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撒娇 作者:虞子酱

    &沉迷撒娇——虞子酱(34)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很快呆住了。

    他果然见过。

    第三十九章

    萧杨爸爸见过他, 也就是说父亲去找过他。

    即使徐勉再怎么不愿意面对, 结论也已经不言而喻了。

    萧杨看了他一眼,继续把手里的饮料递给他。

    徐勉接过来,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谢谢。

    萧杨看着他轻叹口气, 起身去把灯关了。

    眼前忽然黑了,徐勉出声:怎么了?

    没事。萧杨站到他面前,轻声说, 这监控应该没有夜视功能吧。

    徐勉刚要说这可不一定,萧杨已经弯下腰, 低头亲在他唇上。

    在看到萧杨爸爸那两条消息的时候, 徐勉情绪波动了几秒,但并没有显露出来。

    但这时候, 面对这样的萧杨的时候, 徐勉很轻易地哽咽了。

    好啦, 没事了。萧杨笑, 明天认真跟你爸妈说说,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徐勉在他怀里闷声说:我该怎么说啊, 我要直接问他们吗?

    先问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萧杨轻声说,他们应该有他们的理由,再怎么说

    萧杨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了,但徐勉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再怎么说,他也是他们的孩子。

    但徐勉是他的孩子,那萧杨妈妈和宋墨凡妈妈呢?

    他们又是为什么?

    我知道了。徐勉点了点头。

    晚上, 徐勉又一次失眠了。

    昨晚是因为激动加兴奋,而今天,完完全全是因为有心事。

    他翻了几次身,身边的萧杨出声了:睡不着吗?

    徐勉有些委屈:根本不想睡。

    萧杨侧身面对他,声音里完全没有睡意:那我们来聊天吧。

    徐勉犹豫了半秒,慢慢地蹭到他身边,小声问:我问你个问题。

    嗯你问。

    徐勉有些不好开口,但他又确实好奇,犹豫了一会儿。

    萧杨笑着问:是不是想问我妈妈的事?

    嗯。徐勉巴巴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妈妈当时那个情况

    醒不过来。萧杨说,即使醒过来了也是头脑不清醒。

    徐勉沉默了几秒。

    萧杨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笑着说:是不是想问我,对我爸同意了的事情,我是什么想的?

    徐勉心说到底是谁有读心术。

    其实一开始还是很不理解的,特别是我妈妈去世的事情对我打击很大,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与其照顾一个植物人,那几年的时间还是值得的。萧杨笑着说,毕竟延长了我们共同生活的时间,我面对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会说会笑的妈妈,而不是躺在病床上的一具□□。

    徐勉问:那你妈妈呢?她会怎么想?

    萧杨顿了顿,说:她应该也会同意的。

    徐勉没再说话。

    其实放在他自己身上,虽然觉得有悖常理,但确确实实自己还是收获了很多。

    如果没有一具强健的身体,接下来的日子他徐勉想都能想到,不断重复水深火热的日子,直到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可能就选择轻生了。

    如果不是这种改变,他可能遇不上杨波和胡瑞,他跟萧杨不可能有交集,现在的生活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轻松自在。

    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不管父母是怎么想的,徐勉受到的好处很多,所以他应该也是跟萧杨妈妈一样的想法。

    不后悔,即使重来,他也会无条件接受。

    只是,他不清楚自己的期限到底是多长。

    会不会跟前两位一样,也只是短短的几年?

    人一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会奢求更多,他还希望自己能够活得更久,最起码能跟萧杨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

    第二天早上,徐勉同样是被萧杨叫起床的。

    到了教室后,徐勉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杨波坐在他旁边吃早餐,看了他一眼,然后给胡瑞使了个眼色。

    胡瑞看着徐勉地头顶,问:昨晚又没睡好?

    徐勉与其很不耐烦:可能三四点睡着的。

    他对萧杨还有些愧疚。

    他失眠了多久,萧杨就陪着他聊了多久。

    杨波有些担心:你这不行啊,夜夜笙歌,就算你是年轻人也熬不住吧?

