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玄黑衣袍,头戴斗笠,步履舒缓闲散,易了容貌的梵天像是牛皮糖一样紧跟在她身後。闻言,阿静“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无忧这第一百三十四遍饱含遗憾痛心不可置信的问题。

    无忧对她这副寡言少语的脾性已然习惯,顿了顿,算作休息,开口准备再问第一百三十五遍。

    “那是什麽?”莫忧突然指著一处拥挤的人群,兴奋的眉开眼笑,这孩子已经完全“乐不思蜀”,兴匆匆地挤进去,三胞胎中比较腼腆的忘忧也悄悄跟进。

    无忧双眼一亮就要跟著去,这时,先挤进人群中央的莫忧突然大吼“哥!不好了!”

    ……

    阴暗潮湿的死牢里,到处充满了腐朽糜臭的刺鼻味道。

    一路经过,守卫重重,隐了身的阿静如入无人之境,畅行无阻。

    拐过深深的走廊,步下湿滑的台阶,一扇巨大的铁栅栏门跃然眼前。

    混黄的污水没过台阶,栅栏後,一根手臂粗的铁链将一裸身男人吊在半空。男人身上满是一道一道的伤痕,有的已经化脓,看起来惨不忍睹。男人的脸被长长的头发遮挡,看不清面容。

    阿静偏头,若有所思。这会是蜀山三忧口中无所不能的偶像大师兄──百里神君吗?

    如果是的话,作为神邸怎会被人类刑法伤害至此?

    如果不是,无忧又打听到死牢里只关著百里神君一人……

    莫不是,打听错了?

    正想著,浑浊的水面开始荡漾起水纹,“咕噜咕噜”地冒起泡泡。

    一股腥臭扑面而来,紧接著,“哗啦”一声,从水里钻出一颗长嘴尖牙绿眼带鳞片的大脑袋──鳄鱼。

    那鳄鱼直接竖起身子去咬悬挂在上空的男人,可是男人所在的高度刚刚好在它能够到的最高距离靠上一点点。

    鳄鱼落回水面,激起巨大的浪花。

    飞溅而起的水珠射向阿静方向。

    阿静只微微抬了抬手指,一道淡红色的光幕将她笼罩。

    然後,她的身体穿过栅栏门,进入水牢内,玉足在距离水面一尺处四平八稳的站好。

    那鳄鱼本就饿极,盯著悬挂在半空中的“食物”,几次三番吃不到,已是暴怒,一看到牢内又来了一个更加鲜嫩且就在嘴边的,哪还能耐得住,转动庞大的身子,张著大嘴向阿静冲来。

    阿静不闪不躲,“阿弥陀佛,真是罪孽深重。”

    这鳄鱼身形极其庞大,眼神异常凶恶,一身煞气,一看便知是用活人喂出来的。

    就在鳄鱼腥臭的大嘴触到阿静的千钧一发之际。

    “小心……”悬挂在半空中的男人突然发出嘶哑如破锣的警告。

    阿静仰起头,看向他,同时轻飘飘地飞跃而起,鳄鱼扑空,尚未落水之时,阿静又快速下坠,足尖在那鳄鱼眉心一点。

    “哗啦──”比先前凶猛数倍的浪花因鳄鱼坠入水中而咆哮著翻滚而起。

    一道红芒同时升起,将阿静与男人一同包裹。

    百里只觉得空气中暗涌激烈,视线模糊,隐约见到以黑色的身影浮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努力的想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可是,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气,总是看不真切。不止如此,他的听觉、嗅觉、味觉也同时失灵。

    “百里神君?”阿静神色淡淡的问。

    那人不答。

    阿静皱起眉,这到底是还是不是?

    眉梢一挑,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不是,也值了。

    想著,脱下自己黑袍裹住男人,然後纤指往锁在他双手上的铁链一弹,同时单手揽住他下坠的身体,翩然转身,对著铁栅栏动动手指头,每一根都像婴儿胳膊粗的栅栏无声无息地化成铁粉,沸沸扬扬的落了一地一池。

    阿静抱著他,飞身出去。

    在他们身後,翻涌的水面渐渐平息,那头凶猛的食人鳄翻著白花花的肚皮,毫无生气的浮出水面。

    一路隐身回到客栈,“是他吗?”阿静把人往床上一放,没什麽情绪的问凑过来的蜀山三忧。

    三人先是对百里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口啧啧痛惜。然後,无忧小心翼翼地撩开他覆在脸上的发,一张完美无瑕的俊脸暴露出来,“大师兄!”

    三人惊喜地欢呼。

    没救错人。阿静满意的点点头,然後走到桌旁坐下。

    一件带著余温的红色锦袍同时披上她的身子。

    她这才想起自己只穿著白色衬袍。抬头向体贴的梵天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後给自己倒杯茶,望著手忙脚乱给百里治伤的蜀山三忧,慢慢轻啜。

    梵天搬了凳子在她身前坐下,刚好挡住她的视线,也不说话,垂著眼,白皙光洁的额头上分明写著“我不开心,需要安慰”八个大字。

    阿静嘴角一抽,抬手安抚性的摸摸他的头。

    梵天翻个白眼,拿下她摸狗似的小手,紧紧握在手里,然後无比哀伤的说“我很难过,我很害怕。”

    阿静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抽出来,作罢,随口问“怎了?”

    梵天眼睛一亮,更加哀戚,握著她的手贴上自己脸“我怕你不要我了。”

    阿静偏头,“你说谎吗?”

    梵天一僵,嘴硬“当然不是!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就是你的梵天相公!”

    阿静淡淡一笑,“那就是了。”说著,视线望向窗外,“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

    梵天一怔,心虚地低下头,心中更加惶惶不安起来。

    “尊者!”莫忧突然冲过来,神色焦急,“大师兄中了阴毒!我们救不了啊!”

    阿静回过头,“阴毒?”顿悟,怪不的人类小小刑罚就能将他伤去半条命,原来是中了阴毒,失去了神力。

    梵天静静起身,站到阿静身後。

    无忧也一脸凝重的说,“现在只能回蜀山找师父了!”

    “可……来不及了!”忘忧急得一拳打在床板上。

    话落,蜀山三忧同时看向阿静。

    梵天圆睁双目,怒瞪他们“看什麽看!快把他送去蜀山不就行了?!”

    蜀山三忧不理他,齐齐在阿静身前跪下,“请尊者救师兄一命!”

    阿静面色无波,淡淡地俯视他们。

    “你们胡说什麽!阴毒岂是说救就能救的?”梵天突然怒不可解,一把拉起阿静就要出门。

    无忧一下子抱住阿静双腿,“尊者!师兄阴毒攻心,再不救就来不及了!看在往日情分上,求求你……”

    梵天一脚踹开无忧,俊脸狰狞,“滚!”

    无忧吐出一口浓血,昏过去,忘忧、莫忧又扑上来抱住阿静双腿,大有她不救人就死在她面前的架势。

    阿静弹指定住又想伤人的梵天,淡淡的问,“如何救?”

    闻言,梵天激怒,“你莫要犯傻!”

    忘忧、莫忧却是喜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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