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惊鸿 作者:梅花雀

    &笔下惊鸿——梅花雀(13)

    不过,老者抚了抚胡须,笑道,两位小友也不必如此紧张,无法修复,换一支便好。

    顾徽道,老先生可知这是何物?怎能说换就换。

    这笔就是惊鸿,老夫的话也不会变,老者也不生气,而且新的未必比不上旧的,若是两位小友相信老夫,老夫可以介绍一人。

    枫阵道,何人?

    此人家中世代制笔,但不喜人烟,隐居深山,也不喜外人来访,小友若要前去,还需老夫手书一封。

    老者和两人说了那人的名姓,又写了一封信交给两人。

    两人谢过,拜别,回到山上,却又看到那老者。

    老者刚刚上山,整座山空荡荡的,只有白裳带着小孩,小孩坐在一块大石上,见到老者,好奇地看去,老者回以和蔼一笑。

    见到陌生人,白裳小跑过来,这位老先生有事吗?

    老者施了一礼,道,请问花子玥可在府上?

    二哥出门办事,还未归来。

    原来是白夫人,老者又施了一礼,道,不知花子玥何时归来?

    二哥未曾说明,我也不知。

    老者见要找的人不在,也没有多作停留,告辞下山,正巧遇上上山的两人。

    见老者离开,枫阵道,原来这位老先生是来找花前辈的。

    前辈今早才下山,似乎是去寻解药。

    枫阵惊讶,不是连白家都无法医治?

    次日,枫阵收拾包袱,与颜颐一同下山,寻找那制笔之人。

    制笔之人所处之地很偏僻,在雪伏疆域的边境,地处东南,湿热多雨。

    查看堪舆图,枫阵还发现一事,越过雪伏边境,往东一段路,便能到达蝘国。

    本来枫阵是想一人前去,可颜颐似乎看穿了他的打算,一大早便在山脚下等着他,走近看,衣服上还沾着露水,枫阵也猜不出他是何时起身的,但大约就是在他睡着之时。

    两人下山,到了城中,街上熙熙攘攘,皆蜂拥向一处。

    一打听,是榜楼开楼,两人也前去观看,枫阵先看了书榜,书榜之上,前十之中,有一人姓枫名章,便是枫阵的父亲。

    再往下一个个瞧去,待看到自己名字时,发现上升了一名,再看上面那人,不是他熟悉的名字,他忽然明白了,并非他书法提升,而是蓝衡秋中毒痴傻,无法再执笔写字。

    他的名字下边,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记得原先应该是陆舆,那个拦路找他挑战的人。

    那天比完之后,他自断一指,莫非因此而影响了书写?

    看完书榜,他再去看旁边的榜单,书榜旁便是画榜,画榜第一依旧是蓝帝。

    然后是琴榜,棋榜。

    琴榜第一,花琼。

    棋榜第一,宣夜道长。

    看着这两个名字,枫阵有些恍惚,直到旁边有人将他挤开,他才回过神,走到楼下,楼下的榜单和楼上不同,更偏向武将,其中名剑榜、名刀榜最受人关注。

    不过并没有什么变化,碧少卿还是第九,颜颐还是第十。

    枫阵想找颜颐,在名剑榜处找遍了,也没找到,又转到另一面,这才在人群中找到了人,颜颐正看得出神,没有注意到枫阵的到来。

    枫阵心下好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对着榜单指指点点,丝毫不亚于美人榜开榜那日,也许美人榜有变化,可这一想法很快就被枫阵否定,美人榜不在此处,而在顶楼。

    周围人谈论热烈,可听了半天,也只让人觉得混乱,这边几人在谈论某个家族家资丰厚,那边一些人却在追忆往昔,那个诸侯并起,君王沦为吉祥物的年代。

    过了一会,更离谱的话都出现了。

    这些东西要啥子用,切肉砍菜还不是一个样。

    旁边有人不屑,用标准的雅言道,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被称为乡巴佬的人抄起板斧,便要对着那说话之人来一板。

    眼看着周围越来越乱,枫阵吓得赶紧往其它地方跑,等了好一会,听到那边声音小了,他才探出头,那些闹事的家伙此刻已被赶走,榜单前还有一些人,但并不影响枫阵观看。

    这次的榜单排的不是人,而是器,用来杀人制敌的器。

    惊鸿赫然在列,名器榜第四。

    颜颐的纯璇剑也在榜单之上,只是不知为何,竟在惊鸿之下,名列第八,与纯璇同出一山的葵烛名列第七。

    若不是榜楼一向公正,从不偏向哪个国家,不少人怕是要直接将名器榜撕了。

    即便如此,枫阵也不敢相信,就这么一支破毛笔,一个五岁小孩便能掰断,竟胜过削铁如泥的纯璇。

    ☆、第 24 章

    赶了一天路,两人刚在客栈住下,枫阵便去找颜颐。

    孝正,把你的纯璇借我一用。

    颜颐握着剑,没有回答。

    剑客剑不离身,枫阵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合适,又改口道,那要不你帮我砍一剑?

