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教练有点甜 作者:白桃汽水

    &暴躁教练有点甜——白桃汽水(33)

    这会儿车上只剩两个人,陆漾起落了锁、关了大灯,顺势解了安全带。在他倾身拉过钟泽时,听到对方咕哝一句别太过啊,孩子们在家的。

    陆漾起握住钟泽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呼吸混在一起。车里的空气染上低语的暧昧迷离,陆漾起回他:刚刚捏我手心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么多?

    空间一点点被侵占掠夺,钟泽喘不上气,他推开陆漾起,捂着嘴唇,气闷地白了他一眼:说了不准咬我,你属大型犬的吗?他伸手要去开车锁,刚要触到按钮,就被某温柔大型犬裹进怀里。

    陆漾起下巴搁在钟泽柔软蓬松的发顶,不舍地蹭了蹭:今晚不回,行吗?

    头上的触感太好,钟泽差点就缴械投降,好在理智回笼,他想起家里还有两个娃等着呢,于是狠狠心拒绝:不行。

    那在车里多待会儿。陆漾起换了一招,改往他耳朵里吹气。

    钟泽恍如被拖去浴室洗澡时候的三儿,浑身的毛都炸了:干嘛呢!卑鄙。

    算了,你走吧。陆漾起松开手坐好,主动替钟泽开了锁。

    钟泽被他的语气搞得脑袋空空,一心觉得自己成了个抛夫弃子的渣男。他挪过去,将块头比自己还大的陆漾起搂进怀里拍了拍,哄小孩似的:欧呦,委屈师兄了,抱抱。

    陆漾起得寸进尺,反客为主,又将钟泽压着了。

    直到对面库位进来一辆开着刺眼远光的私家车,钟泽才算是逃过一劫。搭电梯上楼的时候,钟泽看着如镜般的梯壁上,自己红着一张嘴,像是被蜜蜂蛰过一样。

    他全程闷着脑袋转向一边,假装看不到背后那位女生探究的目光。到了楼层,电梯门一开,钟泽急忙大步迈出去,逃荒似的。

    掏钥匙开门,幸好,客厅暗着的,只留了一盏玄关灯,不用担心带坏小孩子。

    钟泽回到卧室,刚脱去上衣,手机就收到一条消息。

    破折号:我在你家门口。

    要命。

    钟泽丢下手机,往外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还没穿上衣。他抓过连帽卫衣囫囵套上,想了想,又踢掉脚下的拖鞋,放轻步子,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钟泽怕吵醒钟清源,连灯都没开。他侧了一半身子卡着门,看着楼道上逆着光站立的纤长男人,小声道:快回去,钟清源还在学习。

    陆漾起大长腿伸进钟泽腿间,往里推门。他低垂着眼看着钟泽,也不说话,用沉默来赌他会不会心软。

    钟泽没法,眼看着男人的大腿已经抵上来,只好往后退,放他进来。

    门轻轻关上,在一室寂静黑暗中,陆漾起凭着刚刚借着楼道光看到的画面,将钟泽抱上玄关的高架鞋柜上。

    钟泽自知引狼入室,这会儿没有退路了。他坐在鞋柜上比陆漾起高了不少,于是低下头,捧着陆漾起的双颊,主动去吻他。

    钟泽腿缠上陆漾起的腰,姿势亲昵而又依赖。背后的衣衫被撩起,那双大手游离在他的腰窝上。

    呜钟泽喉咙发出声音。这低低的暧昧,对陆漾起而言是鼓励的信号,他的手,正欲顺着钟泽的脊背、腰侧向前,忽的,对面的卧室发出咔哒一声响

    这噩梦般的声音,在今天早上刚刚经历过一次,钟泽完全下意识采取反应,他猛地推开陆漾起,然后往地上一跳。

    钟清源端着倒了速溶咖啡的杯子走出来接水,听见响声,还以为遭了贼。

    谁?钟清源急忙按亮了客厅的大吊灯。

    没事没事,是我,刚回。明晃晃的灯光下,钟泽崴着了脚,坐在鞋凳上正一脸淡定地穿鞋。

    他仰头去看陆漾起,一时间适应不了强光,所以有点眼花。短暂地眯眼之后,钟泽惊得一下字跳起来,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取手帕纸。

    怎么回事?师兄你怎么流鼻血了!

