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 作者:未知

    冷雨第9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未知

    冷雨第9部分阅读

    有太多感触。只是想不到后来的会为她,活了大半辈子。

    自己当时的理想也不是什么夺魁,当皇帝的太傅,或者是管一群血统高贵,喜欢窝里斗的皇子皇孙。而是云游天下,做一个随性散人。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和她第一次相遇的那年年末,我的家族败落了,作为家族里的男性成员,本就是没有权利去实现自己的理想的。只有家族兴旺,男丁丰富的情况下,才会有几个特例。只是自己没有那么幸运,那个已经接近贫困的家族,并没有让为数不多的男性成员返回家中,而是继续上那个只收贵族费用颇高的岳阳书院,其目的也只是为了重振家业。

    贵族子弟说白了,就是一群活在家族阴影下的可怜虫。没有自由,没有梦想,没有自我,之所以能够活着只是因为所在家族需要一个男孩入仕,在朝堂上为这个家多占一个份额,多谋一些利益。而这些活着已经无趣的人,只能靠比较身价,抬高自己地位过活。自己早就厌恶了这一切。

    满脑子盘算着离开京城,游遍大好江山,看尽江河湖海。

    当然,那些想法都只是想法。

    城外五里有一个叫做清花涧的小山谷,谷里有一间以玉兰香茶闻名的古刹。自己闲来喜欢在京城周围四处游荡,弥补一下心里的那点遗憾。其中最喜欢的去处就是这间惊兰寺。也最爱这寺里的玉兰香。说来寺里的规矩,只要是能够答对题目的人,都可以随意品尝这茶。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身份。而这点规矩自己最是喜欢。

    又是一年玉兰花开,登上故地,只为求这一香。因为之前经常来往,早与寺中的住持混熟,并成为至交,时常一起切磋诗歌、佛经。这天进入寺中,小沙弥按照往常的程序,端上香茗,几份乡间甜点后,便进入禅室唤住持去了。也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后园小亭中与那位十分博学的人边喝茶,边聊一些趣事。

    只是谈了没多久,供放茶水的小沙弥便跑来,告诉住持前面出事了。

    出于好奇一起跟到前面来看热闹。原来是一个平民出身的书生对上了那首刻在石碑上的绝对,让旁边那个没有对出对子的贵族士子,失了面子不乐意罢了。自己最是看不惯这些贵族门第嘴脸,本想立刻上前去理论,却被住持挡住了。想想也是,自己逾越了,悄悄退回原地。等待着事情的处理完毕。

    只是这位大贵族甚是难缠,仗着皇亲的身份。想让那个平民出身的书生卖身于他。只见那个书生气得脸色发白,印堂发青,不是什么好兆头,怕是这一气要出事。

    精通医理的住持,一把打断了争吵,让沙弥扶那个书生到禅房去休息。但是,贵族并不想就此结束。眼看就要出人命的当口。有个长相清秀的少女挺身而出,嬉皮笑脸,半开着玩笑的狠狠教训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并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喝彩。似乎自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注意她的。这个不拘小节,活泼豪放的清秀女子。

    而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跟着这位博学的住持学习医理的。当时,只是想自己浪迹天涯时,能够靠此为生。那时自己时常逃课,成天泡在寺院里,学习被书院夫子鄙视的杂学。

    所以,之后很久都不知道,素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的凌熙拜岳阳书院院士儒学名家苏先生为师的大新闻。也不知道,这位大才子与宰相千金订婚的消息,所谓才子佳人的传说。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同窗眼里的穷小子,夫子眼里的顽劣学生。众人眼里多一个不多,少一个无所谓的路人甲。所以,在书院中并没有什么朋友。也更不会有人专门来给深山老林的我传递八卦消息。

    往后又过了很久的平淡日子。

    说起来第三次见面以是第二年春,岳阳书院的年度学考结束以后。这次见面也是我第一次正式和她交谈。也是多年后某人映像里的初次见面。

    那天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闺名、她的出身以及她的婚约。而这也是让我诧异的,一个那么洒脱的少女,居然会配上京城第一迂腐。在我的眼中,那位大才子除了文章和那一笔字外,一无是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典型代表,满嘴章则典籍却没有自己的主张。学识见识远远不及山中小寺的一个沙弥。这样的组合,让我为眼前的这个天真少女担忧。而那时的自己也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

