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 作者:Ayzo

    &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Ayzo(116)

    他将消融的光影试图扑在怀中,但光线并无实体,他自然扑了个空。

    膝盖重重落在地上,那一点微弱的金光在他的指尖消散。

    他所拥有的力量是那样的渺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来了又走,从无停留。

    最后,手里还是那么空,他什么都没有把握住。

    身体的内力已然达到了前所未及的100%,这些年被薇塔抽走的力量悉数回归,然而池罔却只呆呆的跪坐在地上,等了许久,才再次呼唤,薇塔?

    除了风声外,他终于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砂石?砂石!

    池罔从没感受过这样的寂静,没有声音,没有回复,也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

    他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向畔山山顶。

    子安不,庄衍!

    废弃佛寺的后山墓地,庄衍的救墓仍然是离开前被刨开的模样,棺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层被风扬起的浮土,却没有人的踪迹。

    只有那块被拍断的石碑,终于在光下露出了真正的字僧子安之墓。

    池罔跪坐在墓前,将碎裂的石碑拼在一起,小心放回了原处。

    他缓缓的抱住了那石碑,摸索着上面的刻字,仿若呢喃般,你们都去哪了?

    半个月后。

    皇都皇宫的暗牢里,池罔单手卸下重门,如入无人之境般走进了最里面的牢房。

    手脚都被锁住的房流也被这声音惊动,可是还没等他从小床上起身查看,他牢房的铁栅栏,已经被来人像割草一样徒手掰断。

    房流极为震惊,小池哥哥!?

    池罔走进来,看了一眼房流还算全须全角,便将视线移到了牢房地面上铺开的层层泛黄的纸张上。

    那上面字迹熟悉,池罔俯身捡起一张,认出了这居然是自己不知在几百年前开过的药方。

    房流似乎腿上受了伤,只能慢慢的挪动到他的身边,哑声道,步染找到了计丞相与仲明帝房洱的通讯密档,这些都是计丞相于百年前,搜索到的关于你的证据,我被关进来后,步染派人送进来给我看。

    你已经很谨慎了,行医途中写下的药方,每隔几十年都会改变笔迹可是七百多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你有时也会忘记自己使用过的笔迹,计丞相他是你的朋友吧?当年他只以为你是个大夫,所以时常搜索古籍药方,想送你来讨你欢心。只是有一日,他在收上来的古药方上认出了属于你的笔迹,这才让他起了疑心,一路顺着蛛丝马迹追查到了真相怪不得他在天山脚下的酒馆一直开着,他知道能等得到你。

    池罔神色淡淡道,你都知道了,那也不用我再解释什么了。

    他这样的坦率。然而让房流怔忪的红了眼眶。池罔走到他面前,拉起他手脚的铐链。

    房流连忙回神,阻止道:别,这是玄铁所做,你空手弄不断

    话还没说完,池罔已经像捏核桃一样,一个个嘎嘣干脆的捏成粉末。

    房流:

    还能走吗?池罔在房流的腿上摸了一把,伤了膝盖处的经脉?那我带着你。

    他单手举起了房流,其他无正门人关在何处?

    这一天,发生了仲朝历史上最离奇的劫狱事件。几百人顺利越狱岂是小事?而当朝皇帝在权衡后不仅十分出人意料的不去追究,反而压下此事,不许众人议论声张。

    无正门人被救出后,四处分散隐匿行踪。因为还要给房流治伤,池罔便带着他一路去了江北。

    在船上的时候,池罔就为房流疏通了膝盖处的淤伤,不让他落下不良于行的病根。只是这次见面后,房流明显能感觉池罔的变化,以往他脸上所有生动的情绪似乎都被生生剥去,疏离冷漠得让人心慌。

    他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些年你对我这么照顾,这次还特地来救我,都只是因为我是你后人的缘故吗?

    池罔看了他一会,才道:你母亲是房家后人,你父亲是我母舅家的嫡系血脉你是我这些年血脉最近的亲人。尤其是你笑起来的模样甚至有五分像我的同胞妹妹。

    房流低下头,许久没有说话。池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何况这次救你出来,需要你重振无正门,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池罔认真道,哪怕是上天入地,发动全门之力,你也要帮我把那个和尚找出来。

    第140章

    这一次无正门的重建由房流亲自动手, 他将产业由大化小,细细的打散并隐藏于民间中,变得极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房流每一步骤都做得十分谨慎小心,也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有守好无正门被连锅端了这件事, 一直十分愧疚。

