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虐我千百遍 作者:红叶云

    &师弟虐我千百遍——红叶云(34)

    李松云和萧晗这回算是白忙了一趟,如今这光景,按照李道长的性子,是肯定不愿意再去找赵家结算报酬的了。于是囊中羞涩的二人,只得又回来阿才之前招待他们的院子。

    时隔两日,却是物是人非。它曾经的主人,此时已经化作飞灰,不知被人撒到了哪里肥地去了。

    入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的萧晗突然睁开双眼。他直起身,双唇一分,开口道:既然来了,那就现身吧。

    神荼大人。红发的魔族朝萧晗施了一个淅川的全礼。

    萧晗见状,忍不住冷笑出声:呵,敢问敖护法此行前来所谓何事?

    敖真:魔尊自从感应到大人重回人世,便一直在派人寻找大人的下落。期望大人早日重回淅川。

    萧晗故作惊讶道:真的?我怎么觉得他是想要除掉我,你没见他那个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儿子,总是故意和我做对,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么。

    敖真听闻萧晗提及夜幽,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魔尊自数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为大人的复生做足了准备,至于夜幽公子,大人不必理会。

    萧晗不禁有些奇怪。虽然说魔族天生血缘单薄,多变对自己的亲族并无太深的感情。但是反观青萼和敖真对夜幽的态度,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若夜幽真是郁垒的亲子,那自然继承了郁垒一部分实力。此时虽然还不显,但能看出夜幽年纪轻轻,已经和敖真的实力不相上下,长此以往,将来更是不可限量。可是为何这些大魔们对他一个个要么阳奉阴违,要么毫不在意?看他的眼光丝毫不像是在看一个魔界的少主。

    可是对方身上的血缘不容作假,几番交手,萧晗是真的能够感知到对方身上来自郁垒的血脉气息。

    真是奇了怪了。

    萧晗忍不住问了一句:夜幽真是郁垒的儿子?

    敖真:自夜幽公子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魔尊大人亲口承认他的身份。

    萧晗:他真能生出儿子?谁给他生的?

    敖真一脸严肃正经:不知。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过了老半天,敖真继续执着的重复起请求萧晗与他一道重回淅川的话题。

    萧晗摆了摆手,明确拒绝:我暂时不会和你们走。

    敖真不解道:可是因为那个姓李的道士么?说实在的,若是千年之前,他们问着实算是僭越,天魔的心里想什么,根本没必要和手底下的魔将解释。

    萧晗愣了一下,有些出乎意料:你怎么会这么想?

    敖真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言,解释道:属下多言了,大人见谅。

    萧晗神色复杂的看了敖真一眼,犹豫了一阵,开口问道:你跟那个姓苏的小白脸怎么回事?

    听闻苏诩的名字,敖真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嘴角也勾起一丝苦笑。

    大人,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他要死了,我很心痛。

    萧晗看着这个朱发碧眼,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黑,五大三粗的大魔,在自己眼前一脸惆怅的说着他要死了,我很心痛这种话,若是从前,他可能早就肉麻的鸡皮疙瘩掉一地,直接一脚把对方踹出自己的视线。

    可是今天,他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同身受。他不由的想到,一千多年前,浮微子死在自己眼前时的场景。画面一转,他又在自己的思绪中看见一张面色苍白,眉目微微上挑,鼻梁直挺,嘴唇偏薄那张脸带着两分清秀,一分孤傲,七分的英俊。看起来不苟言笑,对着他的时候又总是温柔耐心。若是他死了

    萧晗有些不敢想下去,他不知道如果李松云死了他会怎么样。是会因为他们之间奇怪的因果而时间回溯至更久远的过去,还是什么也不会变化,只是默默看他死去。那样的话,自己会怎么样呢。

    萧晗看着敖真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同情,这样的眼神在魔族看来是那么的陌生。竟然让敖真浑身不自在起来。他伸出手,直接凝聚出一抹清光,在黑暗中微微发亮。纯净的宛如晨曦中的朝露。

    拿去吧,这也许能治好他,也许不能,就看他的造化了。

    敖真眼神动容,双手接过萧晗指尖凝聚而成的那一滴闪闪发亮的东西,珍而重之的收入怀中。

    那是千年的木灵精华,虽然对魔族没有多大作用,但是对人来说是极为珍贵的东西。苏诩才成魔不久,身体正是因为更像是凡人的血肉才会受伤颇深,有了木灵精华,或许能全部修复。

    敖真以额触地,虔诚的朝萧晗叩谢。萧晗看见这个样子觉得有趣,记忆中似乎从来没见过敖真对谁有如此心悦诚服的样子。

    萧晗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趁着对方此时对他心存感激,开口询问:你镇守望乡,知不知道淅川和中原交易奴隶的上家究竟谁些什么人?

