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名流渣受 作者:大叽叽女孩

    &民国名流渣受——大叽叽女孩(153)

    顾葭点点头, 而后又摇了摇头:还好

    他看不见弟弟的面容, 但是却总觉得弟弟表情现在可能会很狰狞:真的还好, 陆玉山回来了吗?顾葭记得晚饭的时候这人就说去找医药箱了,谁知道现在还没有回来。

    顾无忌急忙找来纸巾帮顾葭堵住流血的鼻孔,而后又检查顾葭之前被咬破的手臂,果不其然已经又出现了流血的状况!

    顾无忌又找来干净的棉衣撕成一片片长条给顾葭绑起来,顾不得带下来的那么多食物和东西,蹲下来就将顾葭背起来要走。

    他们这里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白可行等人的注意,白可行三步并作两步的跑来,焦急道:怎么了?!

    顾无忌说:我得找去医院,现在或许租界里面是安全的,我想办法进去,找医生去。

    我也去!白可行说。

    陈大少爷摇头:你们现在出去就是找死,外面那么多日本兵,根本不会让你们进入租界的。

    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

    不必了。突然的,不远处有一个黑影蹒跚走来,一手扛着个头破血流的外国人,一手提着沾满血迹的医药箱,此人正是离开许久的陆玉山!

    顾无忌此时根本顾不上和陆玉山之间的矛盾,连忙说:快来!我哥不知道怎么了,不是打针了吗?又开始了,而且还在流鼻血。

    陆玉山气息不稳的走来,把人丢地上,又将药箱放下去,一巴掌拍在那外国人脸上便说:醒醒!

    那洋鬼子头痛欲裂的醒来,一睁眼就见硕大的几张脸几乎要吃人一般瞪着眼睛看他,他双手抱胸叽里呱啦地嚎了一句,结果就又得了一巴掌,打人的正是没什么好脾气的陆玉山,他用英文对洋鬼子说了几句话,便让洋鬼子哭着爬去给那被放在角落的顾葭看病打针了。

    其余男士们束手无策的站在一旁观看,或紧皱眉头或若有所思,只有陆玉山偶尔和那洋鬼子交流,等一个小时后顾葭没有发烧,血也终于止住之后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枪崩了那哥洋鬼子。

    顾葭这个病人,折腾了许多人一晚上,自己第二天神清气爽地醒了,其他人却还困得挣扎不起。

    他身边一左一右躺着的是无忌和陆玉山,白可行则坐在远一些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意见。

    后来等陆玉山等人都醒了,顾葭才知道陆玉山原来也没有找到那对夫妻,药和医生都是他从医院里面抓的现成的,这人腿上甚至被一颗子弹贯穿过去,但他也只是随便处理了一下就没管了。

    顾葭曾以为在防空洞的日子应当不会很久,可谁知道这一待竟是呆了差不多有一两个月,防空洞内的人来来去去,地方却始终不够住,食物也日渐短缺,据说外面日军的巡逻却是越来越严。

    期间陈传家和苏家的小姐们在某个夜里准备离开。

    那天顾葭有和陈传家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顾葭听见陈传家说:小葭,要不和我一块儿走算了,跟我去重庆,一路上,我护着你。

    顾葭看了一眼对陈传家看的很紧的苏小姐,觉得这话实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传家,你只有一双手,哪里来得其他手来护我呢?我现在是个拖累,还是不要乱跑的好。顾葭已经完全清楚自己的身体有多脆弱了,几乎是受一点小伤就很有可能就此毙命的。

    那小葭,我们还会见面吧?陈大少爷笑得一如既往很温文尔雅,好像这段时间老鼠一样躲在防空洞里的日子也未曾消减他半分傲慢。

    那是当然的,我们会永远是朋友的。顾葭也笑着说。

    陈传家哈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十分豁达的样子,背影却越来越矮,直至消失。

    第二个走的是乔万仞和他的队伍。

    顾葭对小舅舅这般英雄一样的人物充满好感,非要送小舅舅到防空洞的洞口去。

    一般没有轰炸的时候,防空洞外面是可以站人的,甚至还会有专门的看守人在外面看敌情,若是又有轰炸机过来,便会竖起一个旗子通知洞口的人,洞口的人再回到洞内让大家准备好。

    小舅舅是打算一路杀去湖南与某地下党汇合,乔万仞说他有枪有人,怎么说都不怕那些几把鬼子,顾葭见乔万仞意气风发,眼睛里都有着说不出的崇拜,心里想了些乱七八糟的,比如从前他想当战地记者来着

    意气风发的乔帅离开当天,已经查好了日军队伍的巡逻路线,乔帅第一个走出去,却又第一个回头看顾葭,最后干脆返回来摘下自己的帽子夹在臂弯里,拉着顾葭的手说:小葭,有句话我很想同你说,等战争结束,你活着,我也活着,你到京城的和平饭店去,还住在你住过的那间房,我也去那里找你,好不好?

