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他不想重生 作者:桃花酒/竹叶奶

    &少帝他不想重生——桃花酒/竹叶奶(39)

    可看着他手中的书信,那字里行间的恨意让他心惊,而满纸的恐惧不安,却让他的心都被拧得发疼。

    封晏舟便想要再不管鸢儿知道了会如何做想,冲进瑞阳殿中,把胸膛剖开,将他那一颗心,拿出来给他的槐花仙看。

    让他看一看,这心上究竟是刻着谁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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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晏舟原本是打算徐徐图之,慢慢修复他们二人之间的裂痕。

    然而,他留在青年皇帝身边的侍女玉蝉却传信来,说他的槐花仙,竟是心生了死意,还想要用毒酒设宴,带着他一起共赴黄泉。

    封晏舟听着亲卫的禀报,脸上神色如常,心中却是一片后怕与无措。

    他怕他这次若是不知情,他的槐花仙要是死了,该怎么办;他更怕他拦得住这一次,拦不住以后,又要如何。

    之后几日,封晏舟夜夜难眠,直到他要赴那生死之宴的前一日,他才喃喃自语地想了出来:他若是真死过一次,兴许就会悔了、怕了吧

    于是,那藏在床榻下已被搜走的毒药,又被换上了令人昏睡的药。

    封晏舟只等着,待楚怀瑾死而复生了,他要好好地,与他的槐花仙将一切都说清楚。

    他不求这人不再恨他,他只求他,别担忧、别惧怕、别连活都不敢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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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三年,封晏舟再次踏入瑞阳宫那夜,正值仲夏。

    他看着漫天的繁星,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那场始终未能看成的流萤。

    于是,尚不知这一夜将要发生何事的封晏舟,便无法抑制地在心底期盼着,也许等经年之后,他的槐花仙将恩怨放下了,他还能有机会带他去溪畔,看看那些星星点点的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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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经年可以等。

    太子并非楚家血脉,摄政王日后不必斩草除根,还是为鸢儿留下此子吧。楚怀瑾这个大宁的最后一位皇帝把话说完,就将手中已端起三次的毒酒一饮而尽。

    他的摄政王却是在片刻的惊愕与呆愣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槐花仙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可是说

    封晏舟的心中犹如擂鼓,他的一半心神仍是不敢置信,而另一半却已然满是狂喜。

    可在下一刻,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面前的人,从七窍之中,往外流出了血来。

    那竟是,与藏在御床下、理应早已被收走的毒药,毒发时一样的症状。

    封晏舟茫然地将他的槐花仙搂在怀中,只是凭本能地急唤着御医,然而那毒药的毒性极烈,还不等御医到来,他怀中的人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楚怀瑾在毒发的那一刻,就已失去了视觉与听觉,从腹中蔓延到全身的疼痛,更是令他难以发出声音,只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才喊出了求救的话语。

    那是他自己都听不到,也不记得的话。

    却是封晏舟在此生与来世的每晚梦中,都不断重复的声音。

    他说:江远,救我。

    08

    那是,封晏舟第一次,从他的槐花仙口中,听到自己的字号。

    那也是,玉碎之时所发出的,最后一声凄冽鸣叫。

    第68章 番外玉鸣(下)

    09

    封晏舟抱着双眼紧闭的楚怀瑾,在瑞阳宫的地上坐了一整夜。

    直到烈阳高高升起,他看着窗外,有些木然地想着:这都已经是巳时了,他怀里的人怎么还没醒来?

    今日的早朝,怕是上不成了。

    等又过了些许时候,封晏舟才反应过来:他的槐花仙昨晚服了药,自然是会睡得久一点,莫说今日了,便是明日都醒不来,也是正常的。

    只是

    封晏舟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然而在这炎炎夏日里,他却仍然无论如何,都暖不起对方发凉的身体。

    封晏舟扭头向周围,对着那群不知从何时起跪了满地的宫人拧眉道:陛下素来体弱,受不得寒,尔等还不速为陛下多取些衣物来?

    然而,那些往日里对他唯命是从的宫女太监们,今日却不知怎么了,竟是一个都没有动,全都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低头跪着,只有被他派到楚怀瑾身边的大宫女玉蝉,正扭头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几位太医。

    太医?

    太医来瑞阳宫干什么?

    封晏舟有些迟钝地想了许久,这才隐约记起来,昨夜,他似乎是唤过太医的。

    可他为何要找太医过来?

    他的槐花仙,分明求的是

    江远来救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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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这个封江远,却救不了那槐花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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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晏舟低头看向他怀中已然冰冷僵硬的尸体,在那一瞬间,他像是恍然从梦中惊醒,又像是,从此坠入再不会醒来的梦魇。

    怎么会死了呢?