    只是后来家中老父的来信,让我惊讶了多时。结交凌家,促成相府千金嫁入宫中。对于这样的来信,我并不陌生,家族利益永远是第一的。自己也永远是这个家族在京城的眼线。结交凌家,可以理解,凌家是京城大族,前几代出了不少皇帝的宠妃、权臣。但是,让那个叫丝络的女孩子嫁入宫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自己又不是管选秀的太监。但是,家命难违。除却去寺院学习医术外的所有时间,自己都和那个叫凌熙的大笨猪在一起。凭着我的聪明才智、投其所好,很快变成了那个书呆子的“至交好友”。

    以为事情可以这样结束,没想到,宰相家真的介入到一桩刑部冤案里,无法自拔。眼看就要被削官降职。自己便利用这个机会,借助凌熙的关系,和几次见面下来,凌家老父对我的赏识,在他耳根低下提了几句。当时只是想尽人事而已,并不想真正的拆散姻缘。但是没想到凌家老父的耳根子软得厉害,属于根本不能碰型的。这也是事后多年自己仍耿耿于怀的原因。

    我亲手把那个天真的女子推进了火坑中。

    我的家族借着这桩冤案,重新又站起来了,而自己却因为愧疚终日躲在寺院中。只不过,别人不知道我心里想的。只当我是得了相思病,迷上了刚嫁进宫的新皇后。有些谎言是不能戳破的。自己只能默默承受苦果。

    曾经真的行走天涯,真的离开了京城,离开了家族间的纷纷扰扰。只可惜一切都因一封家书结束。祖父,这个家族中的长者,唯一支持我梦想的人,离开了人世。当时远在大漠我,得到这封家书的时候,已经是整整一年后。狂奔回家,一路风霜,还没走到自己居住的村庄,就听到全家进香路上遇匪。只得调转方向,直奔省城。

    没有想到自己小半年的拼命奔波,换来的就是全家十四口棺材,和一个自称是匪首的疯子的人头。

    那时候,感觉天都塌了。恍恍惚惚投奔宗家,得到是一张春闱报名文书。没有家人间的安慰,甚至宗堂里连一个牌位都没有。族长只淡淡的说了些,只有得了功名才可以进宗祠,什么我们家是支脉,你们家里的女眷也不能进女祠,我的爷爷曾经做过对不起宗族的事情,不能摆在长老位上,等等之类的话。

    就因为这些无聊的规定,自己的家人就连躺在自家祖坟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有一个远房叔叔看我可怜,给了我这张报名文书。说是,高中了回来就可以迁坟。

    所以我拿着这张文书,卖了家里的产业,再次来到京城,参加被我鄙视的春闱。但是,我不是为了迁坟,也不是为了死后进宗祠。而是为了出气,为了报复这些狗仗人势的无情亲戚,也为了报复这个世界里存在的家族习气。

    我再次找到了已经是朝廷高官的凌熙,并在他的帮助下,结交了当时的礼部尚书。给了他一笔钱财,上上下下打点了一番。于是,自己很顺利的在阅卷过程中,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得了当年的头魁。事实证明,想要夺魁靠的不是出色文章,也不是精辟见解,而是投其所好,要清楚皇帝喜欢听什么样的话。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我在礼部的日子,就是浪费生命。每天闲得只能以追捧上司为精神动力,拍皇帝的马屁为工作目标,早日升官为发展方向。自己也并没有完全的按照原本的计划,用状元的称号去讽刺那些势利小人。但是这个行为太幼稚。我得等,等待那些贪婪的家伙们出手行动,在求请帮助的时候,全盘归还自己的遭遇。只是没想到,我的报复计划在任职的第二年就成功了。贪婪的族长居然不自量力的谋划,郭氏家族的利益,这是桩必输的战争。不需要自己的一兵一卒,不需要自己任何的力量,这场无聊的复仇就结束了。以为自己会高兴,会继续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一切都改变了,自己的心空了,随着家族的倒塌,就空了。

