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 作者:宿青山

    &不要说话——宿青山(26)

    不知道多少次梦见身边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骨架,围绕在他身边,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痛苦,而他无能为力。

    那些人确实是在作恶,但是如果他不介入,他们就不会杀人。

    这个道理,他懂,秦砚也懂。

    我不想查了。魏淮铭像是突然放下了什么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及时止损吧。

    终于说出来了啊。秦砚推开门,心疼地望着地上的人,敲了敲墙,这屋子隔音效果真不好。

    他早就发现魏淮铭状态不对,但是他不说,秦砚也不敢问。

    一根橡皮筋紧绷了太久,总有断了的时候,他在等它断掉。

    魏淮铭的惊愕只有一瞬,很快从地上爬起来,尴尬地挠了挠头:我说着玩的。

    秦砚走到他面前,牵起了他的左手,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我就不值得你说真心话吗?

    不是魏淮铭慌忙否认,我是觉得没什么意义的负面情绪没必要

    有必要。秦砚打断他的话,红着眼眶重复,求你了,别自己扛,求你了

    你不必一直阳光,一路披荆斩棘,我只要你平安快乐,就够了。

    魏淮铭抱紧了眼前的人,珍而重之地说了声好。

    孙楷辰想和赵政搭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问他们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赵政点了点头。

    定位成功了。

    41.阿库曼(6)

    魏淮铭凑过来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赵政,最后问:你确定?

    定位在秦砚住的小区。

    这个小区离咖啡店不远,倒也不是不可能。秦砚帮魏淮铭把外套拉链拉上,苦笑了一声,看来我跟这个人还挺有缘。

    魏淮铭把开车的任务交给了孙楷辰,自己长腿一迈闪进了后排,把企图和他们挤在一起的赵政打发到了副驾驶座上,戳了一下身边的秦砚:手机还能定位,是不是证明周婉暂时还算安全?

    只能说明手机还没被发现。秦砚叹了口气,当然也不排除手机已经被扔掉的可能。

    总之一切都是变数。

    秦砚搓了搓冻僵的脸,想到周婉在电话里求救的语气,心里一紧那是一种害怕到极致的声音,透过屏幕都能感知到她的恐惧。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

    魏淮铭端着枪贴在墙上,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用气声问:确定是这?

    见赵政点头,他上去一脚踹开了门。

    自从那次他在秦砚家里被人绑走以后,就对他们小区这个形同虚设的门印象深刻,后来他不止一次和秦砚提过搬家,秦砚嘴上答应了,却没有付诸实际行动。

    魏淮铭轻轻松松地踹开门以后回头看了秦砚一眼:我就说让你搬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砚扑倒了,耳边炸开一声巨响。

    魏淮铭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秦砚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抢过他手里的装备连开了两枪。

    又是一声巨响以后,屋子里恢复了平静如果忽略一道嘶吼的话。

    一直站在走廊处的赵政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往后退了几步。

    孙楷辰比他还多退了几步,差点就一脚踩空从楼梯口摔下去。

    赵政看着他为了保持平衡而抓住自己衣角的手,翻了个白眼:真怂。

    孙楷辰目测了一下赵政和房门的距离,觉得他完全是五十步笑百步。

    像是猜出来他的想法,赵政啧了一声:看什么看,我本来就是后勤人员。

    孙楷辰不服:那我还是编外人员呢!

    魏淮铭铿锵有力的喊了声操,吓得后勤人员和编外人员都噤了声。

    屋里的场景要多混乱有多混乱。

    刚才砸在地上的是一把锤子。魏淮铭一时想不到形容词,第一时间想到了武侠小说里炼铁的锤子,后来又觉得夸张,觉得比较像还是小品里那种大锤八十小锤六十里的大锤。

    反正是,很大。

    如果不是秦砚扑了他一下,这一锤就会结结实实地敲在他头上。

    男人两条腿上都被秦砚嵌了子弹,疼得倒在地上,试着爬了两下以后看到眼前出现了两只脚。

    秦砚低头望着他,笑得像勾人魂魄的恶魔:好久不见啊,张叔。

    地上的男人避开他的视线,抖如筛糠。

    魏淮铭在里屋搜了一通,最后从一个乱七八糟的屋子里把五花大绑的周婉扒拉了出来。

    周婉见面前的遮挡被拉开,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魏淮铭细致地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轻轻地抱住了她。

    对不起,来晚了。

    周婉用力地摇了摇头,回抱了他:谢谢。

    魏淮铭感到肩上传来一股黏腻感,没多久就湿透了。虽然说自己并没有洁癖,可是也不能容忍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自己身上蹭,但是现在周婉趴在自己身上哭,他只觉得心疼。

    周婉哭够了,抹了把脸,冲魏淮铭笑了一下。

    像三月的花。

    秦砚已经把客厅里的男人绑在了椅子上,现在正非常仁慈地把嵌在他腿里的子弹往外拔。男人感受着腿上的疼痛和秦砚翻搅在伤口里的手指,疼得几乎昏厥过去。

    孙楷辰搬了个凳子在一边嗑瓜子,随手递给了赵政一把。

    你哪来的瓜子?