    他的槐花仙,怎么就会死了呢?!

    那酒中,明明不该是有毒的!

    他若是知道那酒真有毒,又怎么会,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楚怀瑾三次举杯,又将那毒酒一饮而尽?!

    封晏舟想要唤侍卫进来,将瑞阳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押下去严加审问,但他的胸中却是气血翻涌,刚一开口,就吐出了血来。

    那些猩红斑点,便大多滴溅在了,楚怀瑾那张已被擦掉了血迹的脸上,便又与他七窍流血地断气时的样子,有了七八分相像。

    封晏舟平日里是最讲究干净与仪态的人,此时却是近乎惊慌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怀中人脸上的血印。

    然而无论他再去擦,他的槐花仙都看起来,似乎没有往日里能哭会笑时那么白皙。

    就好像,就好像是快要生出了紫红色的尸斑一般。

    封晏舟拼命压住再要吐出的血气,大声地向守在瑞阳宫外的亲卫发出指令。

    却不是,他最开始想要的审问,而是,取冰来!把国库、我府上京中的冰都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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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晏舟本就已是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现在那象征楚家江山的年轻皇帝也死了,在登基大典过后,他便是与这天下名正言顺的主人。

    新朝帝君有心想查的事,便是再曲折,也能被查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将那剧毒之药加到酒壶中的,会是他的槐花仙自己。

    纵然玉蝉行事谨慎,可楚怀瑾此前,怕是已看出了端倪,所以他将手中的毒分成了两份,一份藏于床下,另一份,却是一直随身带着。

    而他加在酒壶中的,自然是后面的那份。

    听着亲卫首领魏宏的汇报,封晏舟怔忪地想着:他的槐花仙既然早已经看出了身边的人有异,那又为何要将毒酒的计划告诉玉蝉?

    除非是

    除非是,他的槐花仙到了最后,竟是不忍心,带着他一同去死了。

    封晏舟在想明白的刹那,先是有片刻的喜悦与甜蜜,却又在转瞬间,像是有千万把刀斧同时剁在他的心头,把他的心捣成了一滩烂泥,也将他五脏六腑全都劈裂。

    封晏舟干咳了一声,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

    他打开了魏宏伸过来搀扶他的手,踉跄着起身走向瑞阳宫。

    那里已不是本朝皇帝居住的寝宫,而是被改成了冰窖,里面放着按时更换的寒冰,与一具透明的冰棺。

    那冰做的棺材里的人,封晏舟日日都会去痴痴地看着、静静地守着,直到他的身体实在受不住冰窖里的严寒时才出来。

    然而今日,他走到瑞阳宫的门口,却突然不敢再如往日般迈进门去。

    他想问他的槐花仙,既然不忍心带他上路,又为何会忍心丢下自己,独自去赴黄泉?!

    可就算已死去的人再无法回答,在还活着的封晏舟的心中,却是明白的。

    那不过是因为,那个被禁锢在最至高的牢笼中的木偶,空有一颗曾赤诚燃烧的心,却从未自他这个提着线的主人身上,感受到片刻的温暖。

    于是,当那颗心烧完了,就变成了一片荒芜灰烬。

    封晏舟在瑞阳宫外徘徊了许久,才鼓足了勇气踏了进去。

    他看着冰棺中楚怀瑾仿若刚刚逝去的容颜,喃喃自语地问出了,他在这几个月里一直都不敢去想的事:若是我当初在那些事上,都做了不同的决定,你我之间,是否会是不同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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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封晏舟在走出了瑞阳宫后,终于下令为那位未满而立就早逝的前朝帝君修建皇陵,放这具徒有骨肉、却无魂魄的尸身入土为安。

    然而这位新朝的开国皇帝,却从这一日起,开始迷恋上了求仙问灵之事。

    但却并非是为了长生不老,而是想要那更加虚无缥缈的招魂之策。

    可尽管他试过了千百种方法,几乎要将这世间所谓的得道高人全数请来,在无数的长夜里,他所能见到的,仍然只是倒在他怀中的槐花仙,用不再清明的眼睛无神地看着他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地向他求着:江远,救我。

    可无论封晏舟试了多少次,他还是救不了他的槐花仙。

    即便是在梦中,他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楚怀瑾在他的怀中闭了眼,感受着那具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僵硬。

