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升沉 作者:落淮

    &浮世升沉——落淮(82)

    一位身穿轻绿淡纱裙的姑娘撇了撇嘴道:客官有妻子还来这里留夜?我不信,客官定是骗人的。

    年却升两指指天:天地良心,在下所言为实。

    几位歌女嗔叹了几句,道了些可惜了之类的话,三三两两地轻念了两句,又转过身来,敲了敲姜冬沉面前的桌子:那这位客官呢,可有家室?

    年却升抢在姜冬沉之前道:你们也别惦记他了,他就是我内妻。

    姜冬沉转头看了他一眼,在歌女们的一大片惊声之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们相互议着论着,声音都是清一色的娇软,年却升听得头疼,不由得展开折扇凑到姜冬沉耳边道:哥哥当年你在歌楼被拉着讲故事,不觉得心累吗。

    姜冬沉微一摇头:我当时在的地方比这儿还南些,那的姑娘都温婉,不似这般。

    那的姑娘都温婉年却升重复一句,我吃醋了。

    姜冬沉:呵。

    年却升收了折扇:哼。

    那位轻绿衣裙的姑娘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拍拍桌子笑了起来,向两人道:那两位客官见多识广,可否知道年却升和姜冬沉?

    年却升:

    姜冬沉:

    年却升道:泛泛之交吧,怎么。

    姑娘们欢呼一声,争相发问道:我听说年却升长得高高瘦瘦,很好看,常穿黑衣服,是吗?

    那姜冬沉呢,是不是真像传言中那般白衣翩翩,一尘不染?

    他们两个真是自小就认识的吗?他们是不是很小就一起读书习武?那一起长大,多幸福啊。

    年却升到什么地方去了?其实姜冬沉没有在找他吧,他是不是和年却升一起远走高飞了?

    那他们怎么走的?真像话本中那般一起御着剑飞走的吗?

    不是吧,年却升不是死了吗,姜冬沉找他,还有人见过呢!

    哎呀,死了也可以复活的嘛,修仙之人那样厉害,话本里不是说姜冬沉眼泪落在他剑上,一时间光芒遍布,年却升就缓缓挣开了眼?

    就是呀,听说年却升还能让男人生孩子呢,不是说他们两个有一个小朋友,名字叫什么软软?

    前面都还能忍,听到这年却升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敲敲桌子道:无稽之谈!谁说年却升能让男人生孩子了,一派胡言!

    姜冬沉听见阮阮在自己袖子里抗议地小声喵了一下,无奈之下开了口:阮阮是他们养的猫。

    年却升无奈地扶额:你们到底从哪听的这些不能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歌女们不服道:也不是全信啊,有人说年却升是先心悦姜冬沉,我就不信。

    年却升:为什么不信。

    轻绿衣裙的歌女道:因为是姜冬沉一直在找他啊,肯定是姜冬沉先动心的,然后一厢情愿地死缠烂打这个词可能不太对,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嘛。年却升肯定是先被他缠的没办法才慢慢喜欢上他的,但他之后还是走啦。所以说年却升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是个又坏又负心的臭男人!

    是个又坏又负心的臭男人年却升长叹了口气,接着道,那你们方才还说年却升带姜冬沉远走高飞了,这能说通吗?

    那歌女娇嗔跺脚,轻轻的衣衫飘了飘,她叫道:年却升可以回心转意的呀!姜冬沉那么好,又温柔又善良,换成谁会不喜欢呢。

    年却升对着一句倒是颇为认同,点头道:那倒是。

    那些女子便有些骄傲地笑了,泠然道:客官也这样认为吧,所以那些说什么是年却升先东西的说法,根本就荒谬得很嘛!

    年却升笑叹着与姜冬沉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是是是。

    听故事的话,还是到了南方再说吧。

    第87章 真相

    腊八的时候两人回家,给每个人都带了他们游历时买来的小玩意。中间他们也回来过几次,像中秋啊,年却升的生辰啊,但一般都是两手空空,住两天边走了。然而穆敛仍是很开心,每在两人传声说要回家后就忙前忙后地张罗个不停。年却升和姜冬沉有些愧疚,于是心想着,要给穆敛带点她喜欢的才行。

    于是他们买了南方上好的流光丝线,和一套沉香木织针,拿给穆敛时,她实在开心地不行。

    把那一套针线放在枕边,转身想给两人一个拥抱,忽然想起他们都已是成了人的大孩子了,便没有伸手,笑着向姜冬沉道:怎么出去也算是四处走了许久,反而胖起来了?

