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笑 作者:未知

    拈花笑第11部分阅读

    拈花笑 作者:未知

    拈花笑第11部分阅读

    震动的被她抱在怀里,这小小身躯里的温暖……还能陪伴他多久?!迟早她也是要和那个男人走的!他推开她,趁早别留恋!他现在会这么痛苦,就是沉迷在命运给他的虚幻美好中太久!

    注定的!他冷笑!失去一切就失去一切!没了责任也就没了烦恼!他何尝不是解脱了?!爹一死,也没人逼他尽忠尽义了!宝藏一没,他也不必一辈子活得像条看门狗!菊源背叛,他就不用娶一个不爱的女人过日子!她走了……他看了被他推倒在地的她一眼,他的心再也不会疼了!

    他又笑起来,笑的癫狂绝望!

    什么幸运之人?!什么命运宠儿?!武功好,还是保护不了家人,他们还是得死,到头来还是个家破人亡!运气好,心爱的女人还是要被别人抢走心,占了身,笑呵呵的离他而去!一身盖世内功有个屁用,和萧菊源成亲要给她三成,一辈子活在妻子的恩惠之下!

    太累!他活得太累!

    他仰天大笑,谁说他不能撒手而去?!谁规定他要一辈子对这个、那个负责承担?!都对他绝情,他难道就不能绝情犯混一次?!

    他冲向灵堂外,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的反应吓得张着嘴,都停下了。

    “钧武!”小源吓怀了,不顾一切地去拉他,只堪堪拉住了他的小腿。是狼狈,是难堪,可如果她不拉住他,他会如何?他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

    “松开!”他冷笑,“好好和伊淳峻生活!”他一踢脚,下意识发出的内劲震得她嗓子一阵腥甜,心也巨痛了。不,无论如何她不能松开他!

    “松开!”他两眼充血,哈哈大笑,“死绝了,抢光了,我也自由了!”

    她的泪双双跌落,是的,他自由了。家人死了,责任没了,爱人也走了……

    “钧武!钧武!”她紧紧勾住他的腿,“别走!你还有我!”她哭喊出声。

    “你?!”他笑起来,“我还有你吗?你的心呢?算了,干吗留我?”

    “钧武,二老的尸首还在这里!你的家还在这里!你怎么能撒手而去?!”

    “死都死了,埋哪儿葬哪儿有什么区别?家?家!”他指着瞠目结舌的下人们,“你们也抢,能拿走什么拿走什么!都散了!没了我,明天日头照样升起来,凭什么我非要管这么多?!就当我也死了吧!松手!”

    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这个一直被责任承诺压抑的男人已经崩溃了……

    “钧武……”她被他拖行几步,眼前的一切已经开始摇晃了。不松开!不能松开!

    他成了现在这样,萧家欠他,她欠他!如果她让他就这么走了,天上的爹娘,棺材里的裴大叔……她怎么面对?!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家的宝藏,都是因为……那个雨夜!

    “不!你别走!”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流出来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泪,“你还有我,我是你的妻子。”

    这话如同利刃刺进了她的心……说出了这个秘密,伊淳峻……

    鲜血从她的心,口,鼻汹涌奔流,四肢百骸都散了。

    58.命运作弄

    心,很疼,不过还在平稳的跳动。

    腰有些酸,小源哼了一声动了动,眉头拧了拧。手被人拉起来,手心又涌入内力。她没睁眼,知道搂着她,给他内力的人是谁。

    这内力温柔,绵韧,不急不徐。不像他的,凌厉奔涌,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肺都席卷而去。

    她不睁眼,裴钧武也不说话。终于,她反震了一下内力移开手,不这样的话,他也许会一直给她内力直到他的真气全部消耗殆尽。

    该说出来的还是要说出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这也算是命运给她的惩罚吧。

    原本她就想一生隐瞒着,成为李源儿和伊淳峻相伴终老……可是丢下裴钧武,丢下萧家对裴家的亏欠,她还幸福得起来吗?无论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一想起自己逃避的这份罪孽,她能做到问心无愧吗?

    得不到幸福……她怪不得别人。

    深吸一口气,她睁开眼。原本以为会碰见裴钧武凝视着她的眼神,却没有……他搂着她半躺在榻上,他的眼神没有光彩地飘忽着,他甚至对她说的秘密没有追问的兴趣。

    她坐直了身体,看着他。他一定知道她在看他,却没反应。

    “钧武……”她深吸了一口气,该说的都要对他说。他怨她也好,骂她也好。事到如今“萧菊源”如果是罪魁祸首,她也算得上是帮凶。就是她,引来了这匹狼!而且明知道她是一只阴险恶毒的猛兽,她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的沉默。

    江湖各派聚集在山下的时候,她不是已经感觉到了萧菊源的阴谋了吗?可是她没说!甚至没给裴钧武一个防备她的暗示。

    裴家庄化为焦土,二老撒手西去,她明白的,从那一刻,她再也不能拍着良心说自己也是个受害者了。她原本以为萧菊源只害了她自己,当她发觉她的阴谋并没令她真正失去的时候还那么庆幸欢喜!在裴钧武面前,她甚至不曾掩饰自己的幸福甜蜜,还拉他一起戏弄伊淳峻!

