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规 作者:是笙

    &循规——是笙(12)

    喻呈安谦虚不已,不怕死摆手道:哪里哪里。

    江渝白眼,继续低头看文件。

    什么八卦,说来听听?

    方明柏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示意凌焰要不要。

    凌焰摇头,拿出突然震动的手机,是傅奚发来的信息,问他晚上去不去新体打球。他连着在律所加班到周末,骨头都僵了。

    喻呈安对着方明柏做了个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封口手势。

    江渝不觉得有什么,一句解释:他怀疑他上司交往了一个男朋友。

    对于外事部军备司的事,方明柏虽说常年在国外做研究,但也不是不知道,喝了口水仰头想了想道:我见过两次裴司。一次是公差,在布鲁塞尔的军控会谈上。一次好像是他的私人行程,在巴塞,我同学的婚礼上。

    对!就是巴塞!从巴塞回来那次!

    喻呈安激动不已,眼冒精光,原来你在啊!快说说,有什么异常吗?

    方明柏颇觉无聊,跟着江渝一起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大,就算有什么异常,会让我等凡人看出来吗。

    喻呈安没话说了。

    不过......方明柏迟疑道:那次裴司拿到了捧花。

    ......

    ......

    江渝愣了下,转头被喻呈安的表情逗得轻轻一笑。

    凌焰听觉灵敏,回信息的中途抬头瞧人,也跟着勾唇笑了下。

    这是异常吗?这是天降神迹。

    喻呈安有气无力,算了,都神迹了,我就不费神了,免得折寿。

    江渝又笑,没有再说什么。

    哎,大佬,跟你商量个事。

    方明柏看了眼时间,下午他还要去见几个教授,待会出去吃饭?

    江渝无所谓,什么事?

    喻呈安点头,你请就行。

    我打算让凌焰暂时住你这里。你帮我看着点他。

    江渝放下笔抬头,神情是那种你再敢说下去的无声警告。

    方明柏不惧微笑,握着水杯侃侃道:你平时也别老一个人待家里,研究所人多有人气我就不说了。你这不是放假吗?要保持身体健康、身心愉悦。曾芹可跟我们说了,你淋雨受凉就感冒,之后还发烧?你看看你,弱不禁风的,有时间跟我这外甥一起锻炼锻炼,你会游泳吗?

    从第一句开始,江渝全程死亡凝视,末了轻声一句,好像真的听不懂似的:你说什么。

    凌焰一脸无辜地站在方明柏身后,表示自己与此事毫无关系。

    你会游泳吗?方明柏笑吟吟。

    ......江渝面无表情,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上一句。

    你这不是放假吗?方明柏以退为进。

    ......

    围观人士喻呈安差点笑吐了。

    他就知道,方明柏和江渝,是一个段位的。

    不过方明柏的考虑他也觉得适合,江渝的心理状态,其实很需要人陪伴。

    不过有一点,方明柏说错了。在研究所的江渝,不见得轻松到哪里去。想到这,喻呈安低头默然。

    凌焰没防备,这下也憋得胸口疼。

    你是嫌他麻烦?我可是听说了,我这外甥照顾了你一晚上。

    方明柏得意。

    江渝一下说不出话。

    这早饭也是我外甥带的吧。

    刚才的门也是他开的吧。

    ......

    江渝捏着铅笔,方明柏觉得脖子凉飕飕。

    第一次见江渝又气又噎,凌焰低垂眼睫,不作声弯起嘴角。

    第21章 冰镇空气

    江渝最后也没说同意不同意,只是在四人吃了饭,凌焰说要回墅庭拿行李和运动包的时候,方明柏及时甩锅,载着喻呈安就走。

    说几年没回国了,这些科研院的老教授你肯定也见过,陪我一起去充充门面。

    方明柏这人看着衣冠楚楚文质彬彬,还一副好人相,实则内里比什么人都精,算盘一个接一个。

    可惜喻呈安有任务在身,走得心不甘情不愿,望着江渝的眼神可怜巴巴,那东西先放一部分在你那?我后天来拿?

    江渝有些烦躁,坐在车里冲窗外的喻呈安略摆了摆手。其实面对这些文件总会让他想起吴叔说的话。

    方明柏钓了喻呈安走后,江渝从兜里掏出饭桌上方明柏给的盒烟,捻起一支抿嘴衔了,一边低头在车里翻找打火机。

    车门打开又关上。

    凌焰结了账下楼,见只停了江渝一辆车,便坐进后座,有点奇怪道:我小舅呢?

    江渝不冷不热地回头瞅他,找了半途的打火机也不找了,拿下唇边的烟在指间把玩,似笑非笑道:你以后要是被人卖了,是不是属于会帮人数钱的那种?