    敖真抬起头,诚恳道:我虽然出任城主,但是向来耐烦留意这些。只知道就在这一门生意在近二十年尤为盛行。前来交易的人分两类,第一类只收取魔血石,这些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规律来往。还有一些则是换取黄金,这一类一开始并不多见,近些年在盛行起来。

    淅川境内出产魔血石和黄金,魔血石虽然能补充魔气,但是无法巩固提高修为,多了也是无用,黄金虽然产出不多,但是除了妆作衣饰也并无太多用处。因此,对这样的交易,我族自然以为多多益善。

    只收魔血石,和只收黄金吗?看来是两批人并非是一道的。

    萧晗沉吟片刻,感觉从敖真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便说道:你走吧,再不走,我的师兄要生气了。

    敖真最后朝萧晗施了一礼,身体化作一团红色的火焰从屋内消失。

    李松云如今就宿在之前阿才的房间,萧晗朝那个方向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自己回淅川的日子怕是不远了,我的师兄,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第 55 章

    外头暑意未消,师兄不如进来坐坐。

    原本在屋内打坐,半途察觉到陌生气息。仔细分辨感知后,发觉来者是魔。李松云警惕的凝神探查了片刻,并未发现来人有何恶意,多半是来找萧晗的。

    李松云早知道萧晗与自己并非同族,纵然此时同路,也不过是权宜,将来迟早分道扬镳。当初同意种下鸳誓多半也是觉得,将来若是一朝反目,这道同心印或许还能对萧晗有所牵制。

    他心里明白,自己与对方不可能事事坦诚,可潜意识里又总是忍不住的用师弟的身份约束对方。一想到对方和魔族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密会,他心里就十分烦乱。

    既害怕对方与自己一直探查的阴谋之间有关连,又隐隐担心对方实力大损,被魔族偷袭。

    他内心忐忑,却依旧没有跨出房门一步,因为没有立场。最终只能全神贯注的留意隔壁的情况,做好一有异动立刻出现的准备。

    没想到的是,对方交谈的内容竟然全无避讳,没有使用任何法术结界。以李松云目前的修为,所有的对话基本上就跟在他耳边说的没有太大区别。

    等敖真离开之后,李松云终于忍不住来到萧晗的门前。他心里实难平静,但若问他怕的是什么,却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很多事,他想听萧晗亲口告诉自己。

    老旧的木门被人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李松云仍旧是那身白色深衣长袍,这本是玄霄金丹长老的服饰,穿在他身上倒是没有长老该有的气派,那束的极窄的腰身简直不堪一握,若不是萧晗亲眼见过对方舞剑,简直不敢相信那么纤细的腰会有那么劲韧的力道。

    师兄,你来了。萧晗朝李松云浅浅一笑,抬起手臂,手指并在一起往回勾了勾。就像是对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小辈亦或是关系十分要好的亲友那样,略显亲昵的唤对方靠的再近一些。

    李松云面色平静,并没有在继续向前一步,仍旧身姿站的笔挺,如松风明月般立定在萧晗的对面。

    萧晗的笑意在脸上逐渐凝滞,当眼神中最后一点温度消失后,他的唇角再次勾起。

    师兄还是不信我吗?

    李松云:非是不信,只是你恐怕身不由己。虽然这一次,萧晗依旧拒绝回到淅川。可是二人也算是朝夕相处,李松云不会感觉不出这一次萧晗表现出的迟疑和意动。

    的确从一开始,他就是要回淅川的,回不去的原因是因为他境界跌落,修为大损。等他天魔神荼重临淅川,还有可能遵循当初对他所说过的那些吗。

    萧晗轻声说了一句,仿佛自言自语:不会再有人让我身不由己了。

    他神情有些落寞,李松云看在眼里,心中蓦然一阵失落,心中的千万疑问转眼没了问出口的兴致。

    萧晗话锋一转,突兀的问向李松云: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记忆,你说他还算是他吗?

    李松云闻言,略微垂下头,认真思索起来。萧晗看着他,目光幽暗,却辨不清其中情绪。

    若是他所知所行,所思所想,皆同过去别无二致。仅仅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那这个人又和从前有什么区别。区别只在于被他忘记的人眼里罢了。

    但如果他忘却了曾经了道义,打算背道而驰,那也就算不得是原来的他了。

    萧晗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随后莞尔一笑,像是有些释怀。

    最近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李松云蹙眉:你之前失忆过?

