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千顷+番外 作者:未知

    良田千顷+番外第7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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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陵公主便派人来叫江凌。江凌过去见兰陵公主仍坐在院子里,忙道:“母亲,您还是回房里去躺着吧,有话咱们进屋去说。”

    “也好。”兰陵公主抬起头,精神焕发地看着江凌,“我这身体,得快快好起来才是,好给你张罗亲事。刚才,我跟何夫人一起看了日子,你们的亲事就选在三天之后。”

    “啊?这么快?”

    兰陵公主也不坐轿了,自己扶着江凌的手臂,慢慢往房里走,一边道:“不快不快,正合适。你别着急。前段时间一让人打听到你,知道了你的情况,我就开始让人给你准备嫁妆了,嫁衣什么的,我都让人到京城给你置办了最好的,咱什么都不缺,直接布置起来就是。不过秦忆在客中,这山东也没个落脚处,便是现买也来不及。何夫人借了一个宅子出来,这两天就收拾好,你们在那里成了亲,住两晚,就再回我这别院来住着就是。”

    说完又感慨:“唉,要不是我这身体不好,真想再留你在身边多呆两年。可窦家兄妹这一闹,你还是早些成亲吧。难得秦忆对你一片痴心,知道请知府夫人来求亲,这孩子实在懂事。”

    “他……他怎么会认识知府大人?怎么想起请知府夫人来提亲?”江凌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说到这里,兰陵公主就笑了起来:“这孩子,倒也不容易。昨晚从咱们这回去,怕是想了一夜,大概觉得这样私相授受,确实对你不尊重。又想着我费那么大的心思把财产带出窦府,无非也是为了你,也希望看到你能早日成亲。所以今儿一早就拿了名帖,去拜访了知府大人。也不知他是如何说动的何大人,惹得何大人一口答应了他,回到后院对何夫人还一阵夸赞,说他知礼懂事,学识了得,让何夫人赶紧过来做媒。”

    “谁也不认识,他就这样上门去了?”江凌讶道。

    “可不是?”兰陵公主笑了起来,“这份胆识,也是过人。而且他敢这么做,估计也有十成的把握。倒是个有勇有谋的孩子。所以说,这孩子为了你,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将你嫁给他,我也放心了。”她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想越觉得秦忆中她的意。

    江凌心里一甜,心里的那份不安又淡了许多。见兰陵公主精神亢奋,劝道:“母亲您身体虽说见好,但仍不宜劳累,我的亲事,您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有什么要做的,您就吩咐我去做。我要做不了的,您就让林嬷嬷或张婶去。”

    “没事,母亲心里有数。”兰陵公主道。见她兴致勃勃的,精神特别好,江凌只得由她。想着只要这样坚持喝空间水,就算操劳些也应该没有关系,遂也放下心来。

    兰陵公主的财产,可谓都是给江凌置办的嫁妆。特意为她在成亲时打造的家俱,江凌在清点物品的时候也见过。不过那些绣品嫁衣,却是没开箱看过。此时兰陵公主叫林嬷嬷带人去抬了出来,让江凌一件件试了试,倒也挺合身。几人又在那里细想了想,忽然觉得其实没什么可张罗的。新房都是借别人的,成亲时只需要准备些日常用具和衣物就可以了,便都放下心来。

    大家正在讨论亲事的细节时,却听下人来报:“公主,驸马来了。”

    兰陵公主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说我睡了,不见。”

    那丫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禀道:“驸马说,他一个时辰之后再来看公主。”

    兰陵公主抬起头来,厌恶地皱了皱眉:“到时他再来,也说我在休息,不见。”

    “是。”

    窦怀悊过了一个时辰又来了一次,听得丫环的禀报,知道兰陵公主不想见他,倒也没有死缠烂打,留下了兰陵公主喜欢吃的点心,告辞而去。

    不过他的到来,却也没有丝毫影响兰陵公主的好兴致,跟林嬷嬷讨论着江凌成亲穿哪件衣服好,戴什么首饰恰当,如何送亲接亲,如何办喜宴,说得极为高兴。

    第二百八十六章奇怪的事

    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早上起来,兰陵公主就觉得自己身体又比头一天强上了许多。洗梳之后,扶着江凌的手,竟然能在院子里的走廊走上几圈了,看得江凌和林嬷嬷等人很是高兴。

    吃过早餐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何夫人来了。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妇人,。经何夫人介绍,兰陵公主这才知道,她便是秦忆的堂婶,山东海防军队里一个正八品小官的妻子,袁氏。

