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头一日晚上,喝的烂醉的蒋恩特别表扬了洪氏:“夫、夫人,还是你深、谋远虑!”
    一张口,就是滔天的酒气,洪氏忍着恶心,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蒋恩在床下睡了一宿,清早起床竟也没有一点脾气。
    蒋瑶笙知道蒋恩和蒋威求的是什么,可在洛阳她能关了蒋威,在长安,她又能对他们信任到哪里去。
    感情那玩意儿,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自然,坏感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生成的。
    余氏端来的莲子八宝羹,蒋瑶笙喝了,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余氏好歹也是余良策的亲姑姑。
    余氏乐呵呵地回去了,还和蒋威说:“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好哄。”
    蒋威也道:“是了,如今想想,我在洛阳时,就不该说伤了她心的话。”
    两口子合计着,要开始好好对待蒋瑶笙,又一合计,也不能真和余家闹掰了。
    说好听点,谁都有谁的心思。
    说不好听,那就是各怀鬼胎。
    事到如今,蒋瑶笙倒是淡定,想着一月的时间肯定绣不出一套精美的嫁衣。
    不过,还是绣吧,能绣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她娘好像和她心有灵犀,打皇宫里派了两名有十余年绣艺的绣娘。
    这时候,蒋家没谁再说住不下的问题,很利索地给绣娘安排了房间。
    蒋瑶笙再蒋家开始紧锣密鼓地绣嫁衣,徐昭星也没闲着,煮了甘泉水,泡上了清冽茶,还有两盘子点心,半躺在花园里,听高琴弹小曲。
    高琴就是高新新,章得之嫌她的名字有些和徐昭星撞音,便叫她改了一个。
    高琴原想着自己要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线生机。
    转念便一想,讨不到圣上的喜欢,要是能讨得圣人的欢心也成啊!
    她想走的是“曲线救国”,讨得了圣人的欢心,再讨得圣人的允许,没有后顾地爬上龙床。
    可慧圆道:“你要是想爬床,我劝你曾早歇了心思。尽心尽力伺候好了圣人,你的日子绝不会难过。”
    慧圆和小妆都已为人妇,夫君还是圣上跟前儿得用的。
    高琴左一琢磨,右一思索,便开始犹豫,还要不要找机会爬床?
    后来就是怕的要命,怕她有命爬床,没命下床。
    她来晨光殿的第三天,便有幸看见圣上和圣人练功夫。
    起初,她还以为是打架,心里想着,这个圣人可太厉害了,居然敢和圣上动手。
    她惊呼出了声音,小妆直接拿帕子塞住了她的口,“大惊小怪,扰了圣人的武兴,圣上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吗?”
    一场眼花缭乱的对打看下来,爬床的心思彻底没有了。
    安心地每日给圣人做做点心,弹弹小曲。
    很快,光议论太子侧妃这个问题,已经议论了半个月。
    余季同见时机成熟,提议:“圣上,臣以为不如这样,既然太子侧妃的人选还不定,先娶太子正妃,太子侧妃的事情压后再议。”
    大将军的提议一落音,立马就有武将附议。
    谢理气的脸色发青,悄悄地戳了戳立在他身旁的谢知,示意他赶快想个主意。
    谢知当下就站了出去,道:“启禀圣上。”
    “谢先生有话要说?”
    “谢知…附议。”
    谢理只觉心口涌上了一口气,差一点点一翻眼睛,厥了过去。
    谢理一出了东颜殿,便对着谢知破口大骂,骂他不忠不孝不义。
    谢知理也不理他,一边走还一边想,蒋瑶笙可是他同乡的女儿,谢家的姑娘要真的成了侧妃,那才是遭罪。
    姜高良和蒋瑶笙的亲事终于定下,司天监也算出了吉日,正是十八日后的腊月初七。
    章得之下了朝,就对身边的人讲,“你们谁都不许到晨光殿给圣人报信。”
    周小猴捂了嘴直乐,适时适力地打趣:“是了是了,奴才们谁都不能去,这天大的喜事,自然得圣上亲口告知圣人才行。”
    章得之的心情好,回他了一句:“你不说,旁人就不知道你聪明。”
    章得之还是午时回的晨光殿,他到的时候,徐昭星那里将好把今日的菜式摆齐。
    天气越来越冷,炒的菜即使有暖炉温着,一端上来不到一刻钟,就能变成了凉的。
    徐昭星今日要了暖锅子,炖好的鸡汤做底,有切好的肉片,有暖棚里的青菜,能涮着吃的,都端上了一小碟,数数不下二十碟。
    川粉类的粉条是没有,不过有细如发丝的面,还有真正纯手工做成的肉丸和鱼丸。
    暖锅子一打开,飘香四溢。
    慧圆端来了净手的热水,徐昭星便亲自递了块布巾过去,章得之净了手,坐在桌子边,先给她夹了块煮好的肉片。
    徐昭星正忙着倒酒,倒了两盅,一盅放到了章得之的面前。
    好酒一人一盅,好肉也一人一块。
    这样的夫妻,倒像是酒肉朋友,却莫名的和谐,成婚至今,没有红过一次脸。
    一顿热汤热饭,吃的身起薄汗,章得之拿布巾给她擦了擦脸,像是不经意般道:“恭喜你啊,腊月初七,你又要当岳母,又要当婆婆了。”
    徐昭星愣怔了一下,笑的弯了眼睛,抱着他的脸,亲了他一下道:“同喜啊同喜,你还不是一样,又要当公公,又要当岳丈了。”
    终于卸下了心里头那块最重的石头。
    徐昭星松了口气,又端了酒盅,道:“哎,你说,咱们两个,是不是得再喝点啊!”
