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养鬼日常 作者:不貔啊

    &天师养鬼日常——不貔啊(35)

    琅迹王的轿撵缓缓离开,魏熵阳抬起淡漠的瞳,唇角拉扯,蠢材。

    大巫的通灵术,琅迹王的命令,这两道指令一同下来,上午魏熵阳通完灵,下午琅迹王宫四角就弥漫起滚滚的灰烟。

    琅迹王依旧平躺在床上,天气冷了,风也起来,原本在四角的烟卷席了整个琅迹王宫,艾草灰味也进了琅迹王的清平台。

    闻着那股烧灰味,琅迹王闭上眼睛,唇角慢慢弯起,只觉得自己闻到这股味道转瞬就会好了。

    闭着眼睛的琅迹王没有发现,他的身体四肢,那抹灰烟在空中凝结,最后变为锁链捆缚住了他的手脚。

    魏熵阳是在下午太阳落山前到了陆平的尚学楼,他刚走到卧房门口,就被一直受着陆平的燕玄拦住了去路。

    燕玄没有忘记陆平之前在占星楼不明不白昏倒的样子,那日之后陆平整整昏迷了六天没有苏醒,就像是死了一般。

    陆平如今的样子魏熵阳脱不了干系,燕玄这样想着看着魏熵阳眼底满是戒备。

    你何必这样看我?并没有因为燕玄的眼神而心有不满,魏熵阳还笑了笑,等到往后你再想到今日,你和陆平都会感激我的。

    感激你对公子出手吗?燕玄冷声道。

    他真是饿晕的。魏熵阳耸耸肩,一脸的无辜。

    强词夺理。燕玄轻嗤,这里不欢迎你。他挡在魏熵阳面前,不想让他进屋见陆平。

    你对我敌意那么深?明明之前

    所有对公子心怀不轨的人,都是燕玄的敌人。燕玄依旧冷着声音。

    也罢。魏熵阳哑然,做出一副不想和燕玄计较的样子,我只是想来看看公子平最近身体怎么样,宫里面公子公主都病倒了,我俩毕竟师出同门,我理应关心他。

    但愿你只是关心公子。燕玄硬邦邦地说。

    你既不让我见他也就算了,宫里近来焚烧艾叶,陆平昏迷着多闻那些东西不好,你记得及时关窗。说完魏熵阳也没有强求,他对着燕玄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锐利的眼瞳紧紧盯着魏熵阳的背影,这个人来得快走得也快,似乎没有什么打算,但是燕玄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魏熵阳这个人一定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刚走出尚学楼的大殿,魏熵阳就看见芙舒端着一碗粥过来。

    见到门口的魏熵阳芙舒行了一个万福,大巫,您来的不巧,我家公子还没醒。

    我看到燕玄了,他说陆平没有醒,我就没在多留。魏熵阳笑了笑,视线一转停在粥上,这粥

    公子一直不醒也不能不吃不喝,我问过医官了,说是可以让公子喝些清粥,省得回头醒来脱了力。芙舒回道。

    既然如此你快去吧。

    那芙舒就不送大巫了。芙舒再次行礼,回身往殿内走去。

    目送着芙舒离开,今日的艾草已经烧完,嗅着空气里面的味道,魏熵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停了半晌才抬步离开,然而没走多远,他的脚步猛地停下。

    那股芒刺在背的感觉还未消失,魏熵阳理了理衣袖,不用猜他就知道是燕玄,喉间轻嗤一声,魏熵阳摇了摇头,这个剑灵到挺敏锐。

    艾草烧了三天,三天里琅迹王宫的头顶烟雾缭绕,久久不散,那些公子公主虽然还未清醒,琅迹王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便不少,连咳嗽都没有了,整个人红光满面像是年轻了二十岁,回到了鼎盛时期。

    正当他雄心壮志的准备起身下床,脚刚踩到地面,腿却如同失了力一般,连人带被子都倒在了地面上。

    来人!来人!琅迹王仰着脖子喊道,他喊了许久嗓子都发哑都没有人理会他。

    天越发冷了,如今正是晌午,冷气依旧随着地砖蔓延进琅迹王的身体内,不多时他就不再觉得自己气力足,从手到手臂到四肢,已经被寒意冻得动弹不得。

    来人!来人!琅迹王接着喊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消失,变得有气无力,嗓子也哑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门口处才响起脚步声,那人并不着急缓慢的走进来。

    掀开帷幔,似乎已经猜到屋里的光景,来人并不意外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容,他低下头看着琅迹王。

    是你!瞳孔猛地瑟缩,琅迹王僵在原地,对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那抹笑却让他寒意入骨,从未惧怕过什么的琅迹王,第一次有了心悸的感觉。

    大巫,你怎么会在这里?琅迹王皱起眉头,掩饰住自己心底的战栗,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问道。

    第五十章

    大巫,你怎么会在这里?琅迹王皱起眉头,掩饰住自己心底的战栗,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问道。