    秦从毅出身贫寒,凭着军功这才一步步做到了现在的位置。所以他的亲戚地位也都不显。他这堂弟娶的妻子袁氏,不过是小商人家庭出身,何曾见过皇家人?所以自进了门,两腿就直发软,当何夫人让她见礼时,“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这跪拜之礼,如是平时见了皇家人,自是应该如此行礼。然而今日她却是以亲家的身份来见兰陵公主,这礼一拜,倒让何夫人有些无可奈何——在门外就叮嘱过她好几遍,可这会儿,还是出了岔子。

    “秦夫人快不必多礼。”兰陵公主亲手扶起了她,又歉意道,“我这身体不好,不能远迎,失礼之处莫怪。”

    “民妇不敢,不敢……”袁氏慌忙摆手。

    “请屋里坐吧。”兰陵公主被丫头搀扶着,将她们延进了厅堂。见丫头上了茶后,袁氏的手微微的颤抖,笑了笑道:“秦夫人不必拘谨。咱们两家作了亲,可就是亲家了。这亲家见面,咱们只叙家礼。”说完又问,“夫人是何时到兖州的?”

    袁氏见问,忙站了起来,回道:“昨日小忆午时便到了家,听得这事,愚夫妇就赶紧收拾东西跟了他来,昨晚日落时分到的兖州。”

    “坐,坐下说话。不必拘礼。”兰陵公主笑道。见袁氏坐了下去,这才又问:“昨晚住在何处?”

    刚坐下的袁氏忙又站了起来:“小忆走之前就叫亲兵去包了一个小院,愚夫妇到兖州时,小忆就安排着住在了那里。”

    这安排得倒是周到。兰陵公主点点头,对秦忆这女婿又多了一份满意。知袁氏紧张,她笑着又拉了一会儿家常,再加上何夫人在一旁凑趣,这才让袁氏放松下来。三个人将成亲的事宜议了又议。虽然准备将这亲事简单办理,但等程序却是一个也不能少,这几天,也有得她们忙的。何夫人担心着兰陵公主的身体,自然不肯叫她多操心,将女方的许多事都揽了下来。

    “这酒席啊,咱们可得多多准备。昨儿妾身回去叫人收拾那边院子,正好遇见了同知汪夫人。她听得您要嫁女儿,就嚷嚷着要来讨公主的喜酒喝呢。这大喜的事儿,大家自然都来要凑凑趣。没有几十桌啊,怕是坐不下”何夫人笑道,“不过公主您也不必操心,有妾身呢。叫了依云楼的大厨小二,我再带着我那里的丫头婆子,到新房那边内院外院,各摆上一、二十桌酒席,这喜事啊,保准办的热热闹闹。”

    “如此就有劳何夫人了。”兰陵公主也不推辞。嘴里说着这亲事简单办,她可不肯委曲了女儿半点去。再说,她的女儿嫁人,自然得办得热热闹闹。可不能偷偷摸摸,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将事情商议好,何夫人担心兰陵公主疲倦,起身道:“公主好好休息吧,妾身跟秦夫人就告辞了。您放心,妾身一定会将这亲事办得周全妥当的。”

    兰陵公主正想站起来相送,却不想袁氏却道:“公……公主,民妇冒昧,不知民妇能否见一见陆姑娘?”

    兰陵公主脸上的笑容一僵,慢慢敛了起来。这亲事都已议定,男方家却要提出相看女方。自古作亲,被人相看的一方,平白就比别人矮了一截。就算这门亲事做成了,也是被人瞧不起的。这袁氏不过是一小官的妻子,她有什么权利提出相看江凌?

    何夫人一听袁氏这话,吓了一跳。这袁氏一路来战战竞竞,她还以为她心存惧意,又有三十多岁年纪了,懂得规矩,应该不会出错,虽然反复叮咛了许多规矩,心里倒不是很担心,想着她不会出什么岔子。却不想这次会面本很圆满,临要走了,她却来这一出,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来。她自己得罪了公主事小,到时亲事横生波折,公主恐怕连自己都要怪罪了去。

    何夫人正要开口喝斥袁氏,袁氏却浑身颤抖地僵着笑容,慌不成句地道:“民妇是……是想给陆姑娘亲手送上我这婶婶的一点礼物。”

    兰陵公主对何夫人摆摆手,眼睛却盯着袁氏看了好一会儿,直把袁氏盯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全身筛糠似的差点软倒在地,这才转过头去,对林嬷嬷道:“叫姑娘过来。”

