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全文) 作者:未知

    宫女(全文)第53部分阅读

    宫女(全文) 作者:未知

    宫女(全文)第53部分阅读

    是,他忘了,他也是个人。

    看我有些生气,他将衣服将脸包住:“没事的,我准备得都周全,我怎么能够有事呢?要是有什么的话,我的倪初雪怎么办?”

    我没好气地笑出声,用劲地肩着火,熬的药,慢慢的有了些香味。

    他不会放弃根治的,那些老御进来,也就是没想着活着出去了,我也是自私的人啊。

    我不得不承认,我关心上官雩,是很多很多的。

    打心里轻笑着,看着火烧得旺旺的,几个小孩子从山上搬来了柴火。

    在这些时候,每个人,都不会只想自已了。

    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坚强。

    一个小孩抓着脸,红红的一片,我直叹气,大声地叫着:“不要抓,要是不舒服,那边洗洗。上官大夫回来了,让上官大夫给你擦药草。”

    那些水都是煮开之后,再放在大缸里,凉透了,就可以用来洗手,洗脸。

    我不太懂为什么,可是,上官雩做的事,都有他自已的道理。

    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问我:“你是不是上官大夫的娘子啊。”

    我笑笑:“怎么说呢?”

    “我长大了要嫁给他。”她一脸的坚定。

    我笑出声:“迟了,他只娶我一个。”

    “可是,他很好啊,不过现在上官大夫很开心的样子,以前上官大夫,总是不笑的,总是一个人。”她静静地说着,也在一边看着炉火。

    满满一排的药草在熬着,这些,得送去让那些染得比较重的人吃。

    “以后,他会很开心的。”

    “天天喝这些药,可是,为什么还不会好呢?我爹说我娘连起都起不来了,喝下药,也没有什么用,姐姐,你们快点救救我娘好不好,我娘才三天,就连起都不起不来了。”

    我心里暗叹着,也揪痛着,可是,没有办法啊。

    他们真的很尽力了,一大早的,就要去山里采药,然后再熬药,还要去看诊,这其间,不止是瘟疫那么简单,孩子病得比较多,老人病得比较多,风寒什么一加重,就会造成更多的人不幸。

    他才吃了半碗粥,就有人急急来说,谁又咳嗽个不停了,他丢下碗就走了。

    我帮不了什么,不会看病,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以前,我也帮他包扎过受伤的人。

    146楼

    可是现在他不让我让碰,他说要是一个不小心,更易染上。

    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染上了,只是分轻重,轻的,天天吃些药,倒是好得快一些。也能预防着,一大早的,他就灌了我满满一碗的苦草药。

    却苦得我心里甜甜的。

    热得我满头汗的,一树的知了也在叫个不停。

    一条湿巾子抹上我的脸:“休息一会吧。”

    “那边如何了?”

    他摇摇头:“还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

    “上官大夫,小狗子又咳得厉害了。”一个小孩子过来叫着。

    我跟着他过去,看一个好小的孩子窝在一边直咳得喘着气,一张脸都涨红了。

    上官雩把着他的脉:“昨天还回复了一些,怎么又感染得重了,去那里了没有?”

    “昨天夜里,他偷偷去看了他妹妹。”一个男子在一边垂泪:“都要死了,还去看什么呢?你真不听话啊。”

    我心里酸酸的,生命啊,要这样结束吗?真的没有办法吗?

    看了一会上官雩说:“情况比较严重。初雪,你走远一些,小狗子,从现在开始,你哪里也不能去,一天得喝上好几碗的药。”

    他又对小狗子的爹说:“走远些,虽然重,但也要尽力地看治着。先喝着看,我会想办法的,再有什么情况,跟我说一声。”

    我很担忧地看着他,他这样下去,怎么行呢?他天天得接触啊。

    忙了一整天,一回来,他也没有急着干什么?而是点上药香,我去烧水。

    净了手,洗了脸,才弄些吃的。

    就连粥里也放着少许的药:“上官雩,这些事,不用急,急也急不来的。”他在房里走来走去地想着。

    他回头一笑:“我自然晓得,你累了一天了,那水里有放一些去疲劳的药,去洗洗吧。”

    就连衣服,也得用药草泡一泡,再洗。

    他要帮我洗衣服,我哪里肯。

    “初雪。”

    “我又不是找一个奴才夫君,你跟我争什么呢?”我脸皮还没有那么厚啊。

    他笑:“听孩子说,今天你说我非娶你不可。”

