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庭秀骨[修真] 作者:落月无痕

    &寒庭秀骨[修真]——落月无痕(74)

    说符云生笨,其实符云生心里都明白。

    郝连凤不再说话。余秋远也只点拨到此。等到郝连凤告辞离去,余秋远才伸出手。看着绕在他指间,咬着手指不松口的小银龙。

    咬我手指咬得开心吗?

    容庭芳但觉身上一松,少了禁制,这才能开口。你把我变成这个模样,我咬你一口怎么了,还少你一块肉吗?说罢他才道,你们这只小凤凰还挺凶的。那个玉玑峰小弟子若要学佛祖以身饲鹰,怕是挑错了对象。倒是白废他这么多年的修行。

    符云生不是佛,郝连凤也不是鹰。

    修道并不只是修道行。执迷不悟者为魔,心境通明方为道。余秋远摇了摇头,谁说云生废了道。他只是废了修行,于道意,却更进了一层。

    何况也并不是毫无收获。郝连凤确实放了白子鹤。

    要真论起来,郝连凤还更吃亏一些,差点就要将内丹也一道赔了进去。余秋远想到这里,便觉得对郝连凤也责备不起来。符云生看着性子软和,却能用这种方法,硬是逼着郝连凤作出一个抉择,可见心性之刚。

    但容庭芳并这么不认为。依他看来,眼下郝连凤放了白子鹤,不过是一时受师兄弟情分所惑。这只小凤凰眼中的烈火,倒是让容庭芳瞧起来有那么点意思不甘命运,渴望力量,有几分从前他刚出幽潭时的影子。

    在这样的烈火面前,微薄的情分便如枷锁,又能锁住他几分呢?

    说来,龙与凤本就该同气连枝。蓬莱有这样的人,凤中有这样的鸟,倘若能收为己用,岂非如虎添翼,他日炸开这幽潭不在话下。容庭芳正想得热血沸腾,忽然爪子叫人捏住。

    余秋远捏着两只小爪子,并在一起作了个福。瞧着一人一龙和谐有爱分外可亲,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你怎么忽然这么高兴?不要告诉我他笑吟吟的,眼里却带了警告。你是在打我蓬莱弟子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秋秋(和善):瞧着别的小年轻好看是不?

    第74章 拜访剑门

    他分明一个字也未说, 这是怎么知道他高不高兴的?容庭芳有些讶异。能互通两人灵海的金丹都不在这里,难道余秋远还多了这个能力,窥探别人心中所想所念吗?

    这世上当然没有人能窥探别人的内心, 就连凤凰也不能。余秋远捏着小小龙的爪子, 一声冷笑:尾巴摇得这么欢实, 一看就不安好心。

    胡说, 他怎么会摇尾巴。

    容庭芳把尾巴藏起来:只是想想的事, 怎么能叫打主意呢?

    余秋远偏要把他藏起来的尾巴拎出来:比如能让你摇尾巴的事?

    这是和尾巴过不去了?

    容庭芳的爪子和尾巴都落在别人手里为所欲为,顺便被打成了一个结。他在无语之中若有所思。我竟突然发现你是个这么小气的人。连打一下他弟子的主意都不能。

    这只小凤凰想要一份公道的心, 岂非和他是一样的, 若来他魔界,容庭芳一定能助他一臂之力。何况余秋远是他的鸟,那他身边的凤凰, 也应该是自己人。如今倒这么介意了。那他成天想着怎么把蓬莱收为己有的时候, 也不见得余秋远非要和他杠着尾巴这件事。

    不管是人还是鸟,哪个主意你都别想打。余秋远微微眯起眼, 倘若下回再叫我瞧见堂堂魔尊情愿当一条蚯蚓,去听别人的墙角根

    说到墙角根,倒叫容庭芳想起一件事。他想着余秋远既然和那只小凤凰是同族, 说不得还了解些对方底细。容庭芳道,你知道那只小凤凰是哪里来的么?

    怎么, 这是多看了两眼不算,还打听上了。

    余秋远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容庭芳嘶了一声,有些困惑:我觉得, 他和我之前梦到的那个人有些相似。

    余秋远道,你说的那个红衣人?

    容庭芳点点头。虽然人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但既然给人感觉像,说不得,是小凤凰的什么亲朋好友之类呢?之前容庭芳虽然说不在意了,总觉得就算有这么一个人,那也是死了的多。但乍一见郝连凤,忽然那种感觉又浮出脑海,他才发觉自己还是挺在意的。

    万一对方是欠了他钱怎么办债总得要回来。

    余秋远有些不可置信:你觉得郝连凤像他?