    “公主……”何夫人心里发急。公主让陆姑娘过来,就示意着这桩亲事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瞪了袁氏一眼——自己想死也别扯上别人

    袁氏被她这目光瞪得直缩头,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却硬是没出声,半点没有阻止兰陵公主让女儿出来的意思。

    “何夫人坐吧。”兰陵公主让道。

    “不用,不用,妾身站着就好。”这时何夫人哪里敢坐,陪着袁氏等着江凌的到来。

    不过江凌并没让她们等多久,不一会儿就进了门,向兰陵公主轻轻一福,却是没有说话。

    兰陵公主知道林嬷嬷是个妥当人,去叫江凌的时候,定已把袁氏相看她所包含的意思向她说清楚了。此时见女儿面色平静,并无半点怒容,心里缓了一口气,指着袁氏道:“这位是秦公子的堂婶,说是想见一见你。”

    “见过秦夫人。”江凌对袁氏轻轻一福。

    “哎哎,陆姑娘有礼。”袁氏见江凌向她见礼,心慌慌地也没想起自己是长辈,手足无措地向江凌深深回了一礼,那样子,脚一软差点就没跪下来。

    江凌见她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心里倒是好笑。说实话,听得林嬷嬷说了相看的意思,她倒一点也没生气。秦从毅夫妇和秦忆,万没有叫人相看于她的道理——他们不会,也不敢那么这事,就应该是这袁氏自己的意思了。自己嫁到秦家,以后也不会跟袁氏有什么接触,所以完全不必理会她、为了她的行为让这门亲事再起波澜。

    再说,江凌相信,袁氏一旦有这心思,跟母鸡护小鸡似的兰陵公主,绝对会把她跟她丈夫踩到脚底下去的。

    袁氏现在这般慌乱惶恐的样子,倒是出乎江凌的意料。难道,袁氏还真是想亲自送礼物给她不成?

    袁氏见了礼,便哆哆嗦嗦地从手腕上退下一对镯子,双手捧到江凌面前,道:“陆姑娘,这镯子是我秦家祖传下来的,算是婶婶的一点心意,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还真是给江凌礼物呀见状,兰陵公主脸色稍霁,何夫人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袁氏这行为不合礼数,但只要不是瞧不起江凌,看在秦忆面上,兰陵公主便准备不跟她计较了。

    见袁氏的双手直打哆嗦,江凌倒担心这玉镯被她打碎,忙接了过来。然而看到这对玉镯,她却是一怔,赶紧将玉镯又递了回去,嘴里道:“秦夫人这礼太重,凌儿万不敢收。”

    兰陵公主跟何夫人看向那对镯子,又看了看江凌,一脸的疑惑,不明所以。这玉镯的质地虽然不错,是上好的和田籽玉雕琢而成的,但跟兰陵公主库房里的那些玉器,却是不可比。江凌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怎么会说这镯子贵重呢?再说,再贵重的礼,既是婆家给的,也只能收下,万没有推辞回去的道理。

    袁氏听得江凌一话,眼睛一亮,这一刻倒是连哆嗦都忘了,看着江凌惊喜地问:“姑娘曾见过这样的镯子?”

    江凌心里有些明白过来了,点头笑道:“是的。零陵的秦夫人,曾在我的及笄礼上,送过一对跟这一模一样的镯子给我,说是秦家祖上传下来的。所以夫人这一对,定是夫人这一支秦氏的传家之物,凌儿万不敢收。”

    “呼。”袁氏像是活过来一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望天拜了两拜,嘴里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却怎么也不肯再拿回江凌手上的镯子。

    袁氏做完这件事,像是完成了一项很艰巨的任务,转身向兰陵公主深深施了一礼,道:“民妇失礼了,公主见谅。小忆跟陆姑娘的亲事,愚夫妇一定会好好操办的,公主请放心。如此,民妇就告辞了。”

    说完,看了何夫人一眼,那样子,像是急急地就想离开。

    她这一番行动,看得兰陵公主大为好奇,赶紧叫住她:“秦夫人留步。”

    袁氏转过身来,低着头又深施一礼,却不敢抬头看兰陵公主,额头上全是汗,全身又抖了起来。

    “秦夫人不必紧张,我不吃人的。”兰陵公主笑道,“坐罢。”又对丫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丫头赶紧送上帕子,给袁氏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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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七章 原来如此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袁氏越发紧张了。她虽然接过帕子擦了汗,却怎么也不肯坐。兰陵公主只得由她。