    残酷,残忍又自私!

    逼垮裴钧武的是萧菊源,是那个招惹祸端的宝藏,何尝不是她呢!

    她还能再躲吗?还能再自私地逃避下去吗?

    裴钧武没放弃一切之前,她还自私的想隐藏,想把他当成哥哥,用亲情去粉饰自己的罪孽,以为同情他,陪伴他天下就太平了。

    命运真是公平的,每一点过错都要付出代价!

    她张了张嘴,从哪儿开始呢?

    “行了。”裴钧武冷笑,“我知道你只是为了留住我,我会当作没听见的。”

    她看着他,他还是不回应。

    “钧武,不,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他终于看向她了,“我只问你,你能陪我多久?如果只是几天几月,你还不如现在就走。”他讥嘲的问,讥嘲他自己,也讥嘲命运。

    她跪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一字一顿:“一——生——一——世。”

    他竟然大笑起来。

    “真的吗?”他完全不信的笑着。

    “关于萧家的秘密,你知道一些的吧。”她沉着脸,只有这样装作冷漠她才能稳住自己快要散碎的心。“光有歌诀是没用的。开动那个宝藏,每年只有一次机会,需要两样东西。”

    他收了笑,愣愣地看着她,浑身绷紧。

    “钧武,与你有婚约的人,是我。”

    他看着她,浑身颤抖起来……

    她冷冷的述说着,从雨夜到湖边相遇,月夜下她的那个吻,花海里无奈又甜蜜的夜晚……她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只是在讲述一个不怎么高尚的故事。甚至,她能眼皮都不撩的说,在那片花里,我把身子给了伊淳峻。

    只有这样,她才能开得了口,才能说得出来。

    他的脸越来越苍白,眼睛却越来越亮了。

    她不敢中断,一但停下,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再开始继续说。这个故事好象很长,真的说起来,也只有那么几句。

    说完了,她也愣住了……

    原本以为说出秘密那一刻会畅快无比,会把“萧菊源”打下地狱,她会踩着她的脸仰天大笑——没想到,现在说了出来,心却被每一句话凌迟,所有知道了这个李代桃僵无稽秘密的人都下了地狱!

    “恨我吗?”终于,她压抑的各种情绪沸腾起来,行将撞破她脆弱的冷漠表相。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谁都再没说一句话,生怕话一出口,人先崩溃了。

    “只要你不嫌弃……”她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可笑可怜啊,她竟然要对他说这样的话,原本她觉得是他亏了她欠了她的。“我就陪着你一辈子。”

    他突然翻身下床,狂奔而去!

    她笑了,仰着面,却是无比怨恨的想质问苍天,这就是命吗?!

    跑?他能跑多远?他能逃离命运硬塞给他的一切吗?先是一生尽忠的祖训,看守宝藏的责任。然后是并不相爱的少主妻子,最后是身和心都给了别人的她!

    谁说他是命运的宠儿?命运给他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戏弄!

    她呢?

    何尝不是?!

    原本以为失去了一切,怨啊恨啊,十年里没有畅快的笑。后来觉得自己很走运,安稳的生活和爱情其实什么都没失去。

    结果呢……

    59.回到原点

    她沉默的躺在床上,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了,即便是躺着也觉得累,疲惫不堪。

    门被推开,伊淳峻浅笑着走进来,声音低低的,柔柔的,撩动人心,却把她的心弄得很痛。“好些了吗?我听说你居然晕过去了。”

    她平静地侧过头来看着他,她的眼神让他一愣,收了笑。“怎么了?还难受?”他皱眉跨前一步在床边坐下,拉起她的手,她重重的一甩,他一僵。

    “又怎么了?”他不甚高兴的问。

    “你干什么去了?”她看着他,他含着笑的眼睛,漂亮的面孔……都让她觉得妖异又恐怖。

    他也探究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展眉而笑,趴下身来压住她,眉毛微微一挑,“想我了?”

    “起来!”她冷声一喝,他再次愣了愣,脸终于也冷下来,坐起身。

    “我要嫁给裴钧武了。”她简单利落的说。

    他冷笑,“还有点新鲜的没有?我都听腻烦了,还是那两个字:休想。”

    “其实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她紧紧攥紧床单,对他说出狠话,疼的到底是他还是她?

