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 作者:普通的鹿

    &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普通的鹿(66)

    谢栗从巴西转了一圈回来,生物钟彻底乱了。

    他也没有倒时差的经验,在家呆着,但凡困了就睡,往往睁眼就是深更半夜,几乎过程了美国时间。

    这倒方便了他和桑德斯联系。

    桑德斯本人实则是个长得干巴巴的小老头,十分严肃。但他挂在官网的照片还是个颇有吨位的胖子。这导致一开始谢栗对他的认知有很大的出入,几乎没在机场里认出他来。是他先认出谢栗,并且主动过来打招呼。

    桑德斯和上次给谢栗面试的教授完全是两个风格,非常务实。初次面对面坐下来谈话,没有一句寒暄,上来就从一大堆专业问题开始。

    从公式到参数,从结构到最后的展示效果,饶是谢栗有备而来,也差点被问出一头汗来。

    但从这些问题里也能看出,桑德斯是非常用心地读过他的论文。

    桑德斯的飞机比谢栗的早一个小时。

    临走前桑德斯问他具体的打算,说谢栗如果愿意进他的团队,他甚至愿意帮谢栗说服他的导师放人。

    谢栗赶紧摇头否认,表示沈之川不是问题,是他只想去交流两三年,并没有长期呆在国外的意愿。

    桑德斯以为他有经济方面的顾虑,非常直接地表示他的组向来资金充足,钱绝对不是问题。如果愿意抽一些时间做做 TA,也是一笔收入。

    谢栗再次摇摇头。他不确定要不要说实话,害怕如果实话实说,会令对方觉得他胸无大志。

    但他也确实一时半会找不出合适的借口。

    其实,我不想一直留在国外,是因为我的爱人。 他最后还是开了口,我不想和他分开太久,太远。倒不是我不信任他,只是 --

    他犹豫着,还是选择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觉得学术只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它还远没有重要到值得我为它牺牲生活里的其它部分。对我来说,和爱人在一起,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桑德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没有评价谢栗的想法,也没有试图劝说谢栗,只是普普通通地说了句 I see。

    谢栗在回程的飞机上想起桑德斯的反应,感觉自己应该是被拒绝了。

    和他同来的那个博士很好奇地打听他和桑德斯说了什么,谢栗也只说是随便聊了几句。

    但他绝谈不上后悔,只是有些微的遗憾。

    在飞机上上不能吃东西的十几个小时里,他听着自己的胃叽里咕噜地抗议,脑子里盘算的是接下来他还应该去联系哪些学校和老师。

    他下了飞机被谈恪的司机送回谈恪家里。

    沈之川还没回国,程光回家带孩子去了,谢栗也不急着回学校,安心地在谈恪家里住了下来。

    回国的第二天晚上,他收到了桑德斯的邮件。

    桑德斯表示想邀请他以访学的名义前往普林斯顿,由他出钱,具体的时间他们可以进一步敲定。

    原来桑德斯没有当面表态,是因为他不清楚签证的事情。他做人十分严谨,所以当时什么都没说,回去以后立刻找人问清楚了才来回复谢栗。

    谢栗揣着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激动地坐都坐不住,抱着手机满屋子溜达。

    他多想谈恪此刻就在身边。

    作者有要说:  J1:交流访学签证

    TA: 助教

    I see: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通常有一种隐含义,即说话者对对方所说的话无法做出任何回应。所以谢栗会觉得桑德斯这个反应,就相当于是变相在拒绝他了。

    谈恪在办公室浏览某问答网站 孩子出国上学,有哪些必备物品。

    方显:大哥,你自己没出国上过学吗?????

    第93章 起点 七

    谈恪深夜到家, 一点都不意外家里还亮着灯。

    谢栗光着脚从书房里蹦出来,冲到玄关,跳起来要去抱他, 这才发现他手里抱着一个黑盒子。

    谢栗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啊, 这个就是

    被黑布包裹的骨灰罐被谈恪放下。他先让谢栗去穿鞋, 自己则换了鞋径直走到厨房去洗了个手, 然后才拉过一直跟着他打转的谢栗, 走到客厅坐下。

    谢栗偷偷回头去看那骨灰罐,被谈恪发现了。

    害怕吗? 谈恪问他。

    谢栗摇摇头:我不害怕。

    那就好。要在家里放一阵子才会移走。 谈恪说着, 朝谢栗拍拍自己的腿。

    谢栗会意。他踢掉拖鞋蹭过去,坐大腿搂脖子一套行云流水, 还摸摸谈恪的脸, 说:我怎么感觉没有见你了。你是不是瘦了?

    谈恪托着谢栗的屁股颠了颠:我怎么觉得你还吃胖了?是不是这几天光吃肉了?吃过蔬菜吗?

