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虐我千百遍 作者:红叶云

    &师弟虐我千百遍——红叶云(36)

    四目相对,眼神里却有太多读不懂的情绪。

    萧晗伸手擦去李松云唇角边溢出的鲜血,十分冷漠的看着他,那眼神里的温度甚至及不上,方才看那柄剑的十分之一。

    为什么李松云痛苦闭上眼睛,他原本不该问的,但他忍不住。

    我要回淅川,就需要你的心头血解咒。原本想等你修为更高一些,更有把握,才与你虚与委蛇,可现在我等不及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李松云的心头,偏偏对方说的那么平静而残忍,仿佛只是在说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是你太蠢了,空活了两世,还如此天真,你这样的人,何必活着呢?

    他踉跄的向后退步,想要挣开对方的禁锢。萧晗却没有松手,而是直接将李松云摇摇欲坠的身体揽入怀中。

    两人心口相贴,心头血化作红色的血雾,钻入萧晗的身体。

    他眉间的短疤艳红欲滴,竟然在微微抖动。细看之下,就是无数细小绵密的咒符正在土崩瓦解。

    很疼吗,恨我吧。别哭萧晗贴着李松云的耳廓低声呓语,温柔的像是在说情话。可他的双臂仍旧像是千斤的重枷,让李松云无处可逃。

    李松云的眼睛阖拢又睁开,却再也看不见一点光亮。疼痛逐渐离他远去,一道远去的,还有渐渐涣散的意识。

    李松云在萧晗怀中彻底没了气息,萧晗想伸出手抹去对方脸上还未干涸的血渍,却只是将血渍晕染成了更大的一片。

    他怯怯的缩回手,不经意间却看见掌中殷红的莲花印记。他瞳孔一缩,生生的呕出一口血。

    黑衣男子面露不渝:怎么,你舍不得?

    萧晗闭上眼,缓缓的摇了摇头。他将李松云端放在湖边,又将那柄剑收回好,硬塞在李松云叠放的双手之间。

    一切妥当之后,萧晗起身时却是一阵脱力,差一点,跌回李松云的尸身之上。

    郁垒连忙过来将他扶起,一接触到萧晗的身体,面色大变。

    你这身体怎么崩坏的如此严重?

    为了要他信我,我和他曾种下同心印。刚才我亲手杀他,取他的心头血解除千年前浮微种小的血咒,触动了同心印的反噬。

    当年他们种下鸳誓,若有一方痛下杀手,必定要遭受焚心蚀骨之痛。

    郁垒:你早知如此,为何不告诉我,我替你下手便是。

    萧晗无力的摇了摇头:他的命,我亲自收,谁都不能插手。

    况且我这身体太过无用,原本也是要弃了。萧晗闭着眼睛,只见他两颊处原本光滑的皮肤已经开始有了寸寸裂纹,形同朽木。

    不必担心我已经为你准备了最完美的躯体。

    萧晗最后看了李松云一眼,看着对方因失血,而变得苍白如纸的脸,瘦削的身躯脆弱的仿佛一阵山风就能将他撕碎,他眼里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朝着李松云的方向,无声的说出两个字。

    像是:再会。

    (第一卷,前世羁完。)

    ☆、第 58 章

    李松云像是做了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在梦里他哭了。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或许是百年之前,那个时候刚开始跟着师傅四处游历,说是修行,却更像是在逃荒。

    是因为吃不饱吗,还是第一次见到鬼祟感觉到害怕?他忘了。

    可是现在那种感觉为什么那么清晰,眼泪流在嘴里,那种味道是绝望吗?

    为什么绝望?是因为谁?

    心好痛,却不是因为受了伤,□□的疼痛到了极致,便是麻木。可那种遭受欺骗和背叛,灵魂深处的痛苦与绝望,还有不甘心的感觉,简直让人痛彻心扉。

    李松云李松云

    是谁在叫我?是谁

    当李松云在一起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这是谁

    他脑中一片混沌,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像是睡的太久,不仅身体变得僵硬麻木,动一动手指都十分困难。他想要起身,却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像是上了锈,动一动都疼到骨头缝里。

    我说你自己就别乱动了,我来我来。那张脸的主人间李松云挣扎着似乎想要坐来,可半天变化最明显也不过李松云脸上微微扭曲的表情。

    你是何人此乃何地他声若蚊吟,那游丝一般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巴掌脸朝他做了个没好气的表情:这是玄霄派啊,至于我,师傅你连徒儿也认不出了吗?

