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 作者:骑鲸南去

    &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骑鲸南去

    封如故没有声张,但他清晰地记得,这本书中,记录了以魂补魂之法。

    他的好师兄啊。

    封如故含住烟枪,徐徐吁出一点白气,想,他要自己把自己这颗痈疮,从风陵割舍掉。

    这样,师兄才不会为了他这颗痈疮,白白割舍掉他自己。

    那么,如何割舍,才是最好呢?

    首先,封如故断绝了自己同外界的所有联系,退回了道门赠送的所有礼物。

    他不接受那些人偿情,哪怕是合理的报恩,也丝毫不受。

    他受到的所有恩情,都会在将来被算作风陵受益的一部分。

    所以他绝不能收。

    因此,他看起来实在是不近人情至极,惹得众道门非议纷纷,说他挟恩图报,说他不知轻重。

    其次,他坚决不收徒弟,不与其他弟子交游,避居静水流深。

    一来,他心中始终有一个最好的徒儿的影子,不肯轻易把这个位置让与旁人。

    二来,他要把自己与风陵的其他人隔绝开来。

    不过是孤寂而已,他还忍受得了。

    再次,他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把身份暴露给人知晓。

    那些图谋不轨的小道门若是知晓此事,必然欢喜得像是见了血的苍蝇,嘤嘤嗡嗡地前来分羹。

    到时,他会当众自杀,当场堵住那些道门的嘴。

    在他身死的那一刻,他会调聚体内所有灵力,逼自己身体入魔,同时抽离残破的魂魄。

    身已入魔,魂却离体,在此情况下,他会暂时中止入魔,以灵身死去。

    蛮荒黄土下的那位前辈,教他画过役万灵咒。

    他在青竹殿前绘下阵法,虽然此时无用,但当他死前调运灵力时,阵法受到感应,会即时起效。

    到时,把握时机,魂魄离体的瞬间,自然会被役万灵咒吞去。

    他只要将画出役万灵咒的地点告知卅四叔叔,将自己交给他,让他择机带出自己,并将魂魄养全,有朝一日,他定有复生之机。

    而那复生的机会,就藏在他的烟枪内。

    烟枪中,藏有他的一片心脉残魂。

    只要烟枪不离身,他如风中之烛的命,就还剩下一线生机吊悬。

    自己死后,师兄决不舍得烧化自己,必会将他珍要的随身之物一起放入冰棺,珍藏起来。

    不枉他吸烟多载,将这柄竹烟枪,在外人眼里变成了他断不可离身的随身之物。

    想到此处,封如故忍不住微笑了。

    当初,是他求师父逍遥君,从他体内分出一片与心脉相连的残片。

    焉知是不是自己早就有以死求一解的心呢?

    青竹殿前三丈,封如故在殿前晒太阳,同时估量自己死后画阵聚魂的位置。

    他摇着扇子,眯着眼睛,冷静地发着疯,谋算自己的生死。

    秋风乍起时,他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寒噤,并想起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我要找谁来拆穿我呢。

    师兄自然是不行的,得知自己身怀魔气一事,他只会帮自己隐瞒。

    燕师妹同上。

    风陵众家喜欢护犊子的弟子们同上。

    思来想去,封如故突然发现,自己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得太久,以至于他找不到一个能拆穿自己伪装的人了。

    不过,封如故并不急。

    他尽了人事,接下来,便是等待机会了。

    然而,封如故的运气并不很好。

    六年前,不世门内混入一名血宗,借不世门名头休养生息、积蓄实力的同时,杀人取血,进行修炼,后来事情暴露,引起了不世门中的一**规模的查洗。

    一时间,人人自危,若不是卅四凭多年积累的好声望从中斡旋,不世门险些崩盘。

    卅四写信同封如故诉苦,说他怕是要撑不住了。

    门中若是再来上一两次这样的大事,他可受不住。

    封如故将灵信焚毁,在跳跃的火光前,微微敛起眉头。

    第二日。

    常伯宁诧异地从书卷前抬起头来:收徒?

    嗯。如故想收徒弟。封如故趴在他桌案对面,双掌交叠,下巴抵在掌背上,厚颜无耻地撒娇道,师兄,好不好呀。

    好啊。常伯宁想也未想,便一口答允下来,静水流深也□□静些了,哪怕是找人来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门中有几名新入内门的弟子,对你很是倾慕,我叫他们来见见你?

