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的滋味(GL)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蜜糖的滋味(GL)——讨酒的叫花子(55)

    蜜糖的滋味(GL)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果然,郑云气急的脸色缓和不少。

    陈于秋赶紧出来当和事佬,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笑着送段青许到门口。

    等回来时,江怡还在原地站着,郑云则上楼了。

    他跟着去,打开房门,郑云听见声响转过身来,眼眶微红。

    阿怡不是成心的,别往心里去。他柔声劝道,将窗帘拉开些。

    郑云不吭声,背对着整理桌面。

    陈于秋了解,她就是看着强硬罢了,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并非真的想给段青许难堪,但不挑明了说,只过去宽慰两句。

    平复了几分钟,郑云往门外看了眼,低声问:她在楼下做什么?

    问的江怡。

    陈于秋斟酌了半晌,说:正闷着,喊阿宁上来看看你,这不怕你生气么,我就上来了。

    知道他是在故意说好话,郑云没应,情绪很是低落。她素来是个性子温婉的人,活了半辈子,不论做什么都和和气气,从来不会一有事就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或者拉下脸皮闹,可独独在这件事上跨不过去,心有芥蒂,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除。

    等到吃晚饭,她先下楼。

    江怡在帮阿姨们摆碗筷,见了她,还是老实喊道:妈。

    刚生了硝烟的战火就这么熄灭。

    江怡再怎么委屈,还是分得清该做什么的,意气用事顶不了大作用,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低一下头往往地闹一场的作用大。

    刚上桌,她给三人盛汤。

    一顿晚饭吃得尤其沉默,不过快放下筷子时,郑云给她夹了块排骨。

    江怡顿了顿,慢慢吃了。

    睡觉前躺床上,将门反锁,估摸着夫妻俩已经睡下,她偷偷摸摸给段青许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

    她缩在被子里,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晚上那场景实在是太过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段青许。

    你别跟我妈计较她轻轻说,言语间歉然又内疚。

    每次有事都是段青许站在前面,自己都没能有骨气点,软弱得很。

    段青许站在窗后,往斜对面看,见忽地一下熄了灯,低低道:没什么的。

    正是因为沉得住气,所以才避免了许多争吵,郑云的所有反应都在意料之中,再正常不过。

    江怡说不出话,烦躁地翻了个身。

    从手机里听见轻微的声响,大概能猜出她在做什么,段青许沉思片刻,说:睡不着就到窗边坐会儿。

    江怡有事没事就爱坐窗台上,搬进陈家的第一天,她就是这么坐的,段青许还记得非常清楚。

    对面默了会儿,不多时窸窸窣窣一阵,灯又倏地亮起,江怡出现在窗户里,直直看过来,与她对视。

    段青许看着这妮子斜斜身子就坐在了上面,薄唇一勾,说:江怡。

    只喊了声名字。

    江怡抬眼看来:嗯。

    别在意太多。她说。

    这人口里很难听得到宽慰的话,此刻语气温柔又平静,笃定得很,好似再艰难的事都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更没跨不过去的坎儿。

    江怡抿紧唇,只这么定定看着。

    段青许亦看向那边,许久,安抚道:不用担心。

    这话已经说过无数回,几乎每一次都会有,江怡垂了垂眼睫,却是最安心的一次。

    出柜是场持久的拉锯战,即便没有火花,但随时可能出事。

    江怡睡不着,夫妻俩也没睡着,关了灯躺床上,郑云翻来覆去都在想这个事儿。

    陈于秋半睁开眼,偏头斜看了下,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昨天我在网上看了一则新闻,讲的是两个小姑娘在国外留学,跟阿怡和青许差不多的情况。

    听到这个,郑云没动了,侧身转过来。

    后来回国了,见父母,双方父母也是不同意,有一方的家长就把其中一个给关起来了,收手机收电脑,门都不让出,就是为了阻止再碰面。陈于秋说,给她掖了掖被角。

    郑云沉默片刻,问:然后呢?

    陈于秋没说,而是问:我看网上那些自述,好多家长都是这么做的,你觉得这样做对不对?

    我哪知道。郑云避而不答。

    有一些不坚定的,确实就这样分开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针落有声。

    陈于秋继续说:还有少部分,后面也变得正常了,老老实实找个好人家嫁了,结了婚生儿育女,也算美满,圆了父母的顾虑。小年轻心性不坚定,有时候逼一逼就退步了,社会是很现实的,等她们明白了自然就会知难而退。你说,是不是?

    郑云没动静,知道这人在说反话。

    她都在网上看过这些,那些听从了父母话的,要么心如死灰得过且过,要么私下里再偷偷找一个女孩子,反正都没啥好结果,都是做样子给家里人看的,哪有陈于秋说得这么容易。

    且不止陈于秋说的这两种,还有一起私奔的,家里人都不要了。

    江怡那性子她了解得很,撞死在墙角都不会回头,若真逼狠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她不敢逼,只能这样拖着不妥协。

    她不想深聊这些,问道:新闻还说了些什么?

