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媳妇在现代 作者:未知

    古代媳妇在现代第14部分阅读

    古代媳妇在现代 作者:未知

    古代媳妇在现代第14部分阅读

    何芊芊只穿着贴身睡衣的肚子其实已经有点明显,再往后,它会越来越大,等夏天时,孩子就落地了……

    姚斐打个冷颤,脑子里无可避免地跳出一堆恐怖的画面,畸形,傻子,怪物这些词汇统统在深夜里侵袭他的脑神经,心口无法保持沉静,姚斐呼吸乱了,赤脚落地大步走进洗手间。

    待他洗个冷水澡浑身哆嗦着回来钻进被子,何芊芊已经醒了。

    “你半夜去洗澡?还是冷水,抖成这样活该,真不会照顾自己。”何芊芊闭着眼睛轻声训斥,翻个身钻进姚斐怀里。

    姚斐揽着她的腰,习惯性探手向何芊芊的肚子,就要碰到时手却退缩了,最后停在何芊芊的腰身上。

    那轻搭在腰上的手好似有千斤重,何芊芊连大气都不敢出。隐隐约约的预感总是实现的很快,以至于莫大的冲击之余,她并不感到太多意外。

    “还是去流产吧。”

    何芊芊坐起身,穿衣,穿鞋,姚斐追问:“你去哪?”

    “去客房!”何芊芊啪一声关上房门。

    姚斐忙起身追到客房外,何芊芊却已经锁了门,姚斐也不急着敲,便那样靠着门框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很舍不得,我跟你也是一样啊。可是我们不能任性,生下孩子痛苦的不是我们,是孩子自己。他们绝对比我们更痛苦,你看过电视里那些残疾小孩吗?他们但凡有自己思想就会怨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把他们生下来。他们活着面对这个社会有多困难你能了解吗?我不想看到那样的孩子出生,不想被他们怨恨,我也没有自信去照顾好那样的孩子,不知道要怎样教育他们学会生存。”

    “你还试过怎么会知道不能?也许他们很健康,就算真的不健康,我们只要好好的养育他们,他们怎么会心生怨恨?就算他们会怨恨我也认了,谁叫他们是我生的。学不会生存我就养他们一辈子,你不是很会赚钱吗,以后我也出去赚钱全部给孩子存起来,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绝对不给社会增加负担。可是你怎么能要我害死他们?我做不出来,我告诉你,我死也不去做手术,你害怕面对不健康的孩子我不怕,你不会养我养,你不要逼我!”何芊芊的声音在急剧颤抖,心中的坚定却足够传达给姚斐。姚斐蹙眉抚额,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旦扯上这类问题,何芊芊总会比他更加固执,说难以沟通并不对,那只是她心中常年积累的理念,还有那份善良。正因为她心软,他就必须扮演无情的一面。她坚持,他亦坚持。

    那样的孩子,他永远不想看到。放弃这一次,他们还可以重新孕育健康的孩子。生下来,孩子痛苦,何芊芊的身体也会痛苦,他可以想象多少年后这个家里每天飘散的阴云气氛,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噩梦还未开始,只有扼杀在摇篮里,哪怕何芊芊从此会恨他,怨他。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星期六带你去医院做手术。”

    第二天何芊芊赖床了,快九点才慢吞吞起来,这时候姚斐早就去公司了。

    顶着一张憔悴的脸来到客厅,姚母欲言又止,叹息道:“先吃饭吧。”

    何芊芊坐上前,望着姚母忧郁的脸:“妈,姚斐说星期六带我去医院拿掉孩子。”

    姚母一怔,抚抚头发,没有说话。

    “您也同意吗?”

    姚母红了眼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艰难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赞同,那可是两个孩子啊。可是小斐的想法我也体谅,他是为了你好,为了将来着想,你也不要怪他,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你们还年轻,以后再生……”

    何芊芊沉默了,低头趴趴喝粥。

    姚母再说什么何芊芊都像没听到一样充耳不闻,一言不发。

    上午姚母说有事出去了,家里就剩下何芊芊与詹小强,何芊芊拿起电话拨给乡下的爷爷,爷爷是孩子最后的救命稻草。

    爷爷如她所料死不同意拿掉孩子,可是何芊芊后悔打这个求救电话了,根本不应该告诉爷爷孩子的情况。因为爷爷知道后伤心了,在电话里哭了,七扯八扯说这都是姚父坏事做太多得来的报应。何芊芊无言以对,她的确怨恨老天太残忍,可是对于姚父,在她心里始终是个好人,与孩子无关。

