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淡定 作者:未知

    公主要淡定第26部分阅读

    公主要淡定 作者:未知

    公主要淡定第26部分阅读

    ,加冕后的公主让我觉得陌生可怕,但今日却突然明白,这样的主子才是真正的主子。”

    思兰不解的看了思梅一眼,但见她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便也识趣的不再开口。

    政莛苑。

    修长的手指不停逗弄着笼中的鹦鹉,眼中却毫无生气。

    自禁足以来,他每日只与这畜牲为伴,如今,已是快三个月的光阴,他不禁怀疑他那皇兄究竟还要关他多久?

    “二爷。”男子出现在周敬莛的身后,蓝色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冷漠,“玉贵妃又派人送东西来了。”

    “哦,和以前一样,赏给那些弟兄们吧。”随意的应了一声,周敬莛并不在意。“还有什么事吗?”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周夷也是知道该如何处理,但他今日却特意来报了他,定是还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

    周夷又继续说道,“二爷,今日是淑妃娘娘十五岁的生辰。”

    今天是清儿的生辰?无神的瞳孔中又重新有了神彩,逗弄着鹦鹉的手指突然加大了力道,将鹦鹉紧紧握在了手中。

    但……知道了又如何?他出不去,她亦出不来。无法与她道声恭喜,知道和不知道,对他而言,并没有差别呢……

    心情又一下失落下来,但又被手上的疼痛拉扯了注意。松开手,鹦鹉毫无生气的笔直落下,而他的手心却多了几道细长的抓痕。

    “十五岁?她才十五岁吗?”手心的疼痛,却让他更清楚的回忆着周夷刚刚的话。她的样子丝毫不像是十五岁,虽说的确还有些稚气,但在她过于强势的性格掩盖下,却完全看不出她才刚刚到十五岁的年龄。

    打量着周敬莛的反应,周夷又开口道,“二爷,这事,皇上并不知道。”

    皇兄他并不知情?有些诧异的看着周夷,“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二爷,这是我从娘娘身边宫女那儿听说的。”敷衍了一句,周夷忙是退下。转身的瞬间,眼里的冷漠渐渐加深。他自然知道。三年前,正是今天,升了公主,死了昭仪。若不是这一天,他也不会记住她,现在更不会恨她,米朝的镇国公主,李宛婷。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君宛清忙是向四周打量着。茗鸢宫本就没什么人,如今,连思梅和思兰都不见了踪影。那刚刚那种怨恨的目光又是从何来的?莫非,真如净尘师太所说,是她欠了太多的人命?

    叹了口气,君宛清走到了桌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想让自己至少能觉得清静一些。

    但一杯茶未下肚,便传来了侍卫通报的声音,“玉贵妃娘娘到!”

    玉壶在苏秀和思兰的陪伴下走了进来,并没有任何的客套,只是将手上一个木制的盒子放在了桌上,“这是莛王让我交给你的。”

    君宛清只觉得,玉壶对她似乎是存在着某种敌意。她的目光很不友善,在说话的时候亦是带着不悦。可她不明白,这种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贵妃姐姐难得来茗鸢宫西次,不如……”将木盒拉近了自己身前,君宛清客套道。

    玉壶却是不客气的转身就走,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话才说到了一半,说话的人却已经离开。君宛清只好尴尬的笑笑,不再说些什么。目光移到了木盒上,心里突然有些期待,却又有些恐惧的感觉。

    思兰乖巧的退下,没有出声打扰她。只是在离开前,忍不住有些怜悯的看了她一眼。

    周敬莛怎么会送东西给她?而是还是通过了玉壶?想着刚刚玉壶的反应,又记着那次在朱雀宫时玉壶和周敬莛的样子,莫非,周敬莛和玉壶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一样的关系?

    这么想着忙是打开了木盒,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桃型碧玉,还夹着一封信。拿出了玉,对光看着,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的瑕呲。这玉器自带一股寒气,却又不是两世石那般刺骨,而是自然的冰,却又不让人觉得冷。

    又取出了那封信。十分秀气的字,丝毫不像是出自于男子之手,只是比起女子的字,又多了几分豪迈。

    清儿,碧女亲水倚红楼,玉桃相思念莛苑。

    他竟然知道今日是她十五岁的生辰?

    君宛清突然有种危险的感觉,这个宫中应该是没有人知道的,那是从何得知,又知道了多少关于她的事?