    “是么?”他又出现那种暴戾的眼神了,“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他一甩袖子,被他虚掩上的门嘭得砸向两边的墙。他跨上床来,蛮横的骑在她身上。“你再敢对我说一句这样的话,我就当着裴家上下要了你!我看裴钧武怎么娶你!”

    她无动于衷地看着身上的他,甚至还笑了笑,“灭凌宫主,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个吗?”

    她看见了他眼睛瞬间闪过刺眼的凌厉寒光。

    “你知道?”他看着她,缓缓从她身上退开。

    “被人揭破秘密的感受如何,宫主?”她冷笑。

    “我是谁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我的心给了你,这就是一切!”他狠声说,像是宣告。

    “什么都知道的伊少爷,”她不无讽刺的看着他,眼睛有些模糊了,“你知道后蜀的国君又叫什么?”

    他有些烦躁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说这干吗?”

    “后蜀的国君历来也叫‘月王’。”

    他本来一脸不耐烦,突然愣住了,想起了什么,脸色越来越白,沉默了一会儿,他想通了很多事。

    “你是怎么知道那歌诀的?”她努力呼吸,让脸色尽量平静。

    “萧姬告诉我的。”他突然很坦白,很懊恼。

    “好,我还是那个问题,萧姬呢?”

    “她很好,就快来中原了。你不找她,她也要找你。”他的脸色越来越青,声音也越来越沉。

    “你一直怀疑萧菊源,又不敢确定我是谁,对吧?”她苦笑,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提起萧姬,我就有些疑惑,色令智昏哪。”他自嘲的笑了笑。“你对裴钧武说了?”

    她点了点头。

    “我们的事……”他暧昧地笑,有些残忍。

    “也说了。”她一扭头不看他。

    “他不在乎啊?”他恶劣的笑出声。

    她又不说话了。

    “李源儿,你别想的太容易,我伊淳峻的女人谁也别想再碰!这话我对你再说最后一遍,我要娶你为妻。难懂么?”

    “不难懂,可我不愿意。”她说。“伊淳峻,你总是让我太意外,你的那些秘密,你的身份,你的所有都让我太累!”

    他冷哼,“你累什么?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

    “我和钧武早有婚约,裴家和他现在变成这样,与我一直隐瞒身份不无关系……”

    “笑话,傻瓜倒霉只能怪自己!裴家弄成这样,裴钧武疯了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站起身,气恼地拂了下袖子。

    她淡淡一笑,他置身事外当然能说的这么轻松。

    看见了她的笑容,他的脸色也缓和些许,又坐回身,不容她反抗地亲了亲她的小嘴,“别傻了,我的计划你已经知道了吧?杀光他们,再给裴钧武盖个更大更华丽的宅子……”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裴钧武走了进来,显然都听见了。

    伊淳峻直直看着他,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你想要什么?”他明知故问,不等裴钧武回答他又抢着说,“她不行!她是我的!”

    “你的?”裴钧武冷冷讽笑,“命里注定,她是我的妻子。”

    伊淳峻的眼睛又泛满杀意的眯起。

    “够了。”小源烦恼的坐起身背对他们两个。“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伊淳峻,一开始我们就约好了,我想要裴钧武的人,你想要擎天咒。”

    伊淳峻浑身一震,一声不吭的瞪着她的背影。

    “继续你的计划,事成之后,我给你擎天咒,我们也算……求仁得仁。”

    伊淳峻紧紧咬着牙,太阳|岤的筋都迸了出来。

    他转身向外走,第一次她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休想!休想!”他扔下一句嘶吼,人便不见了。

    60.三人之行

    被裴钧武抱在怀里,俯视着躺在床上的萧菊源,这胜利者的姿态并不能使小源高兴起来。

    “我们要动身去竹海了,你好自为之,多多保重。”小源神色不动,原本想好好在萧菊源面前表演一番,现在完全提不起兴致了,连对她说的这一句话都懒懒的。

    萧菊源也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

    小源苦涩的笑了一下,对萧菊源的反应并不觉得失望,所有人的秘密交杂在一起,都只剩下疲惫。

    萧菊源的双眼只看着裴钧武,而裴钧武也回视着她,眼神里都是一片莫测含义的深幽。哪些秘密泄露了,哪些没有……对这几个人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终于,裴钧武叹了一口气,抱着小源转身出去,萧菊源并没有喊住他,只是把脸转向墙里,也许为了不想让他们看见她的泪。

    院子里……站着伊淳峻。

    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冷漠表情,他眼睛里受了伤的倔强神情让小源的心冷不防一阵剧痛。

    “二位是要动身了么?”他的语气十足讥诮,“我就不奉陪了。仇杀计划完成以后,我会亲自去讨要擎天咒的。”

    他要离开?小源垂着眼不忍看他,是啊,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原本,她以为他会大发脾气,甚至找裴钧武拼命——真傻呀!他怎么会做那么鲁莽冲动的事!