    容庭芳又点点头。

    余秋远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再看向容庭芳,神情就有点难以言喻。容庭芳。掌山真人有些痛心疾首,想不到你这么禽兽,竟然连小鸟也不放过。

    容庭芳还是点点头

    然后立马吼了起来。

    如果说小龙的吼叫吼的话。

    当然也只能算嗷一声。

    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我只是说他们感觉像!想问问清楚罢了。搞得他好像对郝连凤这种小年轻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一样。容庭芳忿忿不平,除了余秋远这个例外能叫他有那么一丝兴趣,世间情爱都是放屁。这个不信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被容庭芳叼着手指不放的掌山真人晃了晃手指,龙咬得很紧。

    我怎么知道你想些什么

    我要是有什么好想,你以为你此刻还能安安稳稳和我说话?容庭芳眯起眼,恐怕你是不知道,龙在原型的时候,怕是精力最为旺盛。一胎生九个崽都可以。

    余秋远:

    在琢磨明白容庭芳话中深意后,白皙的脸慢慢浮现出一些血色。

    容庭芳原本只是说一句实话吓唬一下,好告诉余秋远,他其实心如止水并没有那个心思,结果突然瞧见这么一个神情竟然真的心里扑腾一声焦躁了起来。

    好像也不是没心思?

    直到两人回到金光顶,进到房中,躺到床上。余秋远还是没能搞明白。他们是怎么从摇尾巴,变成聊梦中人,又马上进入这种模式的。难道都是尾巴的错?

    金丹呆在锦盒中,本来正在背道德经,第二天的太阳还没升起,它的道德经当然还没有背完。但是突然大门被人踹开,两个大人就闯了进来,然后折腾了很久。充沛的灵气叫金丹吸纳地很高兴,但一脸的迷茫。这是,芳芳和秋秋原谅它的意思,不和它吵架了?

    要这么说的话

    芳芳,丹丹背道德经给你听!

    年幼无知的金丹唰地一下从锦盒中蹦了出来,欢天喜地跑到容庭芳面前去邀功。

    在金丹浅薄的认识里,容庭芳此时过来,自然是检视它的功课有没有完成。何况容庭芳和余秋远还默不作声地喂它灵力,它岂非要好好表现,不能叫他们失望?

    余秋远原本还有些意乱情迷,忽然被这稚嫩的声音一吵嚷,整只鸟都清醒了。容庭芳几乎能听见响彻天际的凤鸣之声下一秒他就被推了开来。胖乎乎的金丹在他们中间欢天喜地的蹦蹦跳跳。如果金丹有手的话,大约还在手舞足蹈。

    芳芳,丹丹背道德经给你听呀!

    容庭芳:

    后来苏玄机的房门被踹了开来,力道之大,震坏了他房中大大小小数具灵偶。这可是他呕心沥血之作。苏玄机刚要发火,就见一个红通通的东西像暗器一样被扔了进来。他一接,这不是师兄的金丹么?

    再一看。

    门口进来的人,虽然一身白衣,浑身气焰,却要比丹珠还盛。

    苏玄机?容庭芳冷笑道,替你师兄管好他的崽子。

    苏玄机:

    待容庭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苏玄机才捧起丹珠。

    你又干了什么?

    这回是撞了一树的落花,还是把庭院的地刨了。难道说又把厨房搞成了一团糟?

    可惜金丹不能与苏玄机说话,不然它就能很委屈地告状。它根本什么都没干,明明它好端端在背道德经,想着外面太阳还没重新升起,一定要努力表现才行。是容庭芳和余秋远自己又跑到房间里原谅它,又给它好吃的灵力。水火相交的灵力呢,它多久没碰了。金丹最近胃口有些大,尤其缺容庭芳属水的灵力。

    说不出话的金丹叹了口气,梦想总是要破灭的,它再也不想喜欢容庭芳了。这狗脾气,实在不适合当它爹。说起来,还是苏玄机好,肯纵容它胡闹,又不会叫它背书。可惜苏玄机只是一个人,不能当它的宿主。

    苏玄机不知道金丹在想什么,但他捧着金丹看了半天,然后赞赏了它,当然,不管你做了什么。都做得好。任何只要能叫容庭芳吃瘪的事,在苏玄机看来,都是好事,值得鼓励,再接再厉。

    他心情大好,便揣着金丹去看他房里那些人偶。

    莫难过。我给你看有趣的东西。

    苏玄机指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灵偶,道:像不像师兄?

    这些都是师兄从前叫我做的,是失败品。貌似神不似。而余秋远要的,却是一具与真人无异,甚至能以假乱真的灵偶。就算是苏玄机,也无法如此巧夺天工。既然已经被容庭芳弄坏了,苏玄机拂袖一震,那些似是而非的灵偶便成了一堆灵土。

    苏玄机重新坐下来,开始研究手下灵土:从前我只以为,是师兄要用在护山大阵中,诱敌深入所用。可是如今,看师兄与魔头似乎也并没有深仇大恨。他还要这个做什么呢?