    “哪里是啊?”我脸都红了。

    月夜的清纷,终于有了一些凉意。

    我搓洗着衣服,他在那石桌上点起烛火看着医书。

    不用为我做什么,这样平平淡淡,就足够了。

    静静地,只闻搓衣服的声音。

    我想,这样过一辈子,多舒服啊。

    “倪初雪,你会不会洗衣服,别把我的衣服搓烂了。”他合上书,蹲在旁边看。

    “谁说我不会,在宫里,我什么都学会了。”

    也是一个磨历啊,我从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小姐,学会了自立。

    “初雪,让你做这些事、、、、”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你再说我把你的衣服丢了,我乐意做。”

    他笑着捏捏我的鼻子:“越来越凶了。就这样对我凶。”

    “上官雩,你也有病,还喜欢人家对你凶。”

    “好吧,得了一种叫做倪初雪的病。”他笑语着。

    我没好气地向他拔水:“你都一把年纪了。”

    “可不能这样想,想嫁我上官雩的女子,连小孩子都有。”他一脸的得意。

    “你就省省吧,都没有你的份了。”

    “倒也是,有个小醋桶,连心都分不出去了。等等,我来拧水就好。”

    他走过来拧着衣服上的水,我拧着他的腰:“谁是小醋桶?”

    “上官雩。”他清朗地说着。

    我忍不住笑着:“是啊,你是大醋桶,可是我喜欢。”

    美妙的月色,静静的照着。

    风吹来,吹起月夜的凉,一高一低的身影,越靠越近。

    他轻轻地吻我:“初雪,我很高兴。”

    “你的梦还没有醒来,都过了一天一夜了,我不是还在吗?反正,我不走了,你就是不喜欢我,我也赖着你。”

    “怎么会不喜欢呢?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含在嘴里,怕融了。”手指轻轻地触着我的脸:“初雪,我喜欢你,可我又怕,喜欢到了不知要怎么样,才对你更好。”

    我一咬他的手指:“就这样就好。”

    不需要什么,我不求什么,都是一些不重要的。

    “我知道了。”他低低地说:“我们什么也不要,名和利,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在很久很久以前,不是都知道吗?

    现在他竟然有些怕这里会委屈我了,在他的心中,我是宝。

    双手轻抚着他的脸,慢慢地感触着。

    他吻上我的脸:“初雪,我喜欢你。”

    有些情迷意乱起来:“厄。”

    “初雪,我见你,总是有冲动,一种男人的冲动,别害怕,我不会伤着你的。”

    他说得很坦诚,眼里,写上了一些情欲。

    很多的事,我不懂,也是他告诉我的。

    他说,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他在用心呵护着我成长。

    我抬起眼,柔柔地看着他:“你不会伤害我的。”

    我亲吻上了他的喉结。他咬牙:“你这个小妖精,别点火。”

    我也不懂情欲,可是,我喜欢他的靠近。

    他低哑地说:“我再去洗一洗。”

    我轻轻地看他:“我们,不是在一张床上睡吗?”

    他笑:“你不怕?”

    我摇摇头:“不怕。”

    他永远,不会伤害我的。

    “你倒是不怕我骗你,玩弄你,再抛弃你。”他捏着我的鼻子,又不舍,一下,一下地轻吻。抱起我往房里走进。

    “总是要经历的事。”我低低地说,耳根子都红了。

    “我是怕你玩弄我,抛弃我。”他哀怨地说着。

    我笑了出声:“吃亏的不是我吗?”

    “谁说的,男人也有吃亏的时候。你不懂的。”他暧昧地笑笑。

    激烈的一个吻,让我忘了什么叫做矜持,我听到自己娇吟的声音。羞得想要埋在枕头下。

    他细细地吻着我的胸,让我想要尖叫。

    他低低地笑着,又转回我的脸,将我的尖叫吞入口中。

    “不要怕。”他轻声地说着。

    我不怕,这是一个坎,我得过去。而且,他是不会伤害我的。

    迷乱之中,眸子细碎地看他。回应着他的吻,抱着他的身子。

    他的坚硬抵着我,可是,他并没有马上进入我,我松开了眉头。

    他轻轻地抚弄着我,轻柔地试探着,我连脚趾都卷缩起来了。

    他让我也兴奋起来,难奈地叫着。

    不断的愉悦而来,我扭动着身子。他又一路吻上我,吻着我的眼睛:“倪初雪,我爱你一辈子,一辈子。”

    他轻轻地进入我,我痛疼地拢紧了眉尖,他用一手轻抚着我的眉。

    一手抓着我的腰,深深地进入我了。

    他忍着,我咬牙也忍着那种撕裂过后的痛。

    他吻着我的眼皮:“初雪。”