    砍哪里?

    肯定不是我身上,枫阵拿出那支断笔,砍这里。

    颜颐也没多问,两人进屋,将笔架空,颜颐拔剑,也没见他如何用力,长剑一挥,啪嗒一下,毛笔一分为二,落在桌上。

    事实证明,毛笔很脆弱,和纯璇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拿起断笔,断口整齐,枫阵道,你说为何名器榜会将惊鸿排在第四?

    名器榜如此排列,应有其依据。

    名声大?

    颜颐:

    枫阵咳嗽一声,掩饰尴尬,目光瞥到颜颐手中的剑,又道,为何纯璇会在孝正手中?

    颜家世代武将,不止颜颐,他前头还有两位哥哥,而他的父亲是颜家家主,如此珍贵的剑不在家主手中,也不在下一代的家主手中,反而在小儿子手里,如此想来,倒有些奇怪。

    颜颐低头看手中纯璇,道,此事还要从幼时说起。

    一听要从这么久前讲起,枫阵坐好,给两人倒了一杯茶。

    颜颐道,我幼时练剑,常常没过几日,剑便被我弄断,家中虽然不缺剑,但长此下去,很不方便,于是父亲便命人到处寻剑,也请了虞家的铸剑师铸剑,那些剑自然比普通刀剑耐用。

    虞家世代铸剑,纯璇和葵烛便是虞家先祖所铸,虞家的铸剑师所铸,自然不是寻常作坊能比。

    枫阵也有佩剑,虞家所出,比寻常刀剑耐用两三倍不止,与人拼剑,也是别人的剑上出现豁口。

    那为何?那些剑也没用?

    时间短些,用了半个月,时间长的,用了半年。

    那纯璇?

    枫阵突然有些担心这把剑。

    后来父亲便将纯璇拿出,让我使用,至今已有三年。

    如此一看,名剑的不同之处倒是显现出来,至少结实耐用,怎么使也不会坏。

    再看自己的笔,同样被列入名器榜,还在纯璇之上,怎么连一个小孩都能掰断,这一定是假的。

    枫阵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道,会不会这支笔是假的?

    那又该如何解释石壁之事?

    其它毛笔无法对石壁产生影响,只有这支笔可以。

    枫阵想不通,便不再想。

    出了城,一路山脉连绵,湖泊广布,偶有飞鸟掠过,惊起涟漪。

    若是清晨,可看那太阳初升,微暖的晨光洒落,拢在漫布的青碧之下。

    若是傍晚,太阳西斜,远山朦胧,湖面波光乱点,云蒸霞蔚,自有一副壮阔景象。

    若是中午,也不必害怕,泛舟湖面,云雾缭绕,听着渔人歌唱,也是十分惬意。

    简言之,枫阵待在船上,翘着小腿,看着美景,不想下船。

    兴致一高,还会拿出纸笔,写上几笔。

    看那燕鸥,或翱翔,或悬停,或急冲直下,姿态优美,有缓有急,勾连不断,像极了书道中的形断意不断。

    此情此景,怎能没有诗酒助兴。

    喝酒的是枫阵,吟诗的是颜颐。

    小酌一杯,枫阵提笔写字,湖水虽然平静,船身却有些晃,但看枫阵写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笔下的墨水亦如那飞鸟,连绵不绝,秀丽仍在,又添了几分气势。

