我先把你推过去,你憋气。”

    ……意思是你刚刚准备直接把我拽下去么!让我毫无准备的下去喝水么!

    算了,看在你半中间意识到,没有酿成惨重后果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白前深吸一口气,弯腰钻进水中。老实说,体能上他相当不靠谱。上学的时候还会凑堆打个球跑个圈,但也是极少数的。大多数时间他都趴在桌子上画漫画。尤其这两年,身体素质更差,碰上换季就要感冒。

    白前知道自己肺活量不行,只祈祷这洞后方是开阔的天地。但事实上等他弯腰扎入水中之后,他才发现这井其实四壁都是石砌的,说是井有点不贴切,更像个蓄水的大缸。而水源就是侧边底部的那个洞,原本只是留了一条缝,却新被砸出一个口子。

    白前指指那个口子,又指指景西,问是不是他砸出来的口子。

    景西摇头,表示他发现时,这口子就已经在了。

    白前觉得有点奇怪。一般来说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要取井水来吃用的,这院子里放了这么个井,但是却是口假井,难道从来没人发现?白前想不通到底是谁会在这院子里放口假井,也猜不透那人的目的。

    艰难的从那个洞中挤了出来,白前浮在水中,一点点的吐着气泡。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像是地下水道。身后景西跟了上来,手掌在水中划了几次,才捉住白前的一条腿。

    指尖正好碰触到大腿处,景西稍作停留,沿着白前的身体一路摸上去,最终捉住白前的手。

    水下,也别有一番情调吧?

    景西迅速甩开脑中的想法,拉着白前向前游走。

    在白前觉得自己濒临好多次极限后,终于看到一点光亮。白前兴奋的在水里扑腾,或许事实上他的扑腾只是自以为,其实根本没力气扑腾起来。景西也看到那一片光,加快速度,先把白前丢了出去。

    空气瞬间涌入肺部,刺痛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根本停不下来。景西爬上来之后,也扶着膝盖弯腰急喘,稍微缓过来些之后就去看白前。

    白前咳的厉害,已经吐出来一些血丝。景西吓了一跳,慌张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白前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其实想让景西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但说不出话来。

    有震动感传来,想必是之前那院子彻底炸开了。白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张口发现声音嘶哑的厉害,大概是伤了声带。

    白前指指自己的喉咙,再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能说话了。景西点点头。

    白前指指左边,景西顺势去看左边,一片树林。景西茫然的看白前。白前想了想,手指转个圈,一百八十度范围内全部涵盖。景西回头看看他圈的地方,全部是树林,依旧茫然。

    白前无奈的比口型:“这是哪里?”

    超于预料范围,景西没看懂……

    白前伸手去怀里掏纸笔,动作却在摸到湿漉漉的衣服时僵住了。景西凑过来问:“怎么了?”

    白前颤抖着手去怀里掏东西,一件件拿出来。g笔,没问题。铅笔,铅芯断掉了。以及原稿纸……完全变成烂浆了!

    白前把那堆废掉的纸给景西看,景西也惊呼:“天……”

    白前颓丧的看着他,景西思索片刻:“你知道这东西怎么做的吧?回荷酒了重新做。”

    白前还是不高兴。他倒是知道造纸的原理,但他不知道原稿纸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景西脱下衣服拧了拧水,问白前:“你要不要?”

    白前摇头。

    景西犹豫了下,继续问:“腿疼么?”

    白前点头。

    景西便弯腰去拉白前腰间的系绳:“弄干会好受一点。”

    白前向后躲了躲,之后才发现自己只是把上半身仰过去,腿还留在原地。白前缩了缩腿,捡了个石块在地上划道:“先看地形。”

    景西撤开手的动作慢了许多,好像有些不舍。但面上依旧无恙,景西问白前:“你自己呆着没问题吧?”

    白前点点头。

    景西一步三回首的去一旁探地形。

    四处都是些奇形怪状的树木,像是在什么深山里。白前不认识那些树,只觉得作为树来说,它们的颜色好像有点过于艳丽缤纷了。但这世界连画都能变成真实的物品,一块木头加点血就膨胀变大。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出现的?

    周围安安静静的,别说人类,就连野兽、鸟儿都没有。白前自己褪下裤子,一点一点拧干,又重新穿上。要是有纸就好了啊!可以画套新衣服来穿。这潮湿的衣服罩在身上,简直要人命了。

    白前一边抱怨,一边拧着上衣的水。低头见,不经意的看到刚刚自己吐出血丝的地方,竟然有一朵小花。

    白色的花瓣,中心的花蕊有一点点粉嫩。半根小指大小,脆弱柔嫩。

    白前疑惑,这花刚刚就有么?完全没印象啊!但是也不可能是新长出来的啊,时间太短了,一点都不科学。

    白前手上的动作慢下来,细细去看那小花。只是这次看,跟之前好像有点什么变化。

    白前疑惑,听到前方有脚踩碎叶的声音,抬起头便看到景西回来了。白前正要叫他来看这花,却瞥见景西脸色惨白,脚步极为匆忙。

    难道他看到什么东西了?