    将信和碧玉重新放回了木盒中,又将木盒收到了柜中,面上再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正午时分。

    下了许久的雪停了下来,刚出的太阳,却仍带着些许的寒气。

    “主子,可以传膳了吗?”自书房门口传来了思兰的声音。

    应了一声之后,君宛清推开了门,便往正厅走了去。

    已经很久没有同思菊联系了,今早却收到了思菊的信件。信中便提到了生辰的事,再联系周敬莛托玉壶送来的东西,莫非,那个介于她与思菊之间的人便是周敬莛?

    思考间,已经进了正厅。在桌前坐好,君宛清决定暂时不去思考这些问题。目光移到了桌上,却发现空空荡荡的桌上没有任何的东西。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之后,只听见四个女子的声音,“主子。”

    “思菊?思竹?你们怎么回来了?”虽然也为她们的举动而感动,但君宛清却更担心她们的安全,“思竹,你如今身为郡王妃,却一身婢子的装扮出现在茗鸢宫,若是给人见了,不是又有话说了?还有思菊,好不容易出了宫,怎么又回来了呢!如今文秀被废,后宫无主,茗鸢宫亦属是非之地,你们……”

    “主子!”梅兰竹菊四人齐齐跪下。思梅开口道,“主子,你别怪她们两人。我们四人自主子出生起便伺候在主子身边,主子待我们如姐妹,我们自然也不将主子看成外人。如今米朝逢难,主子为了复朝不惜身犯深宫,我们又怎么会怕。”

    语落,思竹又接着开口道,“主子,思竹无论嫁了何人,主子仍然是主子。至于别人怎么想,那就是别人的事了。思竹无惧,思竹的夫君亦无惧,主子便请莫再推辞!思菊今日是以王府婢子的身份随我进宫来的,主子也无需担心。”

    “主子,还有件事你怕是还不知。”思兰接话道,“当年皇后娘娘便是在碧玉之年嫁给了皇上,此后协同皇上共同打理朝政。如今主子亦到了这个年纪,定也能够达成宿愿!”

    君宛清一时无语,她不知能说些什么。这四个婢子她当真怪不起来。最终只能默默一笑,“你们快起来吧。这么冷的天,地上很凉的。”

    四人互看一眼,从容起身。思菊和思兰福身退下,片刻便又回来。两人分别端着一个托盘,一个托盘里放着一碗长寿面,而另外一个托盘中放得责是两个寿桃。

    “主子,如今我们无法寻来像样的东西,便只做了这两样,还请主子莫要嫌弃。”思梅微一福身,轻笑道。

    君宛清无论应些什么,只是感觉眼角有些湿润。她还奢求什么亲人呢?她们不就是她的亲人吗?

    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寿桃上,君宛清只觉得那与桃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站起身,走到思兰面前,便觉得一股淡淡香味飘来。带着桃的香味,却又更为清甜,“这不是桃子,这是用什么做的?”

    思兰微微一笑,回道,“果然是瞒不过主子呢。这是我们自制的糕点,只是加了桃肉和桃花瓣,桃核的部分是用红豆沙和花生仁做成的。这个季节,我们寻不来新鲜的蜜桃,便先拿这个做个替代。之前也没有做过,若是味道不好,还请主子多多谅解呢。”

    君宛清只能微微一笑,她哪会嫌弃,哪会责怪呢!她们如此用心,她只是不知该如何回报。

    “主子,”思梅又接着说道,“刚刚宛平公主和德妃娘娘也送了贺礼来。她们也知主子不愿声张,不好来此,便让云雁和云舒送来了。”

    君宛清点点头,再不说些什么。

    她怎么忘了她还有这两个亲人呢?想到牡丹,君宛清忍不住开口道,“牡丹她还好吗?”

    “没了声音,没了孩子,又中了毒。她能好到哪去呢?只是萧太医每日去替她诊治,还不曾有生命危险。”

    君宛清不禁心痛。她真的不愿意,但却是情非得已。她的声音,她的孩子都是因为她而没的,如今她却只能伪善的偶尔过问她的好坏。“那宝姑娘呢?”她应过思梅不伤她性命,但不代表她就会这么放过她。

    “主子,她又回了藏娇屋,只是她如今没了声音也没了相貌,只是在百花楼中做些下等活。另外,蕊儿已经死了,听说是爱上了哪家的公子,死于绝情药带来的撕心感。”思菊回道。

    君宛清只是冷笑。对于蕊儿,这个结局将是最好的。她背叛了花语,本就是无情的人,自然也该死于情中。至于宝姑娘……君宛清又是微微一笑,再不说些什么。

    碧波轻荡水直流,玉石摇摆人遂动。如净尘师太所说,她已经欠了那么多条人命。如今,她倒不在乎多欠一些。即便要用余生来还,她也无悔!