    晚上睡不着觉出来走走,结果没想到走到这里就听到了大王的声音。魏熵阳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到琅迹王身边,他弯下腰接着道,请平台的宫人也太不像话,深更半夜竟然没有一个人值守。大王就是对待侍从太仁慈,应当好好罚他们,以儆效尤。

    魏熵阳说着话,表情上满是对琅迹王的关心,但是他却没有把人扶起来的意思。

    唇角上扬着,露出一抹在温和不过的笑容,然而琅迹王看着那抹笑,已经魏熵阳漆黑的眼睛,原本就泛着冷汗的后背,再一次战栗起来,他的心头一紧只觉得魏熵阳此番出现绝对不是巧合。

    幸好大巫过来了,明早天一亮,孤一定要好好惩罚今夜值守的宫人。琅迹王笑了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他顺着魏熵阳的话语道。

    魏熵阳依旧笑着,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琅迹王,臣今日看大王气色好了不少,想来是这三日的艾草起了作用。

    琅迹王本来就不安,如今听到魏熵阳的话,他双瞳慢慢睁大,魏熵阳没有要扶起他的意思,甚至对方的话语里面也夹杂着淡淡的嘲讽。

    琅迹王知道魏熵阳这次前来果然是有目的,只是他从未得罪过这个人,他当上大巫琅迹王也没有为难,那么魏熵阳如今为什么是这样一副态度?

    动了动身体,琅迹王没有出声,大王的尊严让他无法在此时求人,只能自己想办法让姿势舒适一点,只是身体和地板接触太久,寒意弥漫周身,四肢像是被冻住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看出了琅迹王的怀疑,魏熵阳也确实没有和他虚与委蛇打算了,大王身体可是动不了了?

    原本没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是因为什么,如今听到魏熵阳一说,琅迹王眼皮一跳,他再次尝试着挪动四肢,却是比之前还要僵硬,像是被冰冻上了。

    你!你对孤做了什么?!琅迹王目眦欲裂,他紧紧地看着一脸闲适的魏熵阳,如果自己能动琅迹王一定会扑上前去,用力地掐住他的脖颈。

    大王,连绵三天的艾草香气好闻吗?魏熵阳仿佛没有看到琅迹王眼中对自己的恨意,他声音温和再一次问道。

    艾草?魏熵阳已经是第二次提到这个东西了,最开始他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第二次听到,琅迹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之前空无一物的手臂上,突然间多了烟雾凝结成的锁链,那些锁链从床上蔓延下来,捆缚住琅迹王的四肢,使他动弹不得。

    那些烟雾还有淡淡的气味,是艾草。

    你!狼子野心!琅迹王没有想到魏熵阳竟然是这种打算,或许从一开始那些公子的瘟疫也都是出自他手。

    没有想到上一任大巫给琅迹王留下来的,竟是这样一个乱臣贼子!

    大王您应当知道,大巫效忠琅迹国,而不是效忠琅迹王,臣人微言轻,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洞悉大王,看看您是否担得起大王二字。魏熵阳出声道。

    他说的道貌岸然,琅迹王却也不信他的话,喉间发出一声冷笑,琅迹王不打算在魏熵阳面前低服做小辱了尊严,轻蔑的看着魏熵阳琅迹王一字一句道:孤在琅迹国做了十几年大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国师置喙?

    大王说的有理。魏熵阳低垂下眼眸,只是话虽如此,臣还是要冒犯的问您一个问题,这几十年来,您可曾做过亏心事?午夜梦回可否会夜半惊醒?

    听到魏熵阳的话,琅迹王没来由的心头一跳,可再次根据对方的话语回忆,他又露出讽刺的表情,别的不说琅迹王虽然说不上励精图治,但是对内对外都可以说毫不亏欠,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国家,又怎么会夜半惊醒?

    孤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大巫若是用这种法子试探本王,怕是招数用错了人。事已至此,孤不计较,只要大巫就此收手,明日你还是琅迹国的国师。琅迹王自认为这番话说的不错,恩威并施。

    抬起头看魏熵阳的表情,却见他非但没有悔改的意思,还大笑出了声。

    你都忘了,你都忘了!琅迹王之前的话不知道哪里刺激了魏熵阳,他猛地弯下腰,左手提起琅迹王的衣领,右手一动一柄短匕抵在了琅迹王的颈边。

    冰冷的触感抵在皮肤,琅迹王身体一颤,耳边是魏熵阳毒蛇一般的嗓音,你都忘了。

    许是魏熵阳的声音太过于骇人,又或许被剑刃抵在命门,琅迹王的脑海中翩然飞过了各种各样的画面,有他小时候的,有在外游历的,亦有登临高位之后的,只是任凭他怎样琢磨都想不出,魏熵阳是因为什么要他的命。

    琅迹王眼中的迷茫太明显了,魏熵阳心头涌起一股讽刺,觉得自己和这样一个人较真实在是浪费时间,手上的力气大了点,锋利的剑刃破开皮肤,殷红的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冰冷的铁一点一点顺着划开皮肤,琅迹王只觉得眼前一片白,他的耳边是嘈杂的声音,脑海中各种场景再次复现,最终一个女子的倩影一闪而过。

