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理大人要休夫 作者:续鹜短鹤

    &政理大人要休夫——续鹜短鹤(6)

    哐当!

    洞外发出巨响。

    李溶溶惊得一屁股坐起来:怎么了?

    他撑起来想下床,听见外面道:没事,铲子掉地上了。

    李溶溶听罢,慢慢坐回去,头还是有些晕,四肢疼的发酸,决定还是不逞强。

    沈明煜背着双手站在灶前,有些吃惊,李溶溶这儿太穷了,什么也没有,除了水盆里半块肉和地上的番薯,平时他都吃的什么,还长这么高,看起来还挺结实的。

    李溶溶躺着又细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外面悄然无声。小半会儿过去了,李溶溶突然意识到什么,哑着嗓子喊道:煮些番薯吃,晚上我有力气了就把那块肉烧了吃。

    沈明煜听着公鸭嗓很难受,突然理解何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从前是闲手少爷,只管念书逛花楼,但是没有什么能难倒他,做饭不会比打马球难,况且自己闲暇时也爱捣鼓美食。

    沈明煜弯腰把滚到地上的半块肉捡起来,洗干净放回原处。

    行吧,先吃番薯,李溶溶估计也饿了。

    沈明煜扶起李溶溶,半坐靠在床上,两人盯着碗里滑唧唧的番薯,陷入沉默。

    怎么了?沈明煜明知故问道,把碗又送近些,只差剥开皮送到李溶溶手里:不饿吗?

    没,饿了,李溶溶主动出击,捡出个稍微小点的番薯,不奢望沈明煜蒸的很好吃。

    沈明煜看李溶溶缓慢而艰难的吞咽很受打击,右手也选个剩下的大番薯,连着皮一口咬下去。

    好了,他饱了。

    太难吃了,以前沈府做的番薯,又甜又糯,不想这样水唧唧和软趴趴的。

    ☆、往事

    沈明煜把番薯放回碗里,搁到桌上,眼皮都没眨下:徐大夫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

    嗯,李溶溶把最后一口咽下去,身体慢慢往下滑,还是觉得头晕:我睡会儿,等太阳下去了叫醒我。

    溶溶兄安心睡,,沈明煜回头看洞门口的垫单被风吹的飞起,转头道:一切有我,放心吧。还有什么要做的。

    收......渔网,李溶溶声音小下去,顷刻没了动静。

    沈明煜在洞口守着,日头烈,时起的大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这种宁静,远离集市嘈杂,也没有侍从来回穿梭的脚步声,只剩下晒的发白的地,无休止的蝉鸣,加之李溶溶住的偏僻,沈明煜坐在石凳上一眯眼就打起瞌睡。

    娘,户籍上我不想写外祖的姓,沈岚辉撩开衣袍,跪在李玲兰面前低头道。

    李玲兰从椅子上站起来,想把沈岚辉扶起来:傻孩子,这样写了,将来外祖的一切都留给你,你哥哥还羡慕不来。

    李玲兰压低声音:你别看沈府风光,折合起来,家底没你外祖一半,穷的叮当响。

    李家财源广,沈明煜外祖家最有收益的那些铺子早就过继到沈明煜名下。

    让沈岚辉更在意的是,一旦继承了祖父家这些,注定一生就和功名无缘,只能投身经商。

    兄终弟及,将来万一沈明煜出了意外,他才能留着沈府,追逐朝政志向。而沈明煜一出生,直到懂事都在受沈运昌引导,逐渐进入仕途,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也是早晚的事。

    那为什么不都给哥哥,我不需要这些,沈岚辉眼睛有些发红:将来我自己会争。

    李玲兰松开沈岚辉,有些不耐:还不是担忧你将来受苦,等你哥哥进了朝廷,接管了沈府,你迟早要出府另立的,有钱傍身,娘才不担心。

    有些话他埋在心底许久,却没有一日不觉得委屈。

    阿娘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沈岚辉撇开头,倔强的不再看李玲岚。

    娘也是为你好,将来这一切都是你哥哥福荫的,你分了府邸不与哥哥争,他也会爱护你。

    沈岚辉心里抽痛,憋了半晌道:同样是你生的,为什么阿娘的心处处向着哥哥,为哥哥着想,我永远在旁边捡哥哥剩下不要的,到头来还要和我说是为了我好。

    李玲兰愣住,没想到正当玩乐意气,兄友弟恭年纪的沈岚辉会看得如此透彻,还宣之于口。他一直以来都很听话沈运昌和李玲兰的话,从不忤逆,至少在明面上从不多计较沈明煜一分。

