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GL) 作者:太阳菌

    &江湖拆迁队(GL)——太阳菌(117)

    劳烦白谷主了。

    应该的。

    花莲和厌离送白桑出门,到了院子里,白桑若有所思,忽然停住。

    花莲问道:白谷主还有什么要交代?

    白桑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她爱吃肉食沉吟半晌,迟迟没有后文。

    花莲笑道:可惜了。虚怀谷内喜食素,后山野兽又都冬眠,只能委屈她一段日子了。

    白桑说道:锁龙城里有一家肉铺,现在应当还开着铺面

    花莲和厌离对视一眼,花莲笑着向白桑拜道:多谢白谷主告知。心里想着,看来这白谷主待莫问终究是嘴硬心软。

    白桑离开后。厌离问道:清酒呢,她脚程快,又清楚莫问口味,让她跑一趟。这一段时日,莫问忙前忙后,累苦了她,是该好好犒劳她的。

    花莲说:齐大哥去找了。

    阳春却神秘兮兮的笑道:清酒姑娘怕是不得闲。

    厌离道:怎么?

    前几日,鱼儿姑娘跟君庄主摊了牌,今日君庄主又将清酒姑娘请了去,只怕是好事将近啊。阳春好奇心十足,又健谈,大家伙住在一起,那些琐琐碎碎的事,一向是他最先知道。

    花莲折扇打着手心,问道:当真?!

    即墨兄弟说的,哪能有假。

    厌离却一脸忧色,她道:九霄山庄家风严谨,鱼儿和清酒的事,在君庄主那怕是不好过。

    花莲丝毫不见担心,反而很高兴似的:就不需为她操心了,她应付的来,咱们等着喝喜酒就是了。

    你倒是放的宽心。

    等着罢,指不定明日就过来报喜。

    报喜确实来报了,倒是隔了好几日。清酒和鱼儿一道过来,莫问也醒了,在床铺上嚼着肉脯。花莲他们几个都在,挤了一屋子的人。

    两人过来说了这桩喜事,一并告知的还有她们要回杭州去了。

    花莲盘算着日子,是到蔺家的祭日了。

    清酒问起他们是如何打算的。如今诸事已了,她若回杭州了,很可能就在杭州落脚了。

    一行七人,如今再加个阳春,众人看上去虽然是一直在一起,倒也没什么一定要在一起的理由。

    以前还有个目的,为了找美人骨,为了给她找治蛊的法子。如今都了了,而且中间一度分开了六年之久,分分合合都似寻常。

    厌离如今将世事都看淡了,心结解了大半,不再怕回无为宫,她本来就是无为宫弟子,回无为宫去很正常。

    更别论唐麟趾一直是唐门弟子,接取任务,可能要返回宗门。

    花莲当是要回一趟杭州的,齐天柱目前也会跟着鱼儿。

    至于莫问,虽然在一起久了,但虚怀谷是她自幼成长之地,白桑已经软化,为着莫问舍生相救,不再向以前那样冷言冷语,铁面无情。

    虚怀谷是莫问的难以割舍,说不定以这机会留在这里,总能让虚怀谷的人重新接纳。

    而阳春,与他相遇之前,他必然就是那风,无拘无束,想去哪便去哪,不像是一个会在一处地方长久停留的人。

    清酒心中很舍却不下他们,惟愿爱人在侧,友人在跟前,但她也不能自私的就拘束了他们,如何选择还是看他们自己。

    她也开不了口让他们留下,有些话不说出口,还能欺瞒住自己,让心冷硬些。

    她待别人时恣意,待自己人时就完全换了一副态度,细腻熨帖,想的深远。

    她也不是太过哀怨的人,其实只要情谊在,虽隔千里远,天涯若比邻。

    阳春有些慌张,问道:怎么?鱼儿姑娘前些日子不是说杭州那宅子也有我的一份,还问我有个宅子想要什么样子的,听清酒姑娘这口气怎么像是要反悔了,戏弄我么,还是不过就随口一问,我可是当真了的