    我睁开眼,看到他一脸的痛,轻轻地擦起他脸上的汗,我轻吻他脸颊:“不痛了。”

    他轻轻地起了起来,身体慢慢地适应了他,然后,他又急狂地动着,我觉得自己像是浮在水里的飘萍一样,只能抱着他。

    快乐在指尖也爆发了出来,我看到了满天的繁星闪闪。

    他在我的耳边说:“我的小丫头,我上官雩一辈子的小丫头。”

    我愿意,只做他的小丫头,长不大的小丫头。

    一次又一次,抵死的缠绵,这就是情欲。

    第二天醒来,我连看他也不敢。

    他直笑着拥着我:“小丫头脸红了。”

    腰酸背也痛,他说,我是纵欲,让我想找一个地洞爬进去。

    他笑着:“小丫头,是我错了,去泡一泡,我装了水在隔房里,我得先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都是忙忙碌碌的。

    我跟着他上山,认识了很多草药。

    我轻笑:“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跟着上官雩,我也学会治病了。”

    他贼笑着:“以后我跟你学画,你可不能笑话我的。”

    “好。我是一个很严格的人。”

    山底下的药草,几乎都给采光了,不断地往上走。

    上官雩说:“这山可是一奇啊,你好好看着,以后画一幅也不错。”

    我心里也暗暗称奇,是啊,这里好特别,四周的山都是高高的,所幸林木青葱。

    上了山顶,呼了一口气,上官雩四处去寻草药,我也去别处拨着。

    “初雪。你看。”他大声地叫起来。

    我吓得走去看。

    可是看到的,吓了我一跳,他抓住我的手:“别怕,我在。”

    那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了好几天的人吧。

    “你看看,他脸上的神色。”

    我摇摇头:“我才不要看,好可怕。”

    他却笑:“你看他脸上的皮肤,和手上的不是一样,是那叶子垂在他的脸上了,所以,初雪,我知道办法了。”他摇着我肩,激动地笑着,叫着。

    我给他晃得有些眼花:“我不敢看。”

    “好,你别走远,转过身去等我,我把那些树技折下来看看,这是什么药枝,叫什么名,再回去和大家研看一下。”

    我轻笑,这的确是一件兴奋的事。

    他也学会了,不是独自一人,以前的他,从来不知什么叫同伴,他够狂,因为他厉害。

    他折了满满一捆,放在药篮里,背下来。

    “上官,他呢?”我有些不忍心看。

    “能怎么样,可不有去动,死者的瘟疫更重,回头让人找些火油上来,得烧了,不残忍,就是对更多的人残忍。”

    “怎么办,你刚才走得很近?”尸毒我也是听他说过的。

    他轻笑:“小丫头,我不会有事的,我是大夫,而且,我怎么会没有意识呢?放心吧。”

    唉,我总是好担心他。

    他兴致极高地,又和御医们慢慢地研制着那些采下来的枝叶。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乐得抱着我打转:“初雪,太好了,明天我加快药草下去,看看怎么样。”

    “会有效吗?”

    147楼

    他眉飞色舞:“放了一些在那小狗子的身边,他一下就睡得舒服起来,也不抓来抓去了。”

    “想必,是有用的,上官,你好厉害。”

    他亲吻我的唇,狠狠地一咬:“我们可以出去了,我可以带你去游天下了。”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也这么的不自信啊。

    “好,我得准备着我的画笔了,你得给我背画板。”

    他笑着将我抱上床:“我连你一并背着走。”

    困难中的幸福,小小的甜蜜总是让日子也会过得兴奋起来。

    凤彩有了更多的希望,他更起劲了。

    有人问他这么拼命干什么?年轻也不要这样子。

    他笑着说:“早些出去,就可以成亲了。”

    大家都看着我,让我的脸都红了。

    上官雩接触的伤重之人多,下了好几天的雨,连带气候也变得燥热不安。

    晚上总是睡不着,吃东西也吃不下一般。

    上官雩问:“初雪,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细细想了想:“不知道,你感觉呢?我就觉得好燥热。”

    他紧皱着眉头,忧虑在眼底,没说什么,抓起我的手腕把脉。

    他的手都是冰凉的,都有些颤抖。

    我也吓了一跳:“上官雩,我不会有事的,我也没有怎么接近他们啊?”

