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脸吃饭[快穿] 作者:嘤阿木/夕夕里

    &靠脸吃饭[快穿]——嘤阿木/夕夕里(198)

    身上的印记倒好糊弄,如今是寒冬腊月,多穿些衣物就能遮蔽,唯有唇瓣红肿不堪,不好糊弄。

    正想着如何应对,那边木门已然叫人推开,朽木门砰的一声,隐约能看到木头之间裂开一条细缝,可见来人是何等焦躁。

    陆沉身着一袭深色华服从夜色中走来,手握黑剑,大步踏入屋内。

    他沉默地走近,在床前一米处停下,单膝跪拜在地。

    陆沉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那人微垂着头,姿态恭谨,唯有握着剑柄的手背跳动的青筋暴露出他强忍的戾气。

    怎么行如此大礼?沈眠往后一瞧,果然他身后有几个武将随之跪拜,口呼殿下千岁。

    屋门大敞,寒风涌入室内,沈眠忍不住咳了好几声,缓过气来才低声道:世子快快请起,你救驾有功,何罪之有?各位将军亦不必多礼。

    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倒是不曾有人觉察他的异样,陆沉听见他咳得厉害,也来不及想其他,忙解下肩上的棕黑色狐裘披风,披在他单薄的肩头。

    沈眠以拳抵唇,别过脸避开他探究的视线,道:孤风寒愈重,不要过了病气给世子,还是远着些吧。

    陆沉自是不肯远着他,习武之人何惧这点病气,倒是殿下怎的这般虚弱,莫非在西祠受了下人苛待?他说着,掌心贴在沈眠额上查探体温。

    沈眠佯作不经意地避开他的手,道:他们如何敢苛待孤,只是孤底子差,不慎染了风寒罢了,不必小题大做。

    陆沉还是不放心,他嗅觉敏锐,瞥了一眼桌案上冷却的酒水,蹙眉道:殿下饮了酒,既然身子不适就不该碰杯中之物。

    沈眠瞒不过去,只好笑道:陪顾大人饮了几杯,原想拖住他,不成想还是让他觉察到了,如今人已走远。

    陆沉道:顾延之为人狡诈,殿下不该以身犯险。

    沈眠笑道:他不敢拿孤怎么样。

    陆沉碰了碰他的脸颊,冷得厉害,眉头蹙得更紧,回身道:让富贵进来,伺候殿下更衣。

    又对沈眠道:臣就在屋外等候。

    见他点头,才领着一众将领撤出屋内。

    富贵进来的时候正瞧见自己主子板着脸思索,忙问:主子,可是顾大人对主子无礼了?

    无礼?岂止是无礼啊。沈眠一笑,神色愈发温柔起来,不过不妨事,这笔账先记下,总有还给他的一天。

    富贵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家主子平日里总是笑盈盈的,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浅浅的笑意,让人一瞧见就什么烦恼都忘了,而此时虽然也笑得很温柔很好看,可眼睛里分明暗藏恼火,也不知顾大人做了什么,惹得主子这般动怒。

    去给孤找两件换洗衣物。

    富贵一愣,问:主子原本穿身上那件去哪了?

    孤塞床底下了。

    这是为何?

    自然是不能穿了才会塞进床底下,快去快去,再废话陆沉就要等不及闯进来了。

    富贵最怵那位靖王世子,虽说世子爷也算是讲道理的人,平素也不为难他家主子,可他就觉得那位爷有些危险,就像今日的顾大人一般,闻言慌手慌脚地去翻找衣物。

    对了,找件领子高些的,最好能把嘴巴也遮盖住的。知道他又要问缘由,沈眠径自道:孤怕冷。

    哦。

    虽说要衣领高些的,可大晋的服饰并无那般能完全遮盖住脖颈的设计,沈眠只好厚着脸皮把陆沉的披风披上,狐裘领子倒是可以遮掩一二。

    走出门,门外已经清理干净,顾延之自然不会给陆沉留下活口,被抓的死士转眼就服毒自尽。

    替孤传信的那孩子

    陆沉道:已然重金酬谢了,二老也安置妥当,殿下不必挂心。

    沈眠点点头。

    来得匆忙,未来得及准备马车,委屈殿下与臣同乘一骑。

    沈眠瞥了一眼并列在前的高大骏马,如今他连攀上马背都困难,自然不会逞强自乘一骑,便笑道:那就有劳世子了。

    陆沉沉默地走上前,道了声殿下恕罪,便搂住他的腰肢,转身跃上马背。

    大抵是顾及沈眠的身子,骑得倒是很慢。

    沈眠原先还想端着太子的威风,到底是有些疲累,直接靠在男人怀中假寐,睡着睡着又担心被陆沉发觉身上的痕迹,吓得惊醒过来,昏昏沉沉间忽而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