    姜冬沉低头看了看自己,果真从前宽出的衣带如今都快补回来了,他啊了一声,全推给年却升:他恨不得一天拉我吃五顿饭。

    年却升指了指自己:我?指完又想算了不计较,摆摆手道,行行行,是我是我。

    说着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拌起来了,穆敛看着却幸福的不行,若是换成十年前,她是想都不敢想她的阿沉会小孩子气的和别人互不相让地拌嘴的。

    穆敛拉拉姜冬沉的衣角,便道:好啦,停一停再吵,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年却升抢道:炙羊肉,母亲。

    姜冬沉道:你看,就说是他,贪嘴的不行。

    穆敛道:贪嘴也是好事,阿升从前是比你瘦很多的,如今要与你一样了。

    到两人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还在拌嘴,一边吵吵一边走,脸上却都是挂着笑的,穆敛倚在门边目送他们,两人在走出她院子时,还回头向穆敛挥了挥手。

    真好啊,穆敛想,幸亏当初没让阿沉娶什么姑娘,要不然现在一定还是规矩的不行,见了面只知道行礼叫母亲,什么玩笑话都没有的。

    .

    回了家心情甚是舒爽,年却升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了,姜冬沉找了本书靠在床头看着,阮阮从他袖子里探出头来,想卖个萌地软乎乎喵了一声。

    然后不知怎么就惹了躺着的那位大爷,被他一把捞过来按在怀里一通揉,年却升一边揪它胡子一边道:每天钻在我哥哥袖子里,叫你出来你也不出来,居心何在?

    阮阮无辜又委屈,想去寻求姜冬沉的庇护,又被年却升拉了回来,捏着它的爪子问道:想活命吗?

    阮阮:喵

    年却升指了指姜冬沉:那你让他叫我声夫君。

    阮阮看向姜冬沉:喵

    姜冬沉道:我救不了你了。

    阮阮遭了无妄之灾,一头撞在年却升胸口上装死。谁知它就被年却升又扔开了,眼睁睁看着刚才说要要自己命的男人转头去和姜冬沉嚷嚷去了。心想现在不溜更待何时,一溜烟从窗户跳出去寻找穆敛了。

    于是到半柱香之后,穆敛想在晚饭前过来给两人送点开胃的果片,走到窗前想直接把果片搁到里面的窗下的桌子上,结果就看见屋内的角落里,有个被黑衣挡住的白色身影,被按在墙上一动不动,正是他的阿沉。

    他方才与年却升争论,年却升论不过就要动手,姜冬沉下床就跑,可惜没跑及。

    穆敛咝地倒吸了口气,下意识想要捂住眼非礼勿视,忽然又有点懵地想,为什么被强吻的是我的阿沉?

    于是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不得了的事实,小声嘀咕了一句:天啊

    穆衣当时也去看了姜冬蔚,姜冬蔚的住处与年却升姜冬沉很近,于是穆衣回来的时候,就见穆敛坐在甬路旁的小石凳上,神情很是郁闷。

    穆衣走过去,轻轻碰了碰穆敛的肩,奇怪道:在这儿坐着做什么,不是说去看冬沉和却升吗?

    穆敛指了指不远处两人的窗户,郁闷道:这会儿应该还没完呢,长姐你自己去看吧。

    穆衣不得其解,疑惑地向两人房间的窗边走去,过了一会儿她回到穆敛身边,也在石凳上坐下,轻声喃喃了一句没想到。

    穆敛郁闷地捂住脸:我说怎么这几次回家阿沉总是起的比阿升晚,我还奇怪他从小就不是偷懒的人啊现在我明白了。

    穆衣道:而且他最近总捂得很严实。

    穆敛道:早上见他们两个起来散步,阿升倒神清气爽,阿沉看着懒洋洋的。当时我哪想那么多,我

    穆衣道:而且你还把那个玉镯子当儿媳礼给他了。

    穆敛再一次叹道:天啊

    .

    这一边两个人全然不知穆衣和穆敛经历了怎样的心里挣扎,年却升心满意足地放开姜冬沉时,姜冬沉脸都憋红了,喟叹了一声伸了伸胳膊,埋怨道:你这一亲,我又不能出去见人了。

    年却升笑道:没事啊,你可以说今天风大,把你嘴都吹红了。

    姜冬沉拍了他肩膀一下:行了吧你。

    年却升一手撑着墙,头枕在臂上,望着姜冬沉笑道:这个墙角,意义可是非同一般。

    姜冬沉啊了一声:是,初吻呢。

    年却升道:我能问问你当时有什么想法吗?

