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理大人要休夫 作者:续鹜短鹤

    &政理大人要休夫——续鹜短鹤(19)

    我肚子疼,去方便下,他尽量放缓声音,轻轻掖好沈明煜肩头的被子,见他侧着翻身,趁机弓腰下床,抱着衣服在一旁换好。

    天边像是撕开数道口子,亮色慢慢透过黑暗,引着三五只鸡打鸣。

    李溶溶穿过几个小道,脚步疾驰。

    街道上行人还比较少,陆陆续续有几个人抱着衣物路过李溶溶,他走了很一会儿,才遇到门口挂灰牌子的。

    离着集市近的人家,早就叫人收走衣服。

    李溶溶把牌子取下来,抱起地上篓子里的衣服,一股闷汗臭味熏得他头晕目眩,犯恶心。

    连着侧头换几口气,他才忍住胸口闷燥,想想洗完拿到手里的银子,李溶溶又重振旗鼓,闭气弯腰收走隔壁另一家的衣服,装进布袋子。他从前打鱼种菜,完全够养活自己,而且他过日子也不讲究,填饱肚子就成。

    ☆、外活

    背上背着手里提着,衣服还是有些重量,李溶溶沉口气弯腰闷头往家赶,他绕着住处左右打转几圈才把衣服藏好。

    沈明煜还没起来,李溶溶在灶台上蒸好鸡蛋,准备搅和面粉炕饼吃。

    天色渐明,门口逐渐路过几人,都是去海边找海货的。

    一般只有常在海边捕鱼的,才知道那片水里鱼多,但也阻挡不了热爱钓鱼的人赶早出门去试试手气。

    李溶溶低头给烙饼翻面,听见洞内动静。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腰上就被环上一双手,暖乎乎的。

    干啥呀?李溶溶脖子被沈明煜臊得发痒,见他快要舔上去了,连忙躲开。

    大清早的,他可还要干活呢。

    别闹,李溶溶抓一把葱撒进锅里,笑嘻嘻侧头亲一口沈明煜的脸,全当慰藉:好啦,马上吃饭。

    沈明煜闭着眼,手一伸又把李溶溶拉回怀中,不依不饶道:亲亲嘴。

    好好好,李溶溶把锅里的饼子夹出来,剥开鸡蛋放在碗里,空当间轻嘬沈明煜的嘴唇两下。

    怎么这么凉,沈明煜皱着眉揽住李溶溶的腰,用自己温热的唇去试探李溶溶的,却拭到一片凉意。

    闻言,李溶溶立马抿起嘴,扭头心虚道:我早上起来喝了冷水。

    喝冷水就让嘴巴冷的毫无颜色么。

    沈明煜睁开眼,仔细打量李溶溶: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李溶溶摇头,不敢回看沈明煜那双目光如炬,露出精光的眼睛:可能昨晚没睡好。

    他把剥好的鸡蛋和饼子放在一个碗里递给沈明煜:趁热吃。

    沈明煜收回视线,接过碗往桌上走: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别再喝冷的。

    恩,知道,李溶溶也端着碗跟进屋,掩好门笑道:我下午去徐大夫家看看。

    沈明煜咬一口鸡蛋:不是说等他们冷静冷静么。

    李溶溶坐下来,柔身儿较之其他男人,心思更为细腻,更能感同身受。昨日顾云来哭的这般凶,不尽早回去看望,只怕他会觉得自己没被放在心上,况且前段时间一直麻烦他们一家。

    我先去看看情况,主要是安抚顾云,长辈的事做小辈的也管不了,李溶溶把鸡蛋黄夹给沈明煜:我不见徐大夫。

    沈明煜把深黄的蛋心一口喂进嘴里,低头看着自己的碗。

    碗里的鸡蛋蛋黄连着蛋白被咬了一大半,沈明煜伸筷子剜出小半蛋黄夹到李溶溶碗里:你要学会心疼你自己。

    李溶溶两口吃完蛋白,塞满嘴饼子,点点头:你上午出摊吗?

    嗯沈明煜点头,快速吃口饼子,烙饼外边一层被烤糊,李溶溶没撒盐,油也没摊够,寡淡而无味。

    他几口咽完饼子,减少咀嚼,然后搁下筷子去外边灶台上捣鼓。

    李溶溶慢吞吞地吃饼,他给自己摊了两张,沈明煜一般早上只吃小半个饼子,所以给他烙的饼也稍微小些。

    屋外灶台上传来细碎的声音,听的李溶溶很是着急。他端着碗往外走,看沈明煜正在熬糖,那糖是从山里村户人家收的,也不贵。

    李溶溶又咬一口饼子,含糊道:你啥时候出发。

    沈明煜眉头一挑,放下手中勺子望着李溶溶:你要跟着去赶集?

