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为上[重生] 作者:玖宝

    &师兄为上[重生]——玖宝(97)

    江暮雨之所以不告诉他,是因为说了也无用,就凭自己前世鬼迷心窍那种程度,江暮雨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白珒讽刺的笑起来,凝望着江暮雨润和平逸的双眸,他心中一阵绞痛:师兄,假如、假如一切都是真的,我像梦里那样混蛋,你你会厌弃我吗?

    白珒这句话说出来,自己都要唾弃了。他嘲讽自己的恬不知耻,做出那些事,还指望人家不怨恨自己?要不要脸?

    白珒自嘲的叹气,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虽然一切的悲剧源头都在陆烽的诅咒,可顺着人家的诅咒走下来的却是白珒自己,他随波逐流,冲不破血咒的蛊惑,他弃心之所爱,信蛇蝎之言;如今的肝肠尽碎,万毒蚀心,不过是报应罢了。

    江暮雨目光似水,融入远山瀑布:天下厌,我不弃。

    白珒心中悸动,满腔的酸楚涌上头顶,眼泪险些被激出来。

    傻,真傻。白珒低着头,悲绝的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在说江暮雨,还是在说自己。

    他失魂落魄的走到江暮雨面前,无比珍惜的轻轻抱住这个前世今生皆让他熬碎了心肠的人。当初有多恨,如今就有多爱。

    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无论如何也配不上江暮雨,他有自知之明。可是,他却情不自禁,恬不知耻的癞**想吃天鹅肉。

    他真的好爱好爱江暮雨。

    爱的卑微,爱的愧疚,爱的担惊受怕,爱的撕心裂肺,爱的神魂俱灭。

    醉酒冲击着他木讷的五官,方才的大起大落摧残着他脆弱不堪的心神,他疲惫,茫然,混乱,一时分不清前世今生,分不清是九天云榭还是诛仙殿,分不清是高风亮节的墨玉公子还是恶贯满盈的诛仙圣君。

    他什么都不是

    他只想做一个最最普通的,可以守护在江暮雨身边的,哪怕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若江暮雨能低下头看一眼这粒尘埃,那他纵使万劫不复也无怨无悔了。

    南过酿制的屠苏酒后劲儿很大,酒气上头,白珒痛彻心扉的同时也晕晕乎乎的,他的身体不受思维控制的将怀里人越搂越紧。他一手扶着江暮雨的腰,一手温柔的抚着江暮雨鬓间的乌发,望着那红润清薄的嘴唇,他不由自主的吻了上去。

    炽热的呼吸混着醇香的酒气交错,温润柔软的触感让白珒脑子轰然炸裂!

    他骤然惊醒,惶恐的意识到自己的逾越,他惊惧的后退开来,手下却愣是没舍得松开。他心跳如雷,一张白里透红红里透青的脸七彩斑斓,无措的看着被他轻薄的江暮雨。

    江暮雨一动未动,只是,一成不变的神色变得呆滞,或许是被白珒突如其来的亲吻惊呆了。

    理智告诉白珒要适可而止,趁早道歉,悬崖勒马。但私心却在趁此机会叫嚣着前进,且一发不可收拾,轰炸的他本就混沌的脑子一团乱麻。

    他开始抱着侥幸心理师兄没有生气,没有打得他筋断骨折,没有让他脑袋搬家,没有召出雪霁清理门户

    是否可以证明,其实江暮雨也有点喜欢他?

    白珒自作多情的想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脑中嗡鸣作响,好似满溢的井水迸发而出,激起千层浪花,水柱直贯霄汉。

    他力争上游,得寸进尺,借着那点迷人沉醉的酒气装疯卖傻,再一次迷迷瞪瞪的吻住那片唇。

    似甘泉的凉,似初雪的清,甜而不腻,温润如云。

    白珒陶醉了,他觉得自己要溺死在江暮雨的柔情之中了,他知道自己该放手了,可他偏偏舍不得,不仅不撒手,反而紧紧搂住,恨不得将人镶进自己体内。

    他叩开江暮雨的唇齿,急切的闯入,他看似强横,实则温柔,生怕自己的粗鲁弄疼他。

    而浑身僵成了一根木头的掌门师兄终于后知后觉,瘫软无力的手下意识去推身前人,勉强得到喘气的机会,他呼吸急促,心跳如鼓:白,白玉明

    江暮雨的胸口剧烈起伏,纯净如九天银河的眸子染上一层迷蒙和慌乱,他神色惊惶无措,本就白皙的面容更加霜白似雪。

    遇事临危不惧,永远从容不迫的江暮雨,只有在自身遭到侵犯的时候才会张皇失措。

    白珒无比怜惜的捧着江暮雨的脸,语气浸了几分悲哀:师兄,我是不是罪无可恕了?

    江暮雨直白的望着他,紧致的呼吸得不到说话的空隙。

    白珒悲凉的说:我以下犯上,欺辱掌门,你要怎么惩罚我?