    待何夫人坐定,兰陵公主问道:“秦夫人刚才倒底是个什么意思?本宫实在是好奇。这要不问明白了,本宫这晚上可能就睡不着觉,还请秦夫人成全于我。”

    “这……这……”袁氏一紧张,“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吓了江凌一跳。

    兰陵公主对江凌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理会。

    袁氏嗑嗑巴巴地解释了半天,在座的三人终于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大概秦忆顾及着他跟江凌在山东成亲的事,涉及到兰陵公主的许多隐私——私生女和窦府庶子庶女抢夺钱财这种事,都是不能跟人说的。所以对于这门亲事的来龙去脉,他跟袁氏夫妇说得极为含糊。而他自小订了亲,订的未婚妻家里姓江,秦忆的堂叔秦从忠却偏又知道。再加上秦忆对于撇开父母独自在山东成亲没有个明晰的解释,便让秦从忠误以为侄子攀龙附凤,瞒着父母停妻再娶,对这门亲事极不赞同。

    但听得侄子一再保证这成亲的女子就是他原来订亲的那位,自己母亲还把家传的那对镯子送给了她。而对方的母亲又是公主,父亲还是都督窦怀悊,又托了知府何夫人去提了亲。这些人对于他们而言,无不是像天一般高的大人物,一个也不能得罪的。他们要是阻拦这门亲事,自己罢官事小,要是影响了秦从毅和秦忆的前程,那可就是大事。

    所以这对夫妻想来想去,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想试一试江凌,看她见没见过这镯子。如果确实是秦忆原本订下的未婚妻,他们就放下心来,尽心尽意地帮着秦忆把这亲事给办了。

    “可如果凌儿不是秦公子原来订亲的那位呢?你们打算如何处理?”兰陵公主好奇地问。

    袁氏一边抹着汗,一边吞吞吐吐道:“那……那就想办法把这亲事往后拖一拖,让人快马加鞭往零陵送信,让大哥定夺这件事。”

    兰陵公主点点头,赞许地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袁氏愕然。抬起头看着兰陵公主,见她脸上没有一丝恼怒,显然刚才的那句话是真心的赞许,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看到袁氏的表情,兰陵公主很是感慨。说实话,袁氏刚来时的表现,让她实在看不上眼——畏畏缩缩的一个人,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世面的。让这样的人来操办婚礼,喝喜酒的那些夫人们嘴里不说,心里不知道会怎么笑话她给女儿选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夫家呢。她这宝贝女儿,不又得受委曲?

    在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妇人眼里,自己这些皇族显然是一个不高兴,重则就可以叫人拉出去砍头,轻则让她丈夫罢官、一家人下狱的,否则她也不会怕成这样。但就这样一家人,为了坚守自己那点作人的原则,仍选择了来试探江凌,期望能阻止背信弃义的事,这样的人,实在是可敬可佩。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起了秦从毅这些年对江凌的照顾;想起秦家明知有许多名门闺秀可选,却仍坚持履行那他们自己单方定下的婚约;想起秦从毅为了照顾江凌,硬是把容易升官的边关差事推掉,也要回零陵去作官的决定;想起她叫人查探回来的,秦从毅为了不让江凌受委曲,宁愿委曲自己的儿子,二十岁了仍没让他娶妻。在江凌闹着要退亲的时候,他为了维护江凌的名声,还说出了直到江凌选择了良人,再公布退亲消息,并认江凌为义女的话,丝毫没有考虑自己儿子已二十岁,没有考虑他自己只有秦忆这一个儿子……

    这秦家人,还真是至诚至真的人哪怕是秦忆他这堂叔一家,也不例外。将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这一回,她终于相信,秦忆和秦家夫妇答应江凌的不娶妾的承诺,是完全可以相信的了。

    兰陵公主站了起来,亲手扶起袁氏,道:“秦将军给秦公子订的,就是小女。本宫这女儿,因本宫的缘故,流落民间,多得秦将军一家照拂,现在婚事又得秦夫人维护,请秦夫人受本宫一礼。”说完,对着袁氏轻轻一福,唬得袁氏急急侧了身子,接着“嗵”地一声又跪了下去,给兰陵公主叩了一个头,算是还了一礼,嘴里连连道:“民妇不敢,不敢……”

    何夫人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扶起袁氏,笑道:“我原就说过,公主是最最和蔼可亲之人,夫人不必紧张。现在夫人也亲眼见到了,实在不必担心。快起来吧,往后啊,您成了公主的亲家,妾身还得秦夫人多多照拂呢。”说得袁氏又连称“不敢”。