    将剩下的饼全部咽进去,李溶溶吃的喉咙发干,他盯着灶台舔舔嘴,道:我要洗碗,你快点儿。

    .......。

    好不容易等沈明煜收拾完出门,李溶溶利索地拿出脏衣服,烧好热水用皂角仔细搓洗。

    搓完第一遍,李溶溶总是提心吊胆害怕沈明煜突然回来,他干脆提着衣物去井边清洗,这衣服可是要挣钱的,所以洗的格外仔细些。

    李溶溶左右翻看衣服上的脏地方,浸在水里用棒槌敲打。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他抱着衣服找到一处通风的剑草丛。

    剑草长的有人高,李溶溶把木桶掩在里面,此处离家也不远。

    他转头又在井里打满水,晃晃荡荡往家赶。

    沈明煜回来的早,看见李溶溶急匆匆回来,他搁下勺子迎出去接李溶溶:慢些,又没人和你比赛。

    手里沉沉的木桶被接过去,李溶溶顿觉轻松许多,叉着腰喘气,跟到灶台上看:你做的茄子真香,李溶溶看那茄子被切成整齐地竖条,上面撒满了姜末和葱花,又问:可是在集市上买的,上回我去买是两个铜板四个,你买的是什么价钱。

    沈明煜换好清水,摇摇头走出来,他把小财迷推到一边,拿起勺子给茄子翻面:没要钱,用剩下的零嘴儿跟人换的。

    李溶溶笑逐颜开,冲过去抱一下沈明煜,夸赞道:我家相公可真行。

    沈明煜身上沾了油烟味儿,李溶溶低着头却突然在他衣襟间闻到一股清香。

    李溶溶深吸几口气,到处嗅闻一遍,猜测道:是末利花么。

    嗯,沈明煜被李溶溶缠的做不好饭,腾出空手把腰间荷包扯下来递给李溶溶。

    李溶溶打开荷包,里面满满的白色末利花清香四溢,他问道:哪儿摘的。

    回来路上路边草里刚好有一株,我就都采下来了,沈明煜把茄子盛起来,开始热饭:等我闲下来就去把它移回来。

    李溶溶把菜端在外面石桌上,笑道:它一年四季开的花也不够你每日放身上香的。

    末利花一株开花并不多,遇上干旱很可能不开花。

    找来沉香研磨成极细的粉末,晒干茉莉花,再把干花和鲜侧柏叶揉成圆饼,侧柏叶在下,茉莉花在上,压的紧实些,最后将沉香粉压入茉莉花和侧柏叶中,这样留香更长。

    李溶溶听完沈明煜解释,心领神会道:你想做了挣钱?

    制作香粉需要季节不同的材料,耗费时间和跨度长,倘若那时还在岛上,多挣些闲钱又有何不可。

    见沈明煜点头,李溶溶这一对比,心里更加崇拜他,自己只知道靠蛮力挣小钱,沈明煜却会动脑子挣大钱。

    两人吃了午饭,沈明煜照常出门去海边。

    那是他自己的时间,李溶溶从不过问,也不打扰。他正好趁机把剑草里的衣服晾干,把从沈明煜那里倒来的末利花夹在衣服间留香片刻,然后抖干净花瓣,包好衣服挨家还回去领赏钱,时间尚早,还可以再顺道去集市上买点小菜回来。

    事情进展顺利,太阳虽然不大,可是这儿离开阔的海口近,风很大,衣服不消半个时辰就干了。

    李溶溶换好钱在集市上买了烤栗子和一小块儿猪肉。

    他回家搁好猪肉,提着烤栗子往顾云家走。

    天气渐渐不再那么炎热,有了秋的凉爽。

    顾云端出来一盘蒸饺,中午包了二十个,奈何徐意没胃口剩下一大半,他端出来给李溶溶吃。

    正是贴秋膘的时候,李溶溶胃口愈发好,腰上脸上日渐圆润,尽管他极力克制着食欲。

    顾云端一杯清茶坐在一旁同他讲家里的最新情况。

    ☆、急雨

    徐意最近和顾长柏闹得不可开交,顾长柏给李雪琴找的大夫诊脉说他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

    这一听顾长柏又舍不得落孩子,但他也不松口同徐意和离。

    两人僵持着各过个的,吃饭也分开吃,顾长柏回来睡得次数愈发少。

    徐意被折腾的心力交瘁,无心出诊,吃不下也睡不着,眼看着消瘦下去。

    李溶溶来的时候,徐意好不容易眯会儿觉,他便没去打扰,坐在院子里同顾云闲聊。

    盘子里的饺子被李溶溶一个接一个吃进肚子,顾云看他嘴里没停过,歪着头打量起李溶溶。

    李溶溶的脸日渐圆起来,顾云多看了几眼,把手里的瓜子嗑完,低声问他:溶溶,你最近身体有没有其他什么不舒服?