    白前再环视四周的树木,顿时觉得背后一阵阴森森的凉意袭上来。而手边的那朵小花,花蕊间的红色越来越浓重,并向几片花瓣上扩散开。

    作者有话要说:折腾一天,累的眼都睁不开。每次睡眠不足的时候就会严重头痛……

    放存稿箱,然后睡觉。

    第44章 境外

    那朵小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原本粉嫩的花蕊像是被人泼了粘腻浓稠的汁液,渐渐染成鲜亮夺目的赤红色。而后纤细柔软的花蕊再也承担不了这饱和的颜色,艳红从中心扩展开,将花瓣也染成了粉色。

    与此同时,最开始只有半根小指大小的花朵,已经长成一只手掌大小。

    白前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惊恐的抬头看景西,指指那花示意他去看。

    景西脸色不太好,像是在别处也受到了什么惊吓,有些神色不宁的样子。白前让他看那怪花,但花朵却停止了生长,长久不再有变化。

    景西把自己的事情先放一边,问道,“怎么了?这朵花?”

    白前点点头。双方里必须要有一个说话的,自己这会儿说不出话来,那就只能景西这个闷葫芦开口。

    “这花怎么了?”

    白前比口型:“刚刚没有。”

    景西皱眉,反问:“你说这是刚长出来的?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一朵!”

    白前摊手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景西蹲在一旁看了两眼,那花还是那个样子,艳红的花蕊伴着粉嫩的花瓣,有些不协调。

    景西干脆伸手掐了一片花瓣下来,娇嫩的花瓣在指尖,很轻易就被拧破了。景西把残破的花瓣给白前看:“没什么不一样的。”

    白前用指尖在景西手上拨了拨,挪开花瓣,露出一点汁液来。汁液也是淡粉色的,像是清水中滴进去一点红色颜料,被稀释之后的状态。

    红色颜料……新长出的花……

    白前忽然拽下景西头上的簪子,刺破了指尖,将血滴在花朵之上。

    两个人都是衣冠不整的,冷不丁的头发被白前给散开了,景西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反问:“你干嘛!”

    白前没想那么多,拉拉景西的手,又去指那朵花。

    景西本身就心猿意马,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身体某一处更像是被点醒了一样,燥热的很。

    景西兀自出神,被忽视的白前又拍拍他的手背,顺带着在他衣袖上拉扯了一把。景西这才回神,有些张皇失措的反问:“什么?”

    白前指指那花,景西低头看去,皱着眉自言自语:“和刚刚不太一样了……颜色!颜色变重了!”

    白前点点头,又滴了血上去,那花就更大了些,也更红了。

    白前不懂,景西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怀元人,也想不通。两个人对着那花沉默了老半天,白前拽拽景西的袖子,用口型问他:“那边怎样?”

    景西低着头掐那朵花的花瓣,半晌才闷声道:“我说了你别怕。那边……全是骨头。”

    白前震惊的瞪大了眼,景西马上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未听说过怀元有这样的地方。但确实有很多骨头。”

    白前比口型:“人骨?”

    “是。”景西试探着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白前撑着头思索着,想将眼前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自己的血能凭空生出一朵花来,并且这花要以血液为滋养才会生长。同时,树林中有数量众多的人骨,也就是说曾经有很多人死在这里。

    前后串联一下,白前忽然握住景西的手,将他的手翻转过来,手掌向下,罩在花朵上方。

    景西不解:“什么?”

    白前指指自己的伤口,景西理解了下,反问:“要我的血?”

    白前猛摇头。

    景西一点不心疼,当即划破手掌,把血洒了上去。那花便继续迅猛的生长,连花瓣也开始透出妖冶的深红色。

    白前忙拉住景西的手,景西以为他的意思是“够了”,就准备收手。谁知白前只是拉着他的手挪了个地方,从花朵的上方偏移一点,放在空地之上。

    没有心理准备,景西被白前冷不丁的拉那一下,被点燃的欲望更是叫嚣着,想要冲破理智。景西顺从心愿的撞了过去,跌在白前怀里,带着白前一起倒下。

    已经将人压在了身下,这就是开端了。但景西看着白前一脸惊惶抱歉的样子,就狠不下心了。

    这头笨猪还在为自己的莽撞行为感到不好意思,却不知道做坏事的并非是他自己。

    景西暗自叹了口气,从白前身上爬起来,小心的去扶他:“磕疼了没有?”