    陆沉有一事不明。

    沈眠闻言一笑,道:世子爷只管问就是,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陆沉知道他是指盟友关系,可这般说辞着实暧昧。他又疑心是自己胡思乱想,殿下性情单纯,只怕还不知道自己对他存的龌龊心思。

    他正了正色,道:顾延之在京中蛰伏已久,必有所图,好不容易将殿下从西祠带回,如何肯轻易放过殿下。

    沈眠道:顾延之不想杀孤,又带不走孤,自然只能走为上策。他是很善于隐忍的人,又素有手腕,不可小觑。

    顾氏一门忠烈,他倒是个异类。

    沈眠笑道:靖王爷一心谋夺皇位,世子爷却来保护孤这个储君,不也是异类?

    陆沉道:这不同。

    怎么不同?

    若你不是太子,那个位子我原也是要的。

    沈眠轻轻咦?了一声,故意问道:如今不想要了吗?

    冷风拂过,少年一缕乌发恰好擦过唇瓣,挟着冷冽香息钻入鼻息,陆沉低声言道:如今有更想要的。

    第239章 番外(十四)

    番外(十四)

    如今有更想要的。

    陆沉说了这一句便不复多言, 他本不是多话的人,如今心上人在怀, 他生怕自己漏了嘴,把人给吓跑。

    在他的小殿下开窍之前,他只能等待。

    沈眠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问:更想要的?不知是何等珍奇的宝贝, 连天下至尊之位都要稍逊一筹, 想来也是世上少有,人间难求的。他暗自把自己夸了一通,语气倒是正经的不得了, 脸不红心不跳。

    陆沉倒是微怔了一下, 点了点头, 道:确是如此。

    沈眠给噎住, 不慎给呛了风, 又是狠狠咳了起来。

    陆沉见状, 忙勒马停下。

    倒是我大意了。他回身对身后的部将说道:殿下重疾在身, 不宜赶路,李副将先回府取马车。其余人原地扎营生火。

    听得身后传来整齐的应答, 李副将领命快马离去, 其余兵士利落地在原地驻扎。

    沈眠还未回过神来, 已然被陆沉从马背上抱下。

    他忙别过脸, 避开男人担忧的目光,不必麻烦了,早些回宫, 以免夜长梦多。他时时记挂着顾延之送他的大礼,生怕让陆沉瞧出端倪,只是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露出的心虚,反倒让陆沉觉察出了异样。

    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眼下没什么比殿下的身子更重要,若是病情加重,岂不是更耽误大事。陆沉握住他的手腕,蹙眉道:臣有些不解,殿下素来坦然率性,今夜却诸多遮掩,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沈眠道:父皇危在旦夕,孤心情不好罢了。

    陆沉自是不信,愈发坚持,道:殿下既然并无不妥,不妨抬起头让臣看一眼。

    放肆,你这是在命令孤?他低斥一声,抵唇轻咳,不着声色地遮住发肿的唇瓣,软下语调道:其实是孤的自尊心作祟,近日脸色难看得厉害,病中之人本就容色苍白,孤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最不想让世子爷瞧见,怕你会生厌。

    他身姿羸弱纤细,此刻微蹙眉心,苍白粉致的面色衬得愈发脆弱,真真好似个琉璃做的易碎的人偶一般,叫人怜惜得心都要碎了。

    陆沉素来石头做的心都要被他掰成一瓣一瓣,哪里还会追根究底,只顾着解释,臣不觉得殿下难看,殿下何种模样,在臣眼中并无两样。

    沈眠微微抬眸,水眸中漾出一抹惊喜,道:世子当真是这样想的?

    陆沉重重颔首,臣对殿下未有一句假话。

    话音才落,他便瞧见眼前的少年眉眼间染上几分笑意,不自觉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他。