    “别说话。怎么感觉不到跳。”他紧张地说着。

    “不会吧,我连脉息也没有了?”有那么严重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太紧张了。”他深吸一口气,再放松一些。

    眼里似乎有些不置信,似乎在感觉了好久好久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他把脉会把那么久的啊,我一颗心都掉到谷底了。

    我不会得了瘟疫吧,我记得,我很小心,很小心的啊。

    “初雪。”他轻轻地叫。

    我咬着唇:“是不是,我感染了病啊。”

    他笑,唇角有丝笑意:“初雪,你有孩子了。”

    “啊。”我差点坐不稳,吓得他赶紧拦腰将我抱住:“急什么?当然会生孩子的。”

    “我?”我脸红起来了。

    “不是你,还是我吗?我的小丫头。”他带颤抖地轻吹着我的耳垂:“你竟然有了孩子,我真该死,为什么没有看出你的不同呢?”

    我一手抚上小腹,我竟然有了孩子,这多让我惊叹啊。

    在这个时候,我有些慌乱:“上官,我怕。”

    这里有些怀了胎了女人,可是感染上了一些瘟疫,连孩子也不能要了。

    他将我抱坐在床上,蹲着看我:“不怕,我在。”

    “我要做爹爹了,初雪。”他笑得嘴都咧了开来:“不行,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早就和我成亲了。”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还没有和他成亲,就这样,有了孩子,可是,我不排斥,心底涌出一阵一阵的兴奋。

    “爹爹要是知道,不知会不会打断我的脚啊。”未成亲,先有孩子。

    他满眼的笑意:“他敢,我的娘子,谁也不给欺负。”

    我轻笑,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抚着:“会像你吗?”

    “最好是像我,才情像你,性情像你。”

    我佯装怒:“你是不是现在嫌我丑。”

    “不敢,不敢,像我才好啊,世上只要一个倪初雪就够了,我们的孩子,也不能像你,像你的话,我讨厌,我只要看你一张脸。”

    我笑得软在床上:“这样也可以?”

    他真是疯狂了一样。

    他头靠在我的小腹:“我听听,不久后,就会哇哇叫了,初雪,我又讨厌了,要是生下来之后,你一直喜欢孩子怎么办?”

    “我就只喜欢你这个大孩子,老孩子。”我也高兴啊,我就要做娘了,我会好好爱他的,我的童年过得并不好,很寂寞,我想我的孩子,不会的。

    我们都会爱他。

    他细密地亲着我的脸:“小丫头,你有了孩子,可怜的就是我了,得禁欲了。”

    我一掐他的腰:“你羞不羞。”

    “呵呵。”他轻笑,将我抱得更紧。

    夫妻,应该就是这样的了。

    不必什么样的婚礼,就这样,足够了。

    聿福,就可以这样简单,我随手一抓,就是一手的星斗灿烂。

    他的爱怜,我都记在心里,真的是幸福了,我想叹息了。

    午夜转回,我细细地看着他的脸,如此的近,我轻轻地亲一下,心痛地看着他,他知不知道,他消瘦了不少,脸都有些陷下去了。

    有什么事,他也不推辞。这样的男子,我倪初雪满足了。

    第二天一早,他煮了粥:“要吃多些了,这一次,加了一些东西去,应该能吃得多一些。”

    我笑:“上官雩,你是不是连生孩子也自己接生啊。”

    他一挑眉:“我是没有帮人接生过,不过,我娘子的,自然是我自己接生,学习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我叹气:“夫君是医师,可真是什么都足了啊。”

    “初雪,现在轻微的人,都大有好转了,我们决定,去严重饬那里看看。你现在有了身子,就不要出去了,多睡一些,闲着没事,就画画,我回来验收。”

    “你会看好坏?”

    “反正你画的什么,都是好,好听,倪初雪,我是害怕,你有了身子,更不能去冒险。”他诚切地说着。

    我点头:“我知道的,你去忙你的,可是,严重的那些地方,要是有死人,必更会严重,你得小心一些。”

    他走二步,又回过头,抓着我在我的脸上胡乱地亲着:“亲亲再走。”

    “小心我砸你。”我拿着墨砸举高。

    “好,不亲了,等我回来啊。”他徇灿的笑,如阳光一般。

    我擦擦脸上的口水,心里充得满满的。

    我很少给人画过相,坐在椅上,想着上官雩,心里一暖,线条也变得柔和下来。

    这些日子过得多快啊,转眼,就已快要十月了。

    他说,十月转冷,会好些,过年的时候,就带我去泡温泉对肌肤可好了,而且,还能看到白雪飘飘。

    一阵恶心,我赶紧转到外头去吐,这小院里,都种上了防蚊虫的东西。

    看着桌上的药,想了想,还是不要吃吧,他可也说了,吃药对孩子不好。

    一边着几天,他都出去,回来都累瘫了。

    我叫他别那么拼博,终会好起来的。

    他说,他想快一些,快一些,在这里,对孩子,对我,都不好。

    我心里感动起来,也什么也说不出。

    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点点,吓着了:“上官,这不是,和那些人一样吗?”