    不等江暮雨开口,白珒破罐破摔的在他眉间落下一吻,自暴自弃的说:我就是个混蛋,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掌门师兄,我心思龌龊,污秽不堪!我不敢说真心二字,因为我根本不配!今天我借着酒劲儿情不自禁,冒犯师兄了,师兄要打要罚随便处置,若不解气就干脆杀了我,我反倒轻松了

    江暮雨努力平复心绪,烛光映出他纯澈晶莹的双目,声音微弱的如一片落羽:你可喝醉了?

    没有。白珒惨笑摇头,我倒希望可以假借醉酒的名义逃脱师兄的惩罚,但,我更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借着屠苏酒诉说肺腑之言。师兄,我没有喝多了说胡话,这些事就算明早起来我照样记得,若师兄你累了,可以明早再发落我。

    白珒低下头,掩去那一抹哀凉之色:师兄千万别再宽恕我了,吃亏的可是自己。

    江暮雨低垂眼帘:若我说,我并未觉得吃亏呢?

    白珒一愣,心底的忧伤瞬间被吓得烟消云散,他木愣愣的看着江暮雨,不解问:什么?

    江暮雨只字未语,他轻轻松松便挣脱了麻木的白珒,转身走远。

    晚风润和,潇潇雪落。白珒一个人僵在原地,呆若木狗,脑中反复来反复去的回想着江暮雨的话。

    不觉得吃亏?为什么?被人强吻了还不吃亏吗?

    并未觉得吃亏的意思就表示,他是愿意的?

    他为什么愿意?

    白珒心里咯噔一跳,脆弱的小心肝瞬间四分五裂,他目瞪狗呆的恍然大悟,难道难道难道难道

    江暮雨真的也喜欢自己??

    白珒傻了,呆了,痴了,狂了,他箭步冲上去,从后方一把抱住江暮雨的腰,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因为眼泪早已瞬间崩溃。

    他觉得死而无憾了。

    他从没有这么激动过,所有的苦楚所有的煎熬全都值了,他不知道该感谢谁,他就像个傻子似的感恩天地感恩众生,感恩日月星辰感恩花鸟鱼虫,感恩桌椅板凳感恩墙角下的蚂蚁乔迁,凡是他能看见的,他全都要感恩一遍。

    感谢世界,感谢所有,对了,还有杭州七夕夜卖鸳鸯糖人的老板。

    此生,再不敢奢求更多了。

    只要一个江暮雨,只要这一刻能永恒。

    足矣。

    *

    紫檀木的桌上共放着三个盘子,分别盛着红、黄、白三色年糕,红枣糖霜什锦坚果,色泽如玉,软滑甜香。

    味道怎么样?从除夕到大年初一就没消停的白珒看起来精神百倍,容光焕发。

    被白珒拦腰抱住的江暮雨静静看他哭了一宿之后,现在疲累的很,象征性的吃了两口节日美食,便倚在软榻上昏昏欲睡。

    白珒不敢打扰,美滋滋的守在一旁,觉得这个世界美妙极了。

    枯坐了片刻之后,他却一点也不困,召来软锦给江暮雨盖上,自己蹲在边上痴痴傻笑,时不时伸手撩一撩江暮雨垂在鬓角的墨发,乐不思蜀。

    如今的江暮雨可不比年轻的时候那么狂野彪悍了,随着他自身的强大,草木皆兵式的自我防备之心也随之黯淡,别人碰他不会无差别攻击,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收起了尖爪和利齿,浑身热乎乎毛茸茸的任由他人戳戳戳,别提有多乖了。

    白珒尽情脑补,跟个傻孢子似的嘿嘿笑不停,凑近江暮雨的耳边轻声唤道:师兄,师兄?

    江暮雨一动未动。

    白珒好像被触到什么敏感开关一样,顿时玩心大起,又叫道:暮雨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你听到了么?

    没人鸟他。

    白三岁快要乐疯了,试着变幻各种不同的语气碎嘴道:暮雨!暮雨?暮、雨,暮雨~

    二师兄,你吃错药了?

    墓地里放鞭炮,把鬼吓诈尸!更何况白珒不是鬼,而是心虚的贼。他灰溜溜的站起身,朝门口那瞪大眼睛看热闹的南过色厉内荏道:叫唤什么?吵到掌门睡觉,拿你是问!

    南过一脸的莫名其妙:是谁在午睡的掌门人耳边絮絮叨叨嘀嘀咕咕的?

    白珒双臂环胸,趾高气扬:你找我干嘛?

    我找大师兄。南过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得意忘形的二师兄,这里是九天云榭,不是什么屋。

    后知后觉的白珒有点尴尬,他拽着南过到外间,说道:你大师兄刚睡,天塌下来也别吵他,跟我说吧。

    哦,南过依次说来:风火轮从落云鉴回来了。

    白珒说:这么快?正月还没出呢,让他回家去。

    浑天绫也来了。

    白珒不假思索:那就让他带着风火轮一起回家去。

    钱坤圈也来了。

    白珒不耐烦道:让他们俩带着风火轮一起回家去。

    唐奚也来了。

    白珒忍无可忍:那就让他们三带着风火轮等等!他来干什么?