    他的声音竟带了哭意,把众人都给惊着了。

    倒不是他贪财,一个宅子能值多少银钱,他不是没有。

    只是以往在外漂泊,从没一个落脚的地方,以前是迫于形势不能在一个地方长住,怕仇家找上来,也是因为自己一个人住着无味。

    鱼儿跟他提过这桩事后,他日日记在心里,甚至在脑海里描绘日后在这宅子里的生活。

    他要在南苑挑一个风水好的院子,要挂上鸟笼,养上几只漂亮的雀儿,最好是跟唐麟趾或是花莲连着,闲来无事跟众人比比轻功

    无人时想一想,能笑出声来。

    唐麟趾也道:你咋子回事哦,喜酒都莫得喝,就赶我们走。

    厌离叹息一声:我还想说让鱼儿替我弄间带书房的,我已经交代师兄给我誊抄经书,让他送到杭州去

    莫问道:我的药田

    我不是赶你们,这不是觉得佛大,瞧不上那小庙么。

    清酒笑着笑着,掩住了眼睛。那间宅子太大了,以前一百多口人一起住,由觉得互相隔得远,就算有她和鱼儿两个,也会觉得大的寂寞。

    花莲笑道:看看,什么话都叫她给说了。

    厌离其实也知道清酒为了什么,她说道:大家都是走江湖的,常年在外,从前没个居所,走到哪里算哪里,但还是要个落脚的地方,累了歇一歇,其实在哪里安生不行呢,就看合不合心意。

    你说的是。

    众人都很是愿意去杭州安居,倒也算不上安居,不过在那大宅子里寻个好居处,挂个名,说起来,算得上是家在杭州,无事的时候能说上一声回家。

    本是情理之中,却在清酒意料之外。

    第150章 之子于归(十二)

    过了几日, 清酒几人便要动身回杭州,也不拘快到年关。

    两庄的人和他们一起走。白桑知道他们要离开, 也没什么表示,不过来给莫问探脉来的勤了。

    那日众人从谷后离开,因为清酒坐不了船。

    走到梅林,梅花开的艳,轻红的花瓣落在雪堆上, 日头正好,空气清冽,美景在旁,众人心情自然也好, 一路说说笑笑。

    厌离和花莲, 阳春走在一排。花莲朝后看了看,见出谷了, 还不见雾雨身影,不禁笑道:怎么不见极乐城主来送行啊,瞧瞧你上次出极乐城的阵仗,这一次你走, 她竟然不哭不闹,乖乖放你走,难不成是真的看开了。

    经了这么一遭,众人都将她和雾雨的关系看的分明。

    以前因为厌离的关系将雾雨有些轻瞧,不大待见她,但雾雨先救了无为宫门人, 后舍命救下厌离,便又对她有些改观。虽不支持她两人,倒会开开玩笑。

    阳春笑道:花莲兄弟你不知道,雾雨城主经这一遭大战,要回极乐城去一趟,理理政务,待得了空闲,才能再来找厌离姑娘。

    这你都知道,你又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我这闲来无事跟极乐城的侍从闲聊

    厌离叹了一声,虽觉得耳朵遭罪,又不禁将这些话都听在耳里。

    这些话轻飘飘的如鸿毛,本没有什么重量,落在水面上却能荡起一圈涟漪。

    她罕见的烦乱,走快了一步,与唐麟趾并肩而行,离得两人远远的。

    清酒,莫问,鱼儿三人走在一起。莫问似对这梅林留恋,走的很慢,因而三人落在了最后。

    鱼儿倚着清酒,跟她咬耳朵:白谷主没有来送行,莫问走的这样不干脆。

    想当初清酒带莫问离开虚怀谷,白桑追杀到梅林,从某方面来说,都算得是送行了。

    这几日清酒给她讲了些她和莫问以前的事。白谷主这段时日对莫问态度已好了许多了,至少莫问唤她师叔,她不会再像以往那样斥责她。

    原谅释然总需要一个过程,然而她们私心总是向着莫问的,总希望这个过程一步跨就。

    要出梅林的时候,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清酒向后一瞄,说道:说人人到。笑着拉鱼儿走远了,留了莫问一人。

    师叔!莫问看向走来的人,虽脸上笑不出来,声音到底是欢悦的,像极了久待主人归家的看门犬,一见了主人便迫不及待的摇尾乞怜。

    白桑在她身前三步远站定,将手上布包递了出去:这是一些草药和鲜花种子。她曾听到过花莲羡慕他们虚怀谷的花田,也知道莫问想种草药,留心收集了一些种子,因而来迟了。

    众人对虚怀谷有不小的恩情,他们没什么可报答的,只能尽些微薄之力。

    莫问接了过来,她喜出望外,仔细的收着:多谢师叔。

    白桑忽然叫道:莫轻言。

    莫问抬起头来看她,白桑却又不说话了,良久,她轻轻说道:在外要乖些,不要总是给朋友惹麻烦,遇到病弱之人,能帮则帮,行医救世,良心为本,行事不要乖张暴虐,不要堕了虚怀谷的名声。

    不要堕了虚怀谷的名声

    莫问将这话在心里念了两遍,忽然明白过来,她目光晶亮,声音更是雀跃:师叔!

