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赦你无罪,但说无妨。”皇帝摆手道。
    风暮寒将目光投向那跪在地上的舞女,语意微冷,“微臣以前曾听说过一种法子,将细米填入身怀不祥之人的口鼻耳中,然后将其封入棺椁内,待半个时辰左右便可将其埋入土中。以免将其身上不详带出……”
    风暮寒话音未落,那舞女已然惊呼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叶芷蔚暗中偷笑,这吓唬人的法子由南王世子使出来,效果自是常人的数倍,不吓死她就算她命大。
    皇后见状忙使人去看那舞女,忙活了一番后,那女子终于醒了过来,瘫倒在那里,脸色煞白,浑身不住地打颤,显然是被吓坏了。
    皇后沉了脸色,“就算此法能去除不详,但也未免太过残忍。”
    风暮寒剑眉微挑,“对待此种不吉之人,怎可妇人之仁?”
    皇帝倒没有觉得此举有何不妥。微微颔首,“如此也好,就交给风爱卿了。”
    “皇上!”皇后急了,“这好歹也是一条性命,怎可如此轻率的就……”
    皇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舞女这种人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与牲畜同等价值的奴才,虽然此女舞得极好,但他身为皇帝,身边最不缺少的就是美人,他怎么可能因为贪恋一时的美色而引来不详?
    “皇后娘娘若是觉得此法不妥。微臣还另有法子。”风暮寒幽幽道,“可将此女与百条毒蛇一同封入棺椁内,寻高僧超度百日,自然消其不详。”
    舞女此时满脸是泪,将脸上的面纱全都打湿了。她无助的看向皇后,期望她再为自己说说好话。
    不止是皇后,这会席间众人全都被世子说的这两种方子弄的毛骨悚然。
    有那胆小的女子更是用衣袖遮住面容,就连看也不敢看风暮寒一眼。
    皇帝却哈哈大笑,“风爱卿的法子当真特别。既然这样此女便交给你来处置了。”
    风暮寒拱手,“臣遵旨!”
    而后他向殿内的侍卫一摆手,清喝一声,“带走!”他休扑亡。
    “皇上饶命……贱婢……贱婢有下情回禀!”舞女两手被殿前侍卫抓住,双腿乱踢,脸上的面纱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殿内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刚才只被她的舞姿所迷惑,所以自然会觉得她的长相也应该是倾国倾城,没想到她只是擅于舞蹈,长的却连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都不如。
    不少人都觉得自己被骗了,愤愤不平。
    风暮寒瞥了一眼那舞女,不屑道:“太后寿辰,你自知身为不详之人却到殿前献艺,本就死罪难逃,现在当着皇上的面,你还有何话说?”
    舞女连连磕头,“求皇上为贱婢做主,贱婢有实情相告!”
    皇帝漫不经心的望着她,“你想说什么?但多无妨。”
    舞女颤颤巍巍的匍匐在地上,哭道:“贱婢……贱婢并非不详之人,刚才乃是贱婢一时心起,说了谎话,请皇上赎罪!”
    皇后大怒,“大胆!你竟敢欺瞒圣上,该当何罪!来人,快将她拉出去斩了!”
    皇后身后的殿内侍卫持刀上前。
    风暮寒迈出一步,正好拦在舞女身前,“且慢。”
    几名侍卫见世子相拦,俱都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皇后气的脸色发青,怒指着风暮寒道:“你这是何意?你还想护着这贱婢不成!”
    风暮寒凤眸微眯,“若是微臣记得不错,时才皇后娘娘还在责怪微臣太过残忍,现如今还未等她将话说完,便要将她斩杀,只怕传出去了,有损皇后娘娘声誉。”
    皇后气得白了脸,她绝不能让这舞女说出实情。
    风暮寒回身看向跪伏于地的舞女,幽幽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想说什么,尽管说来,皇上圣明,自会为你做主。”
    那舞女将心一横,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此局一跃攀上高枝,从此以后衣食无忧,可是才一转眼的功夫,她就要魂断刀下,这是她之前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后果。
    她还不想死,那种恐怖的死法,光是想想就令人脊背发冷,牙齿打战。
    不!她绝不想要那种死法!
    “启禀皇上,贱婢实乃是身不由已,被人胁迫,所以才口出谎言,贱婢并非不详之人,这一切都是受人唆使,求皇上网开一面,饶了贱婢吧……”说着她频频磕头,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皇帝面色微冷,今天本是大好的日子,好好的心情被这么一搅,现在就连他也觉得索然无趣起来。
    皇后“啪”地一拍桌案,怒声喝道:“大胆!你这贱婢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容你血口喷人!”
    舞女哀哀道:“贱婢所言俱句句属实,若不是有人暗中唆使,贱婢怎敢在这种地方放肆……”
    风暮寒看着盛怒之下的皇后,薄唇掠过一抹冷笑,对那舞女道,“你且说说,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于你?”
    舞女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的决然之色,“是太子……是太子暗中使人找到贱婢,他还许诺事成之后,会给贱婢黄金百两!”