    新年

    涵朝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今夜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涵朝,也该结束了。”梦醒之后,君宛清冷淡开口。

    已经候在一边的思兰不禁吓了一跳。君宛清才刚刚醒来,但说话的时候却十分的坚定。“主子,做恶梦了?”又见君宛清额上仍挂着些冷汗,思兰猜想是不是她梦见了什么。

    摇摇头,君宛清微微一笑,“思兰,等哥哥夺回皇位,我们便离开皇宫吧。你们三人也像思竹那样,寻个喜欢的人家嫁了,再挑一家秦淮的店作为嫁妆。我便留在君子山庄,偶尔打理下秦淮的事,再不过问朝政后宫。你看可好?”

    “主子,思兰没有心仪的人。思兰只想永远跟在主子身边。”许是被君宛清那种认真的口气感染,思兰再没有把君宛清的话当作梦话。

    君宛清看了思兰一眼,无奈一笑,“傻姑娘,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呢。若不是我耽误了你们这么些年,你们或许早就当上妈了呢。”

    思兰给君宛清说得脸一红,轻声道,“主子你说什么呢!”

    君宛清又是一笑,不再打趣思兰,拿过床边的衣裳披在身上,“昨日成公公来过了,说是周敬翎今日在丰望园举行家宴。如今没了皇后,周敬翎怕是要借着这个机会也在选着皇后,卫诗若她们也不会放过这机会。思兰,今日便随意打扮下,莫要太过张扬。”她可不想给自己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思兰点了点头,走到衣柜边,从中挑了件浅蓝色云纹勾边的曳地裙,又选了件白色的软毛织锦披风递给了君宛清。“我们家主子生得美,就算不打扮也胜过她们许多呢!”

    君宛清接过衣服,淡淡一笑,对于思兰的话她无法回应。

    思梅早早的候在了卧房的门口。今早云禧来过一次,交代了些关于家宴的事。

    那日皇后在宫中消失,云禧便被调到了周敬翎身边服侍。而对于文秀的事,周敬翎也没有特别过问,只是对外宣称文秀在被废之后自缢身亡。但也是那日,周敬翎撤了对茗鸢宫的禁出,而文秀下得令,也自然做废。

    伴着“吱”的一声,君宛清和思兰推门而出。

    淡雅的笑容,映衬着她白皙的脸色,没有太过浓烈的打点,自然到可以忽视她的装扮,发丝也只挽起了大半,作了个同心髻,一枚只以两条珍珠坠作为点缀的发簪从髻中插过,余下的半头秀发自然的垂于身前。淡淡的妆容,只是将她最近有些憔悴的病容做了些掩饰,也让她看起来更显清雅。

    “今日可是新年,这……会不会过于素了呢?”思梅有些担忧。

    “这便够了。思梅,各宫的礼物可备好了?”君宛清开口问道。

    “都已经准备好了。主子可要过目?”思梅应道。

    “那倒不必了。”君宛清是信得过思梅的,“思兰,你便留在宫中,过了未时便让人把礼物发出去吧。思梅,你便陪我去冷宫走一趟吧。”

    两人皆应了一声,各自退下。

    冷宫。

    苏阳比起之前变得更加的消瘦,但情绪也随之安定,不再像之前那么激动。

    “你怎么来了?”冷宫,气氛冷,她的话语也冷。冷到谈不上友好或是敌意。

    将思梅准备好的棉衣放在了一边的桌上,君宛清开口道,“阳姐姐,过年了,总得添些新衣的。这是秦淮绣庄自己做的,姐姐便收下吧。在冷宫待了这么久,有些事你应该也想明白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做那事的是谁,但我知道并非你我所为。你想利用我去掉李浮云,自然也有人会想到利用你。我不指望你信我的话,亦不是来跟你示好。后宫中是没有感情的情场。阳姐姐,若是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出宫。”

    苏阳冷笑一声,“你会帮我?你又想做什么了?杨柳,是我看错你了。你才是宫中最危险的人。再说,你再怎么也只是个妃子,皇上的圣旨又岂是你能推翻的。”

    君宛清倒不介意她的冷嘲,只是无奈一笑,道,“那你便好自为之吧。”

    申时。

    丰望园。

    君宛清到的时候,卫诗若她们已经伴在了周敬翎的身边。君宛清也乐得清闲,带了思梅和思兰往后边绕去。

    曾经便是在这,寄谦将她推入湖中。而如今,这儿风景依旧,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清儿。”熟悉的男声,心跳不禁加快了速度。