    他也急忙地找来镜子看,再慎重地说:“我也染上了瘟疫。”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泪就流了下来,他手把着自己的脉,良久才叹气:“初雪,你远离我一些,这有些严重。”

    咬着唇,我痛得心都拧起来:“快熬药吃,我去。”

    “初雪,我知道,你也得吃,我怕,你也染上了,都怕我啊,怎么这样不小心。”他自责着,满恨的懊悔。

    “我知道要怎么做,我现在把用过的东西,都烧了,然后,我们都分开,然后,我们都要喝药。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他紧皱着眉头:“我现在去叫御医来看看。你先坐在那里别动。”

    一会儿御医来了,他告诉我,上官雩只是一般般的,而我只有一点点,连药也不用吃,只要不接解就没有事。

    可是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欲言又止。

    上官雩去熬药的时候,我问他:“你说的是实话吗?我要听实话,无论是什么?我都受得住的。”

    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有些准备。”

    我心揪得更紧。

    “他比较严重一些,现在只能用我们那些东西来熬药,你也不能去接触。他去那些地方多了,再怎么防护,也难啊,一起来的大夫,就死了三个了。”

    我坐在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上官雩一定会没有事的。”

    所幸有了孩子,上官雩也克制着自己。

    他一定会没有事的,他是大夫啊,而且,他还要照顾我出去,还要照顾以后的子。

    148楼

    他在隔房里,让我将所有的医书都放在门口,他再拿进去看。他就算再严重,他也不曾放弃过要将瘟疫一事,治理好。

    我有条不乱地做着一切,现在烦恼是没有用的,这些不会消失。现在要是我急起来,上官一定更会觉得自己无用而又愧疚,倪初雪也不再是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什么事,没有做过呢?

    将被褥都烧了,用过的东西,也烧了开水烫着。一切,都按照他所说的来做,他怕一个不慎,就会让我感染得更是严重。

    隔着窗子,我看到他走来走去,暗影在窗户边转来又转去。

    他必是烦燥不安吧,我不知要怎么安慰他,才会让他好过一些,这些事,并不是他希望发生的。

    我放下粥,轻轻地叫:“上官,吃点东西了。”

    “今天你有没有发热之类的?”他有些着急地问着:“我听见你走来走去,忙了好久。”

    我坐在阶下,月光将我的影子缩成一团。

    “没事,一点也没有不适。”

    他关在房里,就够是心急如焚的了。我怎么能说,我心里都如一团火在烧着一样,其实我也焦急,但是,我要让我冷静,安静,从容,一次一次地深呼吸,我都告诉自己。他不会有事,一定会好起来的。换了谁可能都不能这样乐观去想,可是,他不是谁,他是上官雩。

    “我吃了满满一碗粥,可是还是会吐。”我轻轻地说,点滴的生活,让他听了之后,心情舒服一些。

    他是轻声地笑了:“会有一些的。加些陈皮下去。”

    “不好吃,我不喜欢那味道,怪怪的,人家说酸男辣女,我看你是想要我给你生一个儿子了,要是生的是女儿,怎么办?”我手轻抚着小腹,觉得好是神奇啊。

    这下,上官不会再睡不着,不会再担心是梦了吧。

    他长叹着:“初雪,我真想马上能出去。但是我不能自私地害了你和孩子。”

    “对啊,你要安心一点,你要出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也很无聊的,你在,我也可以有个人说说话,聊聊天。”

    “初雪,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急不来的,我也正好多些时间来调试着看,在自己身上,更能感觉了。”

    我一惊:“你要以身试药啊,可不行。”

    他笑得开心:“小丫头,你怕什么,药性我就是倒背,也能背得出来,相冲的,我更是知道,今上午,可是把厚厚的一本关于怀胎十月的书都看了,我估计,我能背出来。”

    他还是一样的张狂,一样的让人想唾弃。

    “上官雩啊,你吃不吃啊,今天的粥,米多一些,御医说,得多吃些。”

    “那你吃什么?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得多吃。”他似乎有些怒火一样。

    “我吃了啊,今天有人送了米过来,我都洗了好多次才煮的,而且,还有蕃薯,我可喜欢吃了,甜甜的,可能我体质真的变了,吃东西也怪了,你要不要吃啊?”我故作轻快地说着。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

    “初雪,你想骗我,还差一些火候,我岂不知道这里的粮运作情况,每个人的米都不多,只能勉强喝上粥。几个米煮成一碗水的,我也不是不知道。”他一下就将我的谎话擢穷。

    我心里有些暖暖的,抚着腮:“吃吧,我真的饱了,我岂不知道,自已这个时候一定要吃饱吗?我跟着你都学会到好多东西。我不为自己,我也为我们的孩子啊,是不是?”