    ☆、第295章 谁在背后指使?太后单独召见
    闻听舞女所言,皇后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阴森的双目隐隐透出赤红,看她那模样,就好像立即就要将那舞女撕成碎片一般。
    风暮寒似根本不曾觉察皇后的怒意。继续问那舞女道:“空口无凭,你可有凭证?”
    “有……有的……”舞女摸向腰间,取出一枚玉佩,“太子曾答应事成之后,凭借此物向他索取黄金。”
    皇后看到玉佩时,不禁大吃一惊。
    这个女子的由来她再清楚不过,这是她暗中使钦天监主事寻来的,根本与太子无关。
    但眼前的这枚玉佩却真正属于太子,不光她能认得出来,就连皇帝也曾见太子的身上佩戴过此物。
    原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皇后,双手颤抖着,攥紧了椅子扶手。
    她以为,她是猎手,却不想在关键时候,猎物却摇身一变。成了能够置她于死地的夺命利刃。
    看着眼前神色冰冷的南王世子。她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只怕是冒了太子之名与这女子接触,并交给了她这块玉佩。
    她瞪着风暮寒,一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大殿内。一时间陷入死寂之中。
    皇帝脸上露出似怒非怒的神色,只叫人看了心底发寒,不敢直视。
    风暮寒走上前来,从那舞女手中取走玉佩,递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伸手将玉佩接过,拿在手里细细摩挲。
    “皇上……”皇后满面悲戚之色,“皇儿定是被人陷害的。今日是太后寿辰,皇上都没容他来给太后贺寿,他又如何能暗中唆使这舞女妖言惑众,此女居心叵测,求皇上下令,将她就地正法!”
    舞女吓坏了,“皇上,贱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天地不容!”
    皇帝不由皱起眉。
    叶芷蔚知道,古时的人都是极为重视誓言,认为早晚都会有报应到身上,所以轻易不会当众立誓。
    “说!是谁指使你陷害太子!”皇后怒不可遏。冲动中,她忘记了,如今她的儿子已经不再是太子了。
    皇后这时愤怒之极,竟不管不顾,指着那舞女的鼻子喝道:“来人,快将这胡言乱语的贱婢拿下!”
    所有殿前侍卫全都一动不动的站着,面面相觑。
    眼前他们不知该听谁的命令才好。
    “够了!”皇帝突然怒喝一声,抬手将那玉佩猛地向地面砸去,上好的玉佩眨眼间便碎成无数块。
    “将此女关入大牢。”他怒冲冲站起身,“其他事待审过后再议!”
    “皇上!”皇后仍想阻拦。
    皇帝冷冷道,“你若想为自己保存几分颜面,最好趁早住口,免得最后悔之晚矣。”
    皇后从没见过皇帝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他死死的盯着自己,那恶狠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尚未出口的话噎在了她的喉咙里,皇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她若是再纠缠不清,他就真的不客气了。
    现在她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可是他却已然对她生出戒备之心,以前那个信任她跟太子的皇帝,已经不见了。
    皇帝怒意顿盈,一甩龙袍衣袖,愤愤离席。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无数复杂的目光投过来,落在皇后的身上。
    皇后眼睁睁看着那舞女被殿前侍卫带走,满殿寂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风暮寒负手而立,凤眸毫不掩饰的露出讥讽的神色。
    皇后只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喉咙深处窜上一股腥甜的气息,她强行将它压了回去,身子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
    宫女们乱作一团。
    好好的一场寿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到晚宴开始的时候,当着皇上的面,谁也不敢再提这个话题,皇后也称身体不适没有露面,太后只是派了心腹内侍来知会了声。
    结果整个寿宴气氛压抑,几个时辰下来,就连叶芷蔚都觉得胃疼。
    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众人纷纷离开大殿。
    叶芷蔚挽着南王妃的胳膊,向殿外而去。
    庄侧妃饮了些酒,似乎有些醉意,步履不稳,几次都踩到自己的裙角,险些跌倒。
    她轻声唤了南王,本以为他会照应着自己,不成想一路上南王都面沉似水,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叶芷蔚暗中偷笑。
    王府的马车等在宫门外,一行人刚出了宫门,叶芷蔚扶着王妃正准备上车,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世子妃请留步。”一名内侍匆匆走来,手里拿着浮尘,一看便知其在内侍中身份不低。
    “太后懿旨,宣世子妃入安和宫叙话。”
    闻听此言,就连南王爷俱是一愣。
    天到了这般时分,再不出宫只怕宫门就要关了,为何太后偏偏挑了这么个时候召见世子妃。
    风暮寒这时靠过来,在叶芷蔚耳边低语道:“莫要怕,为夫陪你一起过去。”
    南王妃见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风暮寒亲自安排了身边侍卫护送王妃一行回府,而后便随着叶芷蔚一起跟着内侍去了安和宫。
    安和宫里显得异常安静,从进入大殿叶芷蔚便觉察出这里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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