    南过狐疑的挠挠头:拜年吧?

    白珒斜眼看他:前辈特意来给晚辈拜年?

    南过琢磨片刻,决定不浪费自己的脑子,只管汇报:吴大有也来了。

    白珒:他应该是来串门的。

    南过:还有空炤门的水蓉。

    白珒恨不得一板砖拍南过脑瓜顶:我说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还有谁来了?一块说了!

    南过:我说完了

    白珒:

    唐奚就是个老顽童,拽着风火轮三兄弟去玩了,吴大有和水蓉被黄芩领到九天云榭。

    地上一层薄薄的积雪,清凉的冷空气沁人心脾,忽闻一阵清雅迷醉的花香,原来正是满院盛开的梨花,隐于白雪之下,纯净透彻,芳香袭人。

    水蓉这只百年狐狸精早已寒暑不侵,来到九天云榭还是被这里异常的寒流惊到,她望着滚滚山泉瀑布水,自言自语道:这里要比别处冷很多。

    黄芩说:九天云榭就这样,只有我家掌门受得了。

    吴大有欲言又止,免不了和天下人一样好奇冰昙化魂的事,但他还是忍住没问,坐在梨花树下的石凳,品尝天泉水浸泡的西湖龙井茶。

    片刻后,衣冠楚楚的江暮雨走了出来,朝二人见礼道:水前辈,吴兄。

    吴大有一边回礼一边道:一别近百年,江兄风姿依旧,朗朗如日月之入怀,修为强劲,除蓬莱妖邪,在下自愧不如。

    江暮雨:吴兄谬赞。

    水蓉自那日凤言身死便离开了,始终未回到空炤门,一直在五湖四海到处游走,她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风华绝代,依旧占领着美人榜第二的位子。

    只是比起以前,她变得内向了不少,此番来扶瑶仙宗,也是本着空炤门与其交好的关系不得不走一遭,对于她来说,这里是块伤心地。

    看到如今的江掌门,我也放心了。水蓉弯弯的眼角妩媚如春桃绽放,我许久没回空炤门了,眼下趁着正月里,回家探探亲友,江掌门也多年未见我派门主,若无事,不妨过些日子一路同行?

    甚好。江暮雨点头,道,我理应去空炤门拜访林门主。

    吴大有四处走走转转,自个儿去了藏书阁,好像土财主见到了金山,赖在里头一整天都不动弹。

    唐奚是纯粹路过来串门子的,钱坤圈和浑天绫则是来拜年的。哥俩儿的模样完全可以用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来形容,尤其是浑天绫,虽然为人粗鲁蛮横了一些,但他只要安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一身白衣外披灰色锦袍,手中一把青色长剑,像极了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反之,钱坤圈个头挺大,性格太怂,七十年也未曾有半点改变,跟在大哥身后垂头丧脑,一着急就结巴,气场太弱。

    我弟弟吵着闹着要回你们这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跟小坤就顺道一起来拜年了。浑天绫一边说着一边将当地土特产送上,作为新年拜礼。

    第86章 再临空炤门

    白珒躺在一棵歪脖树上, 望着下方款款而谈的江暮雨等人,还有那只踮脚尖摘梅花的风火轮。

    冬日阳光温暖柔怡,和熙明媚,耳边回荡着欢声笑语,偶尔响起最爱之人的声音,混着满院的梨花香, 白珒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安逸, 枕着双臂昏昏欲睡。

    我正好想去趟空炤门,简直太巧了, 大家伙儿都赶在一块了!这敢情好, 与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路, 不如拉帮结伙大家一起走,最好辗转去北境一趟,那里的焰熊熊胆价格飙升,取来几个作为新年礼送给空炤门, 省的我再准备。我这出门急, 两手空空,来到昆仑才想起这茬,这不,特意去昆仑雪山的孤峰上采了一株雪莲, 也不知道品种算不算优异, 你们凑合着用哈!

    白珒打了个哈气,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不是唐奚还能是谁?

    江暮雨只当唐奚没事闲的去空炤门串门, 没多想,也就没再问。

    反而是片刻闲不住的唐奚自己絮叨起来,我可不是为了拜会林卫才去的,我是为了我自己,这事关我生死,其实我应该躲南海躲得远远的,不过我相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总得搞明白了前因后果才能设法保护自己!

    江暮雨接了一句:前辈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有血光之灾。唐奚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大概三个月,或者半年,一年,最多不超过十年,三五百年也有可能

    江暮雨:

    唐奚刻意压低声音,用那种特别微弱,但大家都能听见的语气说:应天石知道吧?你们前阵子不是去蓬莱看过吗?

    漫不经心的江暮雨总算正色起来,看着唐奚问道:前辈窥见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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