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要确认房间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损坏需要赔的。”

    她大概进了里屋,走到第三层时候,她尖而锐利的嗓子又在楼道里传开了。

    “你们站住,我家的钥匙。你带走我家钥匙,以后家里少了东西什么的我去哪儿找你们去”。“咚咚咚”紧接着是她紧急下楼追赶的脚步声,那原本就是生命的节拍。又一个白桂花式样愁苦不幸的老女人。

    因为想到白桂花,我的嘴角现出一丝冷漠的笑意。你看,我是个心胸多么狭窄的尖酸女人。陶建把我像行李一样塞进他的豪华跑车。我从包里掏房东家门的钥匙,正要开车门给她,他一踩离合,车就斜向走了。我只好从车窗里把钥匙扔在地上。我从镜子里看见那个女人弯腰去捡,看过去像捡我施舍给她的几十块钱,我坐着价格不菲火红颜色的豪华跑车,身价看上去也高贵不菲的样子。她嘴里念念有词。大概见我坐上这种的好车,她昧良心赚到的两个月多二十天外加一个月320块押金的费用,心才会稍稍好受。

    那个曾经给我寄去两万元的地址:长春市朝阳区明珠花园a栋602室.成为我离开吉林大学女生宿舍后的第二处住处。那是一座六楼七楼打通的五房两厅的楼中楼,布置极为豪华,是陶建的母亲为了给儿子来长春念书很早就买下的。房屋的装修设备都是十年前置办的,看上去略显得陈旧,可重金所致的雍容华贵无不彰显奢华。

    或者说,我当时从穷乡僻壤的瑶寨到寒涩简陋的凤城高中,再到拥挤简易的吉林大学宿舍,期间在厦门布置整洁资质无特的庐山酒店偶居,再到学校附近那间阴潮老旧又总听得如婴儿撒尿一样偷水声的插间,一跃入住到这种长春的高档居所,所以,无论我低微卑贱的心和身份里面隐藏着怎样孤傲不羁的心,面对强大现实欲流的冲击,也只是落得支离破碎。

    因为,愤世的心隐藏着更加隐秘的虚荣,至少,在我的人生经验里。

    但以寄居的心情处之,并没有令我欢喜。

    陶建是帮她母亲打理生意很久之后再去续读美术硕士。期间,除了认认真真完成我那张画作之外,再没做过更有意义的事情。我猜那大概是一场逃离。十二年前读大学之前,他只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少年。虽然家世显赫家财万贯,可却对他的人生没有滋养。没有任何一个人欲把他供养成一名画家。他说母亲给他的只是畸形的爱。我们两个相遇,只是一对悲哀的组合。除了爱情和钱和一个女儿,现在回忆起来,我再没有得到任何。我没有得到生命的欢喜。没有。

    第二十章:52甜蜜的挟持(上)

    被陶建挟持的那天晚上,我有了那套屋子自己睡觉的房间。

    那是我挨过陶建一巴掌换来的。

    车子开过去在小区靠里面一棵蓬状树冠的树边停泊。我环顾四周,停满各式小车。算是长春闹中取静的高级公寓。他拎着我的箱子,我跟在他身后。没有电梯。他是三十几岁的壮年男人。俊朗,身子挺拔。灰色毛衣里面套住墨绿色衬衣,手腕上一只精致的欧米茄腕表,浅灰色休闲牛仔裤。

    “陶建,为什么这么做?我为何要跟着你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回头看我,“你难道要露宿街头吗?“

    我追上去拦在他面前。“我可以搬回学校宿舍,不去夜总会做事情我就可以按照学校规定的时间就寝。”

    “你搬出来是为了回去吗?我不是轻易下决心的人,你的裸像在长春展厅挂了三天,所有人以为你在夜总会做小姐。你回学校,你以为有人愿意跟你住在一起。”

    “你歧视我,觉得我可怜,你在施舍吗?你要对我的人生负责吗?还是要勾引我跟你上床睡觉。”我拽住他的胳膊,他的手腕上有一道狭长的伤痕。

    “对。你说的没错。还有,既然给钱就可以喝酒*服的女人,吊足我的胃口。所以,我想让你搬来我住的地方。我喜欢你这种*的女人。”

    他拿钥匙把门转开。楼下三个房间,楼上两个。

    “我住在楼下靠右的屋子,你就住左边的房间。有一个大阳台,你可以一边在那里晒太阳一边啃萧红的《生死场》。没有安防盗窗,所以不可以私自跳下去。”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让我住进你的房间。不让我住进你的房间为什么还带我进来住在你的隔壁,是因为半夜敲我的门方便吗?不和你同床共枕,那就要我住你楼上的屋子。我会按月给你房租。反正离开瑶寨的野心都泡成面汤,我要用我身上的钱好好挥霍接下来的人生。”

    说着我就奔到楼上去,推开一个房间,摆放着各种画板,做好和没做好的画像。风景人物建筑物都有。陈旧了好些年,在墙角,我看见他在长头发导师那里以我为模特的画像和另外一组很多张另一个女孩表情模糊的画像。这间俨然是他的工作室,所以不适合居住。

    我出门去推另一间屋子。他一把拽住我拧开把手的手。我拗住性子从下面一脚踹开。

    “啪”的一声,他给了我一记耳光。

    “妈的,混蛋。”前不久尤生盖在我脸蛋上的耳光还在隐隐作痛。现在一个叫陶建的男人又在那里莫名其妙的摔了一掌。我就是要来这种不该来的屋子看个究竟。看是谁的混蛋人生该遭天谴。

    “你不能住这间屋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瞪住他。“混蛋,我是你街边捡来的狗吗?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即使我是因为钱被你包养在这里,也该有我的思想和自由。不要忘了,我是被你请来的女人。不是寄生虫也不是狗。”

    我拧过他的身子进到这间屋子,因为一巴掌所以我觉得理直气壮。

    确切点说,这是一间闺房。有一个弓形的大阳台,一把原色的竹制摇椅。窗帘是双层的,陈旧却很干净。白底碎粉红小花的棉布,里面一层是灰黑色的纱布。床铺整理的很干净。粉色被面上缀满大朵大朵的白色茶花。橘红色的枕头上卧着一只淡棕颜色小熊。衣柜合着,桌子上有一张相片,青涩的陶建和一个齐肩长发清秀女生的合影。贴着墙壁放着一摞大学二年级中文专业的书籍和一本厚重原装的《红楼梦》。

    我回头看他,“你准备包养两个女人吗?准备两间闺房,随时进行替补,她去了新加坡还是美国,然后她的位置被一只熊代替,因为熊让你觉得寂寞,不能喝酒也不能听你讲话,即使你的身体被跟女人*的欲望撑破,它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在楼下留一间屋子由我代替。是这样吗?既然这样,我一定要住进她的房子,我就住这间屋子。”

    他的表情一下子缓和平静也阴沉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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