    徐勉努力抬起头冷眼看着他,你知道老子还没成年吗?

    杨波做思考状。

    胡瑞问:那你怎么老失眠?跟萧杨睡在一起有负担?

    不是。徐勉皱着眉说,想心事。

    你有啥心事好想的。杨波特别不能理解,你又不用担心成绩,我每天才提心吊胆的呢。

    胡瑞点点头:过几天考完了我才真的是进了人间地狱。

    徐勉倒是不担心期中考试,他只担心今天中午。

    从小到大他跟爸妈说话的机会很少,可能加起来都不到一百句。

    但很明显,今天中午的会谈时间会很长。

    徐勉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诶。徐勉戳了戳胡瑞的肩膀,问,你跟爸妈说话会打怵吗?

    会啊。胡瑞理所当然地说,站他们面前我双腿都发抖。

    徐勉无语地看他一眼:有没有搞错,你腿抖什么?我看你在台上调戏老师也没发抖啊。

    杨波插了一句:勉爷,这不一样的,老师再怎么说也不敢打你,但爸妈是真的敢啊。

    徐勉心说这就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了,他没被爸妈打过。

    胡瑞一脸愁眉苦脸:这世界上我最怕的就是我爸妈了,你说抖不抖?

    杨波跟他击了个掌:感同身受。

    徐勉又问:那你们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一般以什么态度说呢?

    还能以什么态度?杨波说,你想想你求佛求菩萨保佑及格的时候什么态度。

    徐勉无语了:没求过啊。

    杨波猛地反应过来:也是,那你想想,你求各路神仙保佑你跟萧杨长长久久,是什么态度。

    徐勉还在想,胡瑞已经开口了:那肯定很神圣虔诚啊,我跟我爸妈说话就这样,把他们当佛看待。

    徐勉反思了一下,虽然自己跟爸妈说话的态度算不上虔诚,但尊敬肯定是足够了。

    一上午的课,徐勉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第四节 课一下课,徐勉拍了拍胡瑞的肩膀,说:我今天中午要回家,不陪你们吃饭了。

    胡瑞刚要问是不是跟萧杨约了饭,回头一看,人已经从后门溜了。

    徐勉走在路上的时候,母亲的电话打了过来。

    徐勉刚接起,那边母亲问:要我们去接你吗?

    不用。徐勉说,我马上到家了。

    好。

    距离家里越近,徐勉心跳得越快。

    头一回,他这么怕回家。

    只要一想到爸妈就在家里等着自己,徐勉就忍不住有些慌。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终于把狂跳的心脏给平复下去了。

    按响门铃,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了。

    是母亲。

    徐勉还没进门,直接被母亲一把给拉了进去。

    他正纳闷,母亲已经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焦急,语气也有些不安:怎么样?

    徐勉头一回见到面无表情外的母亲,讶异之外,他摇了摇头:现在没事。

    闻言母亲紧皱着眉头,回头看坐在沙发上的父亲。

    父亲也拧着眉,正看向他。

    不是跟你说了身体不舒服就跟我们说吗?语气里还带着责备。

    徐勉抿了抿唇,低声说:一开始我以为不要紧。

    他听到母亲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一抬头,母亲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好像刚刚出现过的焦急都是徐勉的幻觉。

    母亲把他拉过来:坐吧。

    父亲让出了一个位置,徐勉坐在了两人中间。

    这样的位置让他倍感压力,徐勉低着头,不知道该看谁。

    父亲先打破了沉默:家里有客房,怎么不收拾出来让你朋友住?

    徐勉心猛地颤了一下:没空收拾。

    萧杨已经在家里住了两天,如果说第一天来这里没空收拾那还能糊弄过去,但是这都第二天了。

    父亲没再追究,只是叮嘱了一声:别委屈了人家。

    徐勉松了口气:我知道。

    母亲出声:吃饭了吗?