    君宛清转过身,看着周敬莛,脸颊却已红了一片,“莛公子……”她想过他可能便是她猜想中的那个人,但很快她便自己推翻了这个结论。对他,君宛清便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但这种亲切却又不是对君圣朝那般。

    思梅和思兰有些为难的看了周敬莛一眼,她们是知道君宛清那时被禁足的原因。若是又被周敬翎看见……

    似是看出了思梅她们的为难,周敬莛只是淡淡一笑,“正好,既是遇上了,便亲口对你说声生辰快乐。虽说是迟了些。”语罢,便转身离去,尽管心里还是十分的不舍。

    莫名的,心中有些喜悦,又带着一些失落。她已经将周敬莛的信烧毁了,而那个碧玉也收到了饰品盒中。

    “主子,我们出去吧。”思梅小声道。她也是女子,自然能猜到一些君宛清的心思,但她更明白君宛清现在的处境。

    君宛清只应了一声,也不做多想,便向外走了去。

    今日的丰望园百花齐放。那些后妃亦是妆扮有佳,人比花娇。

    玉壶穿着的是翡翠烟罗绮云裙,一件金边琵琶襟外袄让她的身姿完美的掩住,却也更惹人猜想。

    彩衣则是穿着烟水百花裙,再搭上缎绣氅衣,既不会太冷,也没给人笨重的感觉。

    卫诗若身着一条留仙长裙,完全不畏惧寒冷得又搭上了白玉兰散花纱衣。朝阳五凤髻让她看起来更加得典雅高贵,配上一根凤凰造型的金簪,仿佛她已经成了后宫之主一般。

    就连牡丹和德妃都换上了喜庆的妆扮。

    李浮云一身鹅黄的新衣,独自坐在角落,面色仍旧。香菱站在她的身边替她回复着来往的人。

    “柳姑娘。”看见君宛清,寄谦同思竹一同走了过来。

    思竹只微微一笑,并未福身。如今旁人众多,虽说都知道她与君宛清的关系,却还是不好坏了规矩。

    君宛清自是明白,便只客套的说了几句之后,便同思梅思兰告别了寄谦他们,也似李浮云那般寻了个位子坐下。

    “柳妹妹,今日怎么会如此素妆?这倒真不像你呢。”卫诗若远远瞧见君宛清,便也带了卫微走了过来。

    “那依姐姐看,我该是怎样的呢?”君宛清含笑反问道。

    卫诗若闷闷一笑,也在君宛清身边坐下,“你果然不简单呢。就算是被禁足,却也果然是在新年前让皇上废了文秀呢。另外……文禄将军的事情,也是你所安排的吧?”

    君宛清没有承认,也不屑于否认,只是淡淡说道,“姐姐,说句实话,杨柳真不想文将军死。只可惜,忠心可敬,更可恨。”

    卫诗若有些诧异的看着君宛清,并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试探得说道,“你……不帮我登上后位吗?若你帮了我,日后,我定不会少了你得好处。或者说,你是自己想做皇后?”

    冷淡得一笑,君宛清看向了卫诗若,目光一片澄明,“姐姐多虑了。杨柳对后位并没有兴趣。至于谁做皇后,也不关我的事。”

    ……

    沉默间,两人相视许久,最终只是相互一笑。

    丰望园后花园。

    周敬莛站在池边,目光涣散着。想着自己,边如同这池水般,看似流淌欢快,实际却是被困在了园中。

    “莛,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玉壶也从丰望园绕出,站在周敬莛身后,低声念道。

    虽说没有在想些什么,但被人打断了思绪依旧让人不悦。转过身,见是玉壶,周敬莛更是惊讶道,“玉儿,你怎么在这?”

    “想你了,就来找你了。”玉壶应得自然,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对。

    周敬莛有些无奈,更是有些反感。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玉贵妃,请自重。”

    玉贵妃?玉壶诧异的看着周敬莛,不禁苦笑,“敬莛,你知道的。我爱的不是皇上,我爱的人一直是你。你这样,是在给我难堪吗?”