    爷爷说要来骂姚斐,心太急,走出村口没多久,不小心在雨后泥泞的小路摔了一跤,摔得不重,只是站起来走路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村里人将爷爷抬了回去,并且打电话来通知,正好也是何芊芊接的电话,这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何芊芊得知消息大惊,立刻拿着钱包准备回乡下探望,詹小强说一道去,并且叫来了家里的司机帮忙开车。

    爷爷去医院治疗后躺在家里的床上,脚上绑着很厚的纱布,一把年纪伤筋动骨动则一年半载不容易见好。何芊芊愧疚难当,爷爷却不在意,只是唉声叹气说姚家近来霉运太重,说姚斐没良心,说姚母当不起家,说了很多很多,发觉肚子饿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何芊芊随便去弄了三碗可口的面条和鸡蛋汤,还没吃完门前闪起耀眼的灯光,是姚斐开车回来了。

    姚斐一进屋,迎接他的就是爷爷手里的瓷碗。若不是爷爷年纪大没什么力气,姚斐的脑袋就见红了。幸好那碗在半路就落下,摔碎在地上,只是里面的鸡蛋汤飞溅了姚斐半边西裤。

    姚斐停住脚步,绷着脸沉默不言。

    爷爷撑起身体怒斥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不怕遭天谴吗!哪有人像你这样当爹,孩子没出生就想拿掉,你心是铁做的你怎么对得起芊芊和自己儿子。”

    姚母心惊胆颤,老爷子若不是摔了腿,这会估计已经跳起来对姚斐拳脚相向。

    “爸你别那样说,小斐心里也不好过。他第一次当父亲就遇上这样的倒霉事情,并不是他狠心啊。您有没有想过孩子生下来,若是……以后要怎么办……而且那样芊芊身体还会变差,何必呢?”

    “你还替他说话,你们母子一个德行,我今天给你们说清楚,谁也别想拿掉孩子,不然我死了也不会瞑目!小斐你别听医院乱说,我给你算过你夏天就当爸爸,你现在别给我乱来,把芊芊带回去好好照顾。”

    一直没说话的姚斐终于开口了,忒无力的对着老爷子道:“爷爷,你那是迷信!一家医院会弄错不可能所有医院都弄错,那些都有科学根据,别人不会诓我。爷爷你跟我们一起上去,好好治疗下腿。”

    “你不要管我,我的腿就是扭伤了。你把你自己和芊芊管好要紧。”

    姚斐吐气,坚定道:“那孩子我不会要,爷爷别怪我。”

    “死小子,你给我滚!”

    洛阳之行 47

    姚斐带着何芊芊滚了,走出老远似乎还能听到爷爷愤怒的咆哮。车子里何芊芊脸色阴沉,她不想跟姚斐回去,一点也不想,但是没人能帮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最爱的人会成为自己最恐惧的人。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想到姚斐在身边就是没也不用怕。现在,因为他在身边,所以恐惧,所以期望逃避。

    “你告诉爷爷就是给他老人家凭添烦恼,他不会帮你改变什么。看,这下他腿伤了,你心里好受?”姚斐双手掌握方向盘,面朝前方,声音平静又冰冷的传进何芊芊耳朵里。

    何芊芊望着窗外,有小雨在飞舞,吹打在玻璃窗上,凉进心坎里。

    星期六在每一个噩梦的夜里悄悄靠近,连续几天何芊芊连一分钟都无法好好闭上眼睛。焦躁压抑的气息环绕全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想找个人诉苦,找人分享一下自己的情绪,夜半醒来漆黑一片,她一个人坐在客房的床前望着窗外很久很久。

    直至天明时,她迷茫恍惚的眸子渐渐清亮起来,床头上的钟告诉她今天星期五,而明天就是那个恐怖的日子。

    何芊芊穿衣洗刷,晓兰还没上工,何芊芊闪身进入厨房,如没怀孕之前那样认真细心的为这家人准备丰盛美味又营养的早餐,进进出出忙到七点多,该准备的食物相继出炉,姚斐一走进客厅就闻到香味,见是何芊芊在那里忙碌,微微讶异道:“怎么起这么早?”

