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很温柔(gl) 作者:媗厘

    &江医生很温柔(gl)——媗厘(36)

    岑谬这大半年来过得很不好受,睡不着觉,精神混乱。可江莱撑着受伤的身体陪她不睡觉,可能更加难过。

    江莱和她都消瘦了许多,岑谬迷糊太久,到现在才发现,江莱和她这种人在一起也是种折磨。

    姐,我跟你说实话吧

    岑谬揉揉眼,下定了决心。

    江莱等她这句话等了快半年,终于等到了。她停下步子面对岑谬,表现出认真听岑谬说下去的意思:你说,我在听。

    我想起为什么手里会拿着齐海自杀的qiang了,因为我原本就想杀了他。

    江莱听着岑谬的话,脸上没有变化,只是深深地看着岑谬,希望了解更多。

    她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是岑谬一点点教会的她,可她自知性格太闷,有很多话都没说出口,有很多问题也没有问出来。

    她和岑谬一起长大,但就算是现在,她也不敢说自己非常了解岑谬。她知道岑谬有什么习惯爱好,这些细节上的东西她都记得,但还有更深层次的某些东西,她想看到但没能看到。

    岑谬搓了搓手,心想这天可真冷啊。

    姐,都说被家暴的孩子长大了也容易有暴力倾向。我觉得这话挺扯淡的,大人混账,关小孩子什么事?但是没想到会应验到自己身上。

    我过去一直努力在逃离那种失控的感觉,可是它变得越来越顽固,我很多情况下都会觉得很难控制。

    你那么温和善良,连一朵花都舍不得伤害,可我不一样,我总是容易生气,生气的时候就忍不住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

    我不敢告诉你,怕你觉得我戾气太重,不值得被喜欢

    岑谬一股脑说了很多,像是在喃喃自语,说着说着就迷怔了。

    江莱哈了口气,气体在冷空气中化成白雾。

    值得,怎么会不值得?你不跟我说实话是在担心这个?

    岑谬点头,有种读书时在班上传纸条被班主任抓住的惶恐。

    江莱帮岑谬整理了下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有些无奈:是我的问题。

    不是

    江莱摇摇头:岑谬,你要是能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就好了。

    岑谬不太明白江莱的意思,茫然地看着对方。

    这时秦培志远远地朝她俩喊道:岑总,江医生,你们来了~

    江莱挽着岑谬的手臂,在她耳边说:过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咨询完我们就去吃汤包。

    姐

    岑谬犹豫着没动。

    一片雪花慢悠悠地落下来,天气预报说得没错,今天果然有雪。

    很快地上就像被撒了细盐,变成灰白色一片。

    江莱站在这片雪中,衬得她气质中不染一尘的特质更加明显。

    岑谬也觉得挺搞笑的,又不是生离死别,终于鼓起勇气向江莱袒露了一切,江莱也选择了包容,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她松开了江莱的手,朝秦培志走过去。

    既然从江莱那里得到了想要的回应,她也该正视自我的不堪了。

    秦培志永远笑嘻嘻的,不够正经,看不出来是个心理咨询师。可他在心理学方面是顶尖的专家,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进到咨询室内,秦培志问面前的岑谬:喝茶还是水?

    白水就好。

    秦培志给岑谬接了杯热水:岑总别光站着啊,坐坐坐,别客气。

    岑谬随便找了个板凳坐下,手撑着脸,一副嫌弃地模样:你靠谱吗?我换了好几个专家号都没用。

    那不一样,他们是专家,我可是大师。

    啧,自称大师的都是神棍。

    秦培志笑道:小岑总,你这样可不行。都找上了我,却不信任我,我怎么给你提供治疗建议啊?

    他说得义正严辞,没了白日里那股痞气,却是认真了起来。

    好。岑谬有些累了,精神状况不大好,说话也恹恹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如就信你。

    秦培志坐在桌子另一边,一边做记录一边说:先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吧。

    也就那样,你知道的

    岑谬抱着手臂,跟秦培志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近来的状态和心理变化,说其他事情时都是不甚在意的模样,只有提到江莱才微微皱眉。

    秦培志注意到了这点,转了转手里的笔。

    小岑总,你很怕离开江医生吗?

    岑谬沉默了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头,她不习惯在秦培志这里袒露心声,总感觉挺奇怪的。可能是两人太熟了,说得太直白会别扭,秦培志又不是江莱。

    秦培志了然道:你把她想得太完美了。

    岑谬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她本来就很好。

    秦培志勾起嘴角:但从我眼里来看,她挺有趣的。

    岑谬抬头看向秦培志,这人明显话里有话,岑谬不由冷了脸,他什么意思?想挑拨离间?

