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龙女说:“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这就算开场了。
    开头的歌舞与一般宴会无二,只是到了车迟国一节时,请抽到虎、鹿、羊的三位与嘉宾孙悟空来了一场即兴对抗赛,最后三位大仙胜出,孙悟空被罚酒三杯,唱了一首歌,大家一听才发现这原来是个大名鼎鼎的歌星。
    这下大家知道这游戏怎么玩儿了,敢情互动的地方在这里呢,没好好研究《西游记》的人大感后悔,生怕有什么怪招轮到自己。
    不过表演下来,被请来的嘉宾都是心思通透的娱乐圈明星,哪里敢真的和这些贵人过不去,就算真的能赢也佯装尽力输了一筹,哄得人人开心罢了。
    等到了女儿国一节,那善财便说:“请女儿国国王到这中间来。”
    抽到高小姐的人从中间凡人这一组走了出来,她声音悦耳:“要我做什么?”
    “与我们的嘉宾唐玄奘合奏一曲。”龙女说着,便有人抬了一架钢琴出来,而一身红色西装打扮的唐僧走了进来,他也只戴着眼部的面具装饰:“我有没有资格邀请这位小姐共奏一曲?”
    大家这才认出来这嘉宾唐僧是有“钢琴王子”之称的著名演奏家,年少有为,英俊极了。
    那女儿国国王便说:“荣幸至极,请给我准备一把小提琴吧。”
    不多时,两人便坐定,合奏了一曲《女儿情》。
    孟樱有些疑惑:“这个女儿国国王是谁,怎么声音我听着耳熟?”
    霍云松微微皱眉:“耳熟?”孟樱认得的也不过就是来过香铺的几个人,可这个女儿国国王显然是别人带来的女伴,他并不相熟。
    “苾芬,这是谁?”
    霍苾芬回想了一下:“是田家二少爷带来的女伴。”
    田家?霍云松即刻皱起了眉头,这几年来,田家作为一位大人物的心腹异军突起,锋芒毕露,否则田郁也不敢去追求殷梨了,但现在殷家也不得不考虑这个女婿,由此可见田家炙手可热的程度。
    这样的游戏环节约莫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而请来的明星都陆续落座,愿意陪酒的陪酒,想拉关系的拉关系,气氛热闹融洽。
    等最后取经结束,主持人便说可以摘下面具了,大家这才发现霍云松就带着孟樱坐在凡人组里,两个人一个扮的是唐太宗,一个是长孙皇后。
    而那个女儿国国王的面具一摘下来,孟樱和霍云松都认出来了。
    居然是黄璨。
    黄璨也愣住了。
    她就算想象力再丰富,也绝对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孟樱,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孟樱就是那个传言中勾引霍家少爷的平民姑娘。
    她调查过孟樱,绝不相信她会有这样的心机和手腕,她更倾向于这是霍云松为自己失踪给霍家牟利找的借口。
    可不管怎么说,她曾算计过孟樱,这时见到她身份大变,也不由心头一跳,可很快,她就想明白,不管怎么说,就算霍云松查到那次的事情是她所做,可她今天是田二的女伴,田家现在正出风头,霍云松要是会在这个时候为了孟樱给她难堪,恐怕很难和田家交代。
    要知道,田二虽然是次子,但极其受宠,不亚于他的大哥,据说田老先生有扶他做继承人的意思,毕竟田家只是新贵,没有霍家必须传给嫡长子的臭规矩。
    霍云松倒也是真的没和黄璨当场翻脸,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在孟樱耳边说了什么,孟樱怔了怔,也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黄璨唇边的弧度更大了。
    霍云松当然不是怕和田家翻脸,他早就琢磨着如何对付田家了,先斩那位一个臂膀,也能稍稍回敬前世霍家被卸磨杀驴的仇。
    他担心的是只要他对黄璨当面发难,在座的那么多人,总有人能查到缘故。
    到时候,受伤害的只有孟樱而已。
    但是……黄璨会在这里出现,倒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不过,他的失踪既然是前世没有的事,那她出现在这里也算不了什么。
    他和黄璨一样,既定的事实再惊讶也不过是一秒钟,他们会更快地思考这件事意味着什么,能带来什么,而不会去追究为什么命运如此安排,那于事无补。
    黄璨出现在这里,最值得注意的是她怎么和田二搭上了关系,她想做什么,而他能不能尽快将她除去。
    不得不说,和田家扯上关系后,他恐怕没有办法像上一回那样轻而易举地解决她。
    但……也没有关系,他并不是一个急于求成的人,徐徐图之,万无一失才是他的做事风格。
    这些思虑不过是一眨眼的事,霍云松回过神,开始和来宾介绍孟樱,这样的寒暄持续了一刻钟,所有的座位被重新安排,那就是寻常宴会的架势了,酒菜和表演都重新准备。
    等所有人再次落座后,舞台也准备好了,请来的嘉宾在后台重新化妆打扮,开始正式的表演节目。
    虽说现在的歌舞多种多样,但戏曲还是保留节目,霍云松把戏单递给孟樱:“这是为你举办的,你选一折戏吧。”
    孟樱并不常听戏,看着选了《西厢记·佳期》这一折。
    霍云松看了便赞:“选得好。”
    等台上的歌星唱罢,一个红娘打扮的旦角便粉墨登场,孟樱听到“一个半推半就,一个又惊又爱,一个娇羞满面,一个春意满怀”时就觉得不大对。
    等唱到“花心摘柳腰摆,似露滴牡丹开,香恣游蜂采”的时候,她终于明白霍云松说什么选得好了。
    她恼恨得瞪他一眼,他却执了她的手在唇边一吻:“我就是那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
    孟樱一口果酒呛到了气管里,不住地咳嗽:“你、咳咳……”
    红娘不知觉,还在那里唱着:“一个斜欹云鬓,也不管堕折宝钗,一个掀翻锦被,也不管冻却瘦骸。”
    ***
    好吧,对于这种宴会,我已经尽力了……趴地,不实际就不实际吧,过过过
    ☆、第67章 香筒
    开芳宴后,霍云松销假,回到了原先的工作部门,也是重新回到了大众的视线,而孟樱却再也没有露过面。
    因为,她已经过了笔试,要准备面试了。
    参考书她已经翻来过去很多遍,但还是害怕自己答不上教授的题目,霍云松陪她背书,没有告诉她这是稳进的事。
    孟樱忐忑地去了学校,满面笑容地回来。
    霍云松咬着她的脸颊:“我陪你温书那么久,怎么谢我?”