    何芊芊低头,将桌上的食盘摆好,“睡不着,夫君你可以用餐了,我去喊妈和小强起来。”

    “恩,你要是累了记得休息。”

    “我知道照顾自己。”

    何芊芊转身欲走,姚斐大步跟上将她拉住,不顾何芊芊疑惑的目光,姚斐轻轻将何芊芊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孩子的事情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这么小就怀孕受罪。”

    何芊芊一怔,耸拉下肩膀缄默不言。

    “不管如何,看到你这样我很难受,我想你不要恨我似乎不可能,可我还是想说希望你不要恨我。”

    何芊芊没说话,轻轻点头。

    姚斐吻她的脸,有点讨好的说:“晚上回新房里不好吗?我不想跟你分居。以后不管发生,我都会在你身边。”

    何芊芊抽泣,压抑着自己不要流泪,推开姚斐快步跑开,姚斐追了两步,看着她的背影又停住下来,这时候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下来好。

    上班各位吃饭后陆续离开了,姚母本想在家里陪何芊芊,一个电话过来她也出去了。晓兰如往常一样上午出去买菜,何芊芊见他们都离开后,独自在沙发上呆了半天,腾一下站起来蹭蹭跑上二楼卧房,詹小强好奇追过去,看到何芊芊在迅速无比的收拾东西:“你这么急着收拾东西干什么?”

    “难道你想逃走?”詹小强一言看穿何芊芊的想法。

    何芊芊停手,回头紧张的对詹小强道:“小强你会帮我对不对?你就算不帮我也不要告诉姚斐好不好?我实在做不到,我不要做手术,我一定要逃走,等我生了孩子再回来那时候夫君就不得不接受孩子了是不是?我每天晚上做恶梦两个孩子抓着我的腿哭,我受不了,我一定要保护他们,如果他们没了,夫君以后肯定会后悔还会更加倒霉,这是作孽,我要生下来,想尽办法养大他们。”何芊芊说话极快,额头一直在冒汗,一行李箱很快就收拾好了,何芊芊刚准备上锁,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跑去一柜子前拖出一个小木箱子。她摸了木箱子几下,最后放进大行李箱中,上锁。

    詹小强没做它言,叹口气往外走:“我跟你一起走。有我在,他找不到你。不过你确定逃走?不如跟姚斐大哥好好商讨一下,也许他会妥协。”

    何芊芊摇头:“不可能,他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可见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下了很大决心。连爷爷都说不动,我已经没有办法。等我孩子六个月,七个月大的时候回来,他一定不会再忍心让我流产。”

    詹小强认命点头,快步回自己房里拿了点行李就出来,两人正大光明出了姚家,等姚斐晚上回来发现何芊芊不是出去溜达,而是离家出走时那已经很晚了。

    看着空荡荡的柜子,那原本放置小木箱的地方,只有一张垫底的报纸。

    何芊芊拿着自己最宝贵的箱子走了,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而那时的何芊芊,正与詹小强下塌在洛阳市的某家大酒店。

    “你也累了,晚上好好休息。如果实在放心不下,可以随时改变主意回去。”

    何芊芊倒在床上,疲惫的摇头:“不回去,现在回去太早。”

    詹小强立在门口,看着何芊芊说:“其实我也赞同姚斐大哥的决定,拿掉孩子比较好。”

    何芊芊一顿,身子没动,有气无力说:“连你也这样认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夫君说的道理我懂,可是我实在……”

    “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正如姚斐大哥所说,生下来,孩子也许会怨恨你。”

    “就如我,恨我父母一样。”

    “以残缺的身躯来到这个世上,那种痛苦你永远无法了解。”

    何芊芊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止,眼泪埋进床单里,詹小强不再多言,转身去了隔壁房间。也许这些话能让何芊芊想通,也许,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然,不管结果如何,他只要守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没有人和她站在一条线上,她的固执也许真的会在将来迎来一个更加痛苦的事实。就此妥协认输?

    一夜未眠,想了一夜,思了一夜,最后的答案始终就没有变跟过。

    早晨起来詹小强看到何芊芊的眼神就知道答案了,于是按照说好的,两个人开始了洛阳的游玩之旅。

    本以为来到‘家乡’,总会看到些许记忆中熟悉的模样,事实却告诉她,千年的距离足够让一个世界都面目全非。没有熟悉的街道,没有亲切的乡亲,没有那十里飘香的酥饼,亦没有一家名为‘何家布坊’的店铺。

    何芊芊不看热闹不看车水马龙,她茫茫然的穿街走巷,寻寻觅觅找不到那扇红漆大木门,门边右上应挂着木匾,木匾上有‘何府’二字,这时春暖花开,稍稍一歪头,就可以看到一枝红杏出墙来,偶尔还能看到大哥家那淘气的小子趴在墙头朝路人扔小石子。路人一呵斥,那小子必定龟缩住脑袋急急跳下墙,然后哇哇大叫着跑去找嫂子哭诉,说那个谁谁谁欺负他。没出嫁的何芊芊曾经羡慕过小侄子,他敢趴墙头,她却不敢。她不怕摔不怕疼,就怕被人笑话。

    相比如今的生活,那时做姑娘的她真如身在牢笼,就等着有男人来娶她。如今她嫁了,回到家乡,却再也找不到熟悉的家了。

    一砖半瓦,片缕难寻。

    高楼大厦淹没了青砖黑瓦,条条马路覆盖了绿树红花,何芊芊站在街边无限惆怅,她不禁问自己,为何会来到千年后的今天?

