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虐我千百遍 作者:红叶云

    &师弟虐我千百遍——红叶云(32)

    李松云:苏公子,贫道与这位肖前辈乃是为了火途城一桩人命官司而来,本无意冒犯。

    苏诩将眼前之人上下打量,发现刚才抓住他的是个看上去十分正经的清冷道士。

    苏诩:你们怎么就料定我姓苏?难道你们还会未卜先知。据我所知,在这火途城附近,道修和魔修早有约定,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是想坏了规矩吗?

    李松云目不斜视:昨夜,有人暗用摄魂术操控人身傀儡妄图行凶,不料却被身边这位前辈出手阻止,破了术法。

    李松云转过头,目光坚定的望向苏诩:方才贫道已经测过,公子身负暗伤,正是因昨夜术法反噬。

    孤云子在一旁拍手叫好:小松云原来还精通医理,好本事。

    李松云一本正经解释道:只是自学了些许脉理和药性,并非精通。

    苏诩见无可抵赖,讪笑道:你们这些道修,一天到晚不去降妖除祟,反倒是贯会多管闲事。

    孤云子闲来无事,竟然还有心情打趣:这位苏小友未免太过偏激了吧,要知道我身边这位李小友可是自垂髫的年纪就跟着师傅一路降除鬼祟,这中原大地的妖鬼就没有不被他们捉过的。

    李松云:苏公子,这其中可是有何隐情?

    苏诩:你们只知道我杀人,可你们知不知道赵顺才真正是欲壑难填,吃人不吐骨头的饿鬼。

    李松云见苏诩面色激动,神情全然不似作伪,便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这话要从十多年前说起了

    十五年前,苏诩被自己的亲娘舅卖入淅川。因他年纪小,又生的有几分雌雄莫辩的美艳,那要价很是不一般。当然,去的地方也不一般。在他看来,凡人一如淅川就好比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但凡火途城的人心里都清楚,去了那里,就没有几年活头了。

    可是他想错了,如果可以选,苏诩或许宁愿直接去做鬼。

    他并不是像自己想象中去淅川做苦力挖矿,而是被送到了像人间烟花场所一般的地方。只是魔族秦楼楚馆不会像人界,还要教人学艺,仔细□□。魔讲究的就是一个纵情恣意,哪里耐烦的了那么多水磨功夫。

    反正人若是想要活下去,他的技艺总归随着次数多了而增长的。

    苏诩虽然年幼单薄,但是他心有挂念,强忍着一口气活了下去,渐渐也找寻到了生存之道。后来他被几经转手卖去了魔都,阴差阳错成了敖真的近侍,费尽浑身解数讨得了对方的欢喜,才算有了依靠。

    你们可知道,我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的亲舅舅好狠的心当然,这还不算什么。赵顺或许是尝到了甜头,便开始暗中操控这一门生意。

    那些年我碰见的被人拐卖来淅川做皮肉生意的凡人,十有八九都是赵顺出的手。可怜的是他们都没有我的运气,基本上都活不过一两年就死了。

    你们知不知道,有些鬼族,妖族的魔,他们吃人肉,对于那些奄奄一息,在他们眼里没有价值的凡人,就是最好的饵食,煎炸烤焖,生吞活剥。每个人,哪怕伤痕累累,也不敢露出一丝虚弱,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当然,赵顺造下的这些恶并不是我要杀他的理由。我自己已经够惨了,没有功夫为那些比我稍微惨一点的伸张正义。

    但赵顺千不该万不该害死我的母亲,拿着卖掉我的钱,纸醉金迷,却舍不得拿出一点点为我母亲治病,还将患病的她独自抛弃在城外,让她自生自灭!

    苏诩双眸充血,神态癫狂,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你们说,我该不该杀他!

    虽然这只是苏诩的一面之词,但是结合赵顺摸不清来历的发家史,以及对周遭亲人意外去世后冷淡疏离的态度,李松云和孤云子不由的信了大半。

    李松云诘问道:既然如此,冤有头债有主,那客栈的掌柜据闻只是赵顺的妻弟,甚至在十五年前都没有来到火途城,你为何连他也要杀。

    苏诩笑容癫狂:那又如何,他害死的哪一个又不是无辜之人,说到底还不是运气不好。作为他家人,就算没有为虎作伥,但哪一个不是吸着奴隶的血泪而活。

    至于他的狗命,我偏要留到最后,让他亲眼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个死绝,最后才轮到他。

    赵顺所作所为,若是真如苏诩所言,的确是罪大恶极。可天道昭彰,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替天行道。因为没有人能真正公平正义的,毫无偏私的去衡量这世间所有。

    歪理,赵顺心存贪念,造下恶果,牵连无数人的性命,罪孽加身,他日当有天诛。与你有杀母之仇,你若报仇,也算全了因果。赵顺的兄弟妻子,当年并未阻拦他害你母亲,勉强算作帮凶,却罪不至死。他的妻弟,则是无辜受累,错在你身。

    至于你无端操控旁人,替你杀人行凶,险些害对方丧命,试问与那些为一己私欲操纵他人命运的恶徒有何不同?