    “谢谢你?”孟樱捂着脸颊,对着他一直笑。
    霍云松佯装不满:“就这样?”
    “我给你……画个画?”她很认真地提议。
    霍云松给她看自己的手表:“现在是十二点半,我一点一刻要出去。”
    孟樱不解地看着他。
    “算上收拾的时间,我有半个小时。”他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比平时节约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
    他的手伸进了衣服的下摆,摸到了她□□的背部,他的手指沿着脊椎徐徐往上,指尖一错,熟练地解开了她的内衣。
    孟樱抱着胸,免得内衣滑落下去,她嗔怪:“哎呀你又来,现在不行。”
    “白天我能更清楚地看着你。”他的手肘没入了她的上衣,来到了她的肩头,拨下了肩带,他的手指触摸着她最柔嫩的肌肤,那样的触感令他迷醉,“好不好?”
    孟樱不同意,环抱自己侧过身去:“都说不要了呀。”
    霍云松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手指一寸寸来到腹部,挤进腰带里,指腹摩挲着她腰上柔嫩的肌肤,指尖探入幽境:“不会有人看见的,好不好?”
    孟樱看了他好一会儿,咬了咬嘴唇:“可是,我来例假了。”
    霍云松的手一顿:“我不信。”他的手指继续往下,摸到了卫生巾的轮廓,他犹不死心,被孟樱面红耳赤地拉了出来:“我骗你干什么?不要碰。”
    霍云松没办法,只能退一步,揽着她的腰坐到沙发上,嘴唇擦过她的脖颈与锁骨:“那我就这样抱抱你吧。”
    孟樱原本还紧绷的身体立刻就软了下来,温顺地靠在他肩头。
    霍云松心中轻轻一叹,相比于激烈的情爱,孟樱显然更喜欢这样单纯的拥抱,他心中难免有点说不出的挫败,该不会是她真的不喜欢和他亲密相处吧?
    他不放心地和她确认:“阿樱,你不讨厌我和你亲近吧?”
    孟樱像是知道他的疑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身上不方便,不过我不喜欢白天,这样很奇怪的。”
    他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了,突然试探着问:“那如果是左晨旭呢?”
    孟樱皱眉不解:“什么?”
    “如果,和你结婚的人是他……会怎么样?”
    还是前世,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而她已香消玉殒,他下山去见她曾经的丈夫,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平庸至极的男人。
    可是就是他,得到过她,又抛弃了她,而他呢,他什么都不敢说出口。
    那一刻,他嫉妒得失去理智。
    所以这时,他情不自禁地问:“如果和你结婚的人是他,和你做爱的人是他,和你生孩子的,还是他,会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孟樱恼恨地看着他,“怪恶心的。”
    怪恶心的。
    霍云松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微微错愕,但旋即狂喜,他咬住了她的肩膀,孟樱吃痛,又好气又好笑:“你又干什么呀?”
    “你是我的。”他捏着她的耳朵,“你是我的妻子。”
    孟樱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很奇怪,你总是很怕失去我,可现实是,我才是那个嫁进豪门的灰姑娘,只有你不要我的份,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怕失去你呀,我怕你觉得在北京不好,觉得霍家规矩太多,觉得我不能够再每时每刻陪着你,我怕你走。”霍云松说着似假非假的话,伸出手指碰她的睫毛。
    孟樱想不明白:“你怎么会那么没有安全感呢?”霍云松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要什么有什么,可以说没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如此患得患失呢?
    “只有你。”他吻着她的额角,“我不怕失去我今天有的一切,只怕失去你。”他相信如果她想要离开他,不会在意他的财富与地位,她只会悄悄离开,好像自己没有来。
    孟樱贴着他的脸颊:“我不会离开你。”
    “这还差不多。”霍云松的指腹不断摩挲她的脸颊,“为了奖励你用功了那么久,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孟樱好奇:“是什么?”
    霍云松点了点自己的唇角,孟樱哭笑不得,凑过去在他唇边啄了一下:“现在可以说了吗?”
    “一个小玩意儿,在枕头下面。”霍云松看了看时间,不得不和她告别,“我得出去了,等我出去以后再看。”
    他越是不说,孟樱越是好奇,等他一出门就迫不及待进屋去找。
    枕头下面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木盒,她把盒子捧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个紫檀木雕刻的香筒。
    所谓香筒,“圆径相同,长七八寸者,用檀木做底盖,以铜做胆,刻山水人物,地镂空,置名香于内焚之,香气喷溢,置收案间或衾枕旁,补香篝之不足”。
    孟樱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香具,这的确比什么珠宝首饰都要合她心意。
    她立刻焚香尝试,睡鸭香炉适合放在帐子里,但这香筒却适合放在书桌上,更有风流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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