    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家在自己心中会这样的重要。

    继续泡在官场里,不是为了喜欢,也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因为没有其他的乐趣。从书吏升到员外郎,我用了三年的时间。也是这期间,再次见到了那个曾经的少女,当时的皇后。虽然华丽宽大的皇后礼服已经让她失去了少女的活泼天真,但也让她浑身散发着一种雍容大度的气质。这个宫廷确实很能改变人。我也从一个自由洒脱的有志青年,熬成了一个混日子的官油子。

    那时候和她的会面,并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礼节上的来往而已。况且她早就已经不认识我这个人了。只是暄文帝身体不好,许多朝政上的事情,得需要宰相来代权。这就使得这位皇后娘娘时常到前朝来,找她的父亲说话。

    见面的机会多了,也自然而然的熟识了。这才知道,原来我和她曾经都有相同的梦想,但是都因为家族而放弃了。同样都被这个宫廷改变的不在是曾经的自己。同样有许多的烦恼和忧心。虽然只是一些浅淡的话语,礼貌上的互相倾诉,自己出于愧疚的安慰,但是依旧是那段空白岁月最好的回忆。

    让我真正开始在意她,关注她,并爱上她。是在暄文帝驾崩后,她带着年幼的儿子主管天下的时候。

    那时的天下,朝政腐败,贪官污吏明目张胆的扩张势力。各方利益错综复杂,混乱不堪,经常无故挑起争端。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而大轩在那时已经存在有上百年了,各个家族犹如大树冒土的根系一样,多得已经成累赘,却不敢也不能去除。那个小女子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里面抱着年幼的孩子,出现在朝堂上。

    刚开始,事情并没有朝好的方面发展的迹象。宰相一族迅速膨胀,一下子跃居家族榜榜首的位置。当然这引起了其他家族,其他势力的不满。甚至还牵扯进几个皇室宗亲。内战一触即发。各方利益,皇室宗亲,外戚家族打成一片。老百姓生活艰难,眼看就要激起民愤。

    那个柔弱的女子也还是像惊兰寺时一样,为了平息内战,第一个冲上前。清洗自家的贪婪,洗刷所有的参与者的野心。自己经历过,家族的覆灭,知道那种矛盾的痛苦。就算自己曾经憎恨着那个家族带来的痛苦,但依旧掩饰不了失去时的孤寂。而她,那样一个弱女子,竟然可以做到,还能像无事一样。杀鸡儆猴、点到为止,点清每一个家族的每一笔烂帐。

    贪官尽扫,满朝哗然。

    自古以来,皇室都有一支自己的力量。这是贵族们默认的。相对而言,贵族们也有自己的消息网络。但是,这一次是不同的。所有贵族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的情况下,通通被抓到小辫子,通通栽了个跟头。那些嚣张的贵族,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王权。

    这个以女人和孩子为代表的权利中心,真正的力量。

    而这也是她作为一个统治者的第一次完美亮相。

    随后的整顿吏治,开科重试,也慢慢起了些作用。这个腐朽的王朝,终于有一些起色。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她选为太傅,教那个刚满三岁的小皇帝。

    但是,作为一个臣子,这样的命令是不能回绝的。好在,这个孩子很乖巧,很聪明。几乎是学什么会什么。作为他的老师,十分的高兴。

    只是没想到深入后宫的生活,让我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她。

    一个慈爱严厉的母亲。一个孤苦无助的年轻寡妇,一个失去亲人的悲伤女人。这样的形象和那个让朝野上下颤抖,肃清亲族的太后,相去甚远。我突然有了一种共鸣,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于是刻意的去观察,去感受,她不为人知的内心。

    那场耗了我半辈子的爱情,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悄降临的。

    从暗暗的关注,到背后默默相助,再到并肩前行,一晃就是四十年。一同经历了朝堂上大大小小的明争暗斗,一起渡过了老来丧子的悲痛,也共同担起了守护下一代的责任。

    只要她想做的事情,自己会努力帮她完成。她想实现的梦想,就会为她拼全力实现。她最后不能再守护的人,会帮着她守护到最后。

    自己第一次见到风儿那个孩子,是在他出生后的第二天。胖呼呼的,吃饱了就知道睡的肉团子。

    看她抱着自己孙子的样子,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温馨、最幸福的画面。明明那个时候,她是这个皇宫里面最伤心,最疲劳的人。重病迷离的儿子,刚刚出生弱小无助的孙子,还有虎视眈眈盯着大轩权利的皇后。知道她又将在亲情和职责当中选择,知道她苦苦挣扎,可是我只能默默的站在她的旁边,在她做决定后支持、支撑。

