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 作者:大隅

    &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大隅(30)

    叶昭暗骂自己一声,道:没、没事,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了。马上又步伐急促地往回走去。

    薛白没听出他话语中的慌乱,还当是一晚上真的冻病了,又摸了摸他额头、脸颊和脖颈各处肌肤,身体好像确实有些发烧。

    这几摸之下,叶昭更招架不住,脸色当下就变了。

    他说出的话音都不对了:师父,你、你别碰我

    薛白的手还放在额头上,一听这话,还当是他不喜自己这样的动作。想起叶昭自带回来起就不喜欢叫人碰,嘴角微抿,将手收了回来。

    对不起,绶之,我只是

    叶昭这真是解释不清了,听薛白语气中的谨慎,真想迎头敲死自己。

    他烦躁地喘了几口气,道:是我的错。

    好不容易挨到把人送回屋,叶昭道了晚安,匆匆到院中打了桶水,自上而下浇了下去。冷水迎头浇下,身体上的燥热才渐渐平息下去。

    他湿着衣服坐在院中,出神地盯着薛白的屋门发呆。

    睡不着。

    他现在根本睡不着。

    说是要循序渐进,可他现在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薛白眼里,他依旧只是自己的徒弟,与其他徒弟没什么不同。

    叶昭骨子里是个急性子,若是按照这种进度,什么时候才能向前迈进哪怕一小步。现下倒好,人没追到,倒是把自己烧得星火燎原。

    他胡乱揉着头发,衣服湿漉漉粘在身上。过一会儿,觉得体内那股热还是没退干净,便又起身打了桶水。

    他举高桶浇着头,一桶水还没倒完,薛白的屋门吱呀开了。

    薛白走出来,见他正用冷水兜头,分明还在发烧,这么做不是更加火上浇油么。

    薛白皱眉问:你这是做什么?

    叶昭也没想到他会出来,桶举在当头不知该放还是该拿:我、我我冲凉!

    发烧就不要用水激,这么大的人,连这个都忘了么?

    知道了师父。叶昭闷闷道,师父怎么出来了?

    薛白想起了正事,拿起手中的一本书走过来:在林子里你掉的,我顺手帮你捡回来。

    叶昭一看,正是那本自己片刻不离的《红炉玉钥》。

    糟了,一时糊涂,这书怎么能让薛白看到。

    然而担忧已经来不及了,薛白看了看手中的书封,书名没听说过,看着似乎是本医书。

    是什么医书?

    薛白伸手欲翻看,叶昭一见他要翻,抬手就要拿过来。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薛白已经翻开了手上的书,目光停在了其中的一页上。

    叶昭的呼吸凝滞了。

    这本书薛白现下还未写成,若是叫他看到了这本完本,心中会是怎样的震惊

    叶昭小喘着气缓缓抬头看向薛白,正对上薛白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疑惑地瞧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想到这一章我从下午五点写到了快十点

    第46章 坦白

    叶昭当下就慌了,伸手就要将书拿回来。谁料薛白更快,把书收了回去,疑惑地继续翻看。

    叶昭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糟了。

    他不敢想象薛白看到书的内容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薛白也显然被惊到了,翻页的手动作都比平日迟缓了许多。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叶昭快要溺死过去般绝望地等了许久,听到一声沉沉的问话,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书是从哪里来的?

    叶昭知道躲不过了。

    在这煎熬等待的翻页过程中,他已经想好了要如何作答。

    他说:捡的。

    捡的?薛白抬头看他,从哪里捡的?

    很久之前的事了,在我还没遇到师父之前。

    薛白又问:你能看得懂这书中的内容么?

    叶昭一愣,不知这么问是何意,老实回答道:看不懂。

    薛白此刻心情的复杂并不亚于叶昭。因为这本书里写着的,全都是他正在写,还未整理成册的多年来的病案与思想论述。

    这些内容他整理了很久,全是自己基于多年来诊病与修习的所得所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甚至还未想好成书后的书名。他也不信这世上真会有人的思想同他一模一样。

    那么这本书是哪里来的?