    但池罔却没有怪他,在步染和房薰解锁最终任务的同时, 关于无正门的命脉信息就被完全暴露给了她们两人,再加上她们已在暗中筹谋许久, 趁着无正门无主之时, 便里应外合的打散了无正门,所以这件事实在不是房流的错。

    只是无正门的暗网重新建起来了,池罔想找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消息。

    和尚没有回佛门, 就连禅光寺的僧人也在四处寻找他, 他仿佛从人间蒸发,居然没有留下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各地的无正门人从仲夏一直寻找到入冬, 居然没有任何进展。

    一同失去消息的还有房薰和步染, 她们两个姑娘仿佛与尘世切断了所有的联系,在近乎与子安完全相同的时刻,一起失去了消息。这样微妙的时机,让一切都变得不是巧合。

    池罔越发确定, 他们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薇塔修复的第三天, 做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自从子安离奇消失后, 日子一天天悄无声息的过去,就像他在过去七百年中度过的每一天那样平静无波。而池罔清醒的明白,现在的日子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的庄少爷短暂的回来过,却又再次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他见到了温暖的光,还来不及抓在手里,就再次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了。

    那些七百年前他不明白的事,至今仍是谜团重重。当年庄衍突然斩断尘缘落发出家,将自己在江北的大好领地拱手给沐北熙,他至今仍然难以理解。而当年的池罔失去了自己死亡时的经历和记忆,不记得他们在七百年前就重新和好过,只以为他们这一生就这样阴阳两隔,在没有任何弥补的机会,就此错过。

    只是这一次,池罔亲眼看着掩埋了七百年的秘密被重新翻起了一个角,刚刚露出了一点点真相,却又再次被重重地沉入江中,让人无迹可寻。或许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的沐北熙,如今连尸骨都找不着,而另一个知道真相的当事人再一次的无声离开,只留下一个池罔,在漫长的时间中,一点点被消磨掉所有的情感和回忆,变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到来的十分早,雪花飘下来的时候,宽江的水还没有完全上冻。

    贪图着最后船资的渡船人,在最后的这短短一两日中试图送更多的人过江,但只要是离开江岸的船,全都都沉船江中,有去无回。

    房流把这个消息告诉池罔时,甚至还有些试探之意的意味,今年入夏后,宽江水流就突然变得不太平静,这几个月来,但凡是差一些的船只,甚至都抵挡不住江中心强劲的暗流,划不到对面。只有咱们无正门在江北船厂造出的新船技艺精妙,是唯一能抗住水流的船,这半年来,不少人向我们打听买船之事只是你一艘都不让接单,到底是在让西边船厂里的人做什么?

    自入秋以来,池罔隐隐察觉自己等是等不到和尚了,便前往江北最西边的尽头。西边地处偏僻,什么都没有,而池罔却纹丝不动的在这里呆了几个月,连一句抱怨也没有。

    而这里能吸引住池罔的,房流左思右想,大概也就只有一个东西了江北西侧的造船厂。

    自从和尚消失以来,池罔变得愈发沉默冷淡呢,房流问不出他的心思,却多少猜到了一点端倪。

    池罔常年不理会门中事务,而之前为数不多的一次出手干预,便是调集大笔经费给西边的船厂,让他们研究可以抵御强水流的新型船只。更别说自从来到西边后,池罔就时不时的去看看新船,他甚至少见的提起了兴趣,去把船上的操作挨个学习了一遍。

    房流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心中平白多出许多敬畏,相处间再也很难回到以前的无所顾忌,看着面前的美人,心情时常很复杂。但无论怎样,他都是希望池罔能过得开心、得偿所愿的,但房流从来读不懂池罔,连他想要什么都猜不透。

    直到宽江江面终于上冻后,他模模糊糊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点江冻了,池罔就不能到江上去了,这样就只能乖乖留在江北的土地上了。

    以前的池罔虽然一身清冷贵气,但却不像现在这样几乎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房流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惴惴不安,总觉得他就像岸边的江风一样,风来去无踪,在一转头,他也就像风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房流心中仔细盘查了一遍,池罔如今与这人世间牵绊甚少,便有意培养与他关系,他听说池罔前两天叫人去做一个结实的布袋,还给出了具体尺寸,模样无所谓,重点就是要结实,便亲自接手为他缝了一个结实的袋子。