    凌焰一愣,继而明白,也跟着笑,渝叔叔感冒好了?会开玩笑了?

    江渝冷哼,没理他,低头继续找打火机。

    冷不丁手上的烟被人拿走,江渝抬头,神色危险,刚要开口教训,就听凌焰道:感冒还没好呢。我舅从来不干人事,吃饭那会我就想说他,没事给你什么烟,助纣为虐。

    江渝:......

    不过在江渝的逼视下,凌焰还是摸着鼻子交了出去。

    可惜的是,到最后,打火机都被江渝没找到。

    江渝今天出来吃饭穿得不是很正式,浅色衬衣和简单的深色裤子,没有穿外套,很居家了。加上不是平常穿得那套,不然兜里准有打火机。此刻感冒未愈,发烧刚停,找了会就没什么心思了,整个人惫懒又没劲,撇嘴咬着烟,侧头望着窗外,靠在驾驶座上不知道想什么。

    凌焰开门下车,走到江渝车窗前敲了两下,江渝没搭理,更没有降下车窗。

    坐过去,我来开车。凌焰服气了,打开车门对人说道。

    江渝抬眼,你有驾照吗?

    凌焰气笑了,探头道:你说我有没有?快起来!还是要我抱你?最后一句话跟着就是伸来的臂弯,哄小孩似的。

    江渝蹙眉瞪他,觉得这人真是没大没小。

    到了墅庭也是凌焰自己下车进屋收拾,江渝把钥匙给他后就歪在后座上打哈欠,要睡不睡的。

    回了公寓,凌焰发现这人状态不是很对,放下行李围着江渝转了转,一巴掌就怼上人脑门,片刻严肃道:有点低烧......

    江渝随手抹开凌焰微热的掌心,其实那一下被捂住挺舒服的,我睡一会就好,说着就进屋换衣服睡觉。

    吃了药再睡。凌焰跟着,苦口婆心。

    江渝敷衍嗯嗯,爬床钻被窝。

    凌焰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些脑子好的,搞科研的,自理能力都这么差?

    还是只有这个人?

    他舅方明柏是另一个极端。虽说在国外待了十几年,可这独自生活的状态,一点不比国内差。上学那会,每回凌焰去玩,他舅住的地方,打理得都够得上五星级酒店水准了。生活方面也极为自律,生物钟比他还要精准。日常的锻炼和饮食,方明柏在这方面都可以去考个业余营养师。

    凌焰下午得回趟训练馆参加小组训练,等回来这人不知又睡成什么样。

    于是把药和水搁在床头柜上后,想着待会到点电话提醒下吃药,转念又想,得了,哪里来的电话啊。

    江渝真是又废又懒。

    凌焰在鄙视江渝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最后也就随他了。

    凌焰想着要不自己早点回来,这么大人,总不至于一下就不行了。

    凌焰觉得自己跟他舅一样损。

    曾芹罕见地不在训练馆。

    这次负责照看他们训练的是二队教练,陈宇成。听说刚从省队下来,原先的二队教练身体不好,临时就退下了。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三十都不到。

    凌焰进来的时候,陈教练打量了他好几眼,眼神有些奇怪,说不上友善。凌焰没怎么注意,径自绕过他就去更衣室换衣服。路过贺西路的时候,顺带比了个中指。

    贺西路气得原地蹦起来,叶白好笑拉住。

    可一旁冷眼旁观的陈教练忽然开口说了句:待会你俩比一下,输的那个五轮一千五。

    凌焰拧眉回头,陈教练却背身走到了泳池边。

    比赛结果,两人平局。

    凌焰扯开泳镜抹了把脸,背靠池壁撑着双臂大口喘气,不动声色瞧不远处站着的陈教练

    从进门开始,这人给他的感觉就很奇怪。

    似乎认识似的。

    但凌焰肯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

    那就是他认识他了。

    什么时候,在哪里?

    因为是平局,两人之后又比了一次五十米自由泳。

    这是贺西路的强项。凌焰虽说差不了多少,但在短米竞赛上总是不能耐下性子。发力猛是好事,但不注重技巧。短米不吃耐力,吃的是强稳准。

    曾芹以前就因为这个批了凌焰很多次。

    比完,未等陈教练说什么,凌焰就去一旁认罚了。贺西路笑得春风得意。

    不过游的时候,凌焰越想越不对劲。

    这个新教练话不多,但几场比下来,视线总绕着自己打转,像是在探究,但对上视线,又找不到什么缺口。而且,似乎把他和贺西路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们不和,也知道他们的强弱项。

    真他妈阴。

    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训练结束,凌焰憋着气,心想这人不会是贺西路的什么人吧?上赶着来整自己?