    白前摆摆手,一脸不好意思。他以为是自己拽倒了景西,没忘“景西可以压上来”这方面去想。

    景西趴下的时候,手掌按在了地上,血渍也就蹭了过去。白前被景西扶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那一团血污,眼睛眨都不眨。

    景西问:“你在等什么?”

    白前指指那团毫无变化的血渍。

    景西猜测:“试验我的血能不能长出花来?”

    白前点头。

    景西继续问:“但刚刚已经让那花的颜色加深了。”

    白前说不出来话,只好继续指那团血污。

    景西干脆也不说话了,蹲在一旁陪他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早就超过先前那朵花长出的时间,但地面上毫无变化。还是只有那一朵残破的花留在原地。

    白前不甘心的又等了等,还是没有变化。两个人对视一眼,确定彼此的想法是一样的。

    要说白前和景西最大的区别,那就是景西是地道的怀远人,但白前却是另一个时空的人类。但眼看这四周怪异缤纷的树木,显然也是由同样的方法种出来的,那就说明白前并没有什么特殊。

    那就要从另一个方面说了。囊括了白前在内的一个群体,和景西之间的区别,首先要想到“是否是画师”这个差别。

    不管白前用的方式有多怪异,或者他画出来的材质超出这个时代多少,但他确确实实能将画变成真实的物体。而景西却不能。

    如果白前和景西代表了这两个群体,也就是说,画师能在这片土地上种出某种奇怪的植物,而普通人的血液就能滋养它们生长。

    景西不知道白前的真实身份,直接从画师这个角度来分析:“所以,我看到的那些人骨,可能都是普通人,被放在这里流血滋养花朵。”

    白前点头。

    景西问道:“为什么要养这些植物?”

    白前摇头耸肩。

    景西想了想:“那些火药大概只是饵,这个境外之地才是明连的真正目的。井底的出口一定被封死了,我们不可能原路返回。”

    白前赞同的点头,指指景西先前去探路的方向。

    景西也是这么想的,弯腰抱起白前:“先往前走吧。不过那边除了人骨,还有一些……未腐烂干净的尸体。你可以蒙上眼。”

    白前微怔,随即摇摇头。景西便迈开步子坚定的向前走,一定要在这荒山野岭踏出一条路。

    白前仰头看景西的侧脸,哑着嗓子笑道:“我以为,你还是要瞒着我。自认为我无法接受过于血腥残暴的场景,不希望我卷入更深的阴谋中,或者其他你总是会想的理由,然后把我排除在外。”

    他的声音过于嘶哑,很难辨别一些字词。景西没听清多少,却觉得自己全懂了。白前脸上的笑带着一点欣慰和暖意,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景西低头,在白前额角吻下。

    “我在改变。我愿意……为了你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发烧……

    哎,最近好多事。

    …………………………………………

    天呐!刚刚放存稿箱我才发现前几章都是下午更新的?

    我真是晕死了……一直以为是11:00…………

    对不起姑娘们了o(s□t)o109

    跪地!!!!!!刚发现没更新出来,居然定错时间了……

    昨晚烧糊涂了。抱歉抱歉。110

    第45章 差错

    “我在改变。我愿意……为了你改变。”

    这是景西说的,说给白前听。

    山岭寂静无声,连风都没有。树叶静止不动,花朵也不言不语。这是个绝对安静的地方,只有两个人。只有说话的人,和听话的人。

    完全属于两个人的空间。

    白前莫名觉得很酸,后味带着粘腻的甜,堵在嗓子里。不是让人讨厌的味道,像曾经吃过的某种口味的蛋糕,酸甜可口。但其实有些难受。醇香的奶油吃多了会觉得呕,景西说这样的话同样让人别扭。

    白前有些尴尬,“呵呵”笑了两声,直白的抒发直观感受,“想象不出来这会是你能说出来的话,感觉有点……变态……”

    “……”

    白前急忙转换口气,解释道:“是那种,你在路上看到一个络腮胡的粗汉子穿了套粉嫩或者鹅黄的裙子。还内八字撇着腿小碎步跑过来,不觉得很难受嘛?”