    “芊芊,我们去丽京门,听说那是遗留的古城。”

    “丽京门?”

    何芊芊带着疑惑和詹小强去了,遗留的古城也许会有一点记忆中的味道,只是亲眼看到时,何芊芊第一感觉仍是失望。

    詹小强见状安慰道:“洛阳建都时间都较早,前后共有一百多位皇帝在那里,后来经过战乱迫害,不可能保存下来,剩下的一点遗址补补修修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这个丽景门,也只是重修供来游玩而已。不过有诗人说 :洛阳牡丹甲天下,丽京城楼世无双 。既然来到洛阳,总要看看对吧?等天气好点,我们去看牡丹花。你就放松心情好好玩吧,对孩子也有好处。”

    何芊芊对他抱歉一笑,慢慢爬上楼梯,边走边说:“我也没有很难过,我知道这里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家乡,不过来到这里难免怀念……虽然都很陌生,也许是心理作用,总还是有点亲切的熟悉感……”

    詹小强靠着墙壁俯瞰下方风景,笑呵呵道:“你能想开点就好,其实你已经很坚强了,真的。”

    何芊芊垂眸,微微不好意思的笑了。

    “像你这样也好,坚持什么就一直坚持,傻一点没关系,坚持下去,总有出头之日。”

    何芊芊不明所以,抬头附和道:“小强你也要持之以恒啊,坚持吃药治疗,总有一天会恢复健康,然后你就娶个好媳妇幸福一辈子!呵呵!不过你不能对你媳妇太凶,你心里对她好嘴巴也要好,不然你说话气死人她肯定会伤心。”

    詹小强愕然望着何芊芊,何芊芊眨眼瞪他:“看着我干什么?”

    噗嗤,詹小强趴在墙上哈哈大笑,何芊芊郁闷不解,由着詹小强去笑,何芊芊低头看风景。

    “其实我就想要你这样的女孩子当媳妇,那样我就可以随便欺负你,你也不会伤心生气,多好啊。”

    何芊芊唰一下抬头,恨恨道:“你怎么能这样想!欺负自己媳妇的男人不要脸,不是真君子,我是看你小孩子所以不跟你计较。”

    “切,看人不能看年龄,要看心理。”

    “从心理看,你不懂事,不成熟,所以你还是小孩子。”

    “说你自己吧。”

    洛阳只有那么多,该玩的地方玩了,牡丹花也看了,而他们离开姚家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何芊芊关闭了手机,詹小强亦是如此。故意不让姚斐有联系的方式。

    夜深人静的时候,何芊芊不再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却开始思念远在他方的夫君。他狠心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她却无论如何恨不起来,无法忘记更不想忘记。想起与他认识后的点点滴滴,似乎更多的是快乐幸福,如果不是孩子的问题,她一定可以得到更多的幸福。她和他,不过新婚夫妻而已,明明应该是如胶似漆,甜蜜如糖。这残忍的老天,却给他们带去晴天霹雳。

    何芊芊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姚斐的身影。从来没有这样思念过他,他曾经说会带她去洛阳缅怀故乡,去看牡丹花,去数那里的一砖一瓦,会在洛阳的城墙上刻下两人的名字,会对已故的父母保证守护她一生一世。他真的说过这些话,就在结婚那天晚上,缠绵的洞房花烛夜,朦胧的灯光里,他一边吻她一边对她道歉,说婚礼匆忙又简陋,说没时间带她度蜜月,说等孩子出生以后一家三口定来洛阳,不但要来洛阳,还要去中国大江南北每一处山山水水,广袤世界每一寸值得踏足的地方,他说那是他的梦想,于是也成了她的期翼。

    那个太幸福的梦想,她一定要让他实现,一生之中,永远相伴。

    鬼使神差,手指如着魔了一样,疯狂的想念已经让她忘记自己的处境,打开了关闭多日的手机些微颤抖的给思念之人发了条简洁无比却饱含所有思绪的短信:夫君,我好想你

    夜半三更,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处于崩溃边缘的姚斐瞬间复活,想他,他更想她,不,是担心和愤怒。年纪小就可以任性妄为离家出走让人提心吊胆吗?姚斐真想立刻抓人回来狠狠教训一顿。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正因为如此,其实何芊芊表现的很反常,他却没有注意到。他小看了的她的傻劲,自己死,也不愿意孩子死。

    可是现在,他只想她快点回来,其他一切,回来再说。

    他激动非常的拨回电话,孰料,千篇一律的冰冷女音再次响起。

    发完一个短信,她竟又关机了!