    也算不上失忆,一点小事罢了。这成千上万年的记忆,若是都一丝不落的全记住,任凭是仙是魔,脑子都得混乱成一团浆糊,有的时候忘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萧晗欲言又止,终究没再提自己究竟想起了些什么。

    孤云子走后,没过多久向李松云传来一道书信。

    信中说明,自他假死脱身之后,四处游历潜行,只为找出千年来再无一人成仙的秘密。后来发现道门中或许有人暗中和魔道勾结,担心其中有所联系,就化身城关外游历缺少丹石的散修。好不容易混入了一只前去火途城交易奴隶的队伍。本以为能从中发现些什么,一趟下来,发现商队中的人员复杂,天南地北,并且毫无关联。

    一切行动都是像是受人所托,交易得到的魔血石,最后被也一个神出鬼没修为莫测的高手用黄金换走,商队中的人马分完黄金就直接一拍两散。

    孤云子也曾逼问过商队中的管事,对方一开始不愿透露,软硬兼施之后,也只吐露出这一批人也是第一回走这样的买卖,这一路安排自有掮客中间牵线,他自己也是所知有限。

    孤云子还表示,他发现火途城中还有另外一支商队。他暗中打探,发现对方虽然交易的也是奴隶,但是要价的却是黄金,似乎不是一道。他还发现,对方商队中多为引气入体的低阶修士。虽然服饰各不相同,兵器佩剑上也都掩盖了纹饰。可但凡出门,行动划一,看身法路数像是出自门派。

    心中嘱咐李松云小心留意,看是否能找出这幕后的门派。

    此时尚具规模的修真门派屈指可数,各个门派,包括各地散修,能引气入体,踏上修真的人要比想象中少的多。如果这些人不去匡正除邪,反倒做这些,将流离失所的难民当做奴隶贩卖给异族之事,那真的不知道道理何存。

    李松云读完信之后,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心意难平。他回想自己一生潜在山中,不问世事,唯一做过的一件值得称道的事,就是去须弥山对战天魔。

    可是那一战究竟有何意义?萧晗尚未复生时,这世界也已经变成了这样。

    妖邪横行,兵祸不绝,无数人千里流徙,未被波及者,一遇灾年,家中也盖无余粮,贫弱孤老,无所依养。

    究竟自己在做些什么,还是自己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

    上古传说女娲造人,盘古开天。神者,为解天下生灵之倒悬,献祭己身。可如今式微的道门都在做些什么,故步自封独守一方天地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以人为牲,也不知为的是些什么。

    李松云向来觉得自己心智坚定,打好的主意从来不去细思因由,只因为一开始他就坚定不移的认为那是对的,可现在他有些乱了。

    当萧晗看见李松云的时候,对方神情凝重,一双眼睛也不知道正看向哪里。

    萧晗负手来到对方面前,唤了他一声。

    李松云回过神来,眼中情绪仍未消退,他看向萧晗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愧疚。

    萧晗愣住了,手掌微微合拢,指尖擦过掌心的契印。

    他不自觉的放缓了语调,询问道:怎么了?

    李松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是不是一直在做无用的事?

    萧晗还是第一次看见李松云露出这样不自信,又自我怀疑的神色。他一直以为对方就是一个缺了根筋的呆子,虽然一直在多管闲事,但是从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他本想出言挖苦,说你才知道呀?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怎么会。

    李松云轻叹一声,旋即又笑了,眼角微微弯着,带着几分释然。

    我以后不会再做那些无用的事了。

    他不会再想着要除掉他,或者是牵制他。这个世界,并不是因为魔的存在而变得更坏。当然,前提是萧晗不会再重蹈一千年前的覆辙。

    李松云和萧晗在火途城停留了半个月,没有找出除了奴隶交易以外的任何异常之处,决定先行离开。

    自从那日萧晗对李松云说自己想起了一些往事之后,经常独自一人发呆。对待李松云的态度也越发奇怪,经常阻拦李松云继续修炼,找各种理由拉着他外出闲逛。

    原本李松云的修为比之前去华阳宗的时候提升了倍余,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只能归咎于涟月夫人传授他的功法。前世时,虽然是成仙后在修习那套功法,但极短时间就巩固了修为,进境可谓是一日千里。

    如今借助功法和灵石。李松云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口大缸,只要有水就能源源不断的向内注入,丝毫没有任何瓶颈。或许是因为当初经历过天火雷劫,炼体之后他的经脉远比普通修士广阔。如今不同前世茫然摸索,有了经验了指点,恐怕成仙的时间能缩短十倍不止。

    他自己本想着早日登临仙道,萧晗之前也一直助他修行。可近些日子也不知道对方是中了什么邪,明里暗里总是想要阻拦他。

    李松云虽然并不会恶意揣测萧晗,但心里也着实纳闷。

    有一日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最近可是心里有什么烦乱?想要我陪你他本想问萧晗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想要自己多开解开解。可是一说到陪你两个字,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脸颊一热,直接在心里否定道:他千秋万载都独自一人过了,什么时候还非要自己来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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