    李溶溶吃完最后一个饺子,摸摸嘴上的油,转头看着空盘子,脸一红。自己买来的栗子还抵不上这盘饺子。

    他装糊涂摇摇头:我身体一直很强壮,可能是天凉快了,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在身上藏几斤肉。

    顾云点头,问他:云袜你快缝完了吧。

    说到这儿,李溶溶想起来应当把云袜带过来。

    快完了,他叹气道:我还想问你如何在收尾处加个花色进去,可惜忘记带来。

    不打紧,顾云站起来往洞里走:我这儿有现成的拿来给你练手。

    李溶溶低头一笑,顾云算的上是他这些年唯一走得近的人,这还得多亏沈明煜这朵招蜂引蝶的鲜花。

    等顾云拿出针线,李溶溶跟着他一下一下的勾线,一边听顾云埋怨顾长柏的不是。这才没过多久,顾云嘴里的风向就变了,之前还在说顾长柏和徐意他一个也离不开。

    听话的意思,顾云站在徐意这边。

    我爹已经两天没回来了,顾云把缝好的线全部散开,轻声道:夜里我听见阿爸翻身,估计也没怎么睡,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这样耗费心气儿,我实在是担心。

    可拖着也不是办法,只会让徐大夫更累,李溶溶抬头看顾云,希望自己的话能宽慰他几分。

    见顾云脸色依旧暗沉,李溶溶又有道:无论他们怎么样,对你一丁点儿也不会改变。

    顾云听罢,心情稍霁,指着李溶溶手里的针线道:你前面这排要从后面绕过去,不然针脚就重了。

    李溶溶低头一看,连忙把刚才缝的地方重新拆开,胳膊肘一下没注意,把线团碰到地上。

    看来没你这个师父我的云袜就没指望。

    说完他弯腰去捡线团,突然肚子一阵抽痛。

    李溶溶疼的脸色一白,捂住小肚子,轻哼一声。

    怎么了?顾云站起来,快速把线团捡起来递给李溶溶。

    李溶溶摇摇头,缓了半晌才直起腰身:没事儿,可能吃多了肚子不舒服。

    顾云看李溶溶紧拧着眉,有些心疼他,从前李溶溶很会照顾自己的,如今他脸上多了疲惫:天气转凉,以后可要注意点,别贪食也别吃冷食。

    李溶溶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外边的声音打断。

    徐大夫!徐大夫!

    门外响起焦急的声音,叩门声愈发急促。

    闻声,顾云站起来去开门。

    林轩站在外面,急得满头大汗,见开门的是顾云,伸手想推开他,弯腰往院子里一看,摸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徐大夫呢。

    顾云见他慌里慌张,忙道:阿爸在午睡。

    林轩推开顾云向往洞里走,被顾云拦着道:有事吗?

    阿靖要生了,林轩眼角一红,怒瞪拦住自己的顾云,高声又问:徐大夫呢!

    顾云扯着林轩衣襟没撒手,徐意一般不接生:生孩子你要去找稳婆,我阿爸不去的。

    林轩狂摇头:我请了,稳婆说止不住血,孩子也不下来,昨天晚上就疼了。

    林轩边说着,眼里含着眼泪止也止不住,他使劲擦眼睛望着顾云恳求道:让徐大夫去看看吧,我怕晚了阿靖也有危险。

    顾云撒开手转身往洞内走:你等着。

    李溶溶从椅子上站起里,手里紧紧攥着针线,也替阿靖捏一把汗。这几年村里难产死的柔身儿可不少。

    徐意在睡梦中被摇醒,看见顾云一脸急色,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顾云把徐意扶起来,拿过外衣替他披上:阿爸,村里的阿靖好像是难产,昨晚一整夜孩子都没出来,林轩找过来想请你去看看。

    徐意皱了眉:产婆都接不下来的孩子,找我有什么用。

    他给人看个头疼脑热还可以,疑难杂症有时也要看运气。

    他说能救下一个是一个,能留下阿靖当是万幸,顾云道。

    徐意扬眉,颇为意外,祈灵村近些年像是得罪了海神娘娘,降生的孩子少了许多,家家户户万一有怀上的,都是拼了命也要生下来。

    他端起床边顾云放的温茶漱口,衣服整理好便往外走,对身后顾云道:把我箱子拿来。

    好的,顾云连忙转身去拿徐意的箱子,知道徐意是要打破规矩去林轩家里。

    徐意款着箱子,刚出门就瞧见李溶溶站在一棵大枣树下拿着木杆子敲打枣吃,他站在板凳上,徐意扫一眼他微微发胖的身形,地上不平坦,板凳角有些摇晃。

    心里替李溶溶捏把汗,徐意和林轩对上眼,二人一齐往外走,他声音不高不低道:少吃点吧。

    李溶溶听到徐意的声音立马握着杆子收回手,他站在板凳上看徐意,有些不好意思,贪吃贪到别人家里来了。

    徐意却被林轩拉扯着往家中奔去,李溶溶也没了吃枣的心思,慢慢跳下板凳,看顾云跟出来,问:你不去?

    顾云摇头:阿爸不会准我跟去的。

    徐意自个儿不碰接产一来是觉得血腥,二来是怕顾云见多了以后轮到自己害怕,反倒不利于他顺利做阿爸。

    李溶溶低着头不再接话,他把针线还给顾云准备回家,沈明煜也该回来了,说不定饭都做已经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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