    姚斐崩溃,举起身欲将手机狠狠砸出去,一个犹豫,终是收了回来。

    也许,何芊芊还会发短信来。她胆子小,又怕寂寞又怕冷,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来。姚斐这样安慰自己。要不然,他真的需要动用非常手段了。

    何芊芊发完短信仍觉不够,爬起身抱出自己带来的箱子,拿出结婚证,结婚照,然后抱着这些相片出神的瞧,那眉眼,那笑容,就如近在眼前的姚斐,看着看着,心都暖和起来。

    逃避大半年,她想她一定会得相思病,仅仅是一个夜晚,已经如此难熬。

    强迫自己放下相片,手指仍忍不住一一在那些姚斐送她的首饰上抚过,有价值昂贵的钻石戒指,亦有普通之极的翡翠发簪,却的的确确都是姚斐的心意,如今每一样都是她的宝贝。以后,还会越积越多,就像幸福一样。

    光是想想,何芊芊就幸福的几乎要入梦,精神太亢奋后,便开始疲乏,她仰躺回床上,手抚着半磕半掩的箱子,双眸带着笑容,甜甜沉入了梦乡。

    两天后,姚斐接到詹小强的电话。

    他说:芊芊消失了。

    附身白虎 48

    姚斐连夜赶到洛阳詹小强所在的酒店,那时詹小强正和几名警察在看酒店监控录像带,姚斐一来互相打个招呼说说情况,姚斐便盯着那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一切都表示何芊芊没有自己离开过。

    “姚斐大哥,芊芊的宝贝箱子也不见了。但是警察已经排除入室抢劫挟持的可能。”

    警察抬起头,对姚斐道:“根据各种情况推测,令夫人应该是自己带着箱子走了。”

    姚斐冷声道:“那她从哪儿走出去?”

    “这,最大的可能就是从窗户。”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实在找不到别的说辞。总不能说凭空消失吧。

    “不可能,别说她没那个胆量和想法。就是有也不合理,这可是六楼啊!她怀孕了,怎么可能自己去找死!”

    “可是……”

    所有合理的说法全部推翻,简直就像强调何芊芊的消失非同凡响。警察不会猜到一丁点答案,姚斐和詹小强其实隐隐约约已经知晓,可是,他们更不愿意去相信那个事实。

    姚斐静静回到何芊芊待过的房间,她的行李箱还在那儿,里面是衣裳和日用品。箱子旁边放着三双换洗的鞋,她怕冷,姚斐于是总给她买暖和的真皮毛靴子,其中有何芊芊最喜欢的一双红色。那些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毛衣,还有她的手机和钱包,扎头发的花,睡前取下的耳环,全在床边好好放着。甚至于洁白的枕头上还有一根她落下的长发。如果她故意离开,她一定会把床单收拾整齐,一定不会让床上留下一根头发,最起码她应该戴好耳环,拿上手机和钱包。

    姚斐在床上坐下,望着地面久久发呆。

    警察已经走了,詹小强不会不识趣的去打扰。看着日落西沉,胃里咕咕翻腾,詹小强叹气,走出门去了隔壁。

    “姚斐大哥你开门,你该吃饭了。”

    连敲了好几声才有人开门,姚斐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望着詹小强低沉道:“你去吃吧,我还想睡会。”

    “哦……姚斐大哥,你别想不开。芊芊很眷念你,肯定不是故意失踪让你担心。”

    姚斐苦笑:“她不是和你一起离家出走吗?”

    “厄,这不同。她离家出走完全是因为一时无法接受你的决定,其实道理她都懂。可是现在,恐怕是身不由己。”

    姚斐眼眸一闪,脑海里浮现出与何芊芊初次见面的情形,那是的点点滴滴无比欢快轻松,放在此时此刻,竟万分沉重。

    她可以没有来由的突然出现,如同一个奇迹般来到他身边。

    同样也可以没有来由的消失,如同一个谜团般离去。

    她怎么来,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她的消失绝非有心,结果却注定伤怀。

    那种奇妙的事百年难遇,寻遍这个世界,怕也找不到丁点足迹。

    “你说她还会回来吗?”姚斐像自言自语。

    詹小强无语望天:“有办法的话,她一定希望马上回来你身边。”

    姚斐沉默了,将詹小强关在门外,重新躺回床上却再也无法入眠。被子上还有淡淡熟悉的香味,但是早就没有她的温度。姚斐幻想,她是不是静静沉在睡梦中,然后就那样消失了。是回去千年前吗?还是去了别处?会不会又冷不丁出现在别人的床上?亦或是回到那个从未相识过的西域夫君那儿?