    姜冬沉道:我差点没被你吓死,能有什么想法,光记得你的伤了。

    年却升啧了一声:谁说那个想法了,我说我亲你的时候呢。

    姜冬沉回想一会,如实道:就一直都有点懵,还想了想我在枕梦山中做的那个梦,起初还在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出本意还是醉酒,后来就没再想什么了。

    年却升嘿嘿嘿嘿笑了,伸手在姜冬沉头发上呼噜一把,被姜冬沉一手拍下来,却仍不依不饶地问:那后来没在想什么,是因为我吻技实在太好,而且对你十分温柔,所以就心安理得地投入我的怀抱吗。

    姜冬沉心想你接吻如杀人,霸道才是真的,嘴上不愿打击他,一边从他臂下逃出来,一边点头道:是是是。

    姜冬沉去镜前正衣冠,年却升转回身来看他,哼道:你一点都不敷衍。

    姜冬沉没工夫理他,看着镜子发愁道:你这人亲就算了,你咬我做什么,你看它现在红成这样,母亲若问了,我怎么说。

    年却升正在床上躺着,闻言笑道:唇软,我就想咬咬。离晚饭还有一个时辰呢,一会就不红了。

    姜冬沉心里忽然有股没来由的气,觉得年却升这样恶劣的行径到最后全是给自己带来麻烦,很是不公平,不由得语气重了些,理了理头发道:你说的倒是轻巧。

    如今他们的感情已不似四年前那般青涩而热烈,而是趋于成熟和平淡。年却升也不常把哥哥这个称呼放在嘴边了从前一句话能叫出一百个哥哥,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所以怕满腔热爱无法表白完全,便不愿放过任何一次亲昵相称的机会。而如今他们不用再怕了,两个人心里都踏实地知道,他们有漫长的时间一起走完这一生。

    都不再是孩子了啊,从前幼稚的感情和做过幼稚的事,都为如今而开出潋滟的花朵。那一份认真而真挚的感情随着时间逐渐刻在骨血里,宛如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般,随着年龄一起增长,深刻鲜明。

    于是他们便日趋一日地像这世上任何一对寻常夫妻,偶尔小有争吵,各做各的事谁也不理谁,冷战半天到饭点准时和好。若年却升实在忍不住想和姜冬沉和解,他只需要叫一声:哥哥。

    就像现在,年却升从床上下来,在背后一把把姜冬沉抱住,贴在他耳边道:哥哥,我错了。

    只这一句姜冬沉就动摇了,何况之后年却升又软乎乎地加了一句:哥哥,我爱你。

    姜冬沉彻底没了小脾气,一转头被啵的一声亲在脸上,叹了口气道:好吧,原谅你了。

    年却升嘿嘿嘿嘿笑着松了手,替姜冬沉整了整衣冠,道:一会儿师妹要下午课了,我们去接她回来吗?顺便把我们买的那个纸鸢给她。她看了肯定高兴,那纸鸢尾长地都赶上她那么高了,放到天上一定好看。

    姜冬沉道:好。

    年却升又道:不过我不会放风筝,我没放过。哥哥你会不会?

    姜冬沉道:会呀,过几日师妹放年假,我们去找个地方放风筝,我只将他们放到天上去,你只拉着它跑就行了。

    只拉着它跑,这么简单?

    姜冬沉笑道:对啊,你要是想让它再飞的高一点,就跑的时候放放线。只小心不要让它断了就是。

    年却升啊了一声:那他若是断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姜冬沉道:我保不准我不会笑话你。

    年却升道:那我可以稍稍用个小法术包住我的颜面吗?

    姜冬沉笑道:可以,但你小心别让师妹发现,她一定会笑话你。啊,不只是她,她要在哪个宴上喊出来,让全家都知道她年哥哥不会放风筝,想悄悄用个法术还被她发现了,那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年却升郁闷道:那你肯定会维护我啊。

    姜冬沉反问道:我?问完便道,我会为师妹作证的。

    年却升还来不及抗议,忽然有人敲了敲门,姜冬沉应道:请进。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小弟子,手里端着一盘晶莹剔透的果片,搁在桌上道:这是二夫人让送来的。

    穆敛很少麻烦家中弟子家仆来做这些事,更何况找借口来看儿子这种事,她巴不得一天做百次。于是姜冬沉疑惑道:她在忙吗?怎么没有自己过来?

    小弟子道:没啊,在忙,在忙在忙。二夫人说忙的分不开身,才叫我来送的。二位公子,我也还有事,便先走了,二位公子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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