    岚辉,李玲兰缓口气道:你小明煜四岁,你出生的时候,家里都好起来了,可是你哥哥出生时家里窘迫,阿娘自然是.......。

    李玲兰长叹一声,一言难尽。

    沈岚辉处处比沈明煜努力,懂事,察言观色,但是,世上却有很多事来的莫名其妙,努力也是徒劳,比如父母的重视。

    那你当初就生一个啊!沈岚辉站起来,他头一次憋着气同李玲兰这般说话,把李玲兰着实吓一跳,眼睁睁看着沈岚辉夺门而出。

    沈岚辉心中所怒爆发出来,气冲冲迈过门槛,就看见沈明煜站在侧门旁边,显然是听了半天墙角。

    他深深看一眼沈明煜,轻轻唤了声哥哥,并不再多言,转头回自己房间。

    沈明煜突然睁开眼,从梦中醒来,他摸着眼尾,指腹触到湿润。

    那一年他十八岁,沈岚辉十四岁。如果当时自己走进门和李玲兰说上两句,沈岚辉会不会能避免一直心里觉得委屈,李玲兰也会对他好些。

    那以后,他很少主动和沈岚辉争抢什么,甚至是说句重话,尽量满足沈岚辉的愿望。

    祈灵岛夏风凉爽,宁静安逸,让人太过闲适放松,打个盹儿都能梦到那么久远的事。

    沈明煜把晒的滚烫的垫单收回,见李溶溶还在昏睡,便把垫单搁到柜子里,想去海边转会儿。

    风浪袭人,一股海水特有的气味迎面而来。

    放眼望去,沿着李溶溶住的洞走出来,整个岸边也只有一个木桩,专门用来固定渔网。

    沈明煜扯起木桩,右手掂量渔网,里头的货还真不少。

    晚饭有了着落。

    他脱下靴子随意扔在岸边,赤脚淌水,一阵凉爽。

    渔网中两条黄甘鱼活蹦乱跳,除此之外还有五六条小丁钩鱼,几个赤虾。沈明煜突然想念起金香坊的古董羹。这些食材就算在金香坊也是相当珍贵,需要提前预定,老板才会进货。御国离海路途遥远,常有河鱼,海货却十分罕见,热天需要全程冰运,成本极高。沈明煜从前在金香坊常点鸡鸭猪肉,偶尔才得一盘海里的鲜物。

    网里杂七杂八的鱼虾被倒进桶里,沈明煜提了桶,把网重新撒下。

    ...........................

    洞外太阳毒辣晃眼,洞内安静沁凉。

    李溶溶一觉好睡,知道身边有人守着看顾家,不用担惊受怕,这是他这几年睡得最安稳的时候。

    洞门口那些繁复的锁链就算去些也未尝不可。

    落日西沉。

    李溶溶醒了却不愿意睁眼,悄悄感受片刻安宁。

    一阵诱人的食物香味飘来,传入李溶溶鼻中。

    沈明煜在灶上捣鼓吃食。李溶溶侧过身面着墙,悄悄猜测沈明煜在做什么,怎么味道这么香。李溶溶鼻尖皱起,长吸一口气,有浓郁的月桂,蒜,姜,花椒的气味,还有.........他嗅不出来。

    李溶溶闭眼皱眉,再次深吸几口,仔细辨认,隐隐还有.....枣香。

    枣子!他脑子里反应过来,猛地睁开眼坐起来。

    家里没有枣子,这枣香味儿哪里来的!

    你做的什么?

    沈明煜揭开锅盖伸筷子进去搅拌,闻声回头,见李溶溶倚靠在门上,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沈明煜张口答非所问:做饭在。,李溶溶双腿半弯曲弓着腰,沈明煜看着:刘大夫说你现在不能下床。

    他想搀扶李溶溶回床上,李溶溶轻推他:我没事,枣子哪里来的,他盯着台上遗漏的枣梗,再次执着发问。

    至于为何纠结枣子的来处,在顾家村李溶溶算外人,循着偏僻住处,不曾缴纳一份银钱给村长。但凡被找到一点由头,莫说是偷窃,就是被不待见自己的人看见踩坏别人田里的一根苗,也是可以被告到村长那里赶出村子。