    越是去想越是乱,越乱偏偏越要想,姚斐抓狂,世界上最无力地事情莫过于此,完全抓不到要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挽救。

    如果何芊芊永远也回不来了,他该如何?

    嘈杂的声音已经在耳边持续了十分钟之久,何芊芊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有爹有娘又大哥大嫂,甚至家里的佣人们都挨个出现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要哭,特别是娘,又哭又笑,围着她转来转去。何芊芊眨眼,一个长着长胡子的老头过来给她把脉,她想,这梦挺真实,那老头的体温她感觉得很清楚。爹娘的容貌清晰可见,他们比之前憔悴了很多,何芊芊难过,刚欲张嘴喊一声,手臂陡然一下刺痛,“啊——”

    老头子收针退后,何芊芊捂着被扎的手惊坐在床上,满脸泪痕的娘亲一把扑过来抱住她哭:“芊芊啊,我的乖女儿你受苦了呜呜。”

    “……”何芊芊屏住呼吸,任由娘亲伤心地哭诉。

    “芊芊你倒是说话啊,快扶住你娘。”大嫂小声提醒。

    忍住泪水的何家老爹看了如痴呆的女儿一眼,拉着大夫走到门外,何家大哥也立刻跟了过去。

    “大夫,我女儿身体有何不妥?是不是受凉了?”何老爹担忧的问,说来这事多蹊跷啊,女儿半年前出嫁西域,一直不方便联系便不知晓情况。直到年末,那西域亲家才有来洛阳跑生意的仆人带信来告知,拜堂当天,女婿还未入房,女儿就失去了踪影。久寻不到,那没什么缘分的女婿就顺势和女儿带去的丫鬟成亲了。而他的女儿,死了还是失踪了,谁也不晓得。自从得知那消息后,何家上上下下阴云密布,何老夫人更是伤心成疾。一边念叨着女儿肯定还好好活着,一边却忍不住给女儿烧纸钱烧衣物。

    昨日月圆风凉,那月光洒在屋子里,老夫人整夜整夜睡不着。爬起来去女儿曾经的闺房,准备如往常一样去陪女儿说说话,解解闷。说着说着,思念已久的女儿还真出现了。活生生的女儿,一点不假!

    大夫摇头,直言道:“令瑗身怀六甲,并没其他不妥。只是脉象稍有不稳,恐是思绪烦乱积压在心,让她精心疗养,补血养气为重。”

    何芊芊呆了半天,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不是梦。这一切是真的,见到爹娘她应该很高兴啊,可是高兴之后,随即而来的是迷茫和绝望。

    有那么一秒她觉得,再也回不去姚斐的身边了。

    还没等她冷静下来,父亲尖锐的吼声让她不得不惊醒:“芊芊!告诉爹,你肚里孩子他爹是谁?你为何在司幽家失踪,为何现在又突然回来?孩子他爹呢?”

    何芊芊抱紧被子,很无力地慢慢解释给众人听。她一点不想讲叙自己的经历,因为姚斐不在这里,那些经历已经成为了回忆。

    老天真是作弄人,成亲的时候把她送去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床上,如今成亲了,眷念了,却又把她还回来。唯一庆幸这里是家,而不是那个陌生夫君的宅子。

    何芊芊说的事情太奇妙,众人听了并不相信。但是几位至亲却不得不信,因为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糊里糊涂的编不出骗人的故事。故事可以是假,女儿的感情却含在其中,他们看得比谁都清楚。那个什么一千多年后的中国,那个和女儿结婚的姚斐,确确实实存在过。

    何芊芊说完看到床里边属于她的宝贝箱子,当下眼睛一闪,心里升起奇怪得感觉。原来回来的不仅仅是她,还有这些宝贝。

    何芊芊将箱子揭开,入眼便是和姚斐的红色结婚证,当下,何芊芊泪如泉涌。

    “我回不去了……啊啊啊……”何芊芊扑在箱子上,双手抓着被子,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即便何芊芊哭的正伤心,何大哥却似毫不体谅,走过去啪开妹妹的脑袋,何芊芊被啪的往后一仰,眼泪顿时收住了。于是瞪着两眼恼怒的看着大哥拿走她宝贝箱子里的结婚证和结婚照片。