    刚才在宴会上抓的。孙楷辰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什么事没说,赶紧抖了抖口袋,掉出来一堆零零散散的糕点,给你带的。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抓了点。

    赵政看着他手里烂成一团的不明物体,皱了眉头:你确定能吃?

    孙楷辰往嘴里塞了一块,含糊不清地回他:你看,能吃。

    刚说完,就感觉手上的重量消失了。

    周婉折腾了这么久早就饿得不行了,从里屋出来以后就见孙楷辰手上捧着一堆东西,很不客气地顺到了自己手里。

    孙楷辰: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受害人吧?

    周婉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杯水。

    受害人不是应该惨一点吗?

    是挺惨的啊。周婉给他展示了一下胳膊上被刀子划出来的伤疤,有几条比较深的还在往外冒血,她却像无知无觉一样咽下了一大口水,笑道,既然活下来了,总不能被饿死吧。

    说完又抓了把瓜子盯着秦砚那边,拍了拍孙楷辰的肩膀,老气横秋地安慰他:小伙子,你经历的还少,你人生要是跟我一样,就知道这几条伤疤根本不叫事儿。

    孙楷辰觉得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乐得在她面前装孙子:奶奶说得对。

    周婉咯咯地笑了一会儿,见秦砚招呼她,一把扔下瓜子走了过去。

    秦砚第三次把晕倒的男人用冷水泼醒,把周婉拽到了他面前:认识吗?

    男人被折磨得快要断气,语气还是很强硬:废话,老子自己捆来的。

    你仔细看看。秦砚让周婉又走近了一些,一字一顿地说,认识吗?

    男人盯着周婉看了一会儿,啐了一口:不就是个陪酒妹吗?怎么着,跟你勾搭上了?说完又转向周婉,笑得讽刺,你以为他有多干净?

    秦砚拦住了想上前揍他的魏淮铭,语气疏离:张叔,她叫周婉,要是你不记得这个名字,我就再提醒你一下。

    他是你在我爸进去以后接的孩子。

    你说的什么狗屁东西!男人听完这话突然慌了神,想站起来和他理论,无奈自己被绑在凳子上,只能焦急地频繁敲打地面,什么你爸,孩子的

    她说她妈把她卖给了俞县一个姓秦的。秦砚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帮他理清这个关系,我十四岁的时候,也就是八年前,我爸进了监狱。今年我二十二岁,周婉十六岁,但是周婉说她是十岁的时候被爸妈卖掉的,也就是六年前。

    那么这两年里,是谁在冒充他?

    魏淮铭刚放到手里的瓜子惊得掉了下去。

    他以为那件案子的凶手已经缉拿归案了,没想到后面还有秦砚的母亲,和面前这个男人。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更多的人和这件案子有关?

    这是一张大网,一环扣着一环,缜密得近乎天衣无缝。

    秦砚的父亲腿有点跛,所以村里人都叫他秦老拐,他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时用的也全是这个代号,时间长了,这就真成了一个代号。

    一个秦老拐进去了,还有好多人等着接替他的位置。

    这个灰色的产业链,永远也不会断。

    周婉站在一边已经听傻了。

    秦砚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见她回过神来才接着说:你那个男朋友估计就是他曾经拐卖的孩子,现在跟着他做事。

    这下听明白了。

    她一开始还挺奇怪这男生怎么对自己这么执着,变着法的讨自己欢心,现在才知道这就是个局。

    甚至自己被这个老男人掳走以后也还在心里给那男生找理由他去上厕所了,这就是个偶然,怪她自己非要往角落里看看。

    周婉冷笑了一声: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魏淮铭插嘴:我是。

    孙楷辰附和:我也是。

    秦砚张了下嘴,被周婉抬手打断了:行了,知道你也是。

    不是秦砚无奈地笑了声,我是想问你看到了什么。

    周婉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故作轻松地舒展了一下胳膊,给凳子上的人递了个嘲讽的眼神:来,我带你们去看看。

    被绑着的男人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被魏淮铭锤了两下以后又老实了。魏淮铭嘱咐孙楷辰和赵政在这看着他,自己则跟着秦砚进了里屋。

    秦砚在身后看着周婉已经被拽得乱七八糟的马尾,好奇地问:他没搜你的身?