    一边说,一边将李松云搀扶着坐起,斜靠在床头的瓷枕上。

    李松云忍过一阵肌肉骨骼的酸痛,强迫自己收敛心神,抬起头环顾四周。

    屋内的陈列摆设,的确是西北玄霄派的做派。只是看四周墙壁,不再是之前自己客居的竹屋,大约是山顶的砖制院子。

    只是,怎么会回来这里?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徒弟的人是谁?

    李松云精神不济,什么情绪都浮在面上。那满眼的疑问,却虚弱的连问都问不出的光,看的他眼前那个巴掌脸的少年不由噗呲一笑。

    少年凑过去,附在耳边,小声说:小松云,是我呀,你的救命恩人都认不出吗。

    听闻那熟悉的称呼,李松云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

    他上一次见孤云子时,对方看起来二十出头。

    可眼前这少年看起来分明只有十一二岁,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身上还穿着一身玄霄派初阶弟子的细麻服饰,哪有一点当初那个白发掌教的样子。

    你别这样看着我嘛,我也不是故意想要装嫩。大约是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孤云子的性情也越发呃,琢磨不透。

    只见眼前的少年一脸沮丧,颓然道:大概是以前封印的时间太久,憋坏了身体。搞得现在灵气运行错乱,好在最近没有继续变小了。

    最近?他们不是最近才见过吗?

    小孤云子朝他解释道:你都睡了一年了,你知不知道啊。

    一年

    李松云脑海中浮现起萧晗在天池边将自己一剑穿心的情景,当时的各种情绪排山倒海纷至沓来。

    他忍不住伸出手,压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你怎么了?没事吧。孤云子关切道。

    无事

    李松云好不容易平复自己的情绪,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不经意间,瞥见床榻边放着一柄三尺多的长剑。

    那柄长剑封存在裹了一层白色蟒皮的青皮木剑鞘之中,剑鞘的尖端嵌着一块铁精,鞘口处镶了一处圆扣。除却剑柄上有一块色泽温润的青玉再无装饰,看上去再低调朴实不过。

    但李松云知道,当这把剑出鞘时剑光有多么耀眼,锋芒所指之处又多么无坚不摧。一个金丹修士的护身罡气在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这把剑怎么会在这里。

    师兄,现在把他还给你。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萧晗当时对他说的那句话。对方用这把剑杀他,却又留下这把剑来为他殉葬吗?

    孤云子见对方的视线一直在剑身上徘徊。

    一年前我们分别后,我曾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倘若你身遭不测,我也能有所感应。后来我用奔星逐月寻到你之后,便发现你怀里一直抱着这柄剑。

    此剑有灵,并且已经认你为主。须弥山山间的野兽都无法进你的身,正是有此剑护佑的缘故。

    认主护佑?自己不是死了吗

    我当时是何情况?

    孤云子:我寻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心脉受损,气血流失了大半。身上的伤到还是其此,麻烦的就是精血失的太多,怕是一时难以恢复。

    不过你不愧是紫气护体之人,沉睡了一年,不仅心脉修复,气血竟然也能自行补足,真是太神奇了!

    心脉受损?当时他受的伤何止是心脉受损,那一剑明明刺穿了心脏。

    孤云子看着李松云在自己面前陷入沉思,只见对方的眼珠来回颤动,像是发觉到了什么异样。

    你才刚醒过来,神魂不稳,最忌多思,你要把精神先养一养。

    李松云抬头看了孤云子一眼,点了点头。

    孤云子走后,李松云凝神打坐,内视全身经脉。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僵硬疼痛,但其实并无大碍。周身灵力运转顺畅,修为虽然停滞,却也未曾跌落。

    当他内视至心脉时,发现自己的心脏中竟然多了一样东西。

    如丝如雾,似实还虚,隐隐透出碧绿的光华,生气盎然,形如片羽,又像是一枚花瓣,精巧又纤细,仿佛只要离开人的躯体,就会马上烟消云散。

    此物李松云虽然认不得,但却能感受到其中丰沛的木灵之气。他隐隐觉得,正是此物保全了他的性命,同时修复了他的心脉。

    只是这是从何而来?木灵之气,莫非是他

    李松云突然想起萧晗刺入他心口的那一剑,对方脸上满是冰冷麻木,眼神却沉的深不见底,像是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他的胸口倏然一痛,下意识伸手去按。余光却瞥见掌中的印记。他瞳孔微缩,他发现掌中的红印颜色已经淡薄了许多,由浓深的朱红,褪作了浅绯色。

    李松云突然想起萧晗曾说过,鸳誓乃道门第一誓咒,一旦种下生生世世再无可解。

    哪怕转世投胎,□□消去了印记,但两人若是再遇,咒印仍然会被激发。

    可眼下的褪色是为何?难道对方回淅川后遭遇了什么不测!