    何大哥首先打开结婚证,一看,顿时眼睛一亮,虽说结婚证是最丑的登记照,不过瞥去自己那傻妹妹不看,旁边那男人长相倒是足够端正,一眼看去不笨不j,值得信赖。主要是……何大哥感叹,这小画太逼真了。

    何大哥随手将结婚证递给老爹,然后再细看那五张结婚照。花花绿绿是第一次视觉感受,妹妹有时穿红衣,有时穿白衣,露胳膊露腿,很不像话。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旁边的男人比较顺眼,如果他能出现,也许可以成为好朋友。

    “给我看看。”大嫂抢去何大哥手里的相片,坐到何夫人身边一块欣赏。

    何大哥回到床前,坐下,对视妹妹憔悴的大眼珠子:“那男人就是你夫君?”

    “恩!千真万确,我孩子就是他的,他对我可好了,我们是名正言顺……”何芊芊有点胆怯的解释,很怕有人说她不守妇道一女嫁二夫。毕竟她和那司幽公子是三拜礼成,明媒正娶。

    何大哥探手,抚顺何芊芊的乱发:“起来梳洗,你该用膳补补身子。小翠,给小姐找干净的衣裳来。吩咐厨子今天加菜,做些暖胃的菜。”

    “小翠这就去吩咐。”

    何芊芊感动,幸好家人相信她。她一个出嫁的女儿挺着大肚子回来,传出去不丢何家的脸面才奇怪。可是大哥显然一点不介意。

    “女儿啊,你刚才说你夫君要你拿掉孩子可是真话?”这个疙瘩,听后何母就忘不掉了。

    何芊芊眼睛一热,闷声点头,哑声解释:“他也是没有办法,可是医生检查都说有问题,孩子生出来会受罪。我就是舍不得才一个人跑出去,结果没想到会回来。现在他肯定急死了,我对不起他。”

    “你这孩子从小看着傻里傻气,外婆还说你将来是有福气的人。没想到你竟是最坎坷的。都怪你爹为几个臭钱把你嫁去西域那么远才会出事,早知道就附近找个人家结亲多好。现在你肚里的孩子……可要怎么办?”

    “爹,娘,我一定要生下孩子,如果没有他们,我还剩下什么?”何芊芊恍惚自问。

    何父皱眉,何母哭着点头应允:“生,娘让你生。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至此,何芊芊便算安心地在家里住下了,只是老爹丑话说在前头,让宅子里下人们闭上嘴巴,也不让何芊芊出门半步。至于她需要什么,倒是都安顿的妥帖。

    眨眼两个个月过去,肚子大得连衣服都遮不住了。天气变暖和,何芊芊在午后会和丫鬟在园子里晒晒太阳。

    “小翠,我娘今天不在家?”每天娘亲都会过来陪陪她,今天却一直没见人。

    小翠立刻道:“项家老太太一大早差人找夫人去惠宁庵上香,估计傍晚才会回来。夫人说要给小姐求个平安符,保佑小姐和两个小少爷平平安安。”

    “哦……”何芊芊苦笑,虽是娘亲一片好心,只是医生断定的事情,求求菩萨岂会轻易改变。

    何芊芊黯然午睡,没睡多久老夫人便回家了,丫鬟小翠立刻将何芊芊叫醒。何芊芊一张眼,对上一双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眸子,何芊芊心脏猛跳,那眸子自己退后远去,何芊芊这才看清楚那是一老道姑,脸上的皱纹堆积成山,身子骨却很挺拔,给人冷漠高深的感觉。

    老道姑一甩拂尘,对着何芊芊轻哼道:“此女不守妇道遭白虎附身,有今日霉运纯属自作孽。”

    道姑声如雷霆,何芊芊一听就浑身颤抖,若不是靠着躺椅,这会她一定吓软双腿跌倒在地。

    “小姐!”丫鬟小翠稳住何芊芊,忙不迭的拿出手帕替她擦去涔涔冷汗。

    何母闻言二话不说当即跪拜:“求求惠宁师太替小女指条明路。曲氏以性命担保,我家小女从小到大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她就是脑瓜不灵活,稀里糊涂老大一人不懂事。远嫁西域她并无二心,她的的确确是想伺候司幽门人一生,可是老天作弄,后来二嫁姚家那是逼不得已。小女与司幽公子并未圆房,算不得夫妻,如今都已另有良人,小女对姚家公子更是一片真心。这一切并非她的过错,如今她明知肚里是傻儿还要养育,难道不能补过吗?师太若能指点小女,我曲氏一定吃斋念佛虔心向善。”

    何芊芊听的满头大汗,见娘亲如此,心里有点憋屈怨怒,这世间烟花女子多不胜数,为何要说她不守妇道?就因为这,所以才有什么白虎附身霉运连连,自己遭殃就算了,还连累了姚家,连累肚里的孩子。

    道姑将何母拉起,正色道:“若不是曲氏你多年来一直救济洛阳城外乞丐,今日我便不会来这里。既然来了,我自会相救。”

    曲氏闻言怔然,连忙点头叩谢。

    那道姑犀利的眼神射向何芊芊,沉声道:“我替你除去附身白虎之后,你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夫家殷实,以后多做善举,总有好报。”

    “谢、谢谢师太。”何芊芊茫茫然道谢,她还可以回去?

