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虐我千百遍 作者:红叶云

    &师弟虐我千百遍——红叶云(38)

    清风骑着马,拉着缰绳,不经意的就来到了李松云乘坐的马车外。孤云子一眼瞧见他,朝他甜甜一笑。

    清风师兄,你来啦,快陪我聊一会吧,可把我无聊坏了。

    清风闻言一怔,望向孤云子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解。他虽然年纪不大,尚有些少年心性,但是在师长面前还是素有稳重的佳名。他有些摸不透马车内那对师徒之间的相处模式。总觉得有些随意过头了。虽然李松云在他心里,一直没什么架子,性情却有些冷僻,不像是会纵容自己徒弟的人。

    清风试探的问了句:李长老可是睡下了?肖师弟还是言语放轻省些,莫要惊扰了自己的师尊。

    孤云子浑然不在意道:没有啊,不过师傅不爱与我说话罢了。

    清风一时语塞,拿不准主意,手指扣着鞍绳,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直接离开会比较好。

    孤云子还想要出现逗弄对方,突然感受到一丝不详之气。下一刻,只见天边乌云漫卷,好端端的天色竟是说变就要变了。

    车内闭目打坐的李松云也睁开双眼,他也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

    涟月夫人的道童叫停了玄霄派弟子,众人原地待命。队伍将将停下,就看见天空中不知道从何时起聚集了一些肉眼可见的黑色魔气。

    那些黑气快速的聚拢在一处,很快化出一道人形。

    李松云盯着半空中的那道人影,顿时愣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只见那人黑衣金绣,魁梧挺拔,长发半束,用一枚镶嵌着鸽子血的赤金发扣固定着,金线红丝缠就的发带缀着血红的珊瑚珠子垂在鬓边,随着那人举手投足间来回晃动。

    赫然是李松云梦中天魔神荼的模样。只是那人的脸与梦中有些细小的差别,也不是萧晗之前的模样。对方虽然换了装束,李松云还是能一眼认出,来人正是夜幽。

    可若说是夜幽,又似乎有些不对,虽然顶着同一张脸,但整个人的神情气度却与早前大相径庭。夜幽眉眼间的邪肆所剩无几,眉宇间的英气却更胜,只是往那里一站,就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修为远非之前的夜幽能够匹敌。

    李松云心里隐隐升起了一道念头,萧晗如今已是杳无音信,就连他掌中的同心印也没有再给过他感应。莫非是对方已经脱胎换骨,弃了之前的妖身?

    可如果这是真的,这具身体又是从何而来,莫非郁垒为了神荼,会牺牲自己的亲子,难道他们的关系如此密切,竟然到了这种常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李松云想看一看对方的手心是否还有同心印,却发现对方负着手凌空而立,整个人上去既潇洒又自负,若不是对方明显是个魔头,怕是眼下这些小道士都要忍不住赞一句风姿绰约,一表人才了。

    涟月,好久不见。黑衣男子的声音有别于萧晗少年略显青涩的嗓音,如他梦中般低沉浑厚。李松云只觉得心中一动,有种莫名难言的感伤席卷心头。虽然对方真正与他照面,可是陌生疏离的感觉已经在李松云的心头蔓延。这本来也没什么不对,可是他心里却是失望的,甚至有些难过。

    玄霄派的众位弟子并不知来者何人,见对方直呼涟月门中太上长老名号一时间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涟月夫人在车驾内并未作答,只有座下道童上前答道:不知尊驾所谓何事,夫人正在凝神参道不便见客。

    那小道童看上去只有九岁十岁,行止间却是从容不迫沉稳有度。他上前朝来人深深一揖,也算是做足了礼数。

    黑衣男子凌空踏虚,几步便落在了地上。他歪着头瞧了那小道童一眼,勾起左侧唇角,轻蔑道:原来是只仙鹤精,上千年的修为,怎么却只愿意给人鞍前马后端茶递水?

    玄霄派的弟子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涟月夫人的道童大家很少见过,并不止一位,但是形貌年纪似乎总不见长,如今细想的确不似凡人。可来人明显不怀好意,他的话也并不可信。

    那仙鹤道童身形幼小,垂着头态度看上去十分恭顺,私底下却是却半步不让。

    哼,不识好歹。黑袍男子语气骤然森冷,右手指尖轻轻一摆,一道黑气将那小道童一下子击退了三丈之远。道童在地上连扑带滚,好不狼狈。等他再站起来时,脸上异样乍起,口鼻的位置赫然已经没了人形,化作了鸟类的尖喙。他双目中迸发出一股恨意,却又无可奈何的朝涟月夫人的车驾方向看去,旋即又面露愧色的低下了头。

    尊驾远道而至,却为何伤我侍从。一道清冷女声乍然响起。涟月撩开竹帘,从容不迫的出现在众人眼前。黑袍男子听闻对方口中的敬称,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冷笑。

    她仍是一身浅紫色长裙,外罩黛紫深衣,丁香色的发带迎风而动。她面色平静如水,眼神先是落在了道童身上,对方微微垂首,看上去对她既恭顺又信服。随后转过视线,与黑袍男子对视,目光虽然平静,却也不落下风。