    兰陵公主转向林嬷嬷:“你把我那对尊紫檀水晶玉镯拿来。”待林嬷嬷拿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出来,她递给袁氏,笑道:“你既送了凌儿礼物,我便也回个礼。这玉镯虽然是御赐之物,幸亏没有违制,你拿着,也算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光听那玉镯的名称,袁氏就知道那是极贵重的礼了,更不要说还是御赐之物她哪里敢要?连连推辞。何夫人和江凌上前相劝许久,这才勉强收了。

    何夫人和袁氏刚出门不久,江凌刚扶兰陵公主回到房里休息,丫头便来禀,说窦怀悊又来了。这回兰陵公主没有将他拒之门外。窦家人再不争气,她顾着皇家人的脸面,也不能跟窦怀悊和离。再说,这十几年来,窦怀悊对她确实伺候得周到,她便是想闹,也得有个理由不是?既然和离不了,那江凌这亲事,窦怀悊就有义务去办。

    当下让丫头领着窦怀悊进来,将江凌的亲事跟他细细说了,窦怀悊正想着如何将功赎罪呢,这一下可好,终于找到机会了,赶紧拍着胸脯向兰陵公主保证,一定将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其实江凌跟秦忆已算是订过亲了,所以六礼之中的纳采、问名、纳吉,都不必再办。纳征便是男家将聘礼送往女家。当初秦夫人将传家的玉镯给了江凌,袁氏又代表男主再送了一对玉镯,这聘礼就算给过了。其实这些年秦家对江凌的照顾,在兰陵公主心目中,比任何聘礼都重要,所以这时的聘礼什么的,就无所谓了。而请期,则是男家择定结婚日期后,备礼去女家,请求同意结婚的日期。这个过程,就由昨日兰陵公主跟何夫人两人商议决定了。现在,就还差迎娶新娘一个环节。所以三天的时间,完全来得及。

    既有窦怀悊这个壮劳力使唤,女方这边的事就不用兰陵公主和江凌操心了。兰陵公主只需动动嘴皮子,窦怀悊便屁颠儿屁颠儿地去忙乎,办完之后再回来向兰陵公主汇报结果,便将谁送亲,谁代表女主接待客人,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办妥了。

    兰陵公主给江凌做的家俱,全都是用紫檀打制,式样精致,做工精细,雕工精美。本来做家俱,得确定了婚期之后,由女主派人到男方家量过新房的尺寸,再叫人做的。但兰陵公主当时身体很不好,一得知江凌的消息,就叫人把这些好木料都做了家俱。这些家俱互相可以镶嵌,跟现代的组合柜似的,既容易拆装,又可以根据房间的大小进行配制,完全不存在不合适的问题。所以第二天何夫人派人来报院子已安置妥当了,窦怀悊便叫了几个下人来,将家俱装上,到新房安装起来。

    看着窦怀悊将家俱押送出去,兰陵公主便叫人唤了江凌来,道:“照一般人家的标准,你得有四个陪嫁丫头。我看入画这丫头不错,你再选三个出来。”说完指着屋子里站着的一溜十来个丫头,”这些都是我忠心得用的丫头,你看看,哪个合你的眼缘?”

    江凌看着那些丫头,眉毛微皱了皱。

    “怎么?都不满意?外面还有……”兰陵公主道。

    江凌摇摇头:“不是。”她转头看向兰陵公主,“母亲,我不想带那么多陪嫁丫头。”

    “嗯?”兰陵公主挥了挥手,让那些丫头出去,这才柔柔地看着江凌,温言相问,“为什么?”

    “您也知道我原来在江家的生活,习惯了家里人口简单。秦家虽然有下人,不过似乎人口也不复杂。我带着入画嫁过去就行了,不必再添人。这下人多了,要费钱去养她们不说,是非也多。”

    兰陵公主看着江凌,柳眉蹙了起来。她从小到大,见到的不是世家小姐,就是官宦夫人。她自己就不必说了,那些小姐夫人,出嫁的时候至少带着二、三十口下人。要知道,这可是去一个陌生的家生活,要应付的是一群陌生的人,面对的是错综复杂的环境。在那种地方想要立足站稳,不被人欺负不被人算计,没有自己用得顺手的下人帮衬,那便是聋子瞎子,什么事也不知道,什么事也做不成。

    所以对于江凌所说的这些,她完全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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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八章那个……问题