    还记得那年,文思帝驾崩,皇后殉葬的惨剧后。她抱着在襁褓里的孙子,回头对我说,还有希望时的眼泪。还记得她再度登上后位时的坚定。以及坐在那椅子上的悲痛。

    现在想来,还是很心酸。

    也许真的是怕蛇咬了,她不停的给那个孩子灌输着绝情,灌输着冷酷的君王之道。当时正在热恋中自己,也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神从天真到痛苦,再到冷漠。现在想起来,心就会滴血。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随便的剥夺了一个孩子一生的幸福。那个孩子很听话,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变得稳重、深沉,变得不会笑,不会哭,像一尊没有表情的塑像。每当想到这些的时候,我都会沉重的负罪感。我们真的给那个孩子,带来无以弥补的伤害。

    没想到事情和我预料的一样。不敢触碰感情,紧锁内心,让这个孩子的生活,充满着孤独和悲凉。虽然大轩的国力一天比一天强大,但是自己一直希望,他能够找到自己心爱的伴侣,能够幸福的生活。这也许就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者所希望的,是一个做了错事的老人想要弥补的。

    所以当我看到他满脸忧郁的跟我诉说感情的矛盾时,自己是激动的。也许,当年那个错误真的可以弥补。看着他退缩,就鼓励他。看着他纠结,就安慰他。看着他怯懦,就鞭策他。

    看着他一点点被感情磨得疯狂,一步步走入不能自持的泥沼。自己为他揪心,真是一个完全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只会伤害无辜的笨蛋。很想骂他一顿,很想像他小时候一样暴打他一顿屁股,但是打了能有用吗?那本不是他的错,是我和他祖母的独断造成了现在的局面,真正该打的是我们。

    默认着他的行为,希望有一天他能够发现自己的错误。这个皇宫本就有太多挣扎,看着他内心的忐忑,隐忍以及最终的爆发。自己有些悲凉,自食苦果,伤在心里。

    太多纠缠,太多无奈。自己知道没有权利,去对他指责。只是希望,他能够幸福。能够真正的过上幸福的生活。忘记那个无聊的誓言,回忆起自己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雨儿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告诉我那是一种绝望。

    暗示那小子放手,知道他会很伤心,很失落。但这是为了大家都好。给他自己和雨儿一个思考的时间吧。

    指使雨儿提前启程,按照他的安排。出城时把言儿和那几件东西带上。

    希望一切都能够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看着那漆黑的夜晚,突然觉得有一种失落。

    自己真的老了,不适合在这个宫廷待下去了。

    丝络,老夫真的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攒齐了,发上来了。

    估计会有虫子~~

    边塞

    抱着怀里熟睡的孩子,马车已经走近半个月了。窗外的风光也从满眼绿色秀美的小邱,变成了如太阳光辉一样的金黄戈壁。

    鱼文越来越近了,周围的氛围也越来越悲凉。饱受战争痛苦的人们,游荡在道路的左右,战乱让他们失去了家园,干旱让他们饱受饥饿。我们分光了自己能够节省出来的所有粮食,送完了所有的散碎银子。但是饥民越聚越多,越往鱼文走程度越重。

    这就是满朝文武争抢了三个月的地方吗?!

    我可不认为他们争夺这里是为了做慈善事业。沿途陆陆续续看见些运着货物的货车。但是这些商人并没有什么同情心。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吧。

    嘱咐寿喜,把大人的餐量再降一些,只要保证那几个奶娘的正常饮食就可以了。孩子是不能饿到的。自己很有把那个疯子掐死的欲望。这里是婴儿该来的地方吗!就算他的襁褓里,塞了一张能够控制北部防线十万人马的兵符,给这个孩子封了个亲王衔,但这也不能作为利用小婴儿的借口,况且这个孩子还是他自己的亲骨肉。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冷,到底拐了几道弯!