    陆漾起沉默地看满脸无辜的钟泽,仿佛刚刚那个大力把他推到墙壁上来了个亲密接触的人是他自己。

    ☆、对象

    因为这场流鼻血事件,钟泽决心端一副好哥哥的架势,国庆七天他硬是撇下陆漾起五天,期间还不准陆漾起来看他,怕一不小心发生点什么,给孩子们造成超前的公共安全教育。

    钟清源这个高三党被额外压缩了两天假期,剩下的几天,钟泽带着他和淇河一起去临市的动物园露营区野营。白天,他们逛山腰上的动物园区,夜晚,就伴着早秋的夜晚搞露天烧烤。

    钟泽这人,恃宠生娇的典型代表。出去玩不带男朋友就算了,还老是给人家发各种照片

    海豚馆里,钟泽指尖和小海豚尖尖的喙隔着玻璃对在一起,蓝色的灯光从顶端撒下来,把整个画面都晕染成了深海一样的蓝,看起来静谧又充满吸引力。钟泽置身其间,仿佛沉寂在深海一样,带着大海浩瀚无垠的力量,引诱着陆漾起去探索、思考。偏偏,看似近在咫尺,其实触不到碰不到。

    陆漾起无奈地笑,仰在沙发里,有风吹来时,他就会想起暑假那会儿,钟泽偶尔会和他一起陷在沙发里,两人各据一端谁也不吵谁,那时候两人明明还不熟,性格上却微妙地契合。

    就这么过了几天,终于,假期快结束了。返校前一晚,陆漾起难得收到钟泽的短信,约他出去见面。

    天气微微凉,正是一年里最舒适的季节。陆漾起穿了钟泽买给他的衬衫,没有把下摆扎进裤子,所以并不拘谨严肃,反而清俊帅气。脚上是在鞋架上摆了很久的帆布鞋,白色的边已经泛起浅浅的黄,一股浑然天成的做旧风,配上破洞牛仔裤,是个适合出街的酷boy。

    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钟泽那句师兄,约不约之上,可是,当陆漾起站在人来人往、嘈杂拥挤的老居民区夜市摊外时,十分后悔今天为爱情拾掇了一番的自己。

    不是说约在老街口吗?陆漾起站在距离油腻腻的折叠桌两米的位置外,垂眸看着正激情撸串的、穿着短袖七分裤的钟泽。

    对方的脸隐在路灯下,仰头时,被光照得透亮,连眼底的笑都印着暖光,仿佛一点秋意的寒凉都感受不到。

    是老街口啊,老街口旁边的夜市啊。钟泽鬼话一套一套的。

    老街口是吃下午茶的地方,环境清幽雅致。老街口隔壁街的夜市,一墙之隔却是两个极端,这里热闹喧嚣,烟火气十足。陆漾起低头看了眼自己崭新亮堂的白色衬衫,无力反驳,算了,他拎了张干净的塑料凳子坐下了。

    怎么点这么多?陆漾起看着老板端上来的大锅牛蹄筋香锅,以及旁边装竹签的筒子里已经丢了大半的盛况,不知道钟泽几时这么能吃了。

    吃得完吃得完,放心。钟泽笑眯眯地盯着陆漾起瞧,心里美滋滋的想:我对象真帅,特意为我打扮之后更是又骚包又吸引人。他满意地点点头。

    陆漾起被他盯得别扭,大手捏着他的后颈把人摆正。余光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勾肩搭背地从洗手间出来,闹哄哄地正合计着什么,突然都哈哈大笑起来。

    是钟泽那几个好朋友。

    陆漾起转回去,脸色更加莫测:不是说约我吗?敢情是好朋友聚会顺便捎上我?