    李松云神情凝重,一字一句发自心问。在旁人,也就是站在一旁的孤云子眼里,简直正经严肃的的不同寻常。

    孤云子看着李松云脸上并不见什么激烈的神情,但看得出来,对方所言皆是发自肺腑。李松云平日里少言寡语,但未必是心性清高,多半还是因为不通俗事,难以应对。没想到说教起来,倒是滔滔不绝。

    好小子,他不过是来拿人的,却端出一副教化众生的样子。瞧这老气横秋的模样,任谁能想到此子方及弱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塞,感觉大半个月,就没有一个新读者点进过这篇文。就算不好看,但也不至于第一章也木有人点八。

    有哪个好心人告诉我这是咋回事呀。改了个沙雕名字,实在是想不好。还在看文的个位数的小可爱,有没有人能教教我,该改个啥名。或者文案咋样变一变,吸引一点人来看呀。

    ☆、第 52 章

    苏诩也不知将李松云这番长篇大论听进去了多少,只见他神态不再扭曲,脸上却浮现出一抹与自身清秀格格不入的邪肆冷笑。

    他眸光死死定在李松云的身上,双唇一张一合吐出一句话:这位道长,方才听你所言,在下心里尚有疑问。

    你说这天下的恶行,自有因循报应。

    可你们道修向来自诩天道正统,那敢问,为何替天传道者,如今凋敝至此。反到是曾与中原隔着壁垒的魔族,如今被火途城的凡人奉如上宾,就连不少修士也趋之若鹜。

    苏诩此言,带着难以掩藏的恶意。就连一旁一直轻松看戏的孤云子也是面色一沉,眼中露出怅惘神色。

    上古神石已毁,功法传承断绝十之七八,若是真有天意,是天道已经弃道门不顾,还是众生皆为刍狗,不论凡俗仙魔,一视同仁,此消彼长如明暗相生自生自灭。

    若是无人能得眷顾,是否也也意味着无人会受惩罚?那究竟如何执掌人间正义,该有谁去替天行道呢?

    苏诩勾着唇角,不怀好意的逼视着李松云,他倒要看看,这个衣冠楚楚,张口闭口都是是非对错的道士,究竟会怎么反驳。

    李松云听他说完,脸上并无波澜。

    他思索片刻,十分认真的说道: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天地运行自有规则,但这规则并非一成不变。天地初开之时,世间清浊之气尚不分明,动辄黄沙蔽日,天地倒悬。

    可所有种种,经过万载岁月沉淀雕琢,才有了如今的法则。这天地间浑然天成的道义,看似一成不变,却暗合明暗相争,看似彼此消弭,亦可说是相互轮转,是非对错虽无绝对,但是总有心之所向。

    至于你说道门是天道正统,那却未必。天道无情,大道无常,这世界上的万千道途皆有道理。我道门何德何能说是天道正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此番言论一出,不仅是苏诩愣在当场,便是孤云子也是无话可说。

    好嘛,长篇大论说了一堆,全都是似是而非,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可仔细一琢磨又全是毫无用处的废话。偏偏说这些话的人还一副光明坦荡,发自肺腑的模样。

    孤云子心想着,将来必然不要和李松云论道,否则就他那个什么万道殊途,却不分轩轾的想法,实在是骇人听闻的紧。

    苏诩没想到对方不但丝毫不恼,反倒是正儿八经,长篇大论的说了这么一大通,顿时失了继续挖苦反驳的兴致。

    李松云心思本来就很直,这一番话本就是发自肺腑,也算是他终年悟道所得。却没想到在场的其他两人,在听完他这一番言语后,竟然都变得缄口不言。

    李松云平日当着外人的面,鲜少有多话的时候,此番算得上是真情流露。却完全不能引发他人共鸣,不由得有些气馁。

    既然如此,话不投机,也无须多言。

    无论如何,苏公子还是与我们走一......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自天边而来。

    只见来人之一,朱发碧眸,一身玄青色衣袍,肤色较之常人深上许多。

    苏诩望见来人,眼神先是一亮,随即流露出复杂神色,似喜还忧,面带纠结。待那人临近了,躬身垂首摆出一副臣服姿态。

    恭声道:恭迎城主大人。

    敖真侧目狠瞪了苏诩一眼,又飞速移开目光,紧接着另一道人影接踵而至。

    李松云瞳孔震动,心中暗道不好,后来那人一身黑衣金丝织绣,头上赤金冠冕高高束起,竟然是魔王之子夜幽。

    原来夜幽恰逢途径望乡,在敖真的城主府稍作休憩。却恰好遇上敖真怒气冲冲的出门寻人。

    他闲来无事,就想凑个热闹,看看究竟是何方的修士竟然敢在这方地界撒野。

    没想到冤家路窄,一来就让他看见了一张熟面孔。

    李道长,别来无恙。怎么孤身在此,不见我那大伯呢?他此番言语,竟是完全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孤云子在瞧清来人面貌后,十分惊讶。虽然他并不认识这几个人,但能看出来后来的两名魔族身份更为高贵,实力也强悍的多。尤其是那名与萧晗形貌相像的黑衣男子,身上的魔气霸道外放毫不掩饰。