    只听薛白冷声道:绶之,你照实讲,这书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叶昭早已经不知所措了。

    捡来的这种胡言乱语薛白定是不会信的。在他人那里看到了自己还未写成的书,无论换作谁都不可能信这样的鬼话。如果要解释的话,就只有一种那就是有人盗窃。而最有可能拿到薛白书稿的人

    叶昭一颗心如坠冰窟。

    他颤抖着说:师父,你相信我,不是我。

    不是你什么?

    不是我偷了你的书?

    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这样一来还真是解释不清了。

    薛白的眼睛毫不避让地直直望着他,他在等一个答案。

    他自然是愿意相信叶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又必须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叶昭心道,今夜是躲不过了。

    他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融入到他们中去,让他们不要怀疑,他害怕知道真相的他们会将他赶出去。

    他害怕他们问他,为什么鸠占鹊巢,为什么占了叶昭的身体。

    他最怕薛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看他这个不速之客,就仿佛看怪物一般。

    叶昭闭上了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咬咬牙道:师父,若是我说出来,你不要被吓着了。

    师父,他睁开眼看着薛白,我是个穿越者。

    薛白震惊地看着他,他从没听说过穿越者这个词。但仅从字面意思来判断,叶昭是在说并非这里的人。

    薛白道:什么意思?

    说出来反倒轻松,叶昭微微苦笑了下,解释道:我是个穿越者,我并不属于这里。也就是说,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这么说,师父能明白么?

    明白,薛白自然能听明白。但他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明白,只是久久望着面前的人,孰难分辨真假。

    师父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我确确实实来自另外一个时空,只是恰巧来到了叶昭的身体上。至于这本书,是是我从那里带过来的。那里比这里晚了将近一千年,在我所在的时空,师父的这本书是被奉为经典家喻户晓的。

    他努力解释得能够让人接受,但薛白的表情告诉他,他太难接受这个解释了。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了。薛白这回的声音带上了颤音,问:那么原来的绶之、到哪去了?

    面对无数的困惑与疑问,薛白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询问原主的下落。叶昭心中涌上一股失望,虽然感到不舒服,也只能回答道:他我也不知道,从我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消失了。

    消失了?!

    看薛白紧张的样子,他更加不是滋味:师父,你都不问问我是从哪来的么。

    薛白震惊之余,已无其他余力思考。

    怪不得叶昭自之前起心性大变,行事作风与往日截然不同。他以为他这是要改头换面,对于这样的一些改变虽有疑虑,但渐渐都被淡忘或打消了。

    他从不信什么鬼神,如今要让他相信这样一件荒谬的事,实在是强人所难。可一切又都是水到渠成,这样一来,不合理之处全都解释得清楚了。

    薛白脑中乱,想到跟随多年的徒弟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实在难以释怀。

    那么他真正的徒弟去哪了?

    你薛白顿了顿,没有对上他炙热的目光。

    他无法相信,这数月来同他朝夕相伴的徒弟,那个时常笑容灿灿、有些急躁却又总是寸步不离地关照他、心无城府地说着信赖他、羞涩却坦荡地表露喜爱的人

    居然是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薛白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问:你你把他、你把绶之怎么了?

    叶昭道:我说过了师父,我不知道。

    别喊师父。

    叶昭突然就闭嘴了。

    薛白薛白他果然还是不相信他么。

    原来他的心里面,最重要的从来都是他的徒弟叶昭,原原本本的那个叶昭,而不是什么鸠占鹊巢的冒充货色。

    他霸占了别人的身体,还恬不知耻地喊着他师父。叶昭不知道此刻在薛白眼中,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德行。

    肯定差劲极了。

    他算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占着别人的身体,抢夺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

    他真怕薛白感到恶心。他怕他看不起自己,更怕他会叫自己滚出医馆去。

    原来他才是多余的人。

    于是,在薛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叶昭忽然抱住欲要炸裂开来的头,径直冲出了院子。

    他慌不择路地向外跑去,寒风呼啸,割在人脸上生疼。

    他跑到力气用尽,跑到实在无法迈出一步,这才恍惚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家酒馆门前。