    沈明煜并不明白李溶溶如今处境艰难,但听出这是在询问枣子来源,好在是他在回来山中树上摘的。

    我路过棵枣树,见很多枣子落到地上,捡了些回来,沈明煜说完,李溶溶神情似乎并没有放松,慢慢往燥边挪动。

    沈明煜继续道:万一留下病根得不偿失,还是老实听大夫叮嘱为好。况且我看了,枣树是野生的,无人看管。

    李溶溶这才放下心,察觉自己也许太过严肃,又道:你刚来,别在外面瞎晃,被人看见了不好。

    为何,沈明煜问。

    不是别的,而是要去村长那里打招呼,要是长住,还需缴纳岁银钱,李溶溶解释。

    你每年交多少钱。

    李溶溶抬头看他一眼,见沈明煜鬓角汗湿,递出床头汗巾热:我生在岛上,只要不用他们的东西,住哪里都可以。

    沈明煜听完不再接话。

    李溶溶又问:你热吗,我来做饭。

    不用,沈明煜摇头:快好了,这两天他白吃白喝,做些力所能及的是心里才会踏实,毕竟现在处境不同。

    李溶溶也理解他的心境,暗道把衣服留下就成,却见沈明煜一脸执拗和雀跃,仔细端倪锅中菜色,倒像是见到什么有趣的玩意。

    也罢。

    李溶溶退回去:那就尝尝公子手艺。

    溶溶兄这就见外了,沈明煜往外走:唤我明煜吧。

    呃,李溶溶也只是些微惊愕,没想到短短时间内,沈明煜与他如此熟稔起来。

    .....明煜。

    溶溶,沈明煜为显亲近之意,也不喊姓氏,李溶溶名字却有一个叠词,听起来有些亲昵。

    本不觉得什么,但看着李溶溶脸色突然有些不对,随即改口:你可以表字之类。

    李溶溶摇头,不知表字为何物:你若.......觉得别扭就照旧。

    哪里会!沈明煜巴不得同他搞好关系,道:如今我已视你为亲手足,溶溶。

    李溶溶听的身上麻麻的,也觉得怪异,却也不知说什么好让面前这位仁兄明白,只好跟着坐回桌前。

    沈明煜把灶上锅端在桌上,揭开锅盖,开胃的鱼香瞬间扑鼻而来。

    沈明煜夹黄甘鱼肚子肉给李溶溶碗里:今日托你的福,吃到这般鲜嫩的鱼。

    鱼肉进口,爽滑入味,李溶溶不及咀嚼就咽下去,把剩下的一口塞进嘴里。

    沈明煜连着吃了两条整鱼,意犹未尽。刚抬头想听李溶溶夸几句,就见他搂起锅底的肉片:我放水盆里的肉你也煮了?

    嗯,我看天气热怕放坏了,沈明煜道。

    败家少爷,洞内凉快,多放几天不成问题。

    沈明煜盛口汤喝:溶溶,此为何处?

    祈灵岛。

    你可听说过罗蜃岛。

    李溶溶自打记事,就只和海打交道,也没生出过别的心思,他眨眼道:不曾,你是那里漂过来的?

    不是,但,我要找个人,沈明煜斟酌片刻道:若你能助我前去,必有重谢。

    这话听的有些别扭,李溶溶站起来在灶台上重新拿了一个碗进来,又不是回家,全身上下就一件衣裳值钱点,他继续道:确实不知,也没听长出海的老人提起过,估计离我们这儿很远。

    沈明煜心一沉:没事,也许哪天就有个罗蜃岛的人像我一样漂来了。

    李溶溶从锅里攒满一小碗肉:也许吧。

    这肉从锅里捞出来隔夜味道会变,沈明煜皱眉:你要想吃,我明日再做。

    李溶溶看也不看这位少爷,这种在海边撒网能捞出今日这么多鱼纯属运气,平日有一半就不错了。

    我饿了夜里爬起来吃。

    .........。

    那你叫我,我给你热热。

    .......。

    ☆、暖心

    李溶溶呛住,鱼汁烧的喉腔火辣,咳出眼泪,他摆手拒绝沈明煜递过来的水,捂着嘴道:你....先吃,我去洗一下。

    李溶溶端着水瓢走到洞外,想找个水盆。

    水盆放在灶台地下,他两步走过去,盆里装满井水,静置了许多青枣。李溶溶目光移向灶台,瞬间眼光热涨,鼻头酸涩。

    灶上依旧烧着小火,锅里放着瓷碗,水刚好到碗半身处,里面温着徐意开的药。

    成年后被刘霖赶出来,再也没有人这样为他周到着想。就算是在海边热的发痧,也只是回去路上采了附子胡乱煎水,乱饮一通,倒头睡了一日,才捡回命来。

    天知道他是怎么忍着浑身疼痛,满山采药。

    那时候,不觉得委屈,只当没照顾好自己要长个教训。

    这几年总在找媒人,虽然不知道每次去见的人到底喜不喜欢,大多数见他的人也不喜欢他,嫌弃不够柔顺娇小。李溶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人,但是好像大家都这样,所以自己也只能这样。

    灶台上药香浓郁,李溶溶看罢,突然明白,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样的。心里的感受也是不同的,他需要找一个相互爱慕的人度过这无数平凡和重复粗茶淡饭的日子,这样,他才有决心为一个人操持一切,生儿育女也不后悔。

    我看枣子......掉的多,就多捡了一些,你喝完药还可以去去苦,这些沈明煜的少爷习惯,他可会使了。

    说完,他见李溶溶依旧弯着腰,一动不动,问道:怎么了?

    没事,李溶溶带着点鼻音,把锅盖上:有些呛。

    沈明煜伸出一双修长的手,指节分明,没入盆中,搂出一把枣子递给李溶溶:吃点甜的也许就不那么难受。

    嗯,谢谢,李溶溶接过枣子,食指碰到沈明煜的手心,猛地缩回来,没话找话:吃好了就把锅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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