    涟月夫人双唇轻启:不知尊驾有何贵干。

    黑袍男子:与夫人千年一别,今日得叙旧情,特来讨一物件。

    涟月:尊驾可是认错人了,贫道拜入玄霄入山修行,前后不过两百年。

    她眸光如水,与对方四目相对。黑衣男子原本胸有成竹的神情突然别的有些迟疑,他皱了皱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时间变得混淆不清了似的。

    神荼方才还能肯定马车中坐着的就是千年前的玄霄派的涟月夫人,此人乃是浮微子的师叔,却屡屡多加关照,若论亲厚,更胜浮微的师傅。可一个罩面之后,他又有些拿捏不清。眼前的女子清丽端庄,神态举止似乎与千年前的涟月十分相似,长相可长相为何他却一点也记不清了?对方身上的修为也极难探查,灵力波动十分微弱,甚至不及引气的普通修士,但神荼知道,对方的修为绝对不只金丹。

    涟月:尊驾说的可是师祖涟月真人,千年前正是她传下这一脉的道统,可如今她早已经仙去多时。玄霄派涟月夫人这一脉,每一代均之传承一名弟子,尊号也是代代相传。

    神荼勾唇笑道:不论你是谁,本座不感兴趣。本座前来,不过是向你借一样东西。

    涟月:所为何物?

    神荼:承影石。

    众人一听承影石三个字,皆是大吃一惊。此物千年前曾是玄霄的镇派之物,不仅是玄霄派,其余各派也会每隔十年共同来玄霄朝奉此物,以便于从神石中得到功法传承。

    可承影石已经毁坏了千年,罪魁祸首还是千年前的天魔神荼。此人身为魔族,看起来还颇有身份,又岂会不知。

    涟月:莫说是承影石千年前已经天魔损毁,即便是完好无损,也不容出借。

    以毁?黑袍男子露齿冷笑,浮微当年以神魂为祭,分明已经重新净化了承影石,直至神荼战死须弥天池,也再为见过此物。你说毁了就毁了?谁信!

    在场众人闻言后一片哗然,千年前浮微真人莫名在大战前身死魂灭,死的悄无声息,无迹可寻。若真是为了修复承影石而献祭己身,那么被修复的承影石又去了哪里?来人虽然身为魔族,未必可信,可此言一出仍旧是激起千重波澜。

    为此震惊不仅仅是玄霄派上下的随行弟子。还有不远处暗藏的华阳宗探子。原本华阳宗听说玄霄派要派人前来宗门对峙,故此也派出了几名好手沿途监视。不想,却收获了这么一条惊天的消息。

    不少弟子已经开始按奈不住开始发问,此事是真是假。清风混在人群中心急如焚,他自来沉稳,也较之常人聪慧。他明白,此事不论真假,此时也不是讨论的恰当时机。对方无论是当真来讨承影石,还是只为了挑拨玄霄与诸派门的关系,想要埋下玄霄派私藏至宝的祸引,对玄霄来说都是天大的麻烦。

    诸位师弟,稍安勿躁,承影石自千年前就已经损毁。那是当年诸位前辈有目共睹的事实,切莫一时听信了谣言。清风站在人群中解释道。

    谣言?黑衣男子将视线转向人群中的白衣少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戾。

    本座岂容竖子置喙!

    清风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眼见下一刻,少年便要身首异处,却只见眼前白光一闪,耳边一道清脆的宝剑铮鸣声。

    待清风回过神来,发现李松云已经举着剑,挡在了他的身前。

    ☆、第 62 章

    看清了眼前身形高挑单薄的年轻道士 ,神荼双眼微眯。

    李松云朝着他怒目而视,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对清风痛下杀手。然而过了片刻,他就发现其中有些不对。那黑衣男子看着他的眼神如此陌生,竟然像是对自己毫无印象。

    你是谁?为何拿着浮微的剑!黑袍男子的声音中明显染上了一丝怒意。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差点误以为刚才提之前的小道士拦下自己方才那一击的人,就是浮微。然而还未等到失而复得的欣喜涌上心头,就发现眼前之人的眉眼轮廓与浮微毫无半点相似之处。

    神荼眉眼锋利如刀,凌厉的眼风直直的刮向李松云。李松云眼中却是露出难以置信神色,心中波澜汹涌,无声发问:他这是怎么了?他竟然认不得我了还是说他根本不是萧晗?