    钟泽嘿嘿一笑:人多热闹。

    陆漾起拎起钟泽喝得还剩一半的啤酒,仰头喝了下去,然后放了杯子,趁着那几个还没过来,拢着钟泽的肩靠近他耳边:回学校再说,你等着。

    钟泽一个激灵,磕磕巴巴地重复:人人多热闹嘛

    嘻嘻哈哈的,那几个过来了,纷纷摆出一副正经地样子。看见陆漾起,周羽一愣:诶?陆教怎么也来了?

    陆漾起还没来得及开口,斌子和徐树急忙点头:教练好教练好!此起彼伏打招呼的声音搞得隔壁桌刚考完驾驶证的青年都条件反射差点跳起来跟一句。

    陆漾起倒是笑了,不想把气氛搞得太严肃,他笑着和周羽他们打了招呼,然后为了照顾钟泽的感受,主动说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是钟泽的室友,说起来都是朋友。

    之前去看钟泽那次,陆漾起有事忙,所以没有和周羽他们碰上面。一直到现在,陆漾起和钟泽是室友这件事,周羽他们几个还是不知道。眼下,听了这个消息,他们纷纷表示震惊,并且在心里悄悄地同情了一把弱小无助的小泽泽。

    因为这层关系拉进,徐树把陆漾起当成了队友,并且默认他知道钟泽的女朋友一事,好奇问道:说起来,你天天和钟泽一起住,肯定见过他女朋友了吧?怎么样?

    女朋友?陆漾起看向蒙头撸串的钟泽。

    周羽怂得紧,以为是陆漾起不想说,立即踢了徐树一脚:别打听了,泽儿都说了,今晚领出来给大伙看看,你急什么呢?

    徐树急忙闭嘴。

    陆漾起看着眼下这局面,慢慢有点明白了,他笑起来,去看两耳不闻隔壁事,一心只撸眼前串的钟泽:打的这个算盘?

    钟泽脖子一梗,丢了签儿,直视陆漾起:怎么,不许啊?

    没说不许。陆漾起扯了纸,动作温柔地替他擦去嘴角的辣椒油。

    目睹这一切的三位围观群众惊掉下巴:咋、咋回事儿啊?

    钟泽面上一派淡定,然而耳朵红得十分可疑,他握住陆漾起伸到他颊边的手,胡乱地扯走那团纸巾,然后指尖从对方的指缝叠进去十指相扣。

    我对象。那双十指相扣的手在他们面前晃晃。

    帅吧。

    ☆、大雾

    帅周羽说话都带着颤音。

    帅是真的帅,突如其来的吓人也是真的吓人。不是说不支持钟泽的性向,而是同住了四年,竟然不知道自己室友爱好是带把的周羽和徐树这两个咋咋呼呼的家伙都已经陷入真实的震惊,只有斌子这个见惯大世面的土豪比较镇定,当然,是看起来镇定。

    大学男生宿舍嘛,那真的是一片混乱2分钟战斗澡洗完,随便套着条四角内裤就能颠颠地跑出来继续刚才未完的游戏,这是斌子的日常;有时候兴头上来,禁不住徐树一番怂恿,几个脑袋怼在一起熬夜看个小片片也不稀奇;更别提周羽,这个家伙根本没有底线,一贯是什么荤段子都敢拎出来说

    在这样的环境下,备受室友宠爱的老幺钟泽,竟然爱好男?这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周羽闷了一口酒,正色道:你说实话,泽儿,你大学的时候有没有相中过我?

    钟泽手还被陆漾起捏着呢,听周羽这么一说,当下就感觉到手上的力量重了一些,他脸上的茫然丝毫不比周羽小:你喝多了吧?说什么胡言乱语呢!