    景西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白前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转移话题:“我的纸全湿掉了,一会遇到什么事情,可没得画……”

    景西“嗯”了一声,还是不应声。

    白前问:“我们的兵器就只剩这一把枪,外加数量极少的子弹。我怎么觉得心里有点慌啊。”

    景西连“嗯”都没有了,只管闷着头向前走。

    白前也闭了嘴。他原本就说不出来话,讲出来的声音也嘶哑难听,自己听着都觉得烦。

    这么走了一段,已经深入树林之中。景西一直是那个面瘫的样子,白前反倒有些不安。

    继续走,白前不想再忍耐,低声问:“你刚刚……是在表白?”

    景西的脚步顿了顿,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那么一个片刻,便又重新迈开脚步。

    白前戳戳他:“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有点烦啊。”

    景西“嗯”了一声。

    白前黑线:“‘嗯’到底是什么……”

    景西顶着一张扑克脸:“回答。”

    “之前的回答?”

    “嗯。”

    这次换做白前不说话了,连“嗯”都不知道该怎么发出声。这样子反倒能理解景西平时不爱说话的状况了。明明心理活动蛮多的,但就是不想说给那个人听。好像不管怎么说都要偏离了最原始的心情,言语太苍白无力。

    白前有点懊恼。什么络腮胡,什么粉红裙,根本就不是这么个感觉啊……

    景西正经起来,一反常态的追究起来:“然后?”

    白前有点懵,反问:“然后?什么然后?”我什么都没说,该问“然后”的不应该是我么!

    景西有点难为情:“嗯嗯……就那……然后?”

    白前猜他是想要个回答,但这个时候还这么憋着不好意思的样子,实在有点……欠扁。白前转开头:“没有啥然后……”

    景西消化了老半天,闷闷的回了个“哦”,就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继续走,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异常,但白前是觉得有些尴尬的。

    他原先有不少粉丝读者,热切的疯狂的,能见到不少。但这种情感都建立在对他作品的喜爱之上,有一个中间媒介。从未有人走进白前的生活中,然后真情实意的告诉他,是喜欢他这个人。

    这样看好像到这个世界时候,自己的桃花运不错啊。原离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对自己确实很好。悦观那姑娘还刚刚求了赐婚,这边又听到景西说这样的话。

    就是说不清这桃花运算好算坏。

    景西有些不高兴,白前能感觉的出来。他平时是板着一张脸没太多表情,这时候神情间倒是有些怒气。白前才觉得其实他是最不会掩饰情感的那一类,只把一切归于虚无,以为总当个闷葫芦,就能把自己藏好了。

    两人到了景西之前说的那片树林,恶臭味扑面而来,白前禁不住一阵干呕。

    这一带的树木要比河边的树涨势更好,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很小,景西抱着白前走在其中都有些困难。加之地上的枯骨腐肉,景西的步子也慢了许多。

    白前用袖子捂住鼻子,声音闷在里边:“能不能快点?太难闻了。”

    “可以,不保证不会摔到。”

    听这口气是在赌气?

    白前也顺势往下:“好啊!”反正不是我一个人摔。

    景西没有加快脚步,反倒松了松手。白前全凭他托着自己,这么一下坠,慌的连忙伸手揽住景西的脖子。

    玩笑,地上全是死人烂掉的肉,掉下去还不沾一身!

    景西嘴角稍微翘了翘,不小心被白前瞥到了。白前黑了脸,松开手:“你倒是把我扔下去啊!”

    景西紧紧怀抱,把白前贴在胸前。

    白前推他,语气中一点和缓的余地都没有:“我会自己想办法出去。”

    景西这时候才有点紧张,侧头问:“你真生气了?”

    白前气的不行。一贯温和的人到了景西面前,就很容易被点燃。原先稍微有些在意的事情,就变成了禁忌。白前不是不懂得玩笑,但并不希望这样的玩笑发生。

    哑着嗓子,白前特别严肃:“你别欺负我是个残疾人。随便你放在哪里,爬我也能爬的出去。”

    好像还有写别的情感。不单单是因为景西戳了自己的死穴才如此生气。愤怒之下,好像有些失望。

    白前不停的挣扎,景西死死抱着他不撒手。虽不算坦诚,但也不掩饰自己的歉意:“抱歉,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顿了顿,景西继续道:“我都……说出来了。你不回答,我有点生气。但我没想真的放下你。我怎么会呢……白前,你别生气。再也没有以后了。你要去哪里,我抱着你,或者我在旁边扶着你。不会让你跌到。我发誓。”

    对了,就是这个。印象中表白的深层含义便是“我会一辈子宠你”。男人和男人间本就没什么婚姻束缚,就算是求婚也不过是一句承诺。但承诺是什么?其实不过就是一句话,风一吹就散了。

    景西看起来属于冷硬派,他说出口的感情很难得,但也很虚幻。白前还未完全信服,便被戏耍了。一时搞不清这人究竟是喜欢了自己,还是更爱那个喜欢着别人的他自己。

    “你不高兴就可以拿我来撒火?这样戏弄我,你就会开心了。”白前冷笑。

    景西怔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白前说的不错,自己只是想看到他张皇失措依赖自己的模样,但不经意间这样的行为就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了。

    是自己做错了。景西明白,认真的记下这件事,存在脑子中。告诫自己今后再不能犯。

    如此想着,便一直沉默,没有接话。景西刚一转头,瞥见白前的脸色越来越差,禁不住有些迟疑。

    白前见他看过来,冷声问道:“你惯用的沉默是么?这样来逃避问题?”