    “可你是皇兄的贵妃,是皇上的女人。”周敬莛镇定的应道。

    皇上的女人?目光不禁黯淡了一些,玉壶冷冷问道,“那杨柳呢?她不也是皇上的妃子。”

    “她和你不一样。”周敬莛冷冷回到。虽然他并不知道她不一样在哪。可他对她,便是从心底想要疼爱。就算知道不可以,他也不后悔。“玉儿,你知道的。我之所以会常常进宫,并不是因为爱你。所以,在皇上知道你不爱他之前,忘了我。何况,我也要娶妃了。”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玉壶有些怨恨的看着周敬莛,转身离去。

    而周敬莛也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又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池水。

    当晚,烟火一夜灿烂。席间看似和谐,各人却是各藏了心思。

    皇城外。

    卫府。

    “卫丞相,皇上已经两月没有早朝了。再这么下去……”一位身着正二品官服的人满腔的担忧。

    卫宏祥看着那半天的烟火,也是有些不满和担忧。“这么下去,怕是危险的很呢。若是换了莛王为皇,定不会是这般场景。”卫宏祥思虑道。

    那名二品官员亦是认可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惊讶道,“那卫丞相的意思是……”

    卫宏祥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那炫丽无比的烟火,陷入了沉默中。

    忌日

    涵朝四年,二月初七。

    气温不再那么冰冷,暖暖的春风却也不似夏天那么炎热。

    瑞芳宫中,桃花已经开了一树,伴着粉,伴着白,倒真有些彩色的春意。

    “难得柳姑娘来一趟,彩衣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准备。实在是有些……”陪在君宛清的身边,彩衣显得有些不自然。

    君宛清却是从容的笑了笑,“彩姑娘这么说不是太见外了嘛。若是图些什么,打发个人来讨讨不就好了,何必要杨柳亲自来呢?不过……杨柳见姑娘似是有什么心思,不知可否告之?”

    彩衣无奈一笑,“柳姑娘过真聪慧过人,彩衣又怎能有所隐瞒,只是不想柳姑娘跟着挂心罢了。”

    看着彩衣眼里的忧伤,君宛清又忍不住说道,“今日我从宫中出来,一路上只见那些宫人面色沉重,正讨论着什么宸妃。杨柳入宫也有一年了,却是头次听见宸妃这个名头。莫非今日令彩姑娘如次挂心的也是这位宸妃娘娘吗?”

    彩衣不禁发愣。她知道君宛清是个精明的人,却没有料到她竟能猜得这般准。彩衣也没有任何的隐瞒,点头应道,“宸妃娘娘是皇上最爱的女人。”

    周敬翎最爱的女人?君宛清突然感到一阵心痛,直觉到这位宸妃定是与她有着某种关系的人。德妃至今未亡,莫非,那宸妃又是哪个故人?

    没有注意到君宛清的情绪,彩衣只是望着那一树的桃花,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米朝二十五年,年初。

    皇帝下旨,誉歆公主李宛容下嫁周涵王周敬翎。

    誉歆公主身穿新衣,头带红花。虽没有惊艳的美貌,却是清幽雅致,独有一番韵味。尤其在一身红的映衬下更显出她白皙的肌肤,和清澈的双眼。

    在赵焕的陪伴下,誉歆公主与周涵王的婚礼虽谈不上隆重,却也并不枯燥。只是新郎少了几分热情,新娘又带着几分忧郁。

    新房中。

    李宛容已经揭了盖头,独自站在案台前。看着那一个大红的喜字,越觉无奈。

    “嫂子。”男声如丝绸般细腻,周敬莛媚笑着看着李宛容。身边跟着一个与李宛容年纪相近的女子,“她叫彩衣,从今天起便是由她来伺候誉歆公主。”

    虽说对周敬莛的声音很有好感,但李宛容还是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警惕道,“那我从宫中带来的人呢?”

    周敬莛倒是不客气的一笑,“公主怎么会认为我们会放心从米朝皇宫里带来的人呢?”

    李宛容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她大约也能猜到那些人的下场。“我也是从米朝皇宫出来的,你们便放心我吗?”

    “那是自然,李玄荫送你来是为了求和。若你出了差错,他的目的不就达不到了?”周敬翎的声音不如周敬莛那般细腻,但却有一种独属于男性的深沉,“况且,这么美的一个女子,即便真是个阴谋也让人舍不得杀呢!”

    李宛容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猜想着哪个是她的郎君,若是如她所愿,她真希望是先来的那个。但看样子,却是正正相反。

    留下了彩衣,周敬莛便出了门外。

    “你也出去吧。”扫了彩衣一眼,周敬翎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待彩衣也离开之后,才又看向了李宛容,“李玄荫让你嫁我,应该不只是用来做摆设的吧?”