    要给兵权不直接给我,给一个两个月大的孩子……要封亲王就直接封我,封给一个只会吃睡的奶娃娃……如果,害怕那些朝堂里的庸才们,自己就不会走这趟西域之行。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口。

    我的护卫长严大统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前方的路被饥民堵住了,我们的粮食,也已经只够将将到鱼文的了。严嵩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等到我的命令。寿喜、福禄可怜巴巴的也看着我,希望我留下粮食,这些日子大家都在挨饿。

    真无奈,头疼得更严重了。

    揉揉眉心,无奈的开口,“留下够这个孩子的喝到鱼文的米糊量。其他的所有口粮,全部给灾民送去。”看了看寿喜他们惊讶、失落的面孔,“严统领,我们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几天的路程?”

    “回殿下,还有两天。最快一天半。”依旧没有表情。

    “那就到最近的城镇去补充干粮吧。”不小心瞟到了福禄湿润的眼睛,心理一软,叹了口气,“如果路上碰到商队,就拦下来,高价买一点救急吧。”

    这些人跟着我受苦了。

    一路上,高价买进,无偿送出,来来回回几次。随身携带的那些银两,也很快见底了。这是一个无底洞,这些灾民今天有吃的,明天就还是没有任何的食物。自己一点帮助他们脱离艰辛的力量都没有。马上将是这些人的父母官,只希望将来有一天,自己能让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园,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自己肩上这副担子不轻呀。早就不想考虑,那个人是怎样考虑的。只能尽力,为这些生死边缘的人民谋一条生路。既然下决心来这里做鱼文郡守了,那么,怎么样都得凭着良心做事。

    车窗外的黄沙漫天,又是这样的天气。和宏文殿的资料完全不一样,那上面写的可是青草连天,风吹现牛羊的呀。这些年的战争,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看着车外护卫们闭眼吃沙子的狼狈样,有些好笑,也有些不忍心。招呼严统领停车,自己下车,到后面的行李车里面,翻找出来一些上好的冰蚕薄纱。那个布料,即透明又细密,做防沙罩最好。找出针线,和那些闲下来的奶娘们商量了一下,各自分了些料子,回到车上,示意大家继续赶路。

    严嵩那张面瘫脸上写满了疑惑。我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离着鱼文还有不到半个月的路程,这样的天气,那些外面的侍卫怎么受得了啊。好在防护罩很好做,只需要缝个能曳进衣领的布口袋就好。四个奶娘加上一个我,才三十个罩子而已,赶在中途休息前就做好了。分发到每个侍卫的手中,挨个教他们怎样防沙,自己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去鱼文的路,最艰险的沙子口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如果能平安的过了沙子口,就进鱼文县内了。说它艰险,主要是该地是个葫芦形的峡谷,两头小中间空间大。入口处的大风,臭名昭著。而这也不仅仅只是它得以闻名的全部原因。真正让他响彻周边三国的是,土匪的埋伏。久经商场的商人们,提起来无不头疼。

    在距沙子口五里的地方,车队停下来整顿。人人都祈祷,老天的保佑。

    侍卫们在严统领的指挥下围在一起,讨论过谷事宜。

    我静静的呆在车上,思考着这剿匪的问题。匪患不除,这一带的人都没有办法生存。不管这个地方的商业是否会像那些官员所期盼的那样,这个让人头痛的万恶之本,都得消失。

    看看手中的兵符,还有车角里的婴儿。无论怎样,我和这个小家伙,都得在这个不毛之地生存下去。那些有的无的,都不再重要。

    抱起孩子,好好端详。好像自己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这样做一样。很漂亮的孩子,很像那个人。这个孩子很乖,很乖。这么多天来,不会吵人,也不会耍脾气。吃饱了,就呼呼大睡。听带他的奶娘说,这个孩子出生的当天,母亲就因为高龄产子难产,去世了。这个孩子从第一天就没有喝过母亲的||乳|汁,都是她们一个一个轮番喂的。她们早就把这个无母的皇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情不自禁的紧紧的把这个肉球抱在怀里,原来我们都是“孤儿”呀。

    感觉马车开始缓缓行驶。自己晚上就可以到鱼文了吧。默默盘算着今后的日子。

    突然听见一声长角,谷中顿时一片“杀”声。马车晃动,车里车外一阵颠簸。

    抱紧了怀了的孩子,窝在犄角,等着这一场惊悚结束。

    窗外,自己的侍卫和响马们打得不可开交。相信自己的侍从都是百里挑一的,只是这些响马人数太多。连马车夫都下来应战。自己这样的无能柔弱,还是乖乖呆在车上比较好。马匹失去了驾车人的控制,本能躲避跟前的混乱。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惊吓到了本来就很紧张的马,一阵方向不明的狂奔。离着混乱的人群越来越远。渐渐模糊不清了。