    她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

    他的心?

    最难猜的就是他的心!他的心里有无数秘密,无数阴谋,他可以很温柔,他也可以很凶狠。

    手背有灼热的液体滴落,鼻子也酸酸的,她用手无心的一抹——全是血!

    裴钧武蹲下身,让她坐在腿上,扶着她的头向后仰,用长衫的下摆温柔细致地擦拭她抹花的血痕。

    “这回换成是鼻子流血。”她强作笑颜的没话找话。

    “这说明你肺脉的伤恶化了。”裴钧武平静的说,“目前你的心绪最好不要剧烈起伏。”

    她一阵沉默。

    一直站在一边看的伊淳峻突然走过来,一把揽过她的腰,生生把她从裴钧武怀里拉离。

    裴钧武站起身,手一抄,拉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我给她疗伤。”伊淳峻冷冷的说,微眯着眼看着他。

    “以后这是我的事。”裴钧武胳膊一收,把她的上半身更近的拉向自己。

    “疼——”小源低喊,这回不是装的。

    伊淳峻和裴钧武都一僵脸色,又都不愿意先放手。

    “放开我,你们!”她生气了!

    裴钧武终于叹了口气放开手,伊淳峻顺势把她又抱回怀中。

    “呜——”小源觉得鼻子更酸,连眼睛都涨痛了,血像瀑布一样从鼻子里涌出,这种感受龌龊又痛苦。她听见伊淳峻惊慌的低喊了一声,用力地捏她的鼻子。原本就昏沉的脑袋被他这么一捏,眼前顿时黑暗一片。

    再清醒,已经在一处陌生的郊外。她靠在一棵树上,半躺着。身下垫着伊淳峻的长衫。

    她皱着眉艰难的转动眼珠,傍晚的夕阳让她的眼睛更难受的眯起,半天看不清周遭的事物。

    “醒了?”裴钧武正在离她不远处的水边用匕首削树枝,见她睁眼,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仔细看她。

    “这是哪儿?”她被河面反的粼光晃得眼睛疼,只好侧过脸来躲避着。

    “再有七十里就到竹海了,道路偏僻,只能露宿了。”

    “我晕了多久?”她摸了摸鼻子,还好,呼吸很顺畅。

    “一整天。”裴钧武为她拂开颊边的发丝,他的温柔动作和眼神让她的心一顿。

    “我……我怎么来的?”她别开眼,有点不好意思。

    “我和伊淳峻轮番背着你。”看她一怔忡,他的心微微发苦,“我们的脚程比马快些。”他扯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她犹豫了一下,眉目微微变化,“他呢?”

    她说起“他”的语调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他心里,“去拾柴。”

    她一愣,忍不住一笑。伊淳峻去拾柴?

    裴钧武站起身不看她,默默到河边拣了些小石子。

    她也沉默不语的看着他脱俗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背影那么悲哀,让她有些伤心。

    他抓了一把石子往江中一抛,漂亮的一招“飞雪留香”,水花激荡过后,几条鱼翻着白浮上水面。

    记忆被搅动了,她突然笑起来。

    听见她的笑,他也回转身看,嘴角不自觉的也浮现了笑意。

    她一笑心就会有些疼,只好用手抚住心口,“原来……原来这招真的是用来打鱼的。”

    与她初见时的每一瞬似乎又都在他脑子里闪过,他的心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似苦又甜。

    “嗯,”他不想再回忆了,垂下了眼,“功力高低只决定打中多少鱼而已。”

    小源笑得更厉害了,都有些喘。

    他瞪了她一眼,“别笑,伤会重。”

    她点了点头,还是一脸的笑。

    小源缓慢的眨了下眼,裴钧武在收拾鱼,修长好看的手指握着刀,划开鱼肚,血淋淋的掏出内脏。这么恐怖的活儿,一身洁白的他做起来,竟然还是那么优雅。

    发觉了她的注视,裴钧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有些难为情的转了个方向,挡住她的视线,“别看,会吃不下。”

    她微微笑了笑,“裴大少爷怎么会干这种活儿?”