    李宛容心中一慌,却还是安分应了一声。走了周敬翎的身边,准备替他宽衣。但她自幼长在后宫,连正常的男子都见得少,更不知道男子的衣裳该如何解开。

    等了半天,却只看见身前的女子双手在他的衣前犹豫了半天,半是为难半是思考着。周敬翎忍不住一笑,弯下身在她的颊边印下一吻,“你这女子却是蠢得有些可爱。我喜欢!”

    李宛容头一次与异性距离这般近,加上周敬翎的吻和那句话,脸颊早已红了大半,哪还能思考出如何才能解开男子的衣裳。忙是小声道,“我……不会。”

    周敬翎又是放声大笑,更觉得眼前的女子越加的可爱。没有在衣服的问题上纠结,打横一把将她抱起,便往床的方向走了去……

    次日早。

    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子,周敬翎只觉得有些悔恨和无奈。

    他娶她,不过是为了暂时安了李玄荫的心罢了,但他却从没遇见过这般可爱的女子。他与她,能够默契的配合着。她在告别处子时那种疼痛的神情和眼角的泪都让他感到了痛心,他努力想要吻去她的泪水,想借此缓解她的疼痛。但那时她反而是微微笑着,安抚着他心中的疼痛。

    若她不是米朝的公主,他一定会好好疼爱她。只可惜……

    躺在身边的人儿翻了个身子,未着衣裳的身子没有任何掩饰的接触着周敬翎的身子。那种柔嫩的触感,惹得周敬翎顿时身下一片火热。但看着女子熟睡的脸,只是爱怜得在她唇边印下一吻,扯过了床边的衣裳,胡乱一套,这才不舍离去。

    李宛容……誉歆公主……

    原来彩衣是李宛容嫁了周敬翎后伺候她的婢子,那怎么会又变作了周敬莛的义妹?既而又成了周敬翎的贵嫔?

    而且……听彩衣的口气,似乎周敬翎还是十分喜爱李宛容,那又为何会断她手足,最终逼得她自尽身亡?

    君宛清有太多的不解,却又不好直接问了彩衣,便只好耐着性子,听她继续说下去。

    那日醒来之后,李宛容没有特别的情绪,只是无声落着泪,无助的样子惹人怜惜。

    “誉歆公主,请让奴婢替你梳洗吧。”站在床边,彩衣小心翼翼道。

    擦去了泪水,李宛容转过身,看着彩衣微微笑道,“你是……彩衣姑娘吧。宛容已经不是公主,便不劳多费心了。”

    彩衣却是脸上一慌,跪下身来,“奴婢刚来,不知规矩。若是有什么不到之处公主尽管责骂,但若是公主不要奴婢……”

    这又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呢!李宛容叹了一口气,拿过床边的衣服披在身上,便从床上下来,走到彩衣身边扶起了她,“姑娘别这样,宛容担不起。若是姑娘真愿意留在宛容身边,那便留吧。”

    彩衣一时没明白李宛容的意思,但只知道她可以留下。便顺势起身,但看着李宛容裸 露的双腿,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又落下泪来。

    李宛容又是不停安慰着她。

    哽咽中,彩衣也告诉了李宛容她的身世。她的生父死得早,母亲为了能养活她,只好委身于一个土财主,做了他的小妾。可她的继父却不是个好人,不仅常常抽打她的母亲,对她也是非打既骂,甚至在她母亲不在时还常常猥亵于她。她的母亲因为继父的凌虐,终于撒手人世。可土财主非但没有因此善待于她,反而在强行占据了她的身子之后又将她卖入周家为婢。而当她看见李宛容露出的双腿,又不禁想到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小彩,你别怕。虽说宛容已经不是公主,但一定会让那个土财主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李宛容向来温柔,但此刻却是少有的严肃着。

    彩衣抹去了未干的泪水,呢喃着,“小姐,谢谢你……”

    说话间,彩衣又落下了泪水,“后来,是莛王找了借口,不但杀了那个财主,还抄了他的家。小姐本就对他有着好感,在秉着感谢为名的几次见面之后更是爱上了他。周敬翎知道后十分的气恼,说是小姐背叛了他,他要立即出兵攻打米朝。小姐不忍心,便自谧身亡,想以此来安抚周敬翎,但……”

    周敬翎却是残忍的将李宛容的尸体肢解,并送回了米朝……

    “小姐死后,我趁着混乱逃了出来,后来便在君子山庄遇到了你们。虽然遗憾不能给小姐报仇,但却也希望能从此再不与周敬翎他们有任何关系,才想着假装失忆。可没有想到的是,周敬莛也出现在了君子山庄,甚至还说我是他的义妹。”彩衣接着说道,布满了泪水的眼中同样布满了仇恨。

    “那簪子也是宛容给你的?”君宛清问道。

    彩衣点了点头,后又十分诧异的看着君宛清。她是如何知道的?