    除了把酒写字,枫阵还找到了新的乐趣,湖中钓鱼。

    此处湖泊众多,鱼儿肥美,鱼尾拍打船板,溅了枫阵一身水。

    如此行了几日,两人换陆路,周围山路崎岖,马车难行,不得不步行翻山。

    枫阵久居家中,出门多有马车,从未连日翻山,两天下来,脚底磨出了水泡,不仅如此,此地人烟荒芜,连间客栈都找不着,食物需自己寻找,晚间需睡在野外。

    颜颐很适应这样的环境,两日下来,并无不同,却苦了枫阵,好好一个少年郎整得灰头土脸。

    日薄西山,两人找了干净的地方,枫阵捡了些干树枝,颜颐去打猎。

    见山中有小溪,枫阵便走近,对着水面照了照,理顺发丝,又掬了水,想洗把脸,水面之上,一丝丝血色飘过,枫阵哪还有心思洗脸。

    再往上看,上游躺着一人,身穿粗布衣裳,全身伤痕,再探鼻息,还有活气。

    枫阵犹疑不定,叫来颜颐。

    颜颐查看后道,看打扮,像是山中猎户。

    一个猎户为何会被刀剑砍伤?这也是枫阵感到不解的地方,若只是个猎户,被野兽所伤,枫阵倒不会怀疑。

    可这人身上的伤皆是刀剑所伤,而且不止一处。

    两人虽有疑问,但也不能见死不救,那人过了两个时辰就醒转过来,说了很多他们听不太懂的话。

    枫阵这段时日也听过不少,是附近的方言,但想知晓意思,却有些困难。

    那人一开始还有些警惕,见两人没有威胁,还给他食物,他又开始说听不懂的话,还给两人磕头。

    这下枫阵是彻底相信这人只是个猎户,他想问猎户为何受伤,对方又听不懂,他只能指了指对方身上的伤。

    那猎户反应也快,知道两人听不懂,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原来他是掉进一个陷阱,被陷阱中的刀剑所伤,好不容易爬出来,又因伤口而昏倒在河边。

    本来,这只是个小插曲,枫阵也没放在心上,可第二天,他便和那猎户同病相怜,猎户只是掉了一次陷阱,他先被网捕住,遭遇暗箭,又差点掉进陷阱,如此一番遭遇,虽没受什么大伤,却让他犹如惊弓之鸟,无论如何也不敢走在前头。

    何人如此可恶,在山中设置这些机关陷阱,枫阵话音刚落,空中传来呼啸之声。

    颜颐推开枫阵,拔剑斩断空中箭矢,那些箭矢并非是从左右射来,而是空中落下,伴随而来的还有小石块。

    空中无人,枫阵又往四周搜寻,在几十米开外有一座高楼,高楼之上有人拿着弓箭。

    与此同时,林中有一连串脚步声靠近,来人皆手持武器,身穿甲胄,将两人包围。

    尔等何人?

    那你们又是何人?为何要暗箭伤人?枫阵反问。

    此处乃殷家地界,外人不得擅入。

    此时颜颐受了剑,走到枫阵身边,枫阵小声问道,孝正可知殷家?

    未,颜颐刚想否认,又想起之前看过的古书,若是上古殷家,我倒是知晓。

    上古听上去很久远,据枫阵所知,也就四国之前几百年的事,距今千年左右。

    两人正小声交流,那边领头之人不耐烦,将这两个可疑之人抓起来。

    颜颐作势拔剑,侍卫哪会将两个少年放在眼中,纷纷围了上来,一番战斗,却无法将两人拿下。

    他们也看出些问题,那个身穿蓝衣的少年武力值一般,也就勉强防身,但另一个白衣少年不同,以一敌十,丝毫不显惧色,而他手中那柄剑更加奇特,竟将他们的剑削出许多小口。

    这些侍卫心生退意,这时旁边一人道,好剑。

    侍卫回头一看,称赞的人正是他们的上司。

    称赞归称赞,人还是要抓的,十多个人抓不住,便派更多人来。

    枫阵和颜颐两人被五花大绑,送到了牢中。

    枫阵还惦记着上古殷家的事,便问道,孝正,那殷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古殷家精通机关之术,有传闻,诸侯战争之时,便是依靠殷家的机关和怀陵郡这道天险,雪伏才得以壮大,四国安定之后,关于殷家的传闻便消失。

    怀陵郡,不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

    他们出了广泽郡,又穿过大小湖泊,其中一小部分湖泊便归怀陵郡管辖。

    没想到他们的后人隐居在山中。

    ☆、第 25 章

    两人被关在牢中,却并不担心,杀他们两人简单,想要摆平枫家、颜家,却不是易事,搞不好,还会变成国家间的问题。

    看到一个练字,一个打坐,小卒心生疑惑,莫非这两人还有同伙,便将这一怪事报了上去,上头的人不以为意。

    这些人也没对两人严刑拷打,也没将两人放出,枫阵觉得奇怪。

    殷家是不是擅长制作机关?

    某日,枫阵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颜颐睁眼,看向枫阵,枫阵脸色有些白。

    花家,殷家,他们都是雪伏的臣子,枫阵说话间,嘴唇有些颤抖。

    颜颐道,花家和殷家已经隐居数百年。

    可花前辈入仕了。

    隐居数百年又怎样,若想分得权利,还不得成为朝廷的刀刃。

    而花琼入仕就像一个信号,花家与朝堂合作的信号,若是为了家族,提供一些小小帮助,也不在话下。

    至于殷家,那更简单,殷家这么多弟子,总有人会为名利所惑,不甘隐于此处。

    那也未必就如你所想,别忘了碧少卿,他身怀皇室血脉,却舍弃皇子身份,游历天下,不断挑战名剑榜上高手,为人孤傲至极,能驱使他的人天下少有。

    上回围杀真是绝杀之局,若不是姬宣夜出现,两人现在已是他人邀功的凭据。

    花家、殷家、千花碧家,还牵扯上了道门,以及那未知的蝘国,枫阵只觉大脑混乱,有一堆人想取他性命,他却不知谁是幕后黑手,谁是递刀之人,谁又将刀放在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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