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记忆 作者:方寸满

    &玫瑰记忆——方寸满(3)

    沈行侧目看他,意味不明地道:嗯?

    意思是你知道能举报干什么不说。

    陈耀只得道歉: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啊,我想上次论坛颜值还不允许呢?

    我不喜欢被人评头品足。沈行语气淡淡的,没有怪罪的意思。

    陈耀:你是不是看见有人说你娘那就一傻逼不用管,他就嫉妒你长得美!

    沈行没有对那个长得美发表意见,他知道陈耀是在宽他的心,沈行抿唇笑道:嗯。

    他们话音刚落,铃声便接踵而至,叮琅榔敲得沈行神经一跳,他闭目缓了好一会儿,听见讲台上响起独属于他们物理老师的沙哑声线,才睁了眼。

    现在讲台上站的这位,大学毕业不满一年,因着年龄不大的缘故,自然是没有那些须发泛白的老学究威慑力大,初入A班时没多少人把他当回事。

    可能是紧张的原因,开始一两天讲课时经常结巴,并不被人看好。

    除了沈行觉得这人是真的好,无论是人品还是学识,果然后来他可能是习惯了做个教导者,便渐渐融会贯通了起来。

    从说话结巴到现在谈笑风生,不过几个月时间。

    人与人之间混熟,竟这么简单也这么迅速。

    物理老师姓白名舟,从名字就能看出父母都是学问人,沈行转念一想,他的名字不过是因为小时候一直学不会走路罢了。

    讲台上白老师正在解答一道竞赛题,沈行看了一眼便看出了答案。

    但他仍然在认真听,既是尊重,又是想了解白舟的解题方法。

    下课后白舟却没走,他径直走到了沈行的面前,沈行起身和白舟出了教室,走廊上人比较多,他俩又长得显眼,才刚出来便惹人频频注目。

    沈行说:白老师,我们去办公室吧。

    白舟犹豫着。

    他不太喜欢把学生带进办公室说教,进办公室这个词,在多数情况下,都意味着这个学生不听话,犯错被惩罚,但白舟不过是想提一两句,不打算多说。

    沈行接着道:老师,外面人有些多沈行说着像是紧张似的,眼神胡乱瞟了下过道。

    白舟只好道:好吧,我们进去说。

    白舟原本以为办公室会有很多人,物理课程常常被安排到下午,他们物理组的上午一般都在办公室做教案。

    但今天上午没什么人,白舟皱了皱眉,对沈行说:你就坐着吧,老师想说一下你试卷的事情。

    沈行点了点头。

    白舟看沈行坐下,他们正面对面的保持着平等姿态,才说:老师看你不像是表现欲强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做物理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家人让你这么做的吗?我去说说?

    沈行笑笑:老师您想多了,不是我家人,我就是自己想这么做的,我保证不会错。

    白舟又说:不是错不错,得不得分的问题,既然没必要,偷点懒不好吗?

    沈行愣了,狐疑地看着白舟,一个老师说出这种话,挺让他意外的,他自认看得通透,在白舟来的第一天就知道这是个好老师,但如今他又看不透了。

    沈行你再想想吧,你要是烦了老师了,老师就不提了,不过利弊还是要你自己想清楚的。白舟起身:回去吧,快上课了。

    沈行在上课时,仍然想着白舟的话。

    偷点懒?为什么他不愿意偷懒呢?因为有人告诉过他,别偷懒,要努力,现在想来,那个人只是告诉他,别偷懒,而不要求他禁止偷懒,他太把那人当回事了。

    把那个人当偶像,当神,把他说的话,当人间至理,当人生箴言,如今神已经抛弃他了,他自然可以活得随心些。

    多简单,多浅显易懂的道路。

    沈行笔下划出一道黑痕,骤然显现在在白皙的草稿纸上,如同一道伤疤。

    下午时广播通报了一遍参加运动会的学生名字,沈行一边写一边听,确认自己的名字确实只出现在跳高栏之后,就不再管了。

    他对陈漫欣的态度,那不叫逗,对于陈漫欣在高一时自作主张给他报名的事情,他一直记着,他倒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只是对于陈漫欣的行为,他十分讨厌。

    这种讨厌的情绪当时整整占据了他的心有十来分钟,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陈漫欣这次只给他报了个跳高,倒让他意外。