    马车晃晃乱乱的跑了很久,慢慢停下……

    抱着孩子的自己,没有贸然出去。只是把身份文碟,还有兵符藏在自己的衣服里。本就是伪装成商人的家眷悄悄前行,自己的仪仗应该还在很遥远的地方慢慢往这里赶。不想在这里发生什么意外。

    本该熟睡的孩子,睁着眼睛看着我。眼角的泪珠,涨红的双颊,撅起的小嘴,也警告着我,他将爆发。山谷中回荡着婴儿的哭声。自己不知道这样的声音,将会招来什么。只是知道,在这个没有水,没有粮食,没有其他人的车箱里,自己活不了多久。连哄带骗的安慰着怀中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爬下马车。刚刚站定,环顾四周,长哭不止的孩子,悄然无声。自己也呆愣在原地。

    马车早就被响马们包围得密密实实。为首的那个人带着黑得油腻的羊皮毡子,笑得有些猥琐。

    被重新赶回了马车。车门被紧紧的从外锁死,车窗也被打开,那些土匪随时可以看见车里面的情况。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从白天走到黑夜,从黑夜走到黎明。自己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充满异域情调的陌生城市。

    陌生的语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习俗,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市集。在那里,被一个满脸胡子的西域人大量了半天。指指点点,比比划划,默默唧唧的和匪首聊天。

    看着周围带着枷锁,被穿成一串,一队一队的前行。自己再傻也明白,等待自己的命运将是被卖掉。看着怀了的孩子,默默祈祷,希望不要被拆散。突然想起,车中矮柜里,还有一把那个人放在襁褓里的匕首。悄悄挪了过去,小心打开抽屉,摸出匕首,藏在袖子里。希望自己不会用到它。

    那个满脸胡子的西域人,打开了车门,抓着我的脚,把我拖了出去。紧紧抱着言儿,不希望他有任何损伤,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最下着地。艰难的爬起来,看看怀了的孩子,还好一切都安好,他并没有被撞到,正在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余光看见自己周围被一群壮汉紧紧围着。这情况有些好笑,自己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那个西域人几里哇啦的说了半天,欲上前抢言儿,慌乱中拔出匕首,划破了他的手臂。大胡子咆哮着,怒吼着,周围的壮汉扑过来的瞬间。自己以为一切就此结束的时候,壮汉们随着一声金属敲击声,纷纷倒下。

    回头观望,却看见一个穿着汉人衣服的西域人,向我微笑致。

    作者有话要说:吸取亲的意见,觉得很有道理,修改了下

    安塞

    原来以为自己被这个叫做安塞,会说汉语的男人救了。结果到头来只是换了买家而已。不过,在我的努力下,言儿还在身边。

    换上他的马车,被他同样关在车厢里,只不过这回连窗户都没有留缝。当马车定下来的时候,才知道我们两个被他带到一个西域风格的大宅院里。西域建筑从外面看整体上大气简洁。郁郁葱葱的绿色树木间可以看见黄白色的美丽拱顶,高大厚实的石头廊柱。整座建筑比例完美,用石头特有的本色,带来的华贵高雅的气质,与中原的沉厚古朴不同。内部在继承大的简单结构的基础上,加上了大量繁细的装饰。s型,x型花纹装饰满了整面墙壁,在天花板与墙的转角处,还会用大量的雕花隔栏。白色花岗岩的地板,称得整栋建筑,高洁华丽,还不失神秘。

    很早就向往这种典型的伊斯兰建筑,想不到在这里一饱眼福。

    四处观察着这栋漂亮的建筑,希望把每一朵角花都记在自己的脑海里。也许是太用心沉浸在自己的美学里,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来自那个叫安塞的男人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当我注意到后背,如被针扎的感觉时,回头正好看见他充满邪恶的笑容。

    不禁打一冷颤。

    那人看着我的样子,笑得更加夸张,“想不到你这么可爱。真是好高兴。”勾起我的下巴,“再配上这张脸,不知道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厌恶的甩开头,退后一步,戒备的看着他。