    想搜来着。周婉调皮地眨了眨眼,但是我多聪明啊。一进来我就把手机掏出来假装要拨110,然后手机就被他抢下来砸了。

    男人想着她身上没了手机,自己又急于行动,就没再搜她的身。

    然后我就给你打了电话。周婉说着又想起来自己新买的手机,心疼地说,这个能不能报销?

    能。魏淮铭笑了,十个都给你报。

    里屋还是乱七八糟,东西多得连脚都没地方插。屋里没有窗子,带着一股奇怪的霉味,秦砚摸了摸墙壁,按亮了灯。

    周婉站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盯着地面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他们:内容可能引起不适,请确认是否观看。

    是。

    周婉掀开了角落里的一张大床单。

    秦砚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听到身旁传来剧烈的呕吐声。

    42.阿库曼(7)

    一个巨大的玻璃柜。

    柜子的长度和宽度都与整面墙一致,铺在柜子上的床单又和墙壁颜色相同,如果不是周婉把床单拽了下来,他们都以为那里就只是一面墙而已。

    饶是见过不少凶杀现场,在看到面前的场景以后魏淮铭还是没忍住,吐了。

    柜子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有些被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还有些应该是没来得及处理,杂乱地堆在一边。

    密封做得并不好,隔着柜子都能闻到轻微的腐肉味,被屋子里的霉味掩盖了,直到现在才显露出一点。

    只是这样并不算恶心,但是魏淮铭第一眼看到的是柜子的下层。

    如果说上层还有点像医科大学的实验室,那么下层就只能用乱葬岗来形容了再贴切点,是由数不清的被施了酷刑的尸体堆积而成的一座山。

    借着灯光可以看到下层堆满了不知是什么生物的肉,像是用绞肉机绞过,一片鲜红里还混杂着森森的白骨,触目惊心。

    魏淮铭吐完以后扶着秦砚的肩膀,颤声问了句:这是什么?

    上面是什么我知道,但是下面我就不清楚了。周婉看了这东西也开始反胃,捂着嘴憋了一会儿给憋回去了,视线落到了下层的不明物体上,但是我看见他从这里拿出来一把肉。

    吃了。

    周婉想起刚才发生过的事还觉得心有余悸,顺了顺气接着说:他还让我吃你们是不知道当时他那个样子,真跟电视剧上边的疯子一样

    那你吃了吗?秦砚问。

    周婉做了个干呕的动作,苦笑道:我命捏在他手里,别说吃这个了,让我吞剑我都吞得下去。

    秦砚点了点头:味道怎么样?

    秦教授,您能不能别一个劲儿往我伤口上撒盐?周婉回忆了一下那味道,胃里翻江倒海,还味道怎么样,就这玩意儿味道能好到哪去?

    魏淮铭眼疾手快地抓住秦砚准备开柜门的手:就这么打开是破坏现场。

    秦砚想了想,从兜里摸出来一副手套戴上,用眼神询问他现在能不能开柜门。

    魏淮铭愣了一下,只能点头。

    你咋什么都有?

    这个问题你今天已经问过一次了。柜子没有上锁,秦砚很轻松地拉开了柜门,讲了个冷笑话,因为我是机器猫。

    魏淮铭:

    不好笑。尤其是在这种场景里,就显得格外的不好笑。

    下层的碎肉堆了太多,一开柜门就溢了出来,滑到站得最近的两个人脚下。魏淮铭试着抬了一下脚,带起了几块碎肉,放下脚以后又压出了一滩血水。

    魏淮铭骂了几句脏话,还是认命地蹲下身,拾起块肉闻了闻啥也没闻出来。

    他们不会真的丧心病狂到吃人肉吧?检查了半天也没能从已经绞得稀烂的肉分辨出到底是从哪来的,魏淮铭干脆扔下那坨肉往秦砚身边挪了挪。

    秦砚没理会脚下的东西,正在一行一行地观察着上层的各种器官。

    这上面写得很清楚。秦砚随手指了一个牌子给魏淮铭看,性别,年龄,以及放进来的日期。

    魏淮铭伸手碰了一下,手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冰柜?

    对,冰柜。秦砚点了点头,扫完塑料袋里的东西以后又开始研究旁边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头也不抬地回,低温保存,方便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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