    景西愣住,想摇头否认。但看到白前满面阴沉,心便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出来一章……

    第46章 入阵

    景西很认真的对着白前道歉,“对不起,再也没有以后了。”

    他是在认识白前之后才觉得自己的处世之道有些不太正确。以前没人提出来,最多就是被天舒开个玩笑。但玩笑总归不是正经的建议,次数也少的要命,景西便不知道自己的做事方式有多糟糕。

    也就是遇到白前,才有人在耳边不停的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和别人商量”、“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听的多了,就真的开始想,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也可以是别的样子,

    无解,便想追着那个引导去寻找解释。

    或许这就是景西对白前的态度区别于旁人的原因,毕竟,白前对他的态度也与别人对他的态度不一样。

    白前不说话,景西重复:“这次是我错了,真的没有以后了。”

    从前不会这个样子。他一向认为自己做事都正确,不管成功与否,但基于正确出发点的思虑没有什么差错。偶有些意外的小事,确实是自己做错了,他也想着以后补偿回来便好,没什么口头上的表达。

    白前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生气,总之一直不说话,景西越来越紧张。说不上这算不算喜欢,但总是想和这个人在一起,想共同生活,想看他笑,想听他说话。

    这份心情并不迫切,但始终存在。一直在心底蠢蠢欲动,像是要冲破那一层薄土,发出嫩芽来。

    景西郑重向白前起誓:“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白前终于有了反应,却是长叹一声,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你别给这种承诺,我受不起。”

    景西绷着一根弦,被白前一句话给拉的更紧,濒临极限:“我有在努力,你不喜欢、你希望的样子,我在……”

    “不是这个问题。”白前摇头,打断他的话,“以后再详细谈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放眼四周是奇异的植物,脚下踩断人骨,拧烂一团不辨部位的腐肉。最初的一点温暖,生出一丝丝浪漫的气氛。随后被怒气浇的全无。景西一阵低哀的道歉之后,就只余满心惆怅。

    白前知道自己不是多狠心的人,却没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

    景西很顺从的点点头:“好,等我们回荷酒。”

    脚下的碎骨渐渐稀疏起来,景西加快步伐,出了那一片乱尸处。眼前的树木也不如那里高大茂密,颜色也晦暗下来。

    景西担心前方会有什么突变,行步更谨慎许多。白前感受到他的紧张,自己的呼吸也压了下来。

    但没想到再往前恶臭味又渐渐加重,树木越发紧凑,枝叶茂密。色彩鲜艳的脉络在阳光下煞是好看,但却亮的让人生畏。

    景西皱眉,呢喃道:“这是另一处。”

    白前眼睛近视,裸眼看着四处的景象像是打了一层蜡。索性他的度数还不算太高,不至于隔段距离就只能看到色块。但看地上零零星星的有些碎骨,鼻子闻到与之前相同的味道,也明白过来。

    景西抱着白前到底不方便,侧头更白前商量道:“你趴我背上如何?”

    一句话点醒了白前,完全可以让他背着自己啊!那这么久保持这种暧昧姿态到底意义何在!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自己竟然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白前嘴角抽搐,尴尬道:“随你。”

    景西后退几步,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把他放下。动作间难免会碰到白前的腿,就见他像是条件反射似的一阵抽搐。

    景西周围的人,就连叶鸣都不像个女人,风风火火的特别抗摔打。所以初见白前时,将他定性为柔弱那一类之后,就特别看不惯他。这也导致了他根本没有和“普通人”相处的经验,更没有照顾残疾人的心得。

    眼看白前疼的脸色苍白,一头的冷汗,景西在一旁手脚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前有些无奈:“还能忍。快点出去换身干净衣服泡个热水澡就好了。”

    景西在他面前蹲在,把后背露给他:“上来――我不会摔你,不会吓唬你。”

    白前僵持着没动,景西重复:“永远不会再有了。”

    白前犹豫了下,伸手环住景西的脖子。他不是不相信景西,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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