    如今江水冻了,他把袋子送给池罔,终于放下心来离开西边,向北地山脉方向出发,去那边亲自安排无正门的事务。

    房流走后,池罔将那布袋打开,将怀中的金属块小心取出,放入布袋中缠紧然后系在腰上。

    这个不知质地的金属块,就是之前在砂石的请求下从沐北熙墓室底下的建筑里拿出来的东西。他虽然研究过,却至今仍不知道有何作用,如今将它仔细佩戴在身上,是因为他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船厂老板亲自敲开了池罔的门,门主,船已经备好了。

    这个时候,池罔仔仔细细的擦拭着陪伴他多年的药箱,他将这几个月里亲笔写就的医书,与药箱放在了一起。

    他留了一封信给房流,此去无期,以信为别。这是他最后牵挂的一件事如果他回不来,善娘子所创的医术总不能断在他这里,当后继有人。

    他与船厂老板行至江边,在有了足够的资金和人力支持后,船厂老板将祖孙三代的毕生所学,化为眼前这一艘全仲朝都找不出第二艘的大船。

    自己的船即将第一次起航,船厂老板神色中有着兴奋,却也有隐约的担忧,门主,今年的宽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不对劲,江水中的暗流突然变得非常湍急,在冬天时尤其不能渡江。若是以往的冬天,我倒是有信心可以尝试渡江,只是今年

    我们不是渡江去南岸。冬日严寒,池罔只穿着一层轻便好活动的单衣,面不改色道,我们要一路向西,前往没有任何人活着回来的地方。

    船厂老板震惊过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可是随即又十分纠结的陷入犹豫。池罔十分理解,这一去可能是有去无回,有家有业的人自然有所牵挂,不能说走就走,所有人以自愿为原则,愿意去的,无论事成事败,都可以得到三十年份的薪资,若一年不归,则由指定的亲眷获得。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最后清算时,大约有三分之一的船员愿意一同西行。但令池罔意外的是船厂老板,他在权衡再三后居然也上了船,若说我不想往西边探一探,那是骗人的,这近千年来谁不好奇西边的水域到底有什么东西?人们世代以宽江为生,却从来无人知道它的源头,也没人知道为什么冬天时江流会改变方向这些谜题,总是需要人去探究的。

    池罔没想到在这样的小地方里,一个一辈子没去过外面的小老板,居然也有这样的胸怀。

    船厂老板憨厚一笑,我不仅对我亲手造出的船有信心,也有很深的感情。除了我,没人能完完整整的熟悉它、驾驭它。

    大船被推出船坞。

    爆冰!

    附近江面早准备了火油爆破之物,只等得一声令下,就响起噼里啪啦一串响声,完整的冰面出现数道裂痕,炸碎的冰片纷纷掉入江中。

    船入了水,扬帆起航,在众人的呐喊和送别声中,一路向西而行,在水面上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冬天的江风刺骨萧瑟,船厂老板裹得严严实实,看着站在船上正迎着风头吹的池罔,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门主,您这一次主张去西边,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想去看看西边的模样吗?

    我是要去找一个地方,一个没人知道在哪的地方。池罔视线远眺江面,就是那个沐北熙找了一辈子的地方无正谷。这些年里,我已经将东南北都一并走过了,却不曾见到无正谷的蛛丝马迹。只有西边水域,我还未蹭涉足那么无正谷到底在哪里,已经昭然若揭了。

    船厂老板敬佩的点点头,门主看上去年纪不大,走过的地方到不少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赶冬天这种不好的时候才动身呢?

    池罔淡淡道:只有冬天宽江会改变流向,水流流向至今无人所知的方向。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当年沐北熙每隔几年的冬天,就会秘密消失一段时间,因此我猜测季节的作用不容小觑。

    船厂老板赞赞叹道,这是哪处记载的史料?我竟从来不知道,门主果真博学。而门主年纪轻轻,却有这样我们航船人的毕生志向,愿意以身试险,探究未知水域,我当真是意外极了。

    池罔微微摇头,非是他志向不俗。

    无人知道,事到如今,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不知道无正谷在哪里,也不知道无正谷是什么、有什么。他只知道,这沐北熙一生都没有找到的地方,是他最后的可能了。

    他想知道一切真相,想找到和尚的下落,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在他身上发生却只能被动接受的一切。

    即便此行有去无回也在所不惜。

    第141章

    冬天时的宽江江水改变方向, 向西疾流,顺流而下的行船速度极快,在告别陆地后,他们来到了神秘的西边。

    江面宽阔无边, 时有江面之上的嶙峋礁石和岛山,有经验的人一望便知水下环境晦暗难明, 要格外小心水域中的暗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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