    他背对着她手不停,“我和师父住在竹海的时候,一直是我伺候他老人家的。”他刮好鳞片,仔细的把鱼插在刚才削好的树枝上。

    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张罗着,她的心竟然充满了温暖和平静。她把下巴支在抱拢的膝盖上,也许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也不错……至少不会总是被意想不到的事情惊到,心总像被吊在一根细绳上忽上忽下。

    脚步声,她无心的一抬眼,看见伊淳峻穿着内衫抱了一大捆柴回来,撞见她的眼神,他冷漠地一翻眼,不予理睬。

    想笑……那笑意终于还是消散在浮现唇边的那一刻。

    高贵的伊公子即使只穿着内衫,露出一片光洁结实的胸脯还是那么完美撩人。应该说更撩人,至少她的心颤了颤,真是!她气自己在胡乱想些什么!可那晚的记忆……

    显然他和裴钧武达成了什么默契,虽然彼此不说话,却也不争执,各顾各忙活自己的事。单独相处的时候裴钧武还看她,和她说话,伊淳峻回来了,他们两个都装不认识她似的,连一丝眼风都不往她身上扫。

    沉默的吃过烤鱼,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裴钧武和伊淳峻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扭脸一左一右躺在小源两侧,却都背对着她。

    小源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的后背,也罢,只要他们两个不再为了她起冲突就好。

    61.致命一击

    大量的失血让小源心浮气躁,睡不塌实。虽然闭着眼,周围的一点响动都听的很清楚。

    睫毛被衣裳带的风微微扫过,她感到身侧的两人同时起了身。她莫名其妙的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见裴钧武和伊淳峻都冷着脸端坐在地上。

    “来了。”伊淳峻挑了挑嘴角,冷峭的说。

    裴钧武没说话,若有所思的飘开了眼神。

    萧菊源来了,小源也心知肚明。去往竹海的这一路就是她下手的最好时机。

    坚持直奔竹海虽然勉强也不是无法做到,非要在郊外歇一夜——等的就是她!

    衣袂迎风的声音很轻微,却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尤其是裴钧武,脸色越来越苍白。

    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该面对的谁也逃不开。

    裴钧武眼睛里闪动着复杂的光亮抬头看着她,小源向他鼓励的笑了笑。伊淳峻看在眼里,嘴角虽然不悦的抿起,却没说话。

    这对裴钧武的确残酷。

    一个黑影御风凌空而来,姿态优美。

    来的竟然是“灭凌宫主”!

    伊淳峻从鼻子轻轻发出一声冷笑,这是想嫁祸给他呢。

    “灭凌宫主”停在大树之顶,没有落下地来。小源望着“他”,是怕身高差异太大被人看出来吧。

    有时候人聪明,想的事情多反而会做很笨的事,比如萧菊源扮成灭凌宫主。她一定不知道灭凌宫主的秘密!所谓运气不好,就是这样,每一步计谋好象都完美无缺,偏偏要在知道关窍的人面前施展,只能剩个彻底败落的结局。

    局面很古怪,“灭凌宫主”在树上看着他们,他们也都看着“他”,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手。

    “灭凌宫主”显然有些犹豫,要一起对付伊淳峻和裴钧武她的确是没有胜算的,虽然他俩都为李源儿消耗了很多真气。

    她突然引颈长啸,像是在给同伙发信号,自己却转身就走。

    是虚张声势还是调虎离山?

    “追么?”伊淳峻笑了笑,“我还是去看一眼。”

    他也腾身追去,小源的心一刺,他的速度比起以前缓慢了很多,是因为救她消耗了真气的缘故吗?

    过了一会儿,回来的是“灭凌宫主”。她也不想再多耽搁,直接借来势就扑袭过来。手中闪着冷光的长剑裹挟着强烈的恨意直刺小源。

    裴钧武的眉头紧紧皱着,与她缠斗起来。

    小源冷冷的看着,“灭凌宫主”不想伤他,而他也似乎下不了狠手。两人此时的身手由于裴钧武内力的耗损竟然不相上下。

    灭凌宫主顿了下身形,这么打下去根本分不出胜负,而她的武功套路却会越来越明显,再拖,伊淳峻也会回来了!

    她再出手招招凌厉,一把长剑舞得煞是精妙,连裴钧武都一愣,似乎没想到她能达到这种境界。“灭凌宫主”出手越来越阴损,招招对着要害下手不说,还加紧了对下身的攻击。裴钧武的脸色有了些恼意。

    一剑低低刺出,裴钧武冷哼一声用脚去封,想踩住她的剑身,没料到她的手一扬,一片带着古怪香味的粉弥漫开来,裴钧武一凛,马上闭气已经晚了,四肢麻软使不出力气。

    灭凌宫主再不与他多纠缠,脚一点地,飞身扑向树下的李源儿。

    小源僵硬的看着她欺近,无可奈何!现在的她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她竟然连撒软筋粉这种手段都用得出来,她还有什么办法躲开她的攻击?这女人——真是没有做不出来的事了。

    眼前一花,伊淳峻似从天而降,挡在小源身前。灭凌宫主一惊,眼神一冷,挺剑就刺。伊淳峻冷笑,用手去捏她的长剑,还不忘调笑几句:“宫主真是好身手!看招式竟也有些像是同门弟兄呢。”

    “灭凌宫主”一愣神,被伊淳峻趁机捏住剑身,生生拗断了长剑,甩在一边。“灭凌宫主”恼了,扔了断剑翻手就是尽了全力的一掌。

    一声闷响,她居然重重地拍在了伊淳峻的胸膛上。“灭凌宫主”显然非常意外,竟一掠身退开三步之遥。

    “伊淳峻!”小源觉得瞬间血液都凝固了。他软软的倒下去了!