    别对我这么大的敌意。秦培志举起双手,眼里满是无辜,你只看得到自己的毛病,觉得你自己的心理问题大,其实江医生也没差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岑谬有些恼怒,起身拿上外衣想离开咨询室。

    江医生好像有姐姐?

    听到秦培志的这句话,岑谬才停下来,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是不是没发现,江医生可能恋姐,普通恋姐情结就算了,她可是靠着对姐姐的回忆活了十几年,有点夸张了吧。我的意思是,她还没走出来呢。你瞧,她为什么不找别人谈恋爱,要和你在一起?她也并不是那么无私。

    不是的,江莱她对我很好。

    对你好是因为只能对你好,她已经没姐姐了,姐姐还在的时候,她眼里有过你吗?

    岑谬提高了警惕,打断秦培志:够了,你说这么多,是想让我讨厌江莱?你还是别费力气了,我不会讨厌她的,我不懂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秦培志却说:我是心理咨询师,我想的当然是让病人好起来。你和江医生毕竟都是我朋友不是吗?我是在帮你们,你也不想江莱一辈子活在姐姐去世的阴影下吧。

    秦培志这番话说得诚恳,岑谬看不出几分真几分假。或许是关心则乱,当秦培志说到江莱活在江蓁阴影下时,岑谬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慌乱。

    岑总,你需要休息,需要对很多事情放手,你应该懂我说的话。秦培志好不容易坐得端正了,观察着岑谬的表情,又继续往下说,你和江医生不合适,她只是把对姐姐的感情寄托给你了,和她在一起,对你和她的病情都没好处。

    岑谬冷笑了一声:我不懂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穿好羽绒服,摔门而去,把秦培志那句你总会懂的关在了门后。

    不听,不想,不理。

    不过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哪儿来这么多麻烦的事。

    还心理咨询师?买的证件吧。

    岑谬气冲冲地跑了出来,江莱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等得手冰凉。

    怎么样了?

    江莱说话的时候细声细语的,像是一辈子没发过火,永远都那么好脾气。

    岑谬没好气道:就不该信他,胡说八道。

    江莱拍着岑谬后背给她顺气:那就再换一个心理咨询师吧,看把你气的,不找他了啊。

    姐!

    江莱诶了一声:怎么啦?

    岑谬的气势弱了下来:我真的好喜欢你

    江莱搞不明白岑谬好好的怎么又变白了起来。

    岑谬低头看向鞋尖:你不要喜欢其他人。

    江莱愣了,不明所以的。

    干嘛啊,我上哪儿喜欢别人去?

    还有句话没说出来,要喜欢也只会喜欢你。

    第47章

    岑谬向公司请了长假, 她跟傅国盛说不用留着总监的位置, 遇到合适的人就顶上,是为公司好。傅国盛答应了这个条件,她才安安心心退了下来。

    好在前几年存的钱都足够她作为无业游民的身份生活到老,但长期奔波惯了, 最近岑谬有些闲得慌, 江莱明显觉得她粘人了好多。

    江莱上班,她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厅点杯咖啡喝一天, 等着江莱一起回家。

    江莱看书,她就缩进江莱的怀里和书争宠。

    江莱去超市买日用品,她就紧跟在后面负责付钱。

    连脾气好的江莱都忍不住说两嘴:一直跟着我不会烦啊?

    岑谬委屈得瘪嘴:不烦, 你嫌我烦了吗?

    江莱觉得自己跟养了只大金毛犬似的,每天要遛一遛不说,还得安抚这只粘人的狗狗:没有,就怕你无聊。

    我跟你比较有聊, 今天我们看哪部电影啊, 《毕业生》还是《南方》?

    看《南方》吧。

    江莱看电影的习惯没改, 她品味不错, 挑的影片都还蛮有趣。两人每天都会窝沙发看看电影。

    和江莱在一起大半年,岑谬也摸清了江莱的路数, 江莱更像是朋友般的恋人, 交付的除了感情,还有分享。

    她骨子里爱好文绉绉的、细腻的东西,喜欢你的方式就是把看到的想到的分享给你, 通过电影的内容拐弯抹角地跟你表达爱意。

    江莱很简单,并不复杂,简单到一眼能看出她是喜欢你的,因为喜欢你的方式很笨拙,没有那么多套路,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喜欢你会把棒棒糖给你一样,她喜欢你也会把喜欢的东西给你看。