    陈于秋说:另一个姑娘找不到人,就在网上求助,好多人都在帮忙,不过还是没用,总之就是联系不到。

    郑云将床头的小灯打开,看着他。

    没了,就讲了这些。陈于秋道。

    他将话说到这儿,也不发表一句自己的看法,只让郑云自己领会。所谓关起来就是软禁,不讲明郑云都懂,这种做法到底妥不妥,是否真的为子女好,全看个人的想法了。

    至于他想说的,都包含在了刚刚那几段话里。

    陈于秋自觉保持中立,讲这些话,不是想帮江怡和段青许,只是不愿意看郑云成天这个样子而已。他始终站在郑云身后,尊重支持她的选择,以及在必要的时候帮忙拨开遮在眼前的云雾。

    郑云哪能不懂,斜了他一眼,骂了句:死性。

    陈于秋只笑,一会儿,细声细气地说:可以跟她们谈谈,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敞开了说,问题总有该解决的时候。

    搞了半天就是为说这句话,郑云心里门儿清,没好气道:谈什么,能谈什么?

    可以谈的多了去了,先约个时间地点,慢慢说。陈于秋道,停顿了下,语重心长说,我看今晚青许就是想过来谈一谈的,提着东西上门,还是有那么诚心。

    那是给你的东西。郑云反驳。

    陈于秋笑笑:我的你的不一样么,找个由头罢了。

    郑云都懒得搭理他,觉得这人就是专门给那两个讲情来的。

    她翻身朝向墙壁,没说话,心里默默想事。

    敞开了谈,不仅陈于秋这么想,江怡也在想,段青许亦是,不过各自都在算着合适的时间。

    之前还盘算着八月下旬去旅游,现在估摸着多半不行,江怡很惋惜,错过了这次,之后再难有这么宽裕的时间,她离f大还差一大截,需要补的学的多得很。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一面呆在家看书学习,一面计划着该怎么才能约郑云和段青许谈谈。

    段青许随时都有时间,就是郑云这里不好说话。

    就在她们都在盘算时,出乎意料的,郑云主动约了两人,且没告知其他任何人,包括陈于秋。

    地点约在一家湘菜馆,在老城区那边,抵达之前江怡都不清楚到底要去干什么,还以为只是普通地吃个饭,更没想过段青许也在。

    一进包间,她就傻眼了,里面只有段青许,郑云还没到。

    见到她,段青许亦有点吃惊。

    我妈约的你?江怡不确定地问。

    段青许点点头,昨晚打的电话。

    江怡是半个小时前才知道。她愣了愣,到这人旁边坐下,看了看时间,离郑云约的八点半还差两分钟。

    正想说话,包间外传来脚步声,掩着的门被推开,一身正装的郑云进来,扫了她俩一眼,这时服务员跑进来,问是不是现在上菜。

    郑云颔首:就现在。

    江怡心生紧张,下意识在桌下握住了段青许的手。

    这次是真的要谈一谈了。

    第87章 谈判

    菜是提前预订的,两三分钟内就一一上齐,堆了满满一大桌子,这家湘菜馆是这边的老字号店了,以前郑云有要紧事时就在这里请客,江怡跟着来过两回。

    点的菜基本都是她爱吃的。

    她的手心都濡出了细汗,紧紧抓着段青许。段青许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而后不着痕迹抽开手,带着这妮子站起来,给郑云拉开凳子。

    婶婶。段青许喊道。

    江怡这才回过神,跟着喊了声:妈。

    郑云不咸不淡点头,提着包包坐两人对面。桌子是四方桌,江怡和段青许坐一边,如今就这么对着。

    江怡都不敢直视郑云的眼睛,现在这场景可真有够尴尬的,她想过有朝一日该怎么见面,但实际往往比想象更为艰难。

    反而是段青许十分镇定,起身给她和郑云倒水,还问道:婶婶刚下班?