    裴钧武闭气迅速,中毒不深,事出紧急,他尽了全力用脚一踢脚边的断剑,那剑去势凶猛,“灭凌宫主”惊慌一躲,虽然没刺进要害,却深深扎入肩胛。

    她怨恨地看了裴钧武一眼,飞速逃离。裴钧武也没去追,赶紧上前看伊淳峻的伤势。

    转身看见小源的神情,他呆住了。

    她把伊淳峻搂在怀里,她的脸爱恋的贴在他的额头上,她竟然微笑了。

    “小源!”裴钧武的心很疼却有些恐惧,她的那个笑容太妖异!

    “钧武,他死了。”小源亲了亲伊淳峻苍白失血的脸,又把自己的俏颜俯下依偎着他漂亮的脸,还在笑。“这个坏蛋怎么可能会死呢?祸害不是要遗千年的吗?”她似乎觉得这句话很有趣,咯咯的笑起来,天籁般动听。

    “小源……”裴钧武的心被她的笑割成碎片。

    “钧武,对不起。”她搂着伊淳峻的尸体歪着脸看他笑,“他死了……我好象也活不了了。”她有些无奈的说。“萧家宝藏的秘密都在我身上,你想要就拿去吧。”

    “小源!”裴钧武惨白了脸色,她要干吗?!

    自逆真气对她来说是死得最快的方法了,身体里的杂乱内力互相一撞,竟然震得她五脏六肺都剧烈一摇,全都移了位。

    嗓子一甜,胸却畅快了,眼前一片细密的血雾,很美……

    对不起爹,对不起娘……

    很多次她要死,想死,都挺过来了,可这一次——她好象过去不了!

    萧家的秘密,她的责任,裴钧武……她的确有很多事放不下,可是,她的心已经被怀里这个又狡猾又凶恶的男人带走了,她只能想到快点追上他,阴曹地府别再失散了!

    “小源!”

    “小源!”

    62.断筋取脉

    她躺在很舒服的床上,有人在她身边低低的说着话。想睁眼,却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还有救就好,还有救就好……”这声音不是伊淳峻吗?是他的声音却不是他的语调,他怎么会用这么狼狈这么急迫的语气说话呢?

    她也死了吧?所以才会听见他的声音!还在一起就好!

    “可这么救她……你真的行?”这声音——好熟悉,是谁?

    “行!”伊淳峻毫不犹豫的答。

    “人家的老婆,你这么卖力干什么?”这又是谁?说话的腔调倒是和平时的伊淳峻很像,只是更低沉一些,奇 書∧ 網年纪似乎大些。

    “取我的筋。”这回是裴钧武。

    乱了,乱了,她这是在哪儿?身边都是些什么人?这眼睛怎么就睁不开呢?!

    “不!裴钧武,这次……全怪我!我不该吓她,没想到,没想到……”伊淳峻竟然有激动的说不出话的时候?什么?他吓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装死?!

    “她是我妻子,理应我取筋给她。”裴钧武还是平淡冷漠的说。

    “我知道!”伊淳峻有些恼,“只要她能活,她要嫁给你也好,恨我一辈子也好,我一定要救她!”

    “先别争这个,断筋取脉这份痛楚就是身体强健的人恐怕都受不了,算是人间至痛。有一次取筋的人,痛激肺腑,死了。你们内力全失,正是虚弱的时候,现在取筋……”

    她想起来了,这声音是竺师伯!那她是在竹海?

    “不要紧,别说是抽我的筋,就是扒皮拆骨我都认了。”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只要她能活。”

    她的心一动,有点痛,有点甜。

    “小狐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陌生的声音又说话了,“从小你就一肚子坏水儿,我告戒过你多少次,迟早你要自食其果,现在应验了?”

    “师父!您老不也一肚子坏水儿安然活到现在吗?没见您遭什么报应啊?是不是时候还没到?”

    伊淳峻不耐烦地反击道。

    难道……是蓝师伯?

    “我再如何也不会装死去吓心上人吧?”