    他撑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通。

    干脆我去找找大长老问一问,希望他还在。

    说罢,苏玄机把金丹揣在袖子里,便出门去。金光顶是有个长老的,年纪和菩提树一样大,可是瞧来只有二八,爱好扫地。可很难找到他,因为他天天都变个模样。没有人能认得整个蓬莱的所有弟子,谁能知道眼前的小弟子是不是他?

    余秋远尚有些难堪:你怎么把它弄走了?

    容庭芳道:难道你还喜欢叫它看着?

    当然,你若喜欢叫它看着,我是不介意的。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容庭芳道:那你多说什么。它不是还喜欢这样么?按道理来说,容庭芳和余秋远越是要好,灵力运转越是协调,金丹受益愈是匪浅。

    余秋远终于不说话了。

    有些时候大人忙一些事的时候,确实也顾不上说话。

    等余秋远醒来,身边一摸凉了个透。只余下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不日将归。

    又加了一行,记得帮我找找那个红衣人。

    余秋远粗暴地就将那纸给塞到了锦盒里,给金丹当垫子睡。

    睡完就跑,呸。

    容庭芳去哪里,他回魔界吗?

    不。

    他去太华山。

    不错,正是剑门所在太华山。

    逍遥子还欠他两个承诺,容庭芳不但是个小气的人,还是个喜欢收利息的人。晏不晓与厉姜一道提及,这玉盘所刻文字似乎是某种祭文,而天下论法术,无人及法门。但论祭坛大阵,又有谁及得上剑门呢?剑门的祭剑台,自从渺瀚跳过后,谁都不敢往里跳一下。

    倘若不因金丹的事到蓬莱来,容庭芳眼下已经到了太华山,说不定连素斋都吃了两顿。有些事宜早不宜晚,容庭芳不喜欢拖泥带水。

    巍巍太华,皑皑白雪。太华山终年落雪,在经久覆雪的连绵山脉中,唯有一片绿意点缀其中,像是嵌上去的宝石。那里是太华山的小灵地,常人不得窥见。那片绿意之外不远,就有亭台楼阁隐在深处,青翠竹意掩在房舍之下。大门威严高耸,台阶逐阶渐入红尘,隐入山中。无极广场上剑意冲天,白花花的弟子几乎要融入雪中。

    正是剑门。

    容庭芳在云头中望了一望,然后飞身落下,就落在大门之前。他一身白衣清简,唯有发间簪了根凤尾簪,墨发如云,眼眸如星,瞧来孤高绝傲,比蓬莱的人还像仙人。

    如果不开口的话。

    小孩儿,你们掌门呢?

    守门童子额间点着朱砂,将容庭芳打量了一遍,手一伸:进门通牒呢?

    容庭芳道:没有。

    没有通牒,便不能进门。这是规定。童子不过容庭芳膝盖这么高,扎着两个红小色啾啾,稚言稚语,奶声奶气,话却没有半分的通融之处。

    容庭芳歪了歪头。渺瀚这老儿,是没有弟子了吗?竟然派两个孩子看门。这么小,怕是连皮带骨叫妖怪吞了都嫌不够塞牙缝。他哧笑一声:先礼后兵懂吗?本尊念着你小,同你打声招呼,没要你同意。你若不听大人的话,便走开一些,免得伤及无辜。

    童子眨眨眼:先礼后兵,我懂得。

    说罢小手一张,掌心浮出一柄剑来,剑气倏忽有如实质,他指间剑诀一捏,气剑直冲云霄,随后转了个弯,将不远处一块山石砍了个粉碎。

    那个地方比较空旷,适合用来砍。剑门始创至今,童子们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可以放心砍还不会伤到人的地方。没办法,学会控制力道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见到山石崩裂的容庭芳:

    童子依然奶声奶气:我先礼,这位哥哥若是不听,那只能兵。

    在童子话音落后,两个不到容庭芳膝盖的小儿两手一拉,道了声渺瀚天尊,在容庭芳面前结了张万剑阵,紧紧密密,剑气割人这才是真正的剑门大门。

    渺瀚收有两子,一曰剑意,一曰道意,均为他昔日爱剑所化。渺瀚身死,剑却未亡。剑意与道意喜爱人间稚童模样喜人,便以此模样,替先主人镇守剑门至今,一日未断。

    容庭芳没有吃过瘪,但现在他吃到了。

    这个万剑阵,他不是破不了,但若真要破,恐怕要与太华山共存亡。容庭芳不想担这个风险,他也没有必要和剑门硬碰硬。他是来找逍遥子帮忙的,不是来找剑门打架的。里头的弟子听到动静,已然成群飞了过来。就像一批批的汤圆,刷刷落在剑门之后,排好了架势。

    什么人胆敢闯我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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