    自己可不想在经历一次那种恶心的事情了。

    那个人并没有上前,而是微笑着慢慢转身,继续默默带路。

    默默跟上。闭上嘴巴,也不想再去看什么风景。自己本就是没有立场去看建筑的。自己居然可以忘乎所以的尽情这些装饰,真是该打。

    自己被他带到了一个很小很舒适的小房间里。

    “你以后就住这里吧。”他的笑容始终没变。

    现在住在那里都无所谓了,看见角落里的婴儿床,微微有些安心。起码小家伙不会受什么委屈。

    他拍手让侍者进来,要了些鲜羊奶给小东西吃。这个孩子是真的饿了,吃饱后就进入梦乡,不到天亮估计是不会起来的。稍稍有些羡慕这个孩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都能安然入睡。盖紧了被子,这里的天气说变就变。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身体,为他驱赶蚊虫。虽然已经接近秋天,但是这里的蚊虫还是十分猖獗。

    忽然听见一阵轻笑,才发现那个安塞一直在屋中看着我。有些不高兴,这个人好烦。“不知道,安先生还有什么事情么?”

    “我姓图路斯。”继续微笑。

    “那么,图路斯先生您还有什么要求吗?”考验我的耐心。

    “要求。不、不、不。是需求才对。”我突然觉得那个笑容有点寒。

    “……那么图路斯先生,也许您的需求,我帮不了你。”冷静的看着他,“如果,您能够把我送到鱼文的河坝城,我想我会给您酬谢的。”

    “恩,听起来不错。可是你能有多少酬金谢我呢?或者你应该留着这些钱,去填那个慈善的无底洞,或者是留着去交更多的赎金。”他有些自恋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既然这样,就留在我这里好了。下次再被带到那个市场,可就不会这么幸运了,再次遇上我安塞了。”脚步轻盈的走过来,“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说你聪明吧,可是你又会自不量力的救急那些灾民。说你傻吧,可是现在你居然还能和我谈条件,你知不知道,前几个买回来的人,要么只会哭,要么就只会磕头求饶。很是无聊。只有你不一样,感觉很有意思呢。”

    有些气愤,“我救助那些灾民怎么啦?有什么错。你们不管,不代表我不可以管呀。”那些人,都将是我的百姓。自己怎么可以不去救助他们呢?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哈哈,你是同情心大于智商的那种人啊。哈哈。”他大笑不止。

    自己很是窝火。暗暗握紧了拳头。

    “你真的很笨,这点没错。”他似乎是笑够了,“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现在既没有战事,也没有大灾,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灾民呀。就算有,有逃荒逃到戈壁荒滩上的吗?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他眯着眼睛,靠在长椅上。

    “不是有大旱吗?这里不是正在闹干旱吗?”听他的话,让我有些惊慌。

    “哈。大旱,这里确实在闹旱灾,闹了近四十年了。那些真正靠天吃饭的牧民,早改行了。对了,你还真的都见到他们了。只不过,你被他们的兼职忽悠住罢了。”他随时玩着衣服上的绳结盘扣,“他们全改行做响马了,然后兼职做灾民,专门骗你们这种同情心泛滥的傻瓜们。呵呵。”

    一下子感觉天有点黑,腿有些软。原来这都是骗局吗?自己都做了什么呀。我竟然让所有的人陪我一起受罪,一起犯傻。

    “我的侍从们呢?”难道自己害死他们了吗?

    “他们?他们应该没事吧。”安塞挠挠头,“那些家伙,要的只是长得漂亮的小男孩和黄灿灿的金子。那些被太阳晒爆了,被沙子吹糙了的臭男人们,卖不了好价钱的。”边说还边点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啊,这是每一个生活在边关人都必须知道的第一常识。就是像你这样的,长得美艳,细皮嫩肉,年龄合适的富家公子,价钱最是高。怪不得,为了这一票,胡黑子他们,全员出动了。呵呵,果然不错,物超所值。对得起五百两黄金的价格。哈哈。放心,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好宠物的。”这个人他好变态!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无事的。还有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宠物,你还是死心吧。”变态,我周围都是变态。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想知道他们的消息?也成,那我们来做交易吧。你刚刚不是也想和我做交易吗?”他两眼放着光。

    “你想做什么?”警觉。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小问题。”他从怀着掏出我的那把匕首,轻轻抚摸上面的纹路,一下子抽出刀刃,细细打量,“这把匕首,你那里来的。”他说话有些低沉,不似之前的玩世不恭。

    “你问这个做什么?反正现在也是你的。你不是已经没收了吗?”那家伙给的东西一定不一般,况且还是和兵符搁在一起的。

    “呵,不要逃避问题。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好好回答。”他一下子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家父给的。”又是一个疯子。

    “你的父亲?”