    妈的。

    凌焰虽说遇到过小人,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小人,还是他第一次见。

    何况对方又是他的教练他又不能打他。

    打了就是禁赛。

    艹。

    凌焰暴躁无比。

    回到家,江渝显然刚醒,捧着杯热气腾腾的药剂,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喻呈安留下来的文件。脸色有些白,但被水杯里不断氤氲冒出的热度烘着,白也渐渐也有了些细腻的味道。江渝几乎没什么表情他本就是个情绪极为收敛的人。只是在偶尔看到棘手问题的时候,眉间会习惯性一蹙,但眨眼就松开,接着低头用铅笔写上几个字。

    凌焰靠门边望了会。

    中药冲剂不是很好闻,又辛又烈,为了舒缓口味而添加的甘草,入鼻也很淡,但仔细嗅,还是能尝到那一丝丝的甘甜。

    屋子里过分安静了,江渝是个能将空气都冰镇下来的人。

    纸张轻轻翻过,江渝搁下铅笔,捧着杯子喝了口药,显然被苦到了也可能是烫到了,凌焰想。

    不然怎么鼻尖都红了。

    第22章 清白晚风

    被烫到又被苦到的江渝,盯着黑黢黢的药剂,神情是难得的嫌弃和纠结。纤细乌黑的眼睫垂下,热气熏绕,眨了好几下。眼睛因为长时间看文件,有些干涩不适,眨眼的时候,疲惫的双眸渐渐变得湿润。

    因为刚醒,头发也蓬松,额前的几缕飘忽不定,低头擦过微红的鼻尖,没有握笔的那只手就屈起食指关节略擦了擦,举手投足都是下意识的随便。明明是擦自己的鼻尖,到了江渝这里,莫名有了自己给自己屈尊的味道。做完这些,江渝撑着一边太阳穴继续盯药剂。

    犹豫几秒,又尝试喝了口,这下表情就是十足的厌恶了,当即倾身把杯子搁得远远,看也不看第二眼。抬头望见刚进门的凌焰,也没说什么,坐回沙发继续抱着抱枕啃文件。

    真够娇气的。

    凌焰走过去将被无情忽视的杯子重新拿起,递到江渝面前,喝了。

    江渝头也不抬,根本没理他的意思。

    你要不要好了?

    凌焰觉得江渝上辈子估计是自己的儿子。

    这人人前精英高知高冷范,人后

    啧,他都懒得说了。

    其实江渝还真的不想好了。

    这样能拖多久就多久。

    江渝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公式,忽然抬头冲人认真道:我们晚饭吃什么?

    凌焰好笑,渝叔叔会做饭吗?

    江渝点头,遇上吃的总是很诚实:会一点点。

    但神情是那种,你可千万别指望我会给你做饭的严肃。

    凌焰忍住没有呵呵,把杯子又往前递了递,你喝了我就给你做糖醋排骨。

    妈的。越来越像哄儿子了。

    凌焰默默道。

    江渝明显动摇了,就连公式都没继续写下去,视线移到药剂上,过了会慢吞吞接过,跟上刑场似的,末了还确认:你真的会做?

    凌焰都没兴趣嘲讽他了,点了点头,我给我妈做过很多次,接着硬声命令:喝了就做。

    本来一肚子的暴躁火气,哄江渝喝药的时候,莫名把自己的火气也给哄下去了,连带着还承诺给人做饭。

    他舅舅要是知道了,准得吐血。

    真应了江渝在车上的那句话,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不,做饭。

    外卖叫了生鲜和排骨。

    江渝有些不好意思,趿拉着拖鞋洗水果,一边洗一边吃小西红柿,湿淋淋的手指还沾着水,从水里隔一会就拈起一个。指节修长,在水里泡久了,冷白瘦削。

    凌焰在一旁浸排骨,看江渝一口一个吃得心安理得,好气又好笑。

    排骨凉水下锅后,加了料酒去腥。

    江渝在一旁又开始洗葡萄吃葡萄,见状赞道:不错,你跟谁学的?

    凌焰想了想,慢慢学的。没人做饭给你吃的时候,不会做也要逼着自己做。

    江渝觉得这句话话里有话,而且大概率针对自己,于是不说话了,垂眸继续吃自己的葡萄。

    最后的成果还是颇为令人满意的。糖醋排骨喷香诱人,满满一盘。

    江渝把洗好剩下的水果一同搬上桌,表示自己也是做了点事情的。

    凌焰很不耻。

    晚饭刚吃完的时候,方明柏的信息就来了,明天跟我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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