    顾葭心有所悟的,他笑着说:好呀。

    于是乔帅单手扣住顾葭的后脑勺,直接和顾葭来了个深吻,良久,声音低低地道:记住,我们约定好了。

    顾葭这时候根本没办法拒绝,他在送一个英雄上战场,他便无视身后三双视线,对着乔帅说:嗯,约定好了。

    待乔帅也离开了个彻底,顾葭绷着笑容回头,就对弟弟等人说: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绝不可能和他有什么的,他是我妈的弟弟,就算不是亲的,那也有名有分,不要瞎想。

    陆老板挑眉说: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是个没名没份的。

    顾无忌也耸肩:我也什么都没说。

    顾葭又看了一眼白可行,白二爷倒是沉默的笑,当真什么都没说。

    七月三号,外面传来消息,说是日军在招商,希望恢复上海的繁华,只要是善良的老百姓,就可以在他们大日本帝国的领导下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这简直是最可笑的笑话了。

    但对普通人来说,也就意味着暂时不用害怕死亡逼近,大家可以回家了

    离开防空洞前,顾葭他们没有着急,而是让其他人先走,他们再走,顾葭可不能和大部队一起行动,人一多就容易磕着碰着,因此他的无忌和陆玉山也都陪着他,只有白可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

    顾葭直觉信里面的内容恐怕会很私密的,于是他也不叫弟弟或者陆玉山帮自己读,只是将信收好,放在贴身的衬衣里面,然后假装没有这件事一样,和弟弟与陆牛马一起准备离开此地。

    陆牛马乃是陆玉山的新外号,顾葭可爱叫这名字了,每次喊一声,便能看见陆玉山的臭脸,因此乐此不疲。

    陆牛马,一会儿你是回家吗?走在出去的路上,碎石与土块儿不停的出现在顾葭脚下,他被无忌扶着,生怕摔倒,他自己其实是能走的,很不情愿像个老头子被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但总不能让弟弟一直操心,便就忍受下去了。

    陆玉山走在前面探路,一路上,防空洞内甚至还有饿死和斗殴死掉的尸体,他特意挡着顾葭的视线,声音很是迷人地说:嗯,回家了。

    无忌,我们呢?我们去哪儿?顾葭下意识地认为此前弟弟与陆玉山的和平是一种短暂的,因为事态严峻才暂时的休战,现在一切应当要恢复了,无忌,我们要回京城还是天津卫?

    对了,不知道出去后可不可以托人打听一下乔女士在哪里?

    还有高一他们,现在报社的情况似乎也不大好吧,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天津。

    之前传家将我的收藏都放在王家了是吗?我们什么时候去拿回来呢?哦对了,应当好好谢谢他们前提是没有被炸毁

    顾三少爷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心里的事情,声音抑扬顿挫,像是唱歌,没由来地让焦虑了许久的陆七爷和顾无忌心情也好起来,仿佛重获新生,仿佛从今日起一切就又都会好起来。

    当踏出防空洞的那一刻,顾葭一眼便瞧见山另一头的彩虹,他小孩子一样晃着弟弟的手,说:看!

    顾无忌看彩虹,也看他的哥哥,点头说:好看。

    不知何时落后于顾家兄弟两人的陆七爷也停下脚步,他也看山那头,也看顾葭,顾葭身上的衣物整洁,在防空洞内那么艰苦的地方也有人给他准备热水洗头擦身体,总而言之并没有受多少苦,依旧是漂亮的顾三少爷。

    陆牛马,你看啊!顾葭又让陆玉山看。

    陆七爷点点头,觉得此刻该有一个相机的:看见了,贼好看。陆玉山看着顾葭的眼睛说。

    顾葭脸红了一瞬,垂下睫毛扭头回去,不作声了。

    第208章 208

    上海日领事馆今日拆除, 挪到复兴路正中央的巨大音乐馆内,并改做将军府, 顶头插上了红日旗帜,守卫森严, 一路上尽是身着土黄色军服的日本军官出入,也有穿着华贵和服的妇人来往。

    时值盛夏,沿街有小贩推着板车叫卖, 途径稀烂的琉璃厂, 蹲坐在一个白色的大石墩上拿着蒲扇扇风,板车上则是一个个浑圆油绿的西瓜,纹路十分漂亮,上面撒着小贩刻意弄上去的水珠, 烈日落在梧桐树上,梧桐散下无数光斑,光斑点缀在大西瓜上,西瓜便像是夏日最后一方凉爽之物,引诱不少站岗的日军军人望眼欲穿。

    不多时, 将军府内突然蹦出来个不大不小的孩子,大概十三岁左右的样子, 剪了日本当地流行的童子头,乃前面是齐刘海,其他齐耳, 又因为穿着浅蓝色的和服, 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妹妹般。

    男孩手里拿着两张钞票, 这是前不久新印出来的钱,如今上海所有其他地方的纸钞都不能流通,只许这样的钞票才能购买东西。

    他还不会说这边的语言,但是随后从将军府内就跟出来一个瘦高的翻译,翻译是中国人,头上抹了头油,亮得像是第二颗太阳,着急忙慌的追着男孩出来,然后对卖瓜的小贩说:你这一车都买了,送到后厨去。

    小贩也是个半大的孩子,黝黑、灰尘满布、手上生茧,和白嫩嫩的日本小孩一对比,那是一个地一个天。

    你都要了?可我一会儿还要送去陆公馆两个呢。小贩不大情愿,看翻译的眼神也古古怪怪。

    那翻译是个眼尖的,最恨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当即给了小贩一巴掌,刚好打在小贩的头顶,弄得小贩一个不稳差点儿头朝下栽倒在地:你看什么看?!将军府人多,买你的瓜又不是不给钱,其他人哪里有我们这边重要?让你送就送,再瞎做表情,给我小心着点儿!