    不必。封如故直起身来,踊跃道,是哪些人?我先去看看他们。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静水流深里的封如故,迎来了他的徒弟。

    那是一名英气奕奕的少年,眉目颇正,大有黑白分明、不容灰色的扬扬锐气。

    见他这番气度,封如故很是满意,明知故问:你叫什么名字?

    下一刻,封如故才发现,他是当真崇拜自己,并非作假。

    因为他激动得指尖都在发抖:萧然。

    封如故握着小酒壶,喝了一口酒。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错了。

    或许,自己该选一个没那么赤诚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把人退回去了。

    封如故平端烟枪,用他能所想象到的最随便的口吻,漫不经心道:唔。那从今日起,你改叫罗浮春。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失算,是个傻的。

    第130章  一点不舍

    罗浮春入住静水流深后不久, 常伯宁来探望封如故。

    结果,常伯宁看到了因为砸了封如故一个花瓶、正站在殿前受罚的罗浮春。

    他被封如故罚站在门口充当两个时辰的新花瓶, 左右手捧满了花,不许挪动,封如故正玩心大发, 蘸了墨,在他脸上一撇撇地画猫胡子。

    年轻人真好, 能陪你玩耍。见此情景, 常伯宁几多欣慰,溢于言表, 如故,看到你精神健旺,我很是开怀。

    罗浮春:师伯,你是不是看错了什么,我在受罚啊。

    封如故:呵呵呵。

    送走常伯宁, 封如故捧着上好墨砚, 在罗浮春身侧坐下, 唉了一声, 委屈得垂头丧气。

    罗浮春顶着一张俊秀的小花猫脸,目视前方,坚毅道:师父, 你不要对我失望,我是笨手笨脚的,以后一定会改。

    封如故:改正什么的另说, 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留给你的线索?

    马脚不可露得太过明显,所以,封如故在一开始,做得并不很明显。

    静水流深的书架上,不着痕迹地摆放着几本魔道典籍,枕下还有一枚散发着魔气的、专供书信往来使用的印戳火漆。

    在反魔之风大行其道的道门现状中,封如故私藏此等物品,乃是大忌。

    若正直的罗浮春肯以此为证,出首状告自己,那他也算是揭发有功。

    但封如故只能眼看着这个傻徒弟在静水流深里进进出出,对自己埋下的线索视若无睹。

    前几日,封如故亲眼看到他为自己整理床铺,搬开枕头、取出那枚印信的时候,几乎是要喜极而泣了。

    但还没等封如故快乐片刻,罗浮春眼睛里就闪过雀跃的光,捧着那枚印信,三步两步凑上前来,殷殷询问:师父师父,这是你在遗世中所缴获的战利品吗?

    封如故:

    罗浮春双眼濡着大狗狗一样真诚欢喜的湿润光芒:这是哪个魔头的随身之物啊?师父是如何夺来的?

    封如故拿过印信,打了个哈欠,顺手往旁侧桌案上一丢:不重要的东西而已。

    这当头的一盆无形凉水,把罗浮春那颗向往英雄故事的、炽热的少年之心给浇得熄火大半。

    后来,封如故仍不死心,索性把一本魔道典籍摊开,随意摆在桌上,自己则趴在书上假寐,直等罗浮春来。

    不多时,他果真来了。

    罗浮春看见他又在酣睡,叹息一声,把封如故打横抱起,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细细掖好被子,随后折返回书案前,为他收拾笔墨纸砚。

    封如故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罗浮春取了一页竹叶做的书签,垫在张开的书页上,一眼未看,啪地一声,就把那本魔道典籍合上了,搁放在了桌案右侧。

    封如故:他收了个什么老实东西?!

    此时,封如故坐在正扮演花瓶的罗浮春旁侧,不死心地抬头唤他:浮春?

    他美丽俊秀的小花瓶坚定地目视前方:师父?

    我书架上有不少典籍,你皆可翻阅的。封如故自觉已是在明示了,你对那些不感兴趣吗?

    父亲告诫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罗浮春心无旁骛,郑重作答,我目前修为不深,不敢轻易翻看师父的书籍,先要打好基础,再谈其他!