    徐勉摇摇头:没。

    母亲起身:我去做。

    徐勉看着她起身走进厨房,洗手池的台子上放了很多蔬菜。

    别看了。父亲沉闷的声音响起,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你这小子聪明,什么也瞒不过你。

    徐勉不敢看他,只能低着头,声音里透着一股不确定:我变成现在这样

    我们做的。父亲斩钉截铁地说,不用怀疑。

    徐勉抬起头来,对上父亲那双深沉的眼睛。

    想问为什么?父亲嘴角微微勾出一丝微笑,但在徐勉看来,笑容却有些苦,是不是想过很多可能?

    徐勉在父母面前从来不撒谎,他点点头:想过。

    这时候,父亲却忽然换了个话题:住家里的那个男生,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徐勉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提到了萧杨,只能如实回答:一个多月。

    第一次看见他我就觉得眼熟。父亲说,果然是他,之前一个患者的儿子。

    徐勉心想果然。

    你是不是觉得爸妈变态,所以装个摄像头来监视你呢?父亲说这话时,语气毫无波澜,好像在说一句日常问候。

    徐勉微微皱了皱眉,说:没有,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

    得知了原因之后还觉得是关心吗?父亲紧紧地抓住他的目光,逼问,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看到,你不觉得很不舒服?

    徐勉避开他的目光,说:开始会,后来理解了。

    父亲久久地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

    你还是这样,心软得很。

    徐勉听了这话有些不悦,他鼓起勇气,问: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监控还是对你的身体进行改变?父亲问。

    所有。徐勉说,你们在做实验?

    父亲摇着头笑了一下:要说是的话,也能算是吧。

    徐勉不解地看着他:即使那么多不确定性,你们也在人体上做试验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父亲说,说得好听是为科学做奉献,说得不好听就是残害人命,你是这么想的吗?

    徐勉紧闭双唇。

    我们事先都会跟本人或亲属商量,这件事完完全全是自愿的。父亲说,有些脑部受伤的患者,他们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可能成了植物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帮助他们重新苏醒,我想大部分人都会同意的,甚至会感谢我们。

    徐勉呼吸有些粗重:即使是这样那我呢?

    父亲安静地看着他。

    那我呢?徐勉双目赤红,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啊。

    即使是这么跟父亲对峙,在情绪非常激动的情况下,徐勉依然保持了声音的冷静。

    父亲声音忽然放低了:从你出生,我们就加入了这个项目的研究。

    在你妈妈怀孕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原本都非常期待你的出生,但是刚把你生下来,我们俩就接到了任务,这个项目全程保密,研究人员请假离开研究所要经过非常繁琐的程序,所以你从小到大很少见到我们。

    你从小身体不好,这我们都知道,但根本没时间陪你,天下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呢,只是我们有心无力啊。你稍微大一点的时候,你外婆偷偷跟我们说你在学校受人欺负了,回家还不敢跟她说,她年纪那么大了,跑到别人家里请求别人孩子跟你交朋友,我们急在心里,但真的没办法。

    徐勉双目盈满了泪水。

    原来外婆都知道,原来她暗中还帮他做过那么多。

    徐勉只觉得自己太不孝顺了,原以为能瞒得过外婆,却没想到还因此让外婆担心了。

    父亲摇着头,叹了口气:这些我们都看得到,你上了高中,每次回家脱了衣服一身的伤,我们从摄像头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徐勉别过头,伸手擦了一下眼睛。

    我跟你妈说我们不配做父母,看着孩子这样子,却根本不能为他做什么。父亲声音里透着苦楚,每回回来见你,我总希望你能跟我们多说说话,但这么多年了,隔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我们心里有愧疚,总不知道怎么表达才能让你更好受一些。

    父亲看着他袖子上的泪痕,笑了:还跟以前一样,爱哭。

    徐勉低着头给自己辩解:我没有。

    我们俩无数次想过辞职不干了,回家好好照顾你,可是我们涉及到了核心机密,不可能轻易脱身的。父亲接着说,后来你妈妈说,要不就试试吧,在他身上试试吧。我当时听了,我说你疯了吗,这个技术现在还不成熟,这不是拿孩子的命开玩笑吗,你妈妈却说,现在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生不如死,这才是在拿你的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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