    谢栗嘿嘿一笑, 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因为好吃嘛。对了,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我都还没告诉老师。

    谈恪其实已经知道了,但他揽着谢栗的腰,故意做出不知道的样子。

    谢栗从他腿上下来, 汲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去书房拿自己的手机,又一路举着小跑过来, 得意洋洋地单手叉腰:喏,给你看!

    谈恪靠在沙发里,一目十行地扫过桑德斯发给谢栗的邮件。他看完后把手机放在一边,不说话, 却抬头一个劲儿地望着谢栗。

    谢栗在他的目光下生出些不自在,忍不住凑上去,半跪在沙发前,两手撑在谈恪腿边: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谈恪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东西。

    末了,他把谢栗重新拉回到自己腿上:我在坎儿城呆了两天,出门的时候一直在想,这里可能是你住过的地方,那里可能是我妈呆过的地方。

    谢栗扬着头想了一会,断然否决这个可能:小时候我很少离开福利院很远,上学也在附近,我们不允许乱跑。

    谈恪没说话,只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亲,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明明两次去那里都只是匆匆来去,从没有认真驻足过,却因为两个重要的人的关系,使得他和这个籍籍无名的西北边陲小城变得仿佛天生亲切一般。

    好像无形中有一只手,从很久以前就将他们拢在了同一张网下。

    第二天沈之川回来了,谢栗要去学校,谈恪也正常上班了。

    他下班回家的时候,谢栗已经回来了。

    可能是在补觉,家里无声无息的。

    玄关的鞋柜旁边有个黑色的大袋子。谈恪打开,袋子里装着一台香案,一捆线香,一束菊花,还有一小袋苹果和橘子

    谢栗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啊,我太困了,没来得及拿出来。 他走过去,我看网上说,骨灰放在家里,要有供品才比较好。所以下午我跑出去买了一些,你看看行吗?

    谈恪谈忻都不信这些,从他随手就把骨灰盒带回家就可见一斑。肖助理没得到老板指使,也不会给自己没事找事。

    最后反而是谢栗跑去张罗了一番。

    谈恪把人搂到自己跟前来,在他脑门亲了一口:当然行,这都是你的心意。

    谢栗跟着谈恪一起,把客厅电视柜清理了出来,把骨灰罐安置在那里,供上香案和鲜花水果。

    谢栗坐在地上整理被拿下里的东西,随口问了一句:墓地已经选好了吗?

    谈恪嗯了一声,却没细说。他拆了线香上的塑料包装,转头问谢栗:你想来上个香吗?就算是正式见一见我妈了。

    谢栗当然肯,立刻就把墓地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过了好几天,谢栗才知道谈恪为叶春熙选的墓地是怎么回事。

    谢栗听完就傻眼了:啊 -- 我以为你会买一块墓地。

    确实是墓地。 谈恪坐在书桌后面,淡定地说,那块地之前被长鲸持有,后面有些政策原因不能出售也不能加购,面积太小也不适合商业开发。肖助理去了解过了,可以捐赠的名义转让给厚学基金会,由基金会出面,和兰大合作盖一个天文史展览馆,到时会附建一个小花园,我妈的骨灰就会埋在那里。

    谢栗倒是说不出反对的理由,这个设想其实挺好的。但他就是下意识觉得,谈启生如果知道了,说不定会反对。

    沈之川回来以后,就一直在给谢栗协调出去交流的事情。

    院长比他还不想放人,多半是看沈之川的态度,怕谢栗出去了就不回来。

    沈之川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他访学签证就只有三年,三年结束就得回国服役两年,怎么都得回来。您老别在心里拨拉那小算盘了。

    他转头又讽刺谢栗:再说就算您不提,有些人还不愿意离开温柔乡呢。

    高院长对沈之川这副脾气也没办法,谁叫这一批年轻老师里面就数他最出挑。

    再说现在所有的高校都在抢人,他也听说好几个学校都私下接触过沈之川,八成是有挖人的意愿。

    兰大天体物理这一块眼看老的一个个要往下退光了,新的还没顶起来,算来算去就沈之川这么一颗能挂果的,高院长说什么都要把他哄住,决不能被人挖走了。

    沈之川领着谢栗从高院长的办公室出来,走到楼下时,站住脚又揪着谢栗问一遍:你真的确定了,不再考虑一下了?

