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最后一个机会好了。

    沈沂第二天是被吓醒的,因为他梦到了岑沚,梦到了他来找他。

    坐在床上急促地呼吸着,沈沂伸手用力捂着胸口,好像这样就能把心里快跳出来的期待和兴奋给堵在心底。

    不是第一次了,那么想那个人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那个人在自己耳边低声细语,梦到那个人把自己紧紧的抱在怀里,手上不老实地到处乱摸,却一脸严肃地教训着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梦里甜得令人几乎窒息,尽管真的不想承认,但他却总是去将那些梦牢牢记着,想岑沚的时候,就翻出来细想。

    然后一个人痴痴地站了起来。

    沈沂平静下呼吸之后,整个人重新倒在床上蜷缩了起来

    怎么办这不正常。

    抬眼瞄了下闹钟,才八点,他今天上中班,十二点才上班呢。

    沈沂失望地想着接下来的四个小时该怎么度过时,手机响了,是老板打来的。

    喂?

    喂,沈沂啊,有位客人执意要你见你,你过来一趟吧,他说他给你工钱。老板大概在看电视,因为听筒里传来了电视机的声音。

    谁呀?他不记得他有跟哪个客人关系这么好,再说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吧。

    总之你过来吧,他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应该找你有急事,行了,快点吧,挂了。

    老板说挂就挂,沈沂拿着手机,大脑对刚刚的信息有些难消化,却还是爬了起来,准备过去一趟。

    岑沚坐在角落靠窗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拉下了一半的窗帘,怕沈沂在外面先一步看到他之后,会掉头跑走。

    我让他过来了。老板拿着手机,笑盈盈地走过来,坐在他对面,问,我都不知道他还那么故事呢。

    岑沚淡淡地笑了笑,没回答。

    祝你成功咯。老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收起加茶杯就走。

    a市的交通也是很糟糕,因为害怕那个客人久等,沈沂还特意打的出门,可是还是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

    店里早晨只要过了早餐的高峰期的话,一般是不怎么忙的,更何况今天又不是休息日。

    沈沂到的时候,店里只有几桌的客人在吃东西,他随处看了下,没见到有认识的人,便跑去厨房找老板。

    老板正在给客人做菜,厨房的噪音很大,沈沂捂着耳朵走进去。

    老板刚做好了一份菜,正准备装盘,转个身要去拿盘子,就刚好看见沈沂,于是忙关掉炉灶,擦了擦油腻腻的手,不等沈沂问,忙将他往外推:人家等你很久了,走吧走吧,我先带你过去。

    我沈沂想说点什么,却被老板敷衍地打断。

    直到走到那个位置,沈沂才发现,原来那人坐的地方,刚好是门的死角,所以他刚进门的时候没能看到。

    所以,沈沂在看到岑沚的那一刻,反射性地就往后退步了。

    老板忙用力抓住他,微笑:跑什么,今天有我在,你就别想跑。

    沈沂有些迟钝,偏过头来茫茫然地看着他。

    有什么事好好说清楚,别想着逃避。老板硬是把他往前推了推,在觉得他没有想要逃跑的念头之后,才顺手放开了他,我去给客人上菜,你和朋友好好谈谈吧,中班不用来了,今天给你放假。

    说完,还顺带抛了个媚眼才走。

    这是餐厅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本来隔音效果就很棒,现在,帘子被拉上了,看不到窗外的车水马龙,沈沂只觉得沉闷和压抑。

    在等岑沚开口的期间,沈沂的手心里都是汗,整个人紧张得发软,然而等了许久都没见到那人有想要开口的迹象,握了握拳头,最后又松开,轻轻叹息了一声。

    既然他不开口的话,他就更不可能说话了。

    沈沂转了个身正准备走,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冷风,在还未反应过来时,冷风被宽厚的胸膛挤了出去。

    那个人的双手紧紧绑住他的腰,把头死死埋在他的颈窝,用力不断深嗅着,时不时落下几个亲吻,说出的话语里,有无尽的懊恼和深深的倦意

    对不起,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c48、妥协

    落地扇还在吹着,忽然吹起了窗帘的一角,让闯进来的光线,将照亮的那副画面一闪而过。

    沈沂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挣扎着拒绝他,也没有伸手去回抱他。

    但是脑海里一闪而过了句话:终于来了。

    为什么这么想?为什么会有心石落地的感觉?为什么会觉得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行?

    喜欢他!

    有个声音在回答,随后就是一片空白。

    沈沂垂下眼睑,觉得窗外的阳光比以往的还要刺眼许多。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

    在经过这几个月的冷静,所以激烈的情绪,都被磨平了尖锐的棱角,成为粉末,消散开来亦或是静静沉淀。

    然后,在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有另一种被沈沂藏得严严实实的情愫,随着忽然卷起的漩涡,狠狠冲破水平面,很用力地告诉沈沂:别自欺欺人了!

    原谅我我、我保证我不会再逼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你别离开就好了

    失而复得的狂喜,却紧紧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岑沚迷茫了,沈沂到底喜不喜欢他,可是

    再努力用力收紧双臂,把他抱得紧紧的。

    可是他不想要知道了,比起这个人的离开,他宁愿把这个家伙留在身边,纵使遍体鳞伤纵使永远只有失望失望,他也不想再放开。

    我

    你别拒绝我!岑沚怕他拒绝,连忙急切地说,我不干什么,就乖乖的,不动手动脚,不逼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不喜欢的!我什么都不会逼你!只要你在我身边

    那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待在你身边呢?沈沂苦笑。

    太卑微了,这样的岑沚真是太卑微了,卑微得可怜又可笑,真可笑真可笑

    然而沈沂怎么也笑不出,温热的泪水悄无声息逃出眼眶,湿润脸颊,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喉咙像是卡了根鱼刺儿,梗着喉咙说不出话,又咽不下去。

    按照沈沂的话说,他才不是服软,他只是他只是不想被别人看到,他哭的样子,丑死了。

    所以他硬是在这种被抱得动弹不得的时候,硬是要转过身去,面对岑沚,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将他圈起来,然后,然后慢慢收紧到自己的极限。

    他终于、终于懂得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责怪他,为什么他不值得被同情可怜。

    因为他啊,太懦弱。就算是喜欢,答应的话说不出口,心意不敢承认,就算是不喜欢,拒绝的话语也不说出来。

    如果好好面对自己,那么一切,大概是另一种走向。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互相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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