    周羽追问:你就说说有没有。

    没没没,不敢僭越。钟泽急忙摆手。

    周羽一脸受伤:为什么?我魅力不够吗?

    斌子看不下去他这骚包行为,用筷子照着他脑袋就是一敲:臭屁个什么劲呢!分不分场合了?

    哦。周羽确实有点晕了,说话不带脑子:那你和陆教,额,不对,你和陆、陆漾起谁上谁下啊?

    钟泽脸热,像只炸毛的猫,难得骂人:关你屁事!

    哦,你下。周羽从他不寻常的态度得出结论。

    插科打诨是他们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会首选的方式,几句胡话过后,内心已经从刚刚的冲击之中缓了下来。

    斌子是宿舍最具权威的大佬,当然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因为他最像一个大家长,具有统率整个宿舍的气魄,能拍板决定事情。

    这会儿,毕业小半年,大家又一次需要他来做出一个权威发言。只见四方折叠小桌上,斌子给自己斟满了酒,然后他端着酒看向钟泽,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严肃地开口:泽儿,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作为你最好的朋友,都会尊重你的看法、选择。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说完,他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又乐了,和陆漾起碰了一个。

    斌子从小跟着他爸,见惯了看人下菜碟的,也见惯了趋炎附势的,左右逢源久了,什么场面话都会说,可是他今晚没说那么多好听话,只这两句最普通最老套的话,就足够表明他的内心。

    钟泽被搞得有点眼热,但是顾忌到作为男人的尊严,他兀自装得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又开心又酸涩。

    这几位室友,都曾见过钟泽最难的日子,最开始,是大学入校的时候,宿舍里来了个扛着尼龙袋子的小黑娃,是打完暑假工活生生晒掉一层皮的钟泽。他话不多,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当时,大家还不熟,而且周羽他们这些城市里养尊处优的孩子们心气儿高,见钟泽不爱搭理人就也没管。

    住了大概一周多,他们能知道这位室友姓甚名谁,还是因为辅导员找上门来。原来一开学就屡次逃课的钟泽是打兼职去了。他学费还没交齐,财务处在问情况,可是钟泽没有手机也不来上课,怎么都联系不到,所以才派辅导员下来问。

    那时候,周羽他们也是震惊,惊讶于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会有人交不上学费!

    周羽至今还记得,当时辅导员说出那句他家庭情况特殊,你们作为室友要多多关注他,能帮就帮时,心里的震撼一点也不比今天少。那之后,大家假装无事,在学习和生活同钟泽熟络起来,有时候上课轮流帮他点名,有时候为了节约钱在宿舍买肉偷偷打火锅,像今晚这样的出门聚餐从未有过。

    最神奇的是,学期末的时候,专业课老师看着成绩表顶端空降的钟泽,很好奇这是哪路神仙,为什么平时零存在感,但是一到考试就冒尖。当时学院抓学风建设,钟泽被当成重点考察对象。周羽他们几个愣头青,莽撞又笨拙,眼看白天抽空打工、晚上挑灯熬夜复习,只为拿到奖学金的钟泽受了冤枉,气得跑到辅导员办公室去闹。

    转折发生在大二那年,上装饰材料课的老师很青睐钟泽,欣赏他踏实能干的心性,于是将钟泽推荐给自己做独立设计的设计师朋友。

    这种实践机会可遇不可求,既能使人在专业领域得到快速成长,也能获得额外的酬劳。钟泽感念老师的帮助,兢兢业业,从打杂跑腿,到后来跟着设计师学习,慢慢升格,有了递交设计图的资格。大二到大三,两年时间,他一直跟着那位设计师,两人都是拼命型选手,从来没有停止过接活儿,几乎天天熬夜作图。钟泽也是这期间不用再去顶着太阳打工,慢慢褪去了被烈日灼烧之后的黑,回归原本白色皮肤,只不过,这白透着病态的苍白,不是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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