    伊淳峻不吭气。

    “你不就是想看看你万一死了她会怎么样吗?看到了吧?开心吗?“

    伊淳峻哼了一声。

    “钧武,就抽他的筋,疼死了他,你和你的小媳妇儿正好高枕无忧的开心过一辈子。”蓝延风竟然还笑得出来。

    “师弟!”竺连城哭笑不得哼了他一声。

    小源也有点想笑,竺师伯说蓝师伯的语调和原来裴钧武对伊淳峻说话的语气很像。

    “好玩吧,小狐狸?如果我没及时赶来,光靠你大师伯也是接不上脉的。小美人儿的心脉肺脉全断了,五脏也都受了伤,要不是你和钧武用了全部内力勉强护住心肺,她早化为香魂一缕了。”

    蓝师伯说着还伸手来摸她的脸,她躲不开只好心里苦笑任由他捏鼻子掐脸蛋了。

    “拿开你的手!”啪的一响,伊淳峻忍不可忍地喝了一声,应该是打开了他师父的手。

    “我得费那么大力气去救她,摸摸脸怎么了?”蓝延风冷笑,不在乎徒弟的臭脸。“怪不得你那么舍得了,她可真漂亮。我就没见你白吃过亏,这回居然用全部内力去救别人的娘子,小狐狸,你大方了。”蓝延风笑不可抑。

    “少说废话,取筋,快点。”伊淳峻冷冷的说。

    “不急,不急。我得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不然你疼死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师弟……”

    “师父,”伊淳峻也冷笑了几声,不怀好意,“你看见过我有抢不着的女人吗?这回吃了瘪,因为她是李师叔的女儿,早就定给你裴大师侄了。”

    蓝延风一阵沉默。

    久久他才低低的说了声:“怪不得……”

    “淳峻,你想好了么?”他郑重的再问一遍,再没有调笑的意思。

    “嗯,挺过来算我命硬,挺不过来么……也算我成全师兄。”倒是伊淳峻又恢复了几分讥诮。

    “就算能挺过来,”竺连城叹了口气,“五年内,你的左手恐怕也不能运用自如。”

    小源有些着急,可是动不了,说不出,睁不开眼。

    “还是取我的。”裴钧武的话很少,但都很坚决。

    “不,裴钧武,我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爱她!裴钧武,说实话,若论给她安逸平静的生活,好好照顾她,你做的会比我好。若我死了,你就好好照顾她,若我能活……”

    “你若能活,我愿意放弃婚约。一切看小源的意思。”裴钧武凝重的承诺,说完,他竟轻轻的笑了,“伊淳峻,要挺过来,你的胜算比我大。”

    伊淳峻也笑了,“可是这个小妖精知道我又骗她,她会报复我的。”他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不……

    是要抽他的筋接续在她身上吗?他有可能会活生生疼死?!

    “这个咬在嘴里。”竺师伯是在对他说话吗?“不然牙会碎。我要从你胸前和背后各取一条,你沉一口气,你师父会帮你护住内脏的。只要熬住疼,其他应该没危险。”

    “嗯。”

    不!伊淳峻!

    “啊——”

    小源快要被他的嘶喊震碎了,他一定很疼!这喊声……这辈子她都不要再听到!

    “不好!”她听见蓝师伯低呼一声,“小狐狸好象挺不住了!”

    她一急,意识一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伊淳峻,她真恨死他了,为什么让她反复体味失去他的恐惧!

    63.你又耍诈

    踩着风的感觉——原来是这般畅快!

    小源轻点竹梢,终于……她也能用莲舞了。

    竺师伯和蓝师伯为她接好了心脉和肺脉,两个月了,却不许她见裴钧武和伊淳峻。

    不见也好,不许见是怕她情绪波动影响恢复吧?她……也不想见他们。只要知道他们都很好,他……还活着就好。

    因为身份确认了,竺师伯和蓝师伯竟然每人传了她三成功力,这两个月来,她安心的跟着两位师伯学习,梦寐以求的一切似乎都得到了。她……到底是一个幸运的人呢。

    竹海好大,连绵的青翠颜色让心情都开阔豁达了。

    她点着竹梢,一路飞掠,对了,这就是她的梦想!

    一抹傲然的淡蓝色身影,她的身形一晃,原本还不纯熟的莲舞加上心情的骤然起伏,害得她差点跌落下去。

    是他。

    再见到他,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实在分辨不出了。他吓她,那失去他的感受痛绝肺腑,竟让她抛却一切只想追随他而去,她恨!她也狼狈,她的心在那一刻那般坦白的裸裎在他面前,他一定很得意,很骄傲吧,一个女人肯为他死。她气他!