    他不说话,我想,他必定是在难过。

    上官雩是何其孤傲的一个人,岂会变成这样,这也是因为困境所迫。

    别说吃粥,就凭他这份情意,我就是喝水我也心甘情愿的。

    米粮太少了,官兵只能推到闸口,让一些人推了进来,而这重瘟疫的地区,比较偏远,能送到的,太少了。

    很多的人,真的饿得连村皮都吃啊。

    清可照人的粥,每每让上官雩带着愧色看我。

    其实他暗地里,都将碗里的米粒拔到我的碗上,我没他高,他将碗托得高高的。

    我抓住他的手,非看不可。

    他迫不得意,才让我看看。

    我看到了那白白的水,我直流泪。

    吓得他抱着我心痛地说:“现在可不能哭,对孩子不好的。来,快点吃粥。”他笑逐颜开地看着我,欲把我逗笑。

    我摇头:“我哪里吃得下?”

    他沉默,再叹气:“让你吃苦了,可是,初雪,你得吃,知道吗?要学会更懂事一些。”

    “我不要。”我用勺子勺起满满的浓粥送到他的口边。

    我眼中的执着,他阻止不了,只能张开口。

    可是,下一刻他就抱着我的头,亲吻着我,然后,口中的粥,也大多的哺入了我的喉中。我呛得脸红,气得掐他的肩头。

    他笑得可恶:“这一招好,我喜欢,娘子,再喂一口。”

    “谁是你娘子,你好可恶。”我眼圈一红,就想落泪。

    他想让我过好一些,他想让我多吃一点,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以我为先。

    “你要是病倒了,谁来照顾我。”

    “别生气了,小丫头,我吃还不行吗?”他轻哄着我,取过我右手的勺子,在我碗里挖了一口粥,我又怕他故计重施,捂住了口。

    他看着我直笑:“这才叫做相濡以沫。”

    “你就占我便宜。”见他吃完,我才高兴了一些。

    “是啊,我不占你便宜谁敢占,小丫头,我去忙了,别乱走,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他每次出去,都是这样说。

    这些,都刻在我的心里,叫我如何不心酸。

    他本就是少爷脾气,吃的用的,从来没有刻薄过自己。

    能做到这样,我都觉得他越来越好了。

    人啊,总是在困境中变得坚强,再成长,再茁壮。

    “倪初雪,我告诉你,我在这里任由得你胡来,你就不要让我出去。”他大声地说着,开了小门缝,再将粥端进去吃。

    我笑:“行,你出来吧,我们出去之后,你用鸡汤人参汤生鱼汤都来腻死我。”

    他深叹:“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对,你没用,叫你要小心一些的,总是说,我是大夫,现在我照顾你,以后,你照顾我做月子。”

    149楼

    “这自是不必说的,小丫头,你煲的粥,真难吃。”

    是吗?是他心里不好过吧,也是,再辛苦,他都不怎么让我做事的。

    他说,为我做一些事,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看我吃东西,更是快乐。

    “小丫头,我一定会没事的,早点去睡,不能坐在地上了,还有热息呢?再吹风,更易寒。”他厉害得不得了,做什么事,都想到生病上面去。

    我想,这大概是做大夫的通病吧。

    没有多久,他吃完饭,把碗放了出来,还嘱咐着:“要用布包着拿,丢在水中煮一下。”

    “知道了,你比我奶娘还啰嗦。”

    “小心出去,我对你不客气。”他没好气地说着。

    “好啊,你出来再说,我还不困,我再坐一下。”

    “初雪,给我吹吹曲子吧。”他轻轻地说着。

    我欣然地去摘了二片叶子,洗过后抹净,“好,我给你吹好听的,可不能睡着了。”

    “那舍得啊,我最很是喜欢听你吹的曲子,很好听,我就想,这是不是一个美如初出云彩的美人呢?我在你的背后看着,觉得背影还不错,就是高了些,江南女子大多是纤巧得很,你一转身,吓我一跳,原来是一丑女。”他大笑着。

    我恶声叫:“上官,你要出来,我跟你没完。”

    “好,我出来帮你洗脚丫子。”