    晚自习的物理小测,沈行没多写答案,试卷上没题打完,他看了眼讲台上方的挂钟。

    距离结束还有四十分钟,他便拿出了化学书看。

    晚自习的课程老师一般都用来考试,不出意外,下节课考化学。

    白舟正批改试卷,抬头看沈行在翻书,他愣了一下,走到下面转转,而后装作漫不经心地经过沈行身边。

    沈行感觉到白舟的靠近,主动把书封面翻给白舟看。

    白舟不是担心沈行作弊,下面也不是要看沈行手上翻的是什么。

    他只是看了眼对方的试卷,发现上面排版合理,整洁干净,他笑了笑。

    明明是劝他偷懒,结果还在学化学,这孩子,一点寻常高中男生该有的味儿都没有。

    考化学的时候,沈行飞速写完,翻动试卷刚想检查,转念一想,以前检查也没检查出错误来过,刚才就算了。

    然后他手撑着侧脸,在偷偷打瞌睡。

    教室里有学生们的呼吸声,试卷和笔沙沙的摩擦声,为了防止作弊,桌子拉开了,他看见陈耀要偷偷给他前桌扔纸团。

    沈行本来要睡了,忽然想,陈耀扔的纸条,什么大概率是那道附加题,陈耀脑子不笨,别的题目都肯定会,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道附加题题目出错了,少了个条件根本解不出来,沈行看完题便察觉不对,估摸着是老师在网上复制的题目,掉了句话。

    沈行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陈耀,因为他看陈耀八方求援的样子挺可怜的。

    陈耀不像他,被家里欺骗后自生自灭。

    陈耀家人很在意这个儿子,陈耀亲口告诉他,从小到大家里辅导书堆成小山,单单语文这一门请的老师,就换了不下十来次。

    陈耀家里人格外注重他的成绩,哪怕是小测也不放过,陈耀满分惯了,突然有道题毫无思路怕是所受惊吓不小。

    沈行密切关注着身旁的动静,看陈耀急切的四处张望,冷不防与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陈耀不说话,转头当做无事发生。

    沈行心说:他为什么不找我?认为我也不会吗?他这是被小瞧了?

    沈行原本不太在意的,现在忽然很想告诉陈耀拿到史诗级难题的真相。

    讲台上的化学老师睡得打呼噜,沈行扯自己空白的草稿纸,写了话,向陈耀扔了过去。

    沈行不知道化学老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身边,并截下他的纸条的,总之现在,人赃并获。

    陈耀不知道沈行传纸条的对象是自己,一脸惊恐地发现被自己奉为佛的三好同桌居然作弊,眼睛瞪得像俩铜铃。

    沈行自觉起身:我的错。

    化学老师严肃刻板,不像语文老师那样心软,拿了纸条放到沈行跟前,严厉地说:你写的什么?

    沈行顿了顿,不确定道:没什么,您打开看看就成。

    化学老师便打开,还念了出来:陈耀,附加题不用写

    陈耀被点名,倏然望向立他左手边的化学老师,却见那站着的人诡异地停了声,一脸倔强地不相信,拿起沈行的卷子猛看好久。

    半晌,化学老师让沈行坐下,出了教室,一时间全班人都把目光投到沈行身上来,包括陈耀也问他:你写什么?!老师怎么出去了?

    沈行安慰道:没写什么。老师出去是因为回去检查题目了,看清条件了会回来补充。

    果不其然,大约过来两分钟,化学老师回来,在讲台上站定。

    他清了清嗓子:大家注意一下,那个附加题少个条件,应该是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

    陈耀一听这,高兴得恨不得原地起跳,他现在也想明白沈行干什么了,隔空拍了拍沈行的肩,道:谢谢啊沈行。

    沈行在知道丢失条件后,便立刻下笔开始计算,如今也差不多解出来了,他转过头,回了个不谢,唇角无意识地勾起。

    陈耀被那笑容迷花了眼。

    是真的很好看,沈行以前也不是没笑过,只是总觉得不如现在开心,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像是裹了糖的白面馒头,乍一看寡淡无味,内里却甜得甚至发腻。

    怪不得论坛里那群女生那么疯狂,连夜又开了好几个帖。

    ☆、第 4 章

    孟闲很喜欢待在洛复的酒吧。

    他觉得自己可能叛逆期来得比较晚,现在二十二了才喜欢上了酒吧这种地方 。

    也不完全是这样,因为他也不记得他高中的事了,他家人不愿意告诉他,他那时又不认识洛复的,所以也无从探听。

    他每日都会去洛复的酒吧坐坐,洛家大公子洛复开的酒吧,自然不是普通的游乐场子,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其中包括一些与洛家孟家有利益关系的人。

    孟闲长得特别,眉目偏冷厉淡漠,一张薄唇不知怎么长得,偏偏能生出多情样来,哪怕是有人一直盯着他看,也看不出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孟闲整体气质偏冷,所以他穿红色,起初不喜欢,后面穿多了,习惯了便也渐渐跟红色有感情了。