    那道影子太过于熟悉,琅迹王甚至想抬起手抓住她,然而还未等他有动作,那道影就转瞬消逝。

    心头怅然若失,眼前再次回到冰冷的宫殿,耳边是魏熵阳阴郁低沉的声音。

    十七年前,你登基后外出游历,一次醉酒奸|污了大巫的剑灵,大巫当初年轻只知道忠君,瞒下了这件事,让剑灵忍耐生下孩子,然而剑灵不堪受辱,只留了一个孩子在湘国,紧接着连人带剑投身熔炼化为灰烬,自此大巫身边再无剑,再无剑灵。魏熵阳说着眼圈慢慢红了,他用力抬起琅迹王,让自己可以看清楚他的表情,你都忘了?也对你坏事做尽,这些事情哪劳烦您铭记在心?

    随着魏熵阳的话,曾经被琅迹王深深埋在记忆深处的零星再次浮现出来,他的眼前,那个女子一身白衣,她怀中抱剑看都没看自己,就这样决绝的转身赴死,你你是

    他从未想过那一夜露水情缘就有了结果,也没有想到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个儿子,那个孩子前来竟然是为了杀他。

    那个剑灵叫什么?琅迹王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时间过去太久了他想不起来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娘,你若是杀了我必遭天谴,父王会好好补偿你!琅迹王快速地说道。

    天谴?魏熵阳冷笑,此番出手我便做好挫骨扬灰的打算了,你说要补偿我?当初我娘死的时候你可有半点后悔?怕是在嘲笑她不知好歹吧?

    你琅迹王的眼底满是恐惧,他想喊魏熵阳想要激起他的一点感情,可是话音出口,他却不知自己要如何称呼魏熵阳。

    而魏熵阳也没有让琅迹王多说什么的打算。

    陆辉你记着,卉心的儿子回来报仇了。魏熵阳冷声说着,手心里面一道银光闪过,手起刀落匕首直直刺入了琅迹王的心脏。

    匕首进入心脏后在再飞快拔出,鲜血喷涌出来甚至溅到了魏熵阳的脸颊。

    琅迹王平躺在地面上,他的身材如今枯瘦极了,眼睛大大睁着,胸膛重重的起伏,喉间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喘,他想抬起手想要堵住自己胸膛的伤口,然而手臂太重了,他抬不起来。

    魏熵阳从衣袖里拿出白净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匕首上面的血迹,直到血迹完全擦拭干净,三息未过,魏熵阳脚下再无反应,人死了。

    琅迹王死相可怖,眼睛大睁着不瞑目,视线看着魏熵阳像是要锁魂,没有被这般场景吓住,魏熵阳露出快意的笑容,他紧捏着手里的帕子,指尖用力那沾了血的手帕瞬间被掌心火焚烧,化为灰烬。

    手指磋磨,那灰扑扑的手帕,簌簌落落,最后落在了琅迹王的尸体上。

    做完这一切,不再看琅迹王一眼,魏熵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清平台。

    天色一点点转亮,月亮隐在了云后面,倒在清平台殿外的侍从身体一抖睁开眼睛来。

    他身体酸软,刚睡想眼睛也有些睁不开,揉着眼睛站起来,侍从眯缝这眼看天色,天快亮了。

    怎么睡着了。侍从一边嘟囔着一边往殿内走去,只希望大王前一晚睡的安稳,不会拿他撒气。

    正在心里编着说辞,想要糊弄过去自己昨晚睡着了这件事,侍从刚睡醒,头脑发昏,脚踏入殿内闻到了些许浓郁的气息也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味道。他喃喃,睁开眼睛在看到殿内的场景后,侍从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前是死不瞑目身体已经僵硬的琅迹王。

    侍从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压着喉咙喊道:大王薨了!大王遇刺薨了!

    第五十一章

    似乎从陆平准备好一切将要出宫的时候起,他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后不过半个月时间他病了两次,昏迷了两次,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也都先后离世了。

    上一次醒来宫中的满眼白练是为了大巫,这次醒来宫中的白练则是因为琅迹王。

    陆平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床边的帷幔,因为昏迷太久了还没有回过神来,燕玄和芙舒不知道受了多长时间,燕玄一个剑灵不需要休息气色还好,芙舒却是眼底满是血丝、脸上的疲倦用再多胭脂水粉都掩饰不住。

    看见陆平醒过来,两个人都先是一愣,而后芙舒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眼圈倏地红了差点哭出声来。

    公子,您可算醒了。芙舒扶着陆平坐起来,给他身上裹好厚衣裳,昨夜刚下了场大雪,琅迹王宫铺天盖地一片白。

    我睡了多久?陆平撑撑额角,皱起眉头他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脑海深处似乎被笼罩上一层雾,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昏迷七天了,整日只能喂你喝些白粥。燕玄往日脸色都是阴沉的,如今看到陆平醒过来才好转不少,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陆平,他心里还是有些后怕,这是陆平醒过来了,他若是没有醒过来燕玄想自己一定不会放过魏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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