    知道他是逗我开心,我心里让这些给泡得软软甜甜的。

    轻轻地吹着,如彩蝶嬉舞在春叶之间,百花齐放,春光明媚,又如落日中的绚丽万丈。

    我终是不会放弃的,每天那御医都过来问问情况,再给一些药。

    我觉得药不够浓,让他把药给我,我自个熬。

    多些时辰,味道也自是不同的。

    水突突作响,有人敲门,我赶紧去开,那盖子没有来得及盖上去。

    “谁?”我低声地问着。

    “我是送粮来的,边关七王爷让我特别交待,送到上官雩大夫这里。”

    我赶紧开了门,是一个男子,站得远远的,有礼地说:“七王爷特别吩咐的,所以,我就送来了。”

    他,他还想着这里吗?他对这里的一切,为什么都清楚。

    我看着那沉重的一袋米,心也沉着了下去。

    终究是忍不住了,我轻声地问:“七王爷还好吗?”

    “好吧,我得走了,我走了三天才到这里,幸好,上官雩大夫,一打听,就能找到。”他捂着鼻子,怕这里的空气,也染上一样。

    米,这里最需要,可是,只有那么少少的一袋。

    我也知道,每个人的力量很有限,能做的,也不是很多。

    当皇上有皇上的难,做七王爷,也有七王爷的不易。这些米,就指不定是他自己去买的。

    燕朝才经历过战争不久,万物待新,都困难。

    我不知道,要不要提进来,毕竟,这城里的人,太需要了。

    上官雩的声音传来:“初雪,谁啊?”

    “是送米的,他让人送来的,我们要收下吗?”不是不要他的心意,而是……

    上官雩想了一会说:“初雪,你先进房里去,我出去提。”

    “我们会不会,太自私?”我心里还是难过的。

    “我无法做到公平,我不能让你饿肚子。”他说:“这些都是上官雩做的,不关你的事。”

    “好吧,自私就自私,你要是好了起来,就更能替人看病了,能让这里的人都快些好起来。”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这样子。

    本来,我不喜欢去想这些事,当生存,都成了问题,人也就只能这样。

    我进房,上官出来提米,放在一侧,还吩咐我得多洗几次,点上药香。

    我笑笑,上官雩踏出这一步更难,他甚少求人的,如不是没得吃了,如不是因为我,他怎么会要这一袋米,他的骨气,就是硬得比石头还要坚固。

    我怎么会放不开呢?

    又走到那小花荫边去看药熬得怎么样了,真是不妙的。

    这九月末的风一吹,四处都是白花,就连房顶也是白白的。

    满院子都是清纷,我忘了盖上药盖子,竟然上面也漂浮着好多,白白的花在上面滚动着。

    我用勺子将花都捞走,想必也脏了,可是算了,现在的药,都比较难,那种树都要砍干了。

    现在什么都紧缺的,上官雩是大夫,还有人送些药过来的。

    我却不知,这些无意而又细小的事,还是让上官雩发现了,再让希望点了起来。

    我将药放在门口,上官雩吃药从来不必人催的。

    没一会儿,就拿了进去。

    我洗米煮饭,心想着,今天终于可以做一顿米饭让他吃了。

    就是白米饭,没有什么菜,可也是足够了。

    一粒粒米,都很珍贵的,我舍不得浪费了。

    他需要体力,不然总是拖着不会好的。

    可是,才洗了一会,上官雩就大声地叫着,“初雪,你入了什么去熬药。”

    我觉得奇怪,不过我相信上官雩,他啊,鼻子特灵了,在冷宫宁妃那里,如果不是他闻到了那怪味,而且,他告诉我要防着,我做了替罪羔羊也不知道呢?

    擦擦手走近,“我没有放什么啊,就是那些药熬成的,是不是太久了,所以变味了。”

    我想了想说:“大概是刚才我去开门的时候,那落下的白花吹在里面了。不能吃就倒掉吧,我再熬过。”可千万不能拿他的身子作赌注。

    “不,我闻着,这味道物是舒服,而且喝下去,有一种清凉的感觉在心里,你拾起白花儿给我。”

    我也不知是不是他突发奇想还是怎么了,依他所说,拾了好些白花放在窗台上。

    蹲坐在小凳子上生火煮饭。

    他开窗拿花的时候,来上一句:“千万不要打瞌睡,把头发给烧了。”

    “你就巴不得呢?”我转身朝他说,看着他的样子,还是有神采。

    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送饭给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说什么,吃了就送出去。