    不过是两年时间,封晏舟就好似苍老了十岁,可他却仍不肯放弃,想要将他的槐花仙再度引回人间。

    最后,是在新朝立国的第六年,才有真正的高僧入了京。

    那时,封晏舟不过四十有五,看起来竟比已至耄耋之年的圣僧万参还要苍老。

    万参大师仔细打量过封晏舟,陛下若是一直心中郁结,怕是时日无多那这天下,可是又要陷入一片烽火狼烟。

    封晏舟轻笑了一声,神色间却并不在意,我既然生前,对这万里江山、黎民百姓无愧,又何须再管,我身后是否仍是河清海晏。

    阿弥陀佛。那圣僧叹了口气,可贫僧却想护这苍生。贫僧有一法,虽不能招魂,却能让这二十余年间曾发生的事重演

    万参大师看着脸上露出狂喜的封晏舟,继续说道:只是不止是陛下,这天下间曾有天命之人,皆会记得如今的事情。若是陛下肯答应贫僧,将立一朝盛世,保这山河百年平安,贫僧便愿以十世苦修,换陛下得偿所愿的机会。

    封晏舟立刻就要跪倒在这圣僧面前,却被对方止住,陛下若能守约,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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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那一日,封晏舟在两千多个日夜过后,终于梦到一个新的梦境。

    在那个梦里,他的槐花仙还仍是少年,正坐在开满了白花的槐树枝丫上,冲他挥手笑着,高声喊道:江远

    那玉碎而鸣的声响犹在耳边,却愿这块被他用心头的血重新黏起的美玉,能发出不同的鸣音。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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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七,一大早就天公不作美地下起了倾盆大雨,赫连兄弟自然是走不了了,不过他们也没再来镇南王府做客。

    楚怀瑾独自在室内打完一套拳,又吃过了早膳,就去了书房上他朝九晚九的班。

    古代社畜的生活,说起来都是眼泪。

    当然,古代社畜的老板,那过得是比社畜本畜还累。

    不过今早,不,应该说是从昨天下午开始,他那位大老板镇南王封晏舟就有些不正常了,不但一直没有露面,居然也没有派人来告知自己他的行程。

    等等,不对。

    楚怀瑾拨算盘拨到一半的手停了下来,有些恍然地想着:封大摄政王现在这个操作,才应该是正常的。

    分明是封晏舟平日里疯了一般地对他好,才是真的不正常,怎么能因为这人疯得久了,就把他的不正常行为视作合理与应该。

    现代的心灵(毒)鸡汤说,凡事要是能坚持一个月,就会形成习惯,那他和封江远相处了四年有余,都够养成五十次习惯了。

    别人是温水煮青蛙,脑子坏掉了的摄政王这是疯味炖白菜,差点还真要把他给炖成熟人好友了。

    楚怀瑾揉了揉额头,正要继续算账,却看到将近一天未见的封晏舟大步走了进来,然后一反身,就把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楚怀瑾一愣,等他再看到封晏舟脸上的神色,就有些想笑,有点慌张,又有着心中大石终于落地的解脱。

    封大摄政王这是重生后的疯狂debuff(负面效果)终于消退,人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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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晏舟此时虽然故作平静,可莫说那张找不出半点平日里的温柔笑意的脸,光是他那双带着血丝与隐隐煞气的眼睛,就已经将这人心中的山雨欲来显露得分明。

    楚怀瑾就算是在前世做楚少帝的时候,也鲜少见到他的摄政王,是此时这般几乎能称得上狰狞的模样。

    恐怕,就算是在前世被楚少帝下药强睡了的第二天早上,封大摄政王都比现在更能收敛得住,心中的愤恨之意。

    不过,想来也是。

    封大摄政王那是才被楚少帝白嫖了一个晚上,而这一世的封江远虽然清白犹在,但可是被他白占了四年多、一千五百多个日夜的便宜。

    现在他人也清醒了,那不恼羞成怒才怪了呢!

    就是,他这颗白菜又不是自己主动申请,从京城冷宫移栽到他南郡的。

    封大摄政王现在脑子好了,觉得血亏了,想跟他算后账

    你就说,他冤不冤,冤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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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怀瑾与封晏舟沉默对视了许久,感觉对方的眼神就似一把寒铁做的利刃,要将他身上的皮骨、血肉都剥开,去看他这张白菜画皮下究竟藏了什么玩意。

    还能是什么呀?

    你前世的老熟人楚少帝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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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怀瑾慌了一阵,就又不慌了。

    反正封大摄政现在都气成这样了,让他知道自己也是重生的,顶多不过是罪加一等,遭又能更糟到哪里去?

    大不了他打个GG,退了这一世的大宁online游戏呗。

    且不说,跟前世比起来,他这一次虽然活得更短了,但白占了人封江远那么多便宜,过得却要舒心多了。

    更何况,指不准,他要是在这死了,就真能回到现代继续去当他的楚大少。

    喝奶盖奶茶、吃红汤火锅、追偶像鲜肉、玩氪金手游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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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怀瑾的心放下了,反而比沉默着走近他的封晏舟,更先开了口:你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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