    勉强蒙混过去,但沈眠也意识到这件事不好瞒住,他想着倘若直接坦白这个想法才生出萌芽,便立即止住。

    顾延之自是可恶,却看人极准,以陆沉的脾性,若是知道自己百般隐忍呵护放在心尖上疼的人,早已被别人染指玷污了去,不难想象会何等恼火。他原先的计划,也会全盘打乱。

    火堆升起,沈眠被陆沉引到篝火旁,那人在石块上铺了一层软垫,请他坐下,又让人温了茶递到他手中。

    沈眠瞥了他一眼,道:多亏了你的提醒,孤才有机会在鹿山上遇见无尘大师。

    陆沉道:探子倒是不曾提起这件事。

    沈眠笑道:那怪和尚总是趁没人的时候出现,馋孤的酒,又不肯偷喝,孤为了赠他一杯酒不知费了多少口舌。

    陆沉听他这样说,不禁也是莞尔一笑。

    这世上会管无尘大师叫怪和尚的人,只怕遍寻世间,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孤听闻无尘大师通天晓地,无所不知,便试图从他那里打探孤的命途。他说着,轻抿了一口手中的温茶,苦涩的滋味令他微微蹙眉。

    陆沉道:殿下的命途自是贵不可言,一生顺遂无忧。

    顺遂?无忧?沈承昕的命数哪一点都没占着。

    沈眠淡淡一笑,只轻轻摇了下头,并不作答。

    陆沉察觉出他的异样,只以为无尘大师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他肃声道:命理之事,殿下不必全信,便是无尘大师,也未必有全然的把握测准,人生在世本就波折丛生,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道的明?

    沈眠睨他,却问了个全然无关的问题:大师可曾为世子批过命?

    陆沉面色微变。

    沈眠一挑眉,道:看来是批过的。

    陆沉道:终究只是些玄术,做不得准。

    沈眠道:不妨让孤猜猜,世子爷应该是极尊贵,世间万中无一的好命格,难道,是有真龙气运?

    陆沉蓦地一僵,沉下面色,道:殿下,无尘大师的规矩世人皆知,他从不插手俗世俗人,更不会干预朝局,倘若他给出这种大逆不道的批注,靖王府早已被满门抄斩了。

    沈眠微微点了点头,道:依他的性子,的确不会直言,可孤想,靖王爷这些年来愈发嚣张跋扈,毫无忌惮,就像算准了陆氏终有一日会取代沈氏江山一般,他之所以如此放肆,是否当年从无尘大师那里瞧出什么端倪,因为有了仰仗,所以无惧。

    陆沉道:他的确说过我的命格贵不可言,但封侯拜将,亦是尊贵无匹。

    沈眠弯起眉眼,笑道:你又何必隐瞒,你的命格比孤好,这又不是你的错,孤自个儿福薄罢了,岂会怪罪于你。

    陆沉自是不怕他怪罪,他只是不喜欢听他说自己的命不好。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要处处都好,不能有一丝半点的不顺心不如意。

    他沉声道:若殿下福薄,臣的福气便让给殿下。

    沈眠失笑:这如何使得,福气怎可转让。

    自然使得,殿下想要那把龙椅,臣便奉上,殿下要江山社稷,臣替殿下打江山守社稷,谁不顺你,臣就杀谁。

    沈眠呐呐无言,在陆沉眼中,这一切不过如此简单。可实际上,比登天还难。

    其一,他是哥儿。其二,他活不久。

    他是哥儿这件事,陆沉已然知晓,只是故作不知罢了。至于第二件事,他不说,陆沉也很快就会知道。

    他微垂着眸,似慨叹一般,轻轻地低唤了一声:陆沉。

    这一声,好似直叫到陆沉心底最柔软之处,让他惯有的一切防备都被击溃。

    天边不知何时露出白光,朝阳冉冉升空,染出一片徇烂红霞,霞光映在少年瓷白的面颊上,本就脱俗的美人更不似凡间之物。

    陆沉望着他卷翘的眼睫,微微失神。

    臣在。好半晌,他才回道。

    沈眠捏着手中的瓷杯,淡粉的指甲微微泛白,他道:从前,孤只怕死,如今,孤怕让你失望。

    说完这句,他站起身,徐徐地向着朝阳初升的方向漫步,他步伐很慢,却走得很稳,墨色披风遮掩住他瘦弱的身躯,如瀑青丝在风中飞舞,他的姿态一如往昔那般尊贵优雅,他伫立在耀目的朝晖中,脊背挺得笔直,且傲慢。

    先前流露出的脆弱,似乎只是错觉。

    赶路吧,天已然亮了。

    是。

    陆沉立于他的身后,拳头攥得愈发紧了,从未有哪一刻,他如此时一般想要将那抹纤弱的身影拥入怀中。

    还不是时候,还不到时候心底在一遍遍提醒自己,却似乎不起效用。

    一味故作柔弱,自然没有强作坚强骄傲更叫人心动,系统夸赞他的好心机,沈眠呵呵一笑,他只是在看接他的马车怎么还没到,天都亮了,他这苍白的脸蛋上格外刺目的红唇可就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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