    “恩,家父。”

    他突然起身,抓住我的双手,拉起我的脸,细细打量。紧接着,提起我的双手,把我抵在墙上,身子被半吊在空中,另一只手在我的胸前乱摸。这一系列的举动让我很不舒服,半扭动着身子,一边抗议。但是,反抗无效。他的手所过之处,让我全身无力,麻痒难耐。不时还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呻吟。经过那次以后,这具身体真的变得很奇怪。

    脑袋有些发沉,全身所有的力量都慢慢集中到下腹部,喘息越来越剧烈,身体越来越热。如果只是单纯这样的感觉,自己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什么我现在会对一个同性产生出这样的欲望呢?难道变态这种病是遗传的不成。纠结,纠结……

    相信我现在的脸一定很红,因为那个安塞神色很激动。只见他,缓缓的从我的内衣夹缝里,摸出我藏在里面的身份文碟和兵符。单手一圈便把我抱进他怀里。四肢无力的我,只得乖乖被他抱在怀里。

    他一手翻看着被搜出来的文碟和兵符,一手把我禁锢在他的怀中。

    “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就知道这五百金花的很值。小东西你可真是一个宝贝呀。啊,不是小东西。口误,口误。是尊敬的五殿下。您可是我安塞的好宝贝呀。”一脸猖狂。

    自己真的好笨,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的。”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

    “呀,你还真是不死心呀。不过,没关系。安塞我全部都告诉你,让你安安心心的。嘻嘻”他并没有松开我的意思,反而把另一只手也环上了来,“您的侍从不会有事的。那帮家伙惯用伎俩就是,利用过往商人的同情心,打探各商队的情况。确认,商队里面有没有感兴趣的东西。定了目标后,就会一拨一拨尾随着,探明该商队的详细情况,比如可有守卫,战力如何之类的。喂,这期间你就没发现有的灾民穿着不同衣服,多次出现么?哈,估计你也没注意。然后他们就会计算时间到沙子口埋伏,有钱的劫财,有人的劫人。想您这样的绝色,怪不得那帮人会铤而走险。我猜测他们的计划是,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马对付你的那些侍卫,你的那些侍卫只有三十来人吧。但是那些响马可是有几百号的。你的那些侍卫武功再好,也抵不过人海战术吧。等你的那些侍卫疲于应战的时候。有一个人会把你所在的马车赶开,赶去制定的方向,当然是马跑得得越远越好。实现这个很简单,这些响马之前,也都是牧民出身。再来,你也知道沙子口的那个地形,两头小中间大。但是,你不知道,整个沙子口是一个葫芦形吧。在出口的附近还有一个小口,里面还有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峡谷,只不过和外面的那个小很多。而且那个入口十分的不好找。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从大轩京城来的呢。所以,他们前前后后也就是调虎离山、暗度陈仓、瓮中捉鳖而已。捉到你的目的一达到,自然就不会再过分纠缠了。你的侍从自然也就无事啦。哈哈,怎么样,不错吧。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一手捧着我的头,“啧啧,想你这样的美色,应该好好地在皇宫里面呆着,一辈子都不要出来。或者是随着你的官撵一起来,不要单独行动,来玩什么微服出巡。就算要玩也应该和你兵符上的守军联系上再玩呀。怎么,还不信任吗?哈哈。那你还要玩什么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愚蠢把戏。还好,我安塞及时赶到,救你于水火。再晚点,也许你就真的被卖到那个大胡子的脏院子里去了呢。你还是为了报答我安塞的大恩大德,好好地一身相许吧。哈哈”

    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一路的状况的。我救济灾民的事情的。还有我侍卫的人数的。”忍住!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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