    可是,他也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他的全部功力,他的生命,他的左手……他激动的失去自制的语调都让她一想就觉得甜蜜。

    他在挖笋子,她的心一阵剧痛,他的左手垂在一边,无法动弹。她站在高高的竹梢上偷偷看他,心情太复杂了,竟然不敢靠近。她到底该怎么对他?继续生气还是抱住他,狠狠吻他?!

    是的,她想吻他。

    裴钧武……她轻轻咬了下嘴唇,或许一开始她因为责任和怜悯要嫁给他就是错的。因为她的心,只能装下这个蹲在那儿挖土的大坏蛋了,非要再容下他,何尝对他不是一种折磨呢?

    可她要怎么报答他呢?裴钧武为她付出的不也是他的全部?不想了,不想了……就是因为想不出答案,两个月来她才不敢去见他们。不敢对裴钧武说清楚,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表露对伊淳峻的爱。

    他拎起篮子,缓步向潭边去了。她默默的跟随着他,却又不想被他发现。

    他跳上瀑布下石头的动作有些笨拙,石头很滑,他踩上去的时候竟然一趔趄。

    她又心疼了,那个飞掠上成都城头的潇洒身影如今被她害成这样。活该!谁让他吓唬她!自作孽!

    他洗着洗着居然发起呆来,她望着小瀑布前的他也愣了,他——真是太漂亮了。尤其他的眼睛没有焦点的凝望一方时,那秋水目里含着情带着笑,又有些冷傲孤绝,妖物!

    瀑布的上方崖壁被水冲落了一块小石头,“扑通”一声掉在他身边的水里,发呆的他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竟然掉入潭里。

    她忍不住一笑,哈哈,被她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也算是报应。她就要在这儿等着他落汤鸡一样爬上岸来。污点!一辈子的污点!一辈子她都要笑他!

    一辈子?

    一辈子!

    可是……她惊慌起来了,这么半天,他没浮上来!他……她要哭了,她怎么忘了他功力全失,左手还不好用?

    “伊淳峻!”她慌乱的飞掠过去,心情混乱下莲舞用的不成章法,不得不踩一下水面借力,裙摆全都湿了。她扑倒在那石头上泪水纷乱,水很清澈,因为太深,瀑布打起的水花掀起阵阵白浪,她根本看不清楚。

    “伊淳峻!”她大哭,四下寻找。

    还是没有!他,他该不会已经沉下去了吧?她……她不会水啊!

    头一晕,脚踝一疼,她被拖入水中,凉凉的水让她浑身一激。她沉下去了!脚根本踩不到底,她的手乱挥,抓着可以借力的东西,立刻全身都攀附上去。竟然很温热!她攀住了东西可以在水面畅顺呼吸,再睁眼时就是他坏坏笑着的脸!

    气死了!

    她真是要气死了!

    使劲掐他,使劲拧他都不足泄愤!

    “你又耍诈!你又耍诈!吓唬我真的那么好玩吗?”她愤恨地捶着他的后肩,气得嚎啕大哭。

    原本坏笑的脸全化为怜惜的温柔。

    “我错了,我错了……”

    她的哭声呜咽起来,被他的吻压抑在喉咙里徒劳的抗议着,渐渐变成动情的呻吟。

    64.专心一点

    他吻着她,呼吸渐渐粗重。

    小源觉得腰身一紧,他竟然搂着她从水里飞身而起,在那块石头上轻轻一点,飞上瀑布之顶。

    瀑布上是一大片被水打磨平滑的巨大石块,溪水被周围的竹绿映得青而清澈,发出淙淙的轻响,缓慢从容的从石床上流过,在骤然折下的崖壁边直流而下形成瀑布。

    “你……”小源疑惑地皱起眉,他的身手虽然不比从前,但是,能从水里飞身而起,点水借力,他根本不弱!那……那……他还故意在石头上装趔趄!

    她又开始气恨了,他已经把她压倒在被太阳晒得温热的石滩上,手也不安分的伸进她湿透的衣襟里。她一拳捣在他下腹,他闷哼一声。

    她踢开压在身上的他,愤愤地站起身,“骗我,就会骗我!”

    他捂着肚子,趴在石头上苦笑。“是你自己笨么。”

    “你!”她又快要气哭了,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要不是……要不是……真该踩在他脸上!

    “疼!”他一声低叫,脸色苍白。

    她一窒,怎么又忘了,她现在有师伯们给她的六成功力,非同小可,她这一脚……她慌乱的抬起脚,俯下身一脸焦急的看他,“没受伤吧?哪儿疼?!

    他长臂一伸,把她拉得摔倒在石上,人也压过来了,“这儿疼。”他握着她的小手按向下腹已经昂然硬挺的灼热。

    她顿时满脸涨红,“下流!”她用力的要抽回手,却被他钳得紧紧的,隔着湿透贴身的衣物她也感觉到了他的炙灼。他握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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