    传言当初在华阳宗盗走天魔兵器的魔族与萧晗容貌相似,华阳宗前宗主万俟卨正是毙命与对方手下。

    孤云子完全顾不上在意对方的目中无人,直觉四周危机似乎,满心盘算着要如何脱身。

    李松云知道对方喜怒无常,想起当初对方对待萧晗的态度,也知道夜幽对萧晗并无叔侄血脉的牵绊,照面时反倒像不死不休的仇敌。

    如今遇上,算是时运不济,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作何打算,于是干脆缄口不言,静观其变。

    半夜的时候,萧晗自然也察觉了赵顺正房内的动静。只是他之前对李松云的一番试探,反倒引动了沉睡已久的□□,使得无牵无挂千秋万载的天魔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位便宜师兄,于是干脆躲在屋内装睡。

    本想着李松云自己修为不弱,孤云子也算是当今道门顶尖的高手,应当出不了什么岔子。

    可是没过多久,他竟然感受到自己布置在李松云身上的护身印记被人触动了。虽然对方实力并不能破除护身印记,但是萧晗仍旧忍不住坐立难安。终于在屋内踱了十数圈之后,出了房门。

    当他凭借两人之间种下的鸳誓找到李松云所在之处时,眼前看见的恰好就是自己的好侄子正在逼问自己的便宜师兄的情形。

    想当年,天魔神荼睥睨天下,从来没有怕过谁。但人有时候嚣张惯了,骤然之间吃了瘪受了挫,有些人也许会继续我行我素,但另一部分那很可能就会把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小心谨慎全部捡回来。

    萧晗很显然不是那种直肠子,如今的萧晗,只会在自己有把握的前提下耍横。

    好在他现在的身体属性特殊,若是有意隐藏,很容易将气息融入山川草木。此地虽然贫瘠荒芜了点,但也不至于真的一棵草也没有。

    萧晗蛰伏起来,仔细斟酌双方实力。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上夜幽,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的深浅,若是放手一搏,或许能将对方击退,可自己如今也就是个一次性的消耗品,身受反噬后,没有十天半个月恢复不得。

    可是对方有三个人,萧晗仔细看了又看,发现夜幽身边那个皮肤黝黑,一头红毛的家伙自己也是认识的。

    名字好像是叫敖真?千年前已经崭露头角,是罗刹鬼族的第一高手。虽然奉神荼为魔主,但实际上一直在郁垒手下效命。

    一个是郁垒的心腹战将,实力应当与夜幽不相上下,一个是郁垒的儿子。这两人怎么看也应该是站在一边的。

    真是棘手啊,眼看着一个对付起来都吃力,如今这还来了一双。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一时无语。

    敖真打破僵局,压着嗓子道:苏诩,你给我过来。

    苏诩从善如流,转身前还故意留给李松云一个讥讽的笑。

    孤云子生怕这直肚肠的道友一时想不开非要阻拦。没想到李松云只是轻描淡写的撇了苏诩一眼,别说出手阻拦,连话都没说一句。

    孤云子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是我小看这小子了。

    没想到苏诩刚回到敖真身侧,对方用视线匆忙的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训斥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结果就看见一口鲜血自苏诩喉间喷涌而出。

    苏诩!敖真失声叫道。

    这口血吐的,就连苏诩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方才虽然和那两个道士过了几招,但不得不承认,对方并未下重手,反倒是自己运转魔力之后,就一直觉得有些气血不畅。

    苏诩明显的感觉到力气有些不支,却不知道所谓何故,一股虚弱疲惫的感觉油然而生,神情也变得有些空茫起来。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敖真此时扳着苏诩肩膀,将对方斜靠在自己怀里,身体微微向前,一副防御保护的姿态,语气却着实凶狠。

    原来苏诩所修习的功法原本就与他的凡人体质不合,此时虽然已经入了魔道,但之前造下的亏损并未弥合。加之施用的摄魂术被人破解,遭到反噬的情况之下,不去好好调养,反而全力运转体内的魔气,自然是将体内的暗伤愈发加身。

    此时又看见了敖真,一时放松压制不住,才让所有的症状一下子都反映了出来。

    刚才还长篇大论说教的李松云此时像是哑巴了,又开始惜字如金。

    孤云子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二人不曾对他下手。

    对于苏诩的情况,敖真自然早已经熟知。他也能分辨出对方身上并无新伤。但是眼前两人,十有八九就是破除苏诩摄魂术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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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弟虐我千百遍——红叶云(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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