    “可是,我给你准备的下人,不仅仅是四个陪嫁丫头,还有做管家的、做厨子的、做针线活的……各色人等大概有二、三十人。”她皱着眉,看着江凌道。

    江凌吓了一跳。前世老爷子虽然位高权重,家里也有警卫、司机、保姆,但也不过五、六个。她自己后来出国生活,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做,就只请一个打扫卫生的钟点工。所以穿越过来之后,对于没有下人的生活,她很是习惯。这也是她有了钱后,在零陵的新家里没有添很多下人的缘故。在她看来,就算有钱,也没必要请那么多下人。一个家里其实也没有多少事,养着一群闲人,成日勾心斗角,那纯粹叫没事找事。

    再说,宅斗小说她前世也看过不少。那些丫头们无不想着爬上爷们的床去,梦想着做姨娘。她带着一群陪嫁丫头去,让她们成日在秦忆面前晃来晃去,就算秦忆心里再有她,男人可是常常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难免有冲动的时候。出了岔子,她不是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吗?

    兰陵公主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过惯了苦日子,不舍得花钱养下人,道:“凌儿,母亲给你那么多嫁妆,你两辈子都花不完,完全不用节省。带着这些陪嫁下人到秦家去,做什么事都方便,也有底气。”

    江凌听得这话,哭笑不得:“母亲,我又不是去打架,要那么多人干嘛?您放心吧,秦夫人对我跟对亲生女儿一样,秦忆对我也好。与那些嫁进大家族里没见过公婆、夫君的小姐们完全不一样。再说,您女儿是那会吃亏的人吗?”

    见兰陵公主一脸的不放心,她又耐心解释道:“秦将军和秦夫人在边关呆惯了,他们都喜欢简单的生活。我要是带着几十个下人嫁去,比他们府上连主子跟下人加起来还多两倍,他们虽然不敢说,可您想想,心里会是个什么想法?我贫穷落难时,他们不嫌弃我;到现在我认了公主母亲,反过来仗着母亲的势,带着一群下人,气势汹汹的。您想想,这样做合适吗?”

    兰陵公主一想也是,只得叹一口气,道:“虽说如此,你只带一人未免寒酸。四、五个下人是一定要的。”

    “那好,您就给一家人给我,最好是那种男女都能干,可以做管事的。儿子和女儿可以做小厮和丫头。”

    “这个没问题。”兰陵公主笑了笑,眼睛却看着江凌,似乎有话却说不出口。

    “母亲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兰陵公主转头看了林嬷嬷一眼,林嬷嬷赶紧将屋里的丫头都赶了出去,自己则站在门前守着。

    江凌见这架式,奇怪地看着兰陵公主。

    兰陵公主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指甲,迟迟不说话。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咳。”兰陵公主似乎下了决心,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问,“凌儿,你老实跟母亲说,那天晚上,秦公子有没有……那个……”

    “没有。”江凌很干脆地答道,面色如常。

    兰陵公主显然没想到江凌如此大方干脆,倒是一呆,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可我后来叫人查过,窦瑶让人下的药,药性烈得很。她自己不懂,生怕事不成,药下得很重。”

    “母亲,我说了,秦忆吃了解药,所以什么也没发生。”说到这里,江凌倒被兰陵公主看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可……他怎么会有这种解药呢?”

    这个江凌早已想好了答案,道:“他常年执行任务,身边总是带着一些药物防身。”

    “你看着他吃的?”兰陵公主紧紧地盯着江凌的眼睛。

    这话问得奇怪,江凌疑惑地看了兰陵公主一眼,摇了摇头:“他大概一得知自己被下了药,就吃了。”这样解释应该比较合常理吧?

    兰陵公主皱了皱眉。她看了看江凌,决定把话说开来,低声道:“凌儿,你可知道,大户人家嫁女儿,在成亲的头两天晚上,是要派一个丫头过去,试一试婚的。”

    “啊?”江凌眨了一下眼睛,一下没反应过来。

    “咳。”兰陵公主微红了脸,“就是那个……试试男人能不能……房。”

    江凌惊愕地看了兰陵公主一眼,随即马上低下头,顿时红了脸。她两辈子都没成过亲,这个话题,叫人尴尬。

    “母亲想着,那么烈的药,就算他心里有你,能抵挡得住媚儿的诱惑;可到了你的房里,对着心爱的人都还能无动于衷……凌儿,你确定,秦公子没有毛病?”