    封如故:天啊。

    徒弟通身呆气,封如故实在无法,只好另寻他途。

    他想尽办法讨罗浮春的厌恶:他不喜自己懒散,自己便加倍怠惰;他不喜金玉之物,自己便偏要摆得满堂金玉;他想要留在自己身边专注练剑,自己便派他出去除妖灭魔,赚钱养家。

    封如故希望借此,能一点点磨去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若他厌恶自己,或许就会多挑剔一些,多发现一些。

    自己也能求得解脱,少做几年一无所用的废人。

    然而,日久天长,封如故哭笑不得地发现,罗浮春当真是生了一颗再纯不过的心。

    纯到有些发痴,纯到封如故有些不舍得打破他那必然会被打碎的幻梦。

    不过,江湖无事,这样也好。

    谁曾料想,三年后,不世门中再生波澜。

    逐步壮大起来的不世门,终于触动了道门利益。

    不世门一支旁支,共计七十五人,被一家小道门合力绞灭。

    不世门上下悲愤万分,欲以同态复仇之法回敬道门。

    幸得封如故发现此乃阴谋,若不世门当真大张旗鼓反杀那家道门上下三百余人,那么不世门定会成为道门公敌,哪怕以林雪竞之名也保不下来。

    在封如故一封信指示下,卅四当机立断,以雷霆之势,查出在背后企图利用不世门同态复仇的规矩、挑动事端的主谋者,只针对那一人,将其当场格杀。

    卅四手握此人挑弄是非的铁证,证明此人有意引动小道门与不世门自相残杀,道门见状,也只好捏着鼻子,咬牙称赞不世门杀得好、杀得妙,替他们除去了一个道门祸害。

    然而,不世门规矩已经定下,封如故绝不可能就此作罢。

    事后,小道门之中,与那主谋者合谋参与屠杀之人,一一神秘消失。

    哪怕有人能猜到是谁使他们无端消失的,但没有证据,也无从验证。

    最后,那家小道门中,不多不少,丢了七十五条性命。

    风波平息之后,卅四再次来信抱怨。

    内容与三年前同样,问封如故何时回门主事。

    封如故照例焚去灵信。

    在满室明明火光中,他想,他许是又要收一个徒弟了。

    这回,他要细细地挑选。

    不久后的天榜之比上,封如故相中了一名少年。

    他用冒着袅袅青雾的竹烟枪挑起半面帘纱,从敞开的一线缝隙中,瞥见了那在剑术上赢过了弟弟的少年花别云。

    在弟弟不可思议的愤怒目光之中,花别云收剑行礼,眉眼中的情绪掩藏得极好。

    只是,好得过头了。

    他那名被打倒的弟弟,对花别云的厌恶和鄙薄溢于言表,毫不掩饰。

    花别云这个年纪的少年,打败这样一个浅薄地厌憎着他的人后,面上没有得色,尚能算他谦恭,居然还能露出担忧之情,那就实在太假了。

    在这些年来往的千多封信函中,卅四将天下事都讲与他听过。

    封如故知道,飞花门因为家斗频频,恶名远播。

    而这一切,都是在花掌事的一名私生子被接入门中后发生的。

    封如故将烟枪抵至唇侧,隐隐含了笑:有趣。

    在他决出胜负的那日,封如故唤住了那名即将离场的少年,并将手探出帘子,对他悠然地招了一招。

    他需要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而说服心思深沉之人,需要一点格外的坦诚。

    于是,封如故三言两语,拆去了他的伪装,并给出了收他为徒的理由。

    我的静水流深里有个傻瓜徒弟,脑子不大好使,需要封如故道,中和一下。

    这是实情,并非谎言。

    所以,他用实话,成功骗来了一个徒弟。

    落久,利用我,揭穿我吧。

    若你真有那份野心,师父便做你向上爬的阶梯。

    但是,一日过去了,一月过去了。

    封如故留下的那些线索,不仅无人问津,还在一样一样地消失。

    封如故觉得有些不妙。

    他索性趁桑落久来屋中洒扫时,有意提点道:落久,你可记得我昨日在看的那本书放在哪里了吗?

    师父昨日有看书吗?桑落久表情温纯,口气谦和,落久忘记了。

    封如故注视着他:是我记性不好了吗?

    不是,师父的记性向来很好,是落久自作主张。桑落久乖巧应道,师父有些东西没来得及收好,落久便帮师父妥善收好了。

    封如故:

    桑落久手握笤帚,低眉顺眼:师父一切喜好,落久皆是尊重。只是莫要让旁人看到,万一有所误会,就不好了。

    封如故心如死灰:谢谢啊。

    封如故觉得眼下自己的情形,可用骑虎难下四字形容。

    他有了两个徒弟。自己身份暴露的时间拖得越长,变故越多,对他们的影响越大。

    封如故生平不爱欠情。

    他允过给一个人一个家,却失了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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