    叹了口气,君宛清接口说道,“那是父皇生辰时,玉家进献的一批翡翠打造而成的。小彩,你为什么当初在山庄时不说呢?若是那样,我们绝对不会再让你回到周敬翎身边!宛容姐姐,妍淑妃,大哥,父皇,周敬翎欠的,我一定向他会讨回来!”

    听君宛清这么说,彩衣更是惊讶的看着她,“柳姑娘,你和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李宛婷,哥哥是米朝的太子李元华。小彩,今日便当我们从没见过。相信我,涵朝再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定要周敬翎血债血还!”

    “镇国……公主?”彩衣有些愣到,但很快还是点了点头,再不说些什么。

    宸祥院。

    步入宫中,君宛清便感到了一股寒意。

    不知该说李宛容是幸还是不幸。周敬翎爱着她,却又逼死了她。

    空荡的宫殿,就算再怎么奢华,也换不回死去的人。

    “容儿!是你回来了吗!”还没等君宛清看清楚,一个人影便已经抱了上来,“朕想你!真的想你!若早知你会离开,朕不会责怪你心里有了别人!”带着浑身的酒气,周敬翎哭喊着,丝毫没有了一个皇帝的样子。

    君宛清却是冷笑着,“你真的这么爱宛容吗?”

    “只有你,不带任何的利益。就算没有爱情也能诚实的对我……容儿,不要再离开我了!做我的皇后,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再离开了……”

    目光转向了桌上孤零零的灵牌,君宛清却没有流下一滴泪水。狠狠推开了周敬翎,转身离去。

    “容儿!”空虚的感觉,周敬翎顿时清醒了过。但眼前再没有任何影子,只留了一条丝巾显得十分的孤单。

    走上前将丝巾拾起,角落处一个“柳”字显得十分刺眼。

    “杨柳?”刚刚他抱住的人是杨柳?

    封后

    涵朝四年,二月初八。

    “奉天承喻,皇帝召曰!先皇后,文氏长女病逝宫中,朕念其生前贤良淑惠,追其为惠秀皇后。然,中宫不可无主,朕念柳淑妃聪敏过人,在惠秀皇后生前也深受其宠爱。今封其为暮晨皇后,即日起搬入储凤宫!”

    成公公话刚说完,便同着一行下人齐齐跪下,“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跪了一地的公公婢子,君宛清扯了扯身边的思梅,小声道,“周敬翎,让我做皇后?”

    思梅也有些不能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想起那日她与卫诗若的谈话,还是觉得有些好笑。但君宛清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镇静下来,看向那些跪着的人,“平身吧!”

    成公公起身之后,恭敬道,“娘娘果真不是常人!奴才佩服万分!只是皇上下了旨,说是让娘娘在两日之内搬入储凤宫。并嘱咐娘娘尽早适应,行使中宫之责!”

    君宛清应了一声,又是问道,“公公可知为何皇上单单选了本宫?”说着话,也将一锭银子塞进了成公公的手中。

    成公公顺势收好,小声应道,“那是娘娘福气大呢。听说宸妃娘娘忌日那天,皇上在宸祥院忌拜宸妃娘娘时,宸妃娘娘显灵暗示,中宫之位必是娘娘呢!”

    李宛容显灵吗?君宛清不禁冷笑。拿死人说事,也真亏得周敬翎能说得出来。但既是这样,她便也点头应下。

    她对后位没有兴趣不假,但登了后位,对她而言也只是有利无弊。想通了这一点,君宛清再没有任何的不解。“如此,便请公公回去转告皇上,杨柳多谢皇上垂爱!也多谢宸妃娘娘!”