    平时就一撬不开嘴的闷葫芦,眼下却熟稔地问候,落落大方挑不出毛病。

    郑云不是专门来为难人的,既然她先问了,脸色亦缓和些,但语气仍旧淡淡的,说:七点下的班,路上堵车了。

    所以这时候来,不然会比江怡更早到。

    故意半个小时前才打电话给江怡,就是不想两个人知道她同时把人都约出来了,她有许多话要说,不给她俩准备的时间。

    饭菜既然都上齐了,自然就得开动,不然三个人围着一桌菜干看像什么样,郑云先拿起筷子,江怡也拿起筷子,段青许给娘俩盛汤。

    郑云看了江怡一眼。

    江怡识趣捏紧筷子,然后接过段青许手里的汤碗,端给郑云,卖乖地说:妈,你的汤,小心烫。

    郑云都不理她,一样的年纪,自己家的就是没别人家的机灵,忒不会看脸色分场合了,真以为是出来吃饭的。

    段青许又给江怡盛了碗,兴许是当着家长的面,这妮子不太好意思,耳尖忍不住有些红。

    三人都拿起筷子默默吃菜,郑云不发话,两个小辈都不好直接说什么。段青许一直观察着郑云的反应,心里在酝酿着该怎么开口。

    江怡就夹在中间,吃着吃着,给郑云夹菜,但不给段青许夹,可算脑子转过弯儿来了。这还没成呢,不能当着郑云的面做出亲密的举动,稍微有那么一点都不行,家长的心理跟她们不一样。

    等饭吃得差不多,段青许又要给郑云盛汤,郑云放下碗筷,抽纸擦擦嘴。

    两人亦跟着放下碗筷。

    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郑云不满地说,今天来做什么你们都清楚。

    江怡抿抿唇,头一回觉得自家妈是这么的严肃,郑云平时都很平易近人,性子温温和和,连说句话都把语气放低些,现在却有些盛气凌人,言语间都是苛刻的味道。

    这是拿出态度给她俩看。

    段青许在桌子暗暗轻抚了下江怡的手背,又拍了拍,示意没事,不要急。

    嗯。她不卑不亢点点头,知道的。

    这句话郑云还算满意,瞥了瞥胳膊肘往外拐的某人,直言: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

    段青许回道:您说。

    郑云停顿了半晌,酝酿足话语,说:你们这个事儿,我是不同意的,不管段先生怎么想的,或者你们有什么别的打算,总之我不同意,你们两个还小,二十岁,没见过社会没什么经历,舒适日子过久了不知人间疾苦,以后的路还长,会遇到的事情也多,将来的变数谁都说不清,你们俩会怎么样更不能保证。

    这番话在理又不在理,站在家长的角度看,她俩的感情的确不值一提,小年轻的情情爱爱就像六七月的天,多变无常,前一刻晴朗无云,下一刻大雨滂沱,从亲密无间到形同陌路,也就一句分手的话而已。

    郑云活了四十几年,什么样的分分合合没见过,故而想得比她俩更透彻,考虑得也更深远。

    段青许知晓这些道理,不跟她争辩,只说:婶婶有自己的考量。

    郑云看她一下。

    江怡不争气地僵直了背,生怕自家妈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一样,一点都不淡定。

    两个小的坐一块儿,表现对比之明显,郑云拧紧眉头,可到底忍住了念叨训斥江怡的心,又说:但是你们坚持,我不同意也没什么用,真把你们拆散了,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怨。你家,我家,都在a城,产业也在a城,把江怡送到国外去,分开你们这种事,她不愿意我也做不出,今天我就问问,你们是真要在一起?哪怕我们不同意,也要执意在一起是不是?

    这段话的语气十分重,带着逼问压迫的意思。

    江怡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过于严苛了点,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人。

    段青许却握紧了她的手,肯定地缓缓回道:是,即便您不同意,我还是选择江怡,您送她出国我也出国,您要搬离a城我就跟着,她愿意我就愿意。

    她不愿意呢?

    段青许没说什么,到底没讲出江怡不会不愿意之类的话,这么说了只会激怒郑云。

    江怡这妮子识趣,只听着不吭声。

    郑云咄咄逼人的气焰小了许多,大概是有些无奈,其实心里都认命了,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不过还是问道:你们想过以后没有?将来别人怎么看,社会怎么看,我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想法,觉得生活是自个儿的,不管旁人怎么想,但身处在社会之中,不可能完全脱离,以后如果面临更大的压力,或者风言风语和舆论,你身后是段家,其次才是江怡,到时候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又不是到深山老林隐居,那必然会遇到这些无法解决的问题,她们可以改变双方家长的想法,却不能改变全社会所有人的观点。

    段青许是段家的继承人,需要考虑的比江怡多得多,江怡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她不可以。

    家财万贯之下必是重压重担,一步错,步步错,她要是身陷舆论之中,要是将来被对手拿住这个做文章乱引导,那她身后的段家亦会受影响。

    郑云看事情更全面,她比两个小辈更懂,这个社会能接受同性恋的只有少数人,剩下的,要么反对,要么墙头草随主流,嘴里说着尊重的话,心里冷嘲热讽或看戏不嫌事大。

    段青许久久无话,郑云的话有一半说对了,她确实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一会儿,她认真看着郑云,回道:我身后是江怡,其次是你们,最后才是段家。

    段家,是指段家的家业财产。

    这个回答让郑云愣住。

    段青许继续说:别人的看法无法改变,可舆论只是一时的,人无法脱离社会,但旁人的想法无关紧要,我们不依这些而活,做生意靠的是手段和资金,他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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