    想到这里,李松云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何必呢,我还为他担心做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蜷拢后复又张开。

    萧晗,我差一点又因你而死,你说下次见面,你需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呢

    ☆、第 59 章

    李松云独自待了整整一日,将之前发生的一切细细捋清。

    他越是细想,越发觉得萧晗行为成谜,前后判若两人。细数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李松云实在无法相信对方一直以来只是为了解除自身的血咒。

    况且他也实在想不通对方身上会有什么咒,是必须要用自己的心头血才能解除。

    当日须弥天池的第三人,对萧晗貌似十分了解,言语间也相当随意,联系到对方的身份,淅川在身份上能与萧晗分庭抗礼的貌似只有另一名天魔郁垒。

    如果来人真是郁垒,萧晗是否是因为无法拒绝对方,只能权宜之下出此下策?

    不对,对方分明早就料到萧晗会去须弥山,而一路上,萧晗的迟疑和为难也并非做假。他们竟然早就彼此知晓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萧晗要取他的心头血解咒是真,在他身上留下能保他性命的秘宝应当也不假。

    李松云将拳头收紧,在心中劝慰自己。无论如何鸳誓仍在,他迟早能找到对方,将这一切彻底清算。

    如今还是了解清楚当前的状况为好。

    李松云整理好衣冠后,看见床榻边的长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将他拿起。他手腕微微发力,错开一截锋刃。

    那剑光入眼,如水温润。李松云心中一动,竟感觉到莫名的熟悉亲切,一如阔别重逢的旧友。

    他伸出手,修长而骨肉匀亭的手指擦过剑身上的篆书铭文,上书纯钧二字。剑身发出一阵低鸣,仿佛在与他交心相应。

    李松云曲起食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忍不住开口:你吸饱了我的血,就把我当主人了?那但凡你杀了谁,就认谁做主人,那可就难办了。

    纯钧剑嗡鸣一声,像是在否认。

    李松云弯了弯眼角,深觉此剑颇有灵性,与自己也十分契合。也不再去避讳它曾伤了自己,双手将剑阖入鞘中,又配在身侧。

    他原本想先上外间走动走动,结果一到门口,却发现还守着两名玄霄弟子。两名年轻弟子严正以待,可不像只是为了方面照顾病人的模样,更像是两名看守。

    李松云刚走到门口,两名弟子先是吃了已经。随后慌忙行礼,并同时一左一右挡在了门口,不留一点余地。

    恭喜李长老大病初愈,我等即刻去禀报教真人。

    李松云先是疑惑,随后很快释然。当日他带着萧晗在清风面前露出破绽,未有只言片语的解释,直接私自出走,着实让人觉得可疑。

    如此,那就有劳了。

    两名年轻的修士见对方如此好说话,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两人施了个颜色,其中那个看起来稍显稚嫩些的转身离去,另一名沉稳些的依旧守在原地。

    长老病体初愈,不妨再回屋歇息一会。小道士说的十分诚恳。

    李松云无意为难对方,但又实在是无聊,只得问道:不知我那徒弟去了何处?我自醒来,已经有一日未曾见过他了。

    长老是说肖师弟吧,他就在院中厢房内。长老直接大声唤他几句就能听见。

    果不其然,还不等李松云为难自己大声吆喝,孤云子自己就从侧边的厢房里钻了出来。

    师傅,你叫我呢?

    玄霄派的小道士斜了对方一眼,轻轻摇头。虽然他是被张旻派来监视这个疑似与魔族有勾连的修士,可对方毕竟有金丹修为。

    对方昏迷的这一年多,这个徒弟未免也太不上心了些。每日在师傅房间点个卯,其余时间都独自躲在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看来自己将来收徒,断断不能找年纪幼小的,实乃太不靠谱了。

    孤云子旁若无人,十分没大没小的踱了过来。直接拉住李松云散开的袖子,边往屋内走,边说:师傅师傅,我看你刚醒过来,需要凝神清净,所以一直不敢主动打搅。其实一直都留意着您的动向不敢丝毫放松。

    瞧,这不是您一问起徒儿,徒儿就出现了么。

    李松云面无表情的被对方拉着进了屋。

    门外看守的小道士在大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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