    白桑一转话题,又问道:还记不记得你师父的祭日。

    提起这事,莫问又有些胆怯,局促的两手紧紧的交握,点了点头。

    十月十四。

    白桑声音低了些:到时候记得回来祭拜。

    莫问怔愣住了。虚怀谷的人一向厌恶她进谷,更别说让她给玄参祭拜。往年来她不敢偷偷进谷,只能对着虚怀谷的方向祭拜。

    她弱弱的说:但是长老们不允许

    只是祭拜倒也没什么,这一次他们也觉得欠了你一个大恩情白桑没有说下去,只道:不要忘了。这么多年,他也应该想见见你。

    莫问道:不会忘了!我一定过来,提前来!

    白桑静静的看着她。莫问很久不见她用这样温柔的神色对着自己,心里一软,连带着整个身子也软了下来。

    白桑道:好了,走罢,不要让你朋友久等了。

    莫问点了点头,道别后,走了几步,又回转了身,看到白桑还站在原地,风吹的她衣角扬起。

    莫问向白桑道:师叔,你也快回去罢,你伤没好全,不要吹多了冷风。

    莫问转身又走,跟上了清酒和鱼儿,回头一看,还是能看到白桑的身影,她朝白桑很用力的挥了挥手,喊道:师叔,我十月十四一定回来!

    再走了一段路,向后看,便看不到白桑了。

    待众人赶到杭州,已到了新年了。

    那蔺宅是鱼儿一早给了流岫消息,请她出力重修的。

    花家自也全力相助,杭州这个地界,花家和烟雨楼财力能遮天,不到半年,蔺宅翻然一新。

    一如当年的气派。

    到杭州这日,鱼儿拉着清酒到了宅子大门前。

    清酒事先并不知道宅子已经翻修好了,她站在门前,抬头望着檐下牌匾蔺宅两字,喉咙上下滑动,皱着眉,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离开这里这样久,但这里昔日繁荣的景象印在她记忆里,瓦缝之中冒岔的青草,苍阶上的青苔,一砖一瓦都是这样清晰。

    她往前跨了一步,一瞬之间,好像踏过了时间的界线,回到了儿时。

    仆人匆匆迎过来,呼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叫我们好找,夫人都急哭了。

    身后有人温柔的唤她:肆儿。

    清酒回过头去,柔软的风吹过脸庞,像是有人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

    鱼儿站在她身后,叫道:清酒。

    清酒回过神来,勉强的向众人笑了笑:各位不要在这里站着了,都进去罢。

    众人进了大门,走到二门时,见有人等着。

    仔细一看,竟是奎山,他笑着向两人招呼:恩人,君三小姐。

    清酒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奎山向她一拜:恩人荣归旧居,我和聚贤堂的兄弟们没什么好送的,给恩人做了一块牌匾。

    奎山将那牌匾给清酒看,边框鎏金镂雕,蓝底金字,书七星聚义四字。

    恩人若不嫌弃

    清酒沉吟道:牌匾虽好,只这七星聚义四个字他们所行,但求舒心,哪里算得上义这个字。

    鱼儿笑道:也是一番心意,这四字不行,将那义字拿掉就好。

    奎山像是生怕她会拒绝似的,连忙说:那我拿回去叫师傅修了,隔日就给恩人送过来。

    清酒道:叫你费心了。

    哪里话。

    众人到大厅时,那里也有人相候。

    袅娜清姿,一袭湖色轻衫罗裙,笑着迎上来:诸位舟车劳顿,此番归来,可是不易。清酒道:少楼主。

    大厅里桌椅陈列,字画古玩一应俱全,想来这些操办总是得力于流岫和花家大哥。

    她温声道:多谢你了。

    流岫机敏,明了她的意思,笑道:我可不敢冒领功劳,这些都是君三小姐的吩咐,她付的银子,我们都是领银子做事。

    清酒看向鱼儿,她俩人间说谢字是多余的,要谢也不知从何谢起,但这些事到底是让她欢喜,心里温暖的不成样子。

    迎着清酒爱怜的目光,鱼儿脸上淡淡的,握着清酒的手却很俏皮的捏了捏。

    流岫安排着给众人接风洗尘,一场酒宴下来就有些晚了,众人长途跋涉,皆是疲惫,席散后便归去歇息。

    晚间弦月高挂,风呜呜的吹,流岫找了不少伶俐的仆人,将路灯都点上了,因此并不觉得黑暗。

    清酒和鱼儿还在那里安置客人,她俩归来,就算得是主人了。

    流岫不用操心。今日天色太晚,她也不打算回烟雨楼,与两人招呼了一声,要回房里去歇息。

    过了月门,踏在石子路上,听到身后有人叫:流岫。

    流岫可熟悉这声音了,还没回头,就先带了三分笑意:唐姑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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