    谢栗没有丝毫犹豫,点点头:我确定。

    沈之川在巴西呆了几天,被晒黑了,倒是连着以前那点倨傲感也晒没了,看起来有些平易近人了。

    他到底还是有点忍不住,抱着胳膊问谢栗: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谢栗扬起笑,连半刻迟疑都没有:老师,就算以后我意识到今天的决定是个错误,那我也不会后悔。到那个时候,我会立刻想办法去弥补这个错误。

    自己的学生如此,当老师的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这是年轻人特有的骄傲和资本。

    往前冲就好了,大不了掉进坑里就爬出来。

    谢栗回了办公室,程光还没回来,唐湾湾在收拾东西。

    办公室里乱糟糟的,一片狼藉。

    唐湾湾在沈之川的帮助下重新加入了南极张教授的团队。十月底出发,她现在就得去帝都和团队汇合,做些准备工作。

    谢栗有些奇怪她怎么要收拾办公室。

    我回来要到明年四月份了。 唐湾湾说,回来大概就直接收拾收拾去答辩毕业了。老师叫我直接把办公室腾出来给新来的小师弟。对了,你见过人了吗?

    谢栗摇摇头,他只听说沈之川新招了两个。

    唐湾湾就笑了:一男一女,感觉挺活泼的。 她朝程光的座位努努嘴,以后你二师兄有的受了。

    她继续收拾东西,一边打包箱子边问谢栗:你最后还是打算只去交流吗?

    谢栗蹲下来帮她扶着箱子:师姐你是听说什么了吧。

    他要出去的事情在院里基本已经传开了。同去的那个学生是个大嘴巴,也猜到他和桑德斯在机场谈那么久,不可能只是闲聊。

    院里有的是人看沈之川不爽,觉得他傲不说,还总时不时地搞出一副天底下他最清高干净的样子。不少人都在背后传,说其实是沈之川不肯放人,所以谢栗要打着交流的名义趁机转出去。他们都在等着看沈之川丢了一个优秀学生的笑话。

    有的人欺负谢栗年纪小,还厚着脸皮特地跑来打听。

    谢栗刚开始还解释 -- 不是的,他就是出去交流,还要回来。结果对方就总露出一副没事的我都懂的表情,每次都搞得谢栗很暴躁,特别想动手揍人。

    唐湾湾这么问当然不是等着看笑话。她反而是怕谢栗顾念着对沈之川的感情而开不了口提转的事情。

    谢栗摇摇头:不是的,老师其实是支持我转的。他已经劝过我很多次,叫我再想想。是我自己不想去。

    谢栗说实在的,觉得他已经解释得累了,好像所有人都理解不了为什么他不愿意转。甚至还有人好心地劝他,意思是不要为了谈恋爱放弃学业。毕竟男人都不可靠。

    唐湾湾一边听他吐槽,一边手脚麻利地给纸箱封胶带,听到谢栗捏着嗓子学那个人说男欢男爱靠不住、不要为男人牺牲自己的时候,还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她封好最后一个箱子,拍拍手站起来,一屁股在椅子里坐下:当初我结婚的时候好多人劝我不要结,等到我离婚的时候他们又劝我不要离。

    她大大咧咧地摊在椅子里,两只手垂在身侧晃来晃去:其实那个时候他们不看好我结婚呢,主要是不看好罗志。至于劝我不要离婚,那名堂就更多了。

    我后来躺在医院的床上了才想明白 -- 她转头看看谢栗,谢栗正蹲在地上,手支着脑袋听她说话,其实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害怕做选择,害怕承担后果,所以下意识去选一条看起来更容易的路。我起初是真的想过去考公和把孩子生下来的。毕竟听起来就比较稳妥,对吧?但是我转头又一想,当年我结婚就已经是逃避了,继续逃避下去,那种生活我想想都觉得窒息,不会比选择流产和离婚更容易。离婚以后再怎么难,但至少眼下我高兴。只要我高兴,就不存在我为了事业牺牲家庭这种说法。

    谢栗托着下巴,很认真地想她说的话。

    我再给你说,程光打算毕业转行你知道吧?可他老婆孩子现在也过得好好的,也没嫌他穷。我其实觉得这件事并没那么高尚和所谓的牺牲,说白了就是他觉得能赚钱养家,让家人富足所带来的满足感,远比埋头啃论文要大得多。我听说有人背后嘀咕说什么程光为了老婆要去卖身了,多么惋惜。其实真没必要,我觉得程光就是单纯热爱家庭生活而已。

    你也是一样,没必要道德绑架自己。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正确的选择,只有你想要的和你能承受的。你谈恋爱你快乐吗?你快乐;和他分开你难受吗?你难受;如果不转只交流,可能会失去一些机会,你能接受吗?你能。那不就完了?只要你高兴,这里面就不存在牺牲的说法。

    唐湾湾说够了,也休息够了,甩甩手站起来:行啦,就这么着吧。你师姐今日份的毒鸡汤卖光了。过来过来,给你师姐搭把手。

    她走到门口,又想起来叮嘱谢栗:对了,你可千万嘴紧一点,不要告诉老师我是这么跟你说的啊。

    作者有要说:

    唐湾湾:高兴就完了,高兴了就干!

    谢栗疯狂点头。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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