    一直到晚上,也没有跟我说上一句话。

    也累了一天了,我睡得极是熟。

    半夜的时候,听到外成的声音,我还以是贼来了。

    心里有些害怕,也不敢点灯,悄悄地推开一此窗看,心又松了下来,什么贼啊,家贼呢?上官雩正在那里生火弄着药。

    也只有我不出来的时候,他才会出来,他碰过的东西,他都会烧了水煮泡着。

    我就坐在床上,一手叭在窗台上,看着他忙碌的样子。

    他说我认真的样子他最喜欢,我的眼里,没有什么,就是那种狂烈,就足以将他所有的骄气都折走,可是我好拽,居然不接受他的意见。

    呵呵,那时,他还不是一样,二人就互看二不喜。

    他入迷的时候,是那般的让我看得眼也不眨。

    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他在一起呢?他摆弄着那些,我要是在旁边,他会教我。

    我对那些,也是不生厌的,能学不同的东西,总是让生活很新鲜。

    管他人怎么说呢?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只要自己过得开心,也就足够了。

    迷糊中,我竟然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上官雩的叫声,“小懒猪,起来 走一走了,早上别睡太多啊。”

    “你在外呢?”居然叫我起来。

    “是啊,我有好消息告诉你,这此花儿,再加上我昨天配的几味草药,再冲一些昨天所剩的药汁,喝下去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我想,就是它了,”他的声音,多愉悦,他叫着,他笑着:“初雪,我想,可以根除了,我才喝了一次,我就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我为他高兴,上官雩,在生活的细节中,也能想法子。

    就那么平常的白花,再加上草药,再加上那树叶,他说,他轻松了许多。

    我躺在床上,傻傻的笑了。

    他又兴奋地说:“初雪,我把配方写一写,让染重的人试试看,要是有效,就是这么一个方子了。我想了一夜,我终于想出来了。”

    我轻笑,眼里湿湿的,上官,一定会好的,不是吗?

    “初雪,你再睡一会儿,还早着呢,是我太兴奋了,想要让你分享,想要让你放心,”他大声地说:“我等了好久,天一亮,我就急着要告诉你了。”

    “上官,我很高兴,”我轻轻地说,我听到他终于长吐一般的声音。

    接过被子盖住了脸,咬着唇,一滴滴的泪,滚烫而出,这是开心的泪,我是多么高兴啊。

    他就是半夜之后叫我,我也会开心啊。

    一会儿,张御医前来,却没有进来,而在在门口说话,“上官夫人,上官大夫情况怎么样了?今天我不便进来,上官夫人千万不要出来。”

    他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我一惊,想必这老御医,也中感染了瘟疫。

    没有办法的事,轻者已好的七七八八,可是重的,还是很难。

    死了三个御医了,这里好得差不多的,也逃了差不多了,谁都怕啊。

    每天都有人死,要是再治不好重的,只怕朝廷会下令,只能一个不留了。

    或者,是封城吧,或者,又是饿死。

    这几天,凤彩这里,都没有人再送米来,我想,必是有了一些命令吧,所以,楼破邪让人特意送米到上官这里来。

    总是心寒的事,可是,这里的人,都不想放弃。

    我轻叹着,擦干净了手说:“张御医,你进来吧,我进房便是,上官有个配方,可能大有好处,他贴在门口,张御医看看也好。”上官一夜未睡,现在必是睡着了,我也不想告诉他,他操心不了那么多,人各有命,张御医能来这里,也就有那个准备了。

    我进了房,没多久,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张御医进来看了。

    一会儿,他拍掌叫道:“妙啊,妙啊,这方子,妙得很啊,我看行,上官夫人,我先回去试试看。”

    上官夫人,这里的人,差不多都这样叫我了。

    我也照着上官所说的,将份量的药都熬好。

    真是大快人心的消息啊,上官是好得快,重疫那边也说,这几天,大有起色,想必不用多久就真的能好了。

    而轻一些的人服用了,就和常人一般,还能做事什么的。

    我很高兴,他终于做到了。

    可是他很警慎,没有到最后完全的好清,他不会出来,他对我很小心,很认真。

    我知道他从来不会这样的,他并不是懦弱,也不是怕再感染上。

    每天,都细细地问着那些病人的情况,再决定药量的轻重。

    他又给让我出喝上一些特配的药,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也能让我预防一些。

    情况在晦涩中,越来越是乐观,可是,那种树叶,越来越少,基本上这附近的,都砍光了。

    药方也在不断地防变,再思量,更多的人,好了起来,人们的脸上,看到了希望。

    我甚至都能出去,让一个孩子来这里取走了半袋米,让大伙吃。

    我有些后悔啊,以前我可是从来不会节省粮食,现在最幸福的事,就是吃上一碗白米饭了,一粒饭,都不舍得浪费呢?

    他说:“我最想就是把把你的脉,看看你现在的情况。”

    “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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