    酒馆灯火通明,里面吵闹喧嚣,一阵一阵的饮酒叫好声传来,叶昭却恍若未闻。

    他木讷地走进酒馆,小二热情地迎上来,给他找着座位。

    不如一醉方休好了,他想。

    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

    第47章 告别

    韩佳在酒馆的角落里找到叶昭时,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喝到后来连小二也不愿意给他上酒,在一旁劝也不听,就见他非喊着要上酒。

    这一看便知又是个失意的伤心人,这人要是失意伤心到了这个地步,那旁人怎么劝也是无用的。

    小二索性摇着头走开了。

    韩佳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一把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我说你至于么,这是怎么了?我可从来没见你这样过。

    叶昭被他一拉,堪堪撑住站起来,腿还没站直,啪地又摔回去了。

    韩佳无奈,只得将人扶到座位上趴着,自己往旁边一坐,推了推叶昭:怎么了兄弟,混成这副德行了。

    叶昭眼神无法聚焦,恍惚地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韩佳气笑,我不来谁来,我不来谁管你,啊?

    这话正说在叶昭痛处上,他想了想,也对,除了韩佳,还有谁会这个时候来找他呢。

    傅怀他们和他闹僵了,师父彻底不要他了,他甚至无处可去。除了这几个人,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现在只有他兄弟还记着他了。

    只有韩佳还记着他。

    叶昭突然把韩佳抱住,力道大得让韩佳一惊。他紧紧搂住兄弟的肩膀,也不说话,半眯着眼睛垂着头。

    韩佳被勒得喘不过气,又不好推开他,半晌才拍了拍他肩膀:怎么了,有什么事起来说。见叶昭好像快睡着了,又连忙使劲摇了几下,哎我说,你别睡着了,你振作点儿。一大老爷们,喝醉了开始给我装弱了?

    叶昭又迷迷糊糊睁开眼,把他放开来,眯着眼睛定定看着他,目光都是呆滞的。

    韩佳就拍他的脸,被他一把挡开。

    许久,叶昭含糊不清地喊了句:兄弟。

    韩佳道:怎么了,我在呢。

    叶昭又喊:兄弟。

    韩佳道:我在呢。

    叶昭:兄弟。

    韩佳恼道:你他妈有完没完,有话快说!

    叶昭直愣愣看着他,道:兄弟,我什么都没了。

    韩佳嗤笑道:你就说你有过什么吗。说完后,见他表情依旧是呆呆的,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也收起了笑意。

    韩佳正色道:你怎么了?

    叶昭摸索着去探桌子上的酒杯,被韩佳拦下。

    你别喝了,你不能喝了。

    叶昭不依不饶道:那你满上。

    韩佳只好道:好好好,我满上,我喝还不行。

    待他把酒杯倒满端在手里,叶昭这才收回了直勾勾盯着的眼神,神色委顿道: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韩佳下意识问:他?谁

    啊字没出口,他就知道是在说谁了。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个人。

    自打上次他看到那一幕场景后,确实震撼不小。但毕竟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他回想着叶昭到这里来的经历。独身一人,来到陌生的时代,遇上对自己无微不至关心挂怀的人,换作是自己也未必不会动心。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产生这样的依赖。

    他理解倒是理解,可叶昭现下这副失恋一样生无可恋样子却让自己不明所以了。

    韩佳问:他知道什么了?

    叶昭道:他知道我不是叶昭了,那本书被他看到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韩佳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你怎么搞的

    叶昭摇摇头。

    韩佳道:他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叶昭去哪里了,我把他徒弟弄哪儿去了,他突然抬高声音,可我也是叶昭啊,啊?为什么就只能是他不是我,啊?

    韩佳见他情绪失控,赶紧拍着他肩膀道:不是,你冷静点儿,你他把你赶出来了?

    韩佳心中暗惊,心想薛白也不是会这样做的人啊。他虽然无法对叶昭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但看他这样,也能明白他心里是有多不好受。

    没,是我自己走的。叶昭木讷地说,我还能待下去么他抬头看了眼韩佳,指着酒杯道,喝。

    韩佳只好又倒一杯,匆匆喝完后,拍着他的肩说:别伤心了,咱走吧,他们不要咱,你不是还有我么。咱们本来就不和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什么值得你伤心的。咱们走就是了,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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