    你是谁李松云横眉冷对,站的倔强而笔直,他似乎已经忘了当前的种种,心中只剩下这一个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疑问。

    黑袍男子冷冷一笑:本座乃淅川之主。男子笑意更冷,李松云的望向他的眼神也越发幽深。

    神荼是也。

    李松云听闻神荼二字,一下子像是失了力气,踉跄的退了一步,眼中满是失望和难以置信。怎么会怎么会真的是他,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松云再次抬起头,看向对方垂落在身侧的右手,却发现神荼的手掌光洁无暇,毫无痕迹。连一丝印记都没有。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小道士,你好大的胆子,本座问你是谁,竟然不答。问出这句话之后,就连神荼自己也吃惊。若是按照他从前的性子,早就出手惩治对方。而这一回,对方不但没有答话,反倒是反问自己,而自己还偏偏就真的先答了。神荼皱了皱眉,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虽然印象中并未见过此人,可是自方才起,他心里就隐隐觉得对方十分熟悉。哪怕对方拿着浮微子的佩剑,他也仅仅只是惊怒了一瞬,随后却并未生出要将佩剑夺回的心思。

    再下无非一介散修,不足挂耳。李松云失望极了,冷冰冰的敷衍了一句。

    本座问你名姓,为何不答?神荼依旧不依不饶。他自己也奇怪,为何要对一个金丹散修的姓名感兴趣。

    李松云。李松云轻声回答,却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恍然间,有种心力交瘁的错觉,仿佛这些日子他日思夜想,想要弄清楚搞明白,甚至不惜为对方找了无数的说辞和借口,都是只个笑话。原来他竟然什么也不记得了,把自己作为萧晗的身体,乃至记忆全部都弃如敝屣。

    尊驾既然是千年前的天魔神荼,那应该再清楚不过,承影石因何而毁。如今前来索要,岂非是欺我道宗无人了。涟月夫人突然开口,中断了神荼落在李松云身上的注意。

    本座正是悉知原委,当年本座亲眼所见,承影石无非是被魔气侵染暂时失去了效用,至于其他,则是完好无损。浮微当年在我眼前以自身神魂为祭修复承影石,随后与承影石一道消失,想必是用尽了最后一丝灵力将承影石转移到了别处。若是不出本座所料,应当仍然藏匿在玄霄派的禁地深处。

    此言一出,仿佛一石惊起千重浪。

    非但是玄霄弟子,就连李松云也信了大半。他记起当日的梦境,似乎确有其事,虽然不知晓为何自己会有此一梦,但是联系起来,那梦境有可能确实是某种真实情景的重现。

    涟月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眼神却沉了沉:玄霄立派千万年来世代守护承影神石,当年护佑不利,被魔族钻了空子,导致神石被毁,已经是罪孽深重。当时的掌教浮微真人,更是愧疚于心,自戕以谢天下,但无论如何,承影石损毁已经是事实,此事不容阁下信口雌黄。

    神荼长笑一声,讥讽道:看来门风清正的玄霄万载传承已经断绝,怕是有些人想要私藏宝物,不愿与世人知晓。

    涟月眼神越发幽深,修长洁白的手指在笼袖中微微蜷起,无人发现,她掌中凝聚出一股非黑非白的气团,隐隐似有出击的征兆。

    神荼正笑的得意,突然却是眉心一痛。他有些诧异,他记得自己曾经被浮微以全身之力施以血咒,但是他此次复生,修为逼近全盛之时,已经将血咒化解。眉间的疤痕也早就消失不见,为何还会莫名的头疼?莫非郁垒提供给他的这具身体有什么问题?思及此处,神荼无心逗留。反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玄霄派不可能老实的交出承影石,但如今消息透露出去,天下道门必定蜂拥而至。到时候为了给出交待,无论是交出神石,还是暗中转移,必定会闹的沸沸扬扬,待到承影石的下落浮出水面,自己再乘虚而入也不迟。

    神荼大笑一声:今日便到此为止,不日后本座必将亲临玄霄派,收取承影石。言毕,袍袖一挥,整个人散作黑色的雾气消失不见。

    涟月藏在袍袖中的手终于舒展开,神色也微不可查的放松了些许。

    她启唇道:玄霄弟子听令,即刻起轻装简行,所有不能施用缩地道术的弟子原地打道回府。余下的星夜兼程赶路,尽快到达华阳宗。

    清风一听,心中立即明白涟月夫人的用意。之前车马出行,到并不是为了人多排场,而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各大宗门再得到消息后有时间准备集结,一道前去华阳宗。

    可如今出了这么一个意外,打道回府怕是会失了玄霄派的脸面,原计划进行,又恐怕到时候面临声讨的就不再是华阳宗,玄霄派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都是嫌疑,但一个不过是害了些许与修士关联不大的流民,大概或许与魔族有些似是而非的勾结,却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况且金丹修士原本也不是每个门派都有,即使有也未必就被害挖丹过。但另一个可是藏匿承影石,有意独占道宗术法传承,与修士息息相关的大事。

    清风察觉到涟月夫人意图后,一边忙着劝解师兄弟,帮助他们重编队列。同时心头升起一股莫名难言的情绪,正是因为他懂得个中道理,心意才会如此难平。

    李松云则是神情凝重一言不发。他留意到神荼临走前曾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那眼神中更多的是探究和疑惑,全无半点熟识。

    看来他是真的忘记的一干二净!是因为他换身体之前觉得自己必然再无活路,无需再记得?还是觉得已经在自己的身体里留下了能修复心脉的东西,自此两不相,干脆把关于自己的记忆像垃圾一样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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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弟虐我千百遍——红叶云(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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