    江凌在心里呻吟一声,抬手抚额。她难道要跟兰陵公主说,秦忆很正常,要不是她给他喝空间水解了药,他差点擦枪走火?

    “母亲,您……唉,我问您,这亲事都已订了,马上就要成亲了,这要是试婚的丫头回来说他有毛病,难道这婚就不成了?”

    “那是当然。哪个母亲肯让女儿嫁过去守活寡?这可是关系到女人一辈子的幸福,还有子嗣问题。遇上这样的事,这亲事自然是要往后推的。如果对方不能好起来,女主要退亲,男主绝对不敢说半个‘不’字。”

    “那那个试婚的丫头呢?作了通房大丫头?”

    “这就看女主家的意思了。如果新娘子不愿意,是可以把那丫头留在娘家,另配小厮的。”

    “……”江凌无语之余,很庆幸自己没有穿成丫头。这古代,当下人真没人权啊

    “凌儿,你看,要不要派一个丫头……”

    “母亲。”江凌打断兰陵公主的话,垂下眼睛摇了摇头,“不用,真不用。”

    “凌儿,这个时候,可不能讲面子什么的。这男人要是不能行人道,苦的可是你一辈子。”

    “真不用。”江凌的脸红到了耳朵根,“那晚……他吃了解药,还拼命的克制自己,生怕伤害我。他不是……不行……”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兰陵公主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皇上派来的随身护卫,只有两个女的。这两个女的,还都是没成亲的。那晚派了隐儿去,回来后禀报得含含糊糊。所以这件事,她跟林嬷嬷始终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照理说,那么烈的药……可府里的燕喜嬷嬷看了江凌,说江凌还是个大姑娘,并没有破身。这便成了兰陵公主的一块心病。

    既然江凌说没事。那就……真没事罢?转而想想江凌可是个没成亲的大姑娘,她的话似乎作不得准,兰陵公主的心又提了起来。

    当初,她派媚儿去,心里真的很矛盾。她希望秦忆能抵挡得住媚儿的美貌,这说明他心志坚定,对江凌情真意切;但如果秦忆现在真的抵挡住了,她又很是担心。一个身体正常的青年男子,如果连那样香艳的美人都能抵挡得住,又担心他身体是不是有毛病。

    唉,这有了孩子,还真是操不完的心。

    不过她知道江凌是不许秦忆纳妾的,所以既然说不用再试,她也不好再派丫头去。只得转了话题,道:“你来兖州好几天了,还没出街去玩过呢。过两日成了亲,可就没机会去玩了。要不,我让下人陪你去外面逛逛吧?”

    “好啊,好啊”江凌两眼晶亮。来了这里,兰陵公主病着,每天给她煎药炖汤煮粥,要不就是这事那事,她想出去逛逛都不好意思开口。现在有机会,她自然巴不得。

    “嗯,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时间也正好,林嬷嬷,你去安排一下姑娘出游的事。”

    看林嬷嬷应声而退,江凌道:“母亲,我回房换了男装出去,方便一些。”

    兰陵公主一笑:“也好,也让我看看我女儿穿男装是什么样子。”

    待得江凌将自己的眉毛化浓,五官化得更为硬朗,换上男装站在兰陵公主面前时,她看着江凌,久久地反应不过来。继而眼里溢满了爱恋与哀怨。

    这一刻的江凌,与她的亲生父亲陆宇轩,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江凌在心里叹息一声,堆起笑容欢快地道:“那母亲,我出去逛街去了。”

    兰陵公主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转过头去抹了一下眼泪,强笑道:“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母亲就放心吧。”江凌转身离去。她心里忽然感慨:在这世上,能与深爱的人长相厮守的,怕是不多吧?看来,她真是一个幸运儿。

    抓住幸福,珍惜幸福这是江凌上车时最强烈的想法与愿望。

    林嬷嬷大概也知道江凌的个性,所以安排随她出游的队伍并不庞大。但所派的护卫、丫头小厮,再加上张婶与入画,一起也有十个人。

    江凌看着这阵式,苦笑了一下,没有作声。她知道兰陵公主不放心,让这些人跟着,姑且算是安母亲的心吧。

    兖州这座城市历史久远,是古“九州”之一。但也不过是几条热闹的街道。最有名的兴隆塔,隋朝而建,算是它的名胜之一。江凌坐着马车到了街头,便叫停了下来,带着也扮作男子的入画,还有一名熟悉路径的小厮,一路的逛过去。护卫们在她的吩咐下,隐在她的四周,没有露面。

    店铺里卖的无非是卖吃穿用的各色东西,逛了一圈下来,江凌有些兴趣缺缺。除买了两个带着当地特色图案的小布偶,她啥都没买。

    “姑娘,往前面再走一小段,有一个卖花的地方,姑娘要不要去看一看?”那名叫小默的小厮问。

    江凌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小默见状,目光闪了闪,脸上露出隐隐的笑容。

    不过,公主叫他在这个时辰将姑娘引到花市去,是为什么呢?