    后来不知在哪儿看的,说红黑最配,他便把锁骨链换了黑的,他发现那种宽边蕾丝的特别好用,带上跟套了个环儿似的,一边好看着,一边又谜之怪异。

    他女装就是为了掩藏身份,他失忆的事,据说是被孟家的仇家暗算,出了车祸,坏了脑子,这一坏只是掉了记忆,没把人撞成傻子,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后来,他就女装上瘾了。

    酒吧这种地方,红男绿女,滥交本就不少,更何况是洛复开的【星月】,这种有强大资本力量做后盾的,玩得东西花样只比其他的多。

    沈行来时的那簇光,便是花样之一,其中细节,孟闲懒得深究,也不想深究脏了他格式化过一次的干净脑子。

    孟闲上午去看了他瞧上的漂亮小孩一眼,结果被对方毫不留情的讽刺了一通,他正要追过去,便感觉到有手机的声响,回身便抓住偷拍迷妹两名。

    看来云城一中的学生都不瞎,他家小孩长得好看极了,总算有人欣赏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到论坛翻了好久无果的事,看来今晚回去能有看的了。

    中午不过是心痒痒了,想再看小孩一眼,没想到竟好有机会救人一命,果真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这天夜里,他到凌晨两点半才从洛复的星月酒吧出门,临走前他发现额前的假发刘海有散架的风险,便找洛复要来个小发夹,夹了上去。

    可惜后来越看那马卡龙色的星星形发夹,越觉得别扭,出门时还是还了回去。

    一路上戴着濒临退休的假发,捂着上面摇摇欲坠的刘海,举步维艰地前行。

    回家时经过了门口的花丛,看见簇拥的黄玫瑰,心情莫名转好许多,这花是他失忆前种的,他想他那时,大概是个充满诗意的奇男子。

    真好,诗意变失忆。

    他抬手扫了扫,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别墅,完全没有丝毫晚归的愧疚感。

    如他所料,他姐就站门口等他。

    他姐姓孟名萦,如今二十有七,依旧没谈过念爱,倒不是他姐有什么缺陷,仅仅是因为要求高。

    孟闲,你又干什么去了?孟萦问。

    孟闲站正了,上下打量了他姐一两眼,视线定格在他姐垂下的一只手上。

    手上拿着一只新鲜的玫瑰。

    孟萦注意到孟闲的目光,把花藏在了背后道:不是到你院子摘的啊。

    孟闲把门打开,邀请他姐进去坐坐,然后问:我也没说是啊,再说我院子里都是黄玫瑰,你这是红的等等?你这是又去相亲了?

    孟萦对这个又感到不满。

    不对,相亲收花不太对吧?你这是谈恋爱了吧?孟闲继续道。

    他看见孟萦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他长舒一口气说:来杯咖啡?

    孟萦皱眉问:你不是不喝吗?

    所以我在问你啊。孟闲咳嗽一声:姐你喝不?

    你是不是又去洛复那了?孟闲听见他姐问。

    他干脆不理起身向厨房走去。

    你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啊?孟萦苦恼的问。

    她指的是孟闲男扮女装混迹酒吧的事。

    孟闲突然回头说:我以前不这样吗?

    你孟萦说到一半卡住了。

    孟闲也没想一次性撬出很多信息,他顿了顿给了孟萦一个台阶。

    可是我挺喜欢我现在的生活。

    不知何时他已经转过身,手上拿了瓶未开封的瓶装的矿泉水,还是一块钱的那种。

    他放到孟萦手上继续道:我失忆之前的记忆既然找不回来了,那我就再无法以我未失忆时的心态,未失忆时的生活方式,来过我现在的生活,姐,你懂吗?

    孟萦扶额,整个人都不太好。

    姐,你能帮我查个人吗?孟闲问。

    孟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顿了顿说:你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

    孟闲想了想还是算了,他道:没什么,我一直都会,人你也不用查了,我脑子抽风。

    哦。孟萦没有追问,她让孟闲记得十月十的生日聚会,然后就匆匆出了门。

    孟闲知道她姐就是想来确认他是否一夜未归,或者是有没有带什么小妖精回家过夜,确认他是安安分分的没有瞎搞男男关系,自然就走了。

    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和新交的男朋友有关。

    孟闲抛开这些没营养的思绪,看孟萦安全的上了车便回了房,他到镜子前取下了假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晌,过了一会他拿起手机给洛复发了条消息,然后拿好衣物后进了浴室。

    他出来的时候洛复已经回了他的消息了,他忽略了洛复的第一条,【沈行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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