    “师太,白虎除去后,我会有什么变化?不会倒霉了?”

    师太没作答,下人搬来笔墨纸砚,她便拿起笔速速在白纸上画了些什么,每画一笔似有青烟缕缕飞起,何芊芊猛吞口水。

    世外,总有高人存在。

    而红尘,才是她眷念处。

    当何芊芊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视线里,是刺眼的日光灯。而身下,冰冷僵硬不知何物,哽的她腰酸背痛。

    何芊芊抚着昏沉的脑袋坐起身,环视四周,不禁惊叫一声,差点没从桌上翻滚下去。

    天!四周全是西装皮革的男人!不,似乎有三两个女人,不,她可能出现幻觉了。

    “啊啊——”

    “啊——”

    何芊芊懵了,这些人尖叫什么!对着她尖叫什么!

    “别叫了!都给我安静,当没看见统统给我出去。”

    姚斐扯着嗓子怒吼,乱成一团的众人鱼贯而出,方才满座的会议室,立刻人去楼空。

    姚斐的声音啊!何芊芊热泪满盈。艰难的转过身,长桌那边脸色复杂的男人不正是她思念已久的夫君!

    “夫君——”

    何芊芊激动地扑过去,可惜桌子太长,全身扑倒了也不够姚斐的距离。

    见何芊芊笨拙的趴在会议桌上挣扎,姚斐如梦惊醒,脚不受控制地快步靠近,一把将何芊芊揽住,紧紧抱在怀里。

    紧致如窒息的拥抱将姚斐所有情绪都传达进何芊芊的心里,这一刻,不需多言,彼此的思念融合在缱绻的热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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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的激动才持续几秒而已,方才的马蚤动太大,会议室里众股东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他们开会时,灯光明亮,会议桌一尘不染,只有两盆素雅的花儿,却突然像做梦一样,眨个眼那上面多了一人,一个大肚子女人。

    此刻,众人还惊魂未定,却见会议室里他们的老板正抱着那女人接吻。

    一个人可能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一群人可不会同时出现幻觉。

    那女人的确是凭空出现,这会两人已经分开,躲在门外的几个看清楚那女人的脸,虽然比起姚斐婚礼时圆润浮肿了些,那眉目确确实实是当日的新娘子。

    “前阵子不是传出姚总的新婚老婆怀孕失踪?”

    “就是,所以他一直摆着苦大仇深的脸。”

    “我们要不要报警?感觉浑身发毛……”

    “这事找警察没用,应该找茅山道士!”

    噗

    门外那些家伙窃窃私语没能逃过姚斐的耳朵,差点喷笑的姚斐摆正脸色,放开何芊芊道:“我先出去,你在这里等等。”

    何芊芊立马点头,看看自己一身洁白的里衣,披头散发,脚下连双鞋子都没有,这样子她还不好意思走出去。

    姚斐说罢就出了会议室,临走不忘带上门。

    这里正是炎热的六月初,会议室里空调尽职运作,何芊芊微微缩了下身子,抱着那随行而来的箱子挪到姚斐坐过的软皮椅子上,比那硬冷的桌面可好多了。

    大约等了一刻钟,姚斐拿着一双男士拖鞋回来,将西装外套给何芊芊披上便面带笑容下班了。其实今天正是加班开会,这一搅和便正好各自回家吃饭去。

    直到上了姚斐的车,何芊芊才小声问道:“夫君……你生我气吗?我其实不是故意要走,不过幸好我现在回来了。”一想到之前可能再也见不到姚斐,心里就空落落的难受。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故意消失。不过你实话告诉我,你这样莫名其妙的来来去去到底怎么回事?你那箱子还一直带着,和它有关?”姚斐倒是没看出生气,反而对这件事情本身充满好奇。

    见姚斐问了,何芊芊自然坦白的告知。

    “那师太说是我这箱子上的小锁作怪,不过还有天时,地利一类我也不是很懂。总之我能回来全靠师太和这宝贝了。以后我会把小锁藏好,绝对不拿出来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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