    储凤宫本就是为皇后准备的寝宫,东西自是不缺。君宛清并没有什么要特别整出的东西,但她还是拖了一天的时间,才同思梅思兰搬至了储凤宫。

    新后登位,周敬翎将之前的丫头全部调走,又重新拨了十几个丫头在储凤宫做事。

    储凤宫比其她任何妃子的寝宫都更来得大。且自带着花园、假山、湖水,以及她来过的潺水亭。

    君宛清将那些宫女分配到了各处,除了思梅思兰她们,只留了一个名为云雀的丫头。

    “奴婢云雀见过皇后娘娘!”云雀的年龄大约也就十六七岁,模样也是娇小俏丽,很得人喜欢。

    “今年几岁了?”君宛清才过碧玉之年,尚带着几分稚气,但经过思兰的装扮也是添了几分的成熟和严谨。

    云雀又是恭敬得回道,“奴婢今年十六了。”

    十六岁,不大也不小。正是可以好好调教的年纪。君宛清点点头,引她到了思梅思兰面前,“这是你思梅思兰两位姐姐。今后你便跟着她们二人多学着。到了你可以出宫的年纪,本宫自会替你寻个可靠的人家。但若是在那之前你出了什么差错,本宫是绝不会保你的。”

    云雀忙是慌张的点头,又与思梅思兰问了好。

    君宛清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示意云雀先退下。

    “主子,为何要单单留下她?”思梅不解的问道。

    “想留就留了咯。”君宛清随意敷衍着。她并不打算这时便告诉了她们她的打算。

    思梅明白君宛清的意思,便不再多问。

    思兰接口道,“主子,刚刚彩贵姬,德妃娘娘,桂宸嫔娘娘送来了礼品。云贤妃那儿也派了人来。”

    “那玉贵妃和诗贵姬呢?”君宛清问道。

    思兰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君宛清应了一声。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若是诗贵姬来了,便直接带她来潺水亭吧。”她一定会来找她的。至于玉壶的事,她暂不做多想。

    果不其然,未出一个时辰,卫诗若便带着卫微来了储凤宫。

    “诗贵姬娘娘,皇后娘娘在潺水亭等你。”思兰如实与卫诗若转告。

    卫诗若冷笑一声,“果然是皇后,连见客的习惯都一样呢!卫微,你在这等着本妃。本妃便去会会这位‘皇后娘娘’!”

    思兰有些担忧的看着卫诗若,但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反倒是身边的云雀多嘴道,“她怎么能这么无礼呢!”

    思兰瞪过云雀一眼,却依旧没有言语。然后者却毫无察觉,依旧自以为忠心的疑惑着。

    潺水亭。

    潺潺的流水,嬉戏着的金鱼,一副清静的景象。君宛清倒也热于这种清静中。

    “柳妹妹真是悠闲的人呢!不对,现在该改口称呼皇后娘娘才对了呢!”卫诗若一副嘲讽的语气。

    君宛清转过身,并没有责怪她。只是在亭中的石椅上坐好,“你一定有话说,不如我们坐下谈谈吧。”

    卫诗若冷笑一声,也在椅边坐下,“谈什么?皇后娘娘如此精明的人,臣妾又有什么好谈得呢!”

    君宛清无奈一笑,“诗贵姬也是个聪明人,又何必拐着弯说话呢。登这后位,杨柳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卫诗若冷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进宫的目的。后位对你而言,当真不在乎吗?若真是那样,你又怎会帮我除了文秀?你可不是个会好心帮别人的人呢!”

    君宛清不语,她不知道能回她些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君宛清那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卫诗若更是窝火。想到今早父亲的来信,又是阴阴一笑,“镇国公主?貌似还是个厉害的角色呢!难怪你可以……还有那个宸嫔,原来,也是个公主呢。也不知若是皇上知道了他的皇后和他最宠爱的妃子是前朝的公主,会有什么反应呢!”

    君宛清诧异得看了卫诗若一眼,继而又淡淡一笑,“知道了又如何?诗贵姬,比起这个,造反的大臣怕是皇上会更先对付的呢。”说着话,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到了卫诗若的面前,“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本宫不会将你身边的人给换了呢?”

    卫诗若沉默了一下,幽幽开口,“那你想怎样?”

    “诗贵姬别太紧张,本宫只是想和你再次合作罢了。只要涵朝倒台,谁当皇帝,便凭我们各自的本事。如何?”君宛清接话道。她并不担心卫诗若会将她的身份告诉周敬翎,她完全有机会在那之前便让思梅她们除去她,可比起让她死,君宛清更愿意选择合作这条利于双方的方法。

    “不可能。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卫诗若直觉道。她那时会与君宛清合作,是以为自己能吃得牢她,只可惜,到头来,她反倒是被阴的那个。

    君宛清却仍是不急不燥的回道,“诗贵姬何必这么急着回答呢。本宫有得是时间,随时等着诗贵姬的回话。”

    遣散

    都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新后登位。

    朝野间都传,新登位的暮晨皇后是个手段非常的人,惠秀皇后便是她设计害死,而后又惑