    第二百八十九章脉脉相望

    兖州的花市,跟零陵不一样。这里的更像一个小花园,里面卖花的各自搭了棚子,不光卖花,还卖各种宠物,像极了江凌在现代看到的那种小型的花鸟市场。

    “公子,这边走。这边有一个店,专卖牡丹,虽比不是咱们府上,可里面有时也会有一些别样的品种。”小默道。

    “别走那么急,我要细逛逛。”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江凌自然不会走马观花。她现在看雾气很厉害了,扫一眼过去,就能看得到这棚子里有没有雾气的植物。但她现在想收集花木种类,就得一株株植物仔细观察,走马观花是不行的。

    小默看了看太阳的影子,再回头看看站在花木间跟卖主讨教这是什么花那里什么植物的姑娘,心里有些发急。

    他等了半天,看江凌只逛了三个摊位,再看看前面还有一大溜的棚子,顾不得是不是僭越了,催道:“公子,咱们走快些吧。要不回去太晚了,主子会担心您的。”

    江凌看了看太阳,再看了看小默,疑惑道:“咱们才出来大半个时辰,早着呢。小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默急急摇头:“没有。”然后脑光一闪急中生智道,“那家花店关门的时间比较早,却又是兖州城里最大、好花木最多的,所以小人想让公子先去看那一家,其他的回过头来再慢慢逛不迟。”

    江凌倒不疑有他,点点头道:“好罢,咱们就先去看那一家花店。”

    那家花店叫五彩轩,光从它那跟别的棚子不一样的门户和宽敞的占地面积来看,就知道小默说它是最好丝毫不假。

    江凌站在远处就能透过那精致的雕花木门,看到里面有许多的花卉与客人,不由得兴奋起来,快步进过去。她正要进门,却不想从里面忽然走出来一个人,要不是那人身手敏捷,而江凌也有武功在身,两个便直直地撞了个满怀。

    “对不住,在下走急了。兄台见谅”那人赶紧后退一步,拱手道歉。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江凌呆怔在那里,抬起头来,直直地看过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秦忆。

    “客官,没事吧?”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连连致歉道,“是小的花店把门设窄了,让二位不便,还请见谅。”

    秦忆见对方不作声,抬起头来看向江凌,这一看之下,也是一怔,继而眼里的惊喜怎么也遮掩不住:“凌儿。”

    这么巧?江凌眨巴一下眼睛。想起急着催她过来的小默,心里疑虑顿生。

    不过,两人相交这么久,秦忆是怎么样的一个性格人品,江凌还是很清楚的。他或许并不完美,身上有许多缺点,但却是个赤诚君子,又有些自傲。虽必要时不乏狡黠,但却是不屑于用鸡鸣狗盗的手段的,更不会把那种手段使到她的身上。刚才看他的表情,小默绝不是他收买了特意引她过来相会的。看来,这事多半是兰陵公主安排的了。

    见江凌盯着自己,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秦忆想起那晚入画转叙的话,心里倒也没有恼意,笑道:“我刚才看了一转,这里有些花是咱们那儿没有的,我已悉数买了,正要叫人给你送去呢。既然你来了,正好,自己再看看有什么遗漏的,有便再叫人装上,一块送过去。我还有事要忙,就不相陪了,告辞。”

    说完,拱了拱手,就从江凌身边擦身而过。他本就身材高大,这一走,就把原先挡着的跟在他身后的人露了出来,却是窦琅。窦琅刚才听得秦忆叫对方“凌儿”,便知是江凌。也不好直视,笑着对着江凌拱了一下手,也跟了出去。

    江凌转过身来,见秦忆略等了等窦琅,便往外走去,赶紧出声叫道:“等等。”

    秦忆虽然一直往前走,心却一直提着,希望身后的那个人能叫住自己。此时听得这两个字,不啻于天簌之音,压抑着心里万般的喜悦,转过身来,抬起那双黑亮亮的眼眸,看着江凌道:“何事?”

    看着那张隔了两夜没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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