    小贩被那一打不慎咬破了自己的口腔内壁,疼的要死要活,却还不敢大声喊叫,只能扁着嘴巴将板车往将军府内送去,到门口就站住,由士兵往厨房运送西瓜。

    这年头有水果吃的,都是有钱人,刚打完仗,物资紧缺,到处都在修缮,哪里都有乞丐,但是租界内和租界外却又是两个世界,租界内的洋大人们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该举办派对的还是举办派对,就连今天将军府都要举办一场欢迎会,欢迎日向将军与将军夫人未来在此常驻。

    翻译在整饬了一番小贩后,到后厨拿了一块儿西瓜吃,后来临近傍晚,天气没那么热的时候,有个名叫佐佐木的一等兵带着肃杀的热风袭来,看见翻译便阴阳怪气,眼高于顶地用日文说:王先生,队长在火车站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员,是从京城来的,带着相机,队长怀疑是间谍,一般像这种带着相机的记者,不是间谍就是有问题的,你快去看看,询问询问。

    王翻译对着那小贩倒是耀武扬威,对着日本人,倒没有办法抖起来,他垂下眼皮,只幽幽地继续吃瓜,待好不容易吃完,才站起来将西瓜皮丢在地上,懒散地又不失恭敬地说:那就快走吧,让佐藤队长等久了可不好呀。

    佐佐木冷漠地看着这个王翻译,眼里的嫌弃溢于言表,这种嫌弃并非是因为其来做将军的走狗,主要是因为王翻译近日来和佐藤队长有职务上的竞争,可就一个翻译罢了,怎么能够做佐藤队长的上司,去管理警署呢?!

    实在是笑话!

    一个支那猪,说什么需要这种精通中日文两语的人才,猪怎么会是人才呢?!

    佐佐木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办法将王翻译如何,甚至还需要亲自给这人开车送到新成立的警署门口。

    王翻译踩着自己崭新的皮鞋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这栋三层楼的建筑,心情终于有了几分愉悦,他路上遇到了一队站在角落抽烟的原来巡捕队的人,和那边的巡捕头头打了个招呼后便径直走进地下室去。

    在通过了一条腥臭走廊后,转角处便坐着王翻译这青云路上最大的障碍佐藤佳音。

    王翻译,我等你很久了。佐藤佳音是个标准的日本武士,他手上永远拿着一柄□□,面白如纸,丹凤眼,像是得了什么怪病,但却声音中气十足,坐在一条长板凳上,双手拄着自己的□□,不苟言笑,你若是再不过来,是不是我需要亲自去请你?

    佐藤队长中文一般般,正在学习当中,但其实佐藤很不乐意学习这种语言,且认为没有必要,他坚信再过不久,中文便会消失,整个世界都会学习他们的日语,所以学中文真的没有必要。

    王翻译也笑,笑得仿佛真心实意,将佐藤队长捧得很高,说:哎呀呀实在是抱歉的很,将军那里买了一些西瓜,我不好先行离开,还让那边给队长单独留了一个才匆匆赶过来,佐藤队长可不要怪罪呀。说完不等佐藤佳音回话,便继续下楼去,一边下去一边说,队长呀,犯人也是人,而且有时候还会抓错,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丢到这些面去,这下面以前关的都是些死刑犯呢。

    佐藤佳音漠然,点了根烟,跟着下去。

    王翻译仿佛突然长了八张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佐藤佳音手掌搭在自己插回腰间的□□刀柄上,心想着前面这颗脑袋用刀砍掉,大概只需要一秒。

    等好不容易到了关押犯人的三号牢房,潮湿的霉气便扑面而来,王翻译那双细长的眼睛当即透过斜角上闪烁的灯泡看清了里面关押的几十号人,他满面微笑地说:哪个是才进来的记者啊?

    牢房里面关着三教九流的人,有十几个在前天□□示威的女学生,有带头的知识分子,有因为偷了日本太太钱包的二流子,有因为长相猥琐而被怀疑是间谍的乞丐,其中一个抱着襁褓婴儿的大胖子立即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站到铁栏面前,对着王翻译激动的说:这位长官,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我是京城《目击者报》的社长唐茗,这里是我的名片。说罢,大胖子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汗渍黄的卡片递出去。

    王翻译没有接,看了一眼就说: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而且现在报社里面最是藏污纳垢了,不是特工就是间谍,要不然就是某些不安分的地下工作者,到处搅风搅雨,毁坏我们将军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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