    至少岑谬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对秦培志的言论嗤之以鼻。

    她从未怀疑江莱过江莱说出口的那些或轻描淡写的、或隆重的、或认真的表白。江莱不会骗人。

    电影的荧光照在江莱的脸上,蓝幽幽的。岑谬侧着身子,倒在江莱的怀里,江莱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岑谬光滑的脸蛋。

    岑谬觉得那手指在自己脸上滑开滑去痒酥酥的,但挺舒服,看电影的心思都飘在了江莱的手指上,脑子里不由充满了黄色废料。

    江莱没那么多脑洞,开口道:我姐姐挺爱这部电影的,但我今天才第一次看。

    过去江莱也偶尔会提到江蓁,说得不多,岑谬觉得江莱就是怀念一下,所以也没有问太多别的。

    但今天,岑谬突然想到了什么:江莱,跟我多讲讲江蓁姐姐吧。

    江莱啊了一声,不明白岑谬怎么对江蓁有了好奇心,她把岑谬搂着,低声问:你想听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当初我气你,姐姐葬礼上还在走神,我以为你是个铁石心肠。岑谬双手抱着江莱的脸颊,轻轻揉了揉,软声道,没想到你心软得像棉花糖。

    江莱微笑着低下头,吻了下岑谬的睫毛,然后叹了口气:我那时年纪小,还没接受姐姐去世的消息,总觉得她还在。过了快一两年我才慢慢接受,那之后才开始觉得折磨。江莱顿了顿,似乎在想当时的情绪,折磨得我常常想,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就不用这么难过

    岑谬用手堵住江莱还要继续说话的嘴:不许你说丧气话啊。现在我在,你还会那么想吗?

    江莱没回话,目光重新看向屏幕。岑谬自讨没趣,从江莱怀里坐起来,也没继续往下问了。

    过了会儿,才听江莱说道:倒不会还想得那么极端,只是希望她能回来。

    江莱的语气很平淡,从她表情看不出别的情绪,但隐约中有种深不见底的无望。她不是显山露水的人,可对岑谬的问题都会耐心回答,包括那年复一年的自我封闭和挖心掏肺。

    岑谬朝江莱身后挪了挪,从后边把江莱裹进怀里。两个人在一起,本就可以是相濡以沫的。

    月初江莱要回胡同一趟,岑谬本来抵触回胡同,但相比起离开江莱,她还是选择了压下心里那点抵触。

    其实和江莱谈过江蓁的事情之后,岑谬反而看清了江莱的心意。她近来做噩梦的次数少了许多,配合药物治疗,难得精神渐好,这让更她坚定了秦培志的居心不良。虽然她还不明白秦培志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江莱每年都会给江蓁扫墓,今年则是和岑谬一起去的。

    墓碑上江蓁的照片停留在了十七八岁的年纪。岑谬盯着照片看了良久,江蓁的眉眼和江莱很像,看着看着竟想起江莱说的那句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无缘无故的,生出一丝悲凉的感觉。

    岑谬不是悲观主义,但光是想象江莱的离世,就让她感到可怕和难以控制的悲伤。

    她点香烛时偷偷抹了眼泪,转身撞上江莱的目光,一时间有些闪躲。让江莱知道自己被脑补的悲剧给伤心得哭鼻子的话,也太丢人了些。

    还好江莱默契地没有追根究底,她看着墓碑,像聊家常一样对姐姐说:姐姐,我带岑谬来了。你生病那段时间老跟我说,让我多让让岑谬,跟岑谬好好相处。我们现在很好。

    江莱本是个柔和如水的人,此时的神情更加温柔。

    岑谬则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自己怎么好像是被托孤的那个孤啊不,应该是江蓁怕自己不在了,江莱没有朋友会很孤独吧。

    岑谬一边把香烛插在贡台,一边在心中默道:江蓁姐姐,江莱现在可多朋友了,你就放心吧。

    她们扫墓并不像别的家庭那样又放鞭炮又烧纸。主要的目的还是来看看,烧点香烛,心意为重。扫完墓就暂住在胡同江莱家的老宅子里几晚,岑家院子就在江莱家隔壁,岑谬却看都没往那院子看一眼。

    一觉睡到天亮,或许是在老宅子睡觉比较亲切,岑谬难得醒来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她一看时钟,已经快到中午,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她把睡衣换下,穿上高领毛衣和牛仔裤,脚踩着江莱的毛绒拖鞋往屋外走。

    江莱和程庆红在院子里下象棋,江莱神情自若的,程庆红则皱着眉,应该是遇到什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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