    这一喝,章得之就没再到东颜殿去,两个人吃了会儿酒,又下了会儿棋。
    下着,下着,也不知是谁拖的谁,就滚到了床上去。
    谁能说他们做的不是正事呢?
    翻滚之后,徐昭星依偎在章得之的怀里,和他道:“章得之,我可能生不出孩子了。”
    章得之的手本来在她腰间游走,忽然就顿住,她从他的怀中坐起,正色道:“不过,也说不准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我给你普及普及啊,首先生孩子这事儿,不是做的勤就一定能生的出来,得分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四章
    徐昭星的生育大揭秘,也真是没谁了。
    首先抨击的是某些道家修身说的忍|精不发,她道:“说什么可以养|精,憋的时间长了,前列腺会出毛病。”
    其次告诉章得之的是,精那个东西遇到卵,就是孩子,可女人每月只会排卵一次。
    还有就多了去了,什么生男生女的问题。
    还有男人一次可以射|出成千上亿个孩子啊,然后比速度,谁游的最快,谁就真的成人了啊!
    章得之一听她提起生子的问题,一开始严正以待,后来就笑的不行。
    笑完了才道:“孩子的事情,你无需挂心,一切看天意。”
    他倒是比她想的开。
    徐昭星又依偎了回去,自己也笑了起来,还问了他一句:“章得之,你知道前列腺在哪儿吗?”
    章得之一脸的蒙逼。
    徐昭星笑的直不起腰来,她觉得就这个已经够她笑一整日了。
    ——
    很快就是腊月初七。
    还不到四更,徐昭星便带着小妆悄悄地出了皇宫。
    蒋瑶笙今日出嫁,她今日,怎么着也要去看一眼。
    蒋家的大门从三更起就敞开了,徐昭星到的时候,蒋瑶笙已经穿好了新嫁衣。
    她很少会穿红色的衣裳,不知是不是徐昭星的心理原因,竟觉得这一身红嫁衣倒是映衬的她成熟不少。
    蒋瑶笙一见她,惊喜万分:“娘,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能不来呢?”徐昭星笑着叹息。
    亲眼看着她上妆,亲眼看着她盖上了红盖头,还亲眼看着她坐上了轿子,这才上了马车,从另一条路上往皇宫赶。
    虽说今日,太子妃并不会来觐见,可太子娶亲,皇宫也会忙。
    可等到徐昭星回了皇宫,慧圆和慧润两个,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好了。
    徐昭星一个人坐在晨光殿里发呆,说不好是什么心情,有一种莫名的惆怅,心也好像空出了一部分。
    徐昭星忍不住想,难道是昭娘……真的走了!
    因为太子大婚,章得之这个做爹的又在东颜殿上宴请朝臣。
    徐昭星这个皇后自然要去,要不然,那些朝臣又该说东说西、上纲上线。
    徐昭星盛装打扮了,还顶着死重死重的头饰,那叫一个金光灿烂。她由小妆搀扶着,上了乘舆。
    乘舆是在东颜殿外停下的,章得之扶她下来,又牵着她的手,慢慢走进殿中,引着她到了宝榻边,接受朝臣的朝拜。
    那些个朝臣齐齐跪下了贺喜:“恭喜圣上,恭喜圣人,娶得佳媳。”
    章得之:“众卿家平身。”
    那些个朝臣站起来之后,徐昭星已经坐了下去,四平八稳。
    高培和谢理对视了一眼,眼里的嫌厌之情,不言而喻。
    这个女人挡了他们的道,明着斗不过的话,那就只能来暗的了。
    对此,两个人心照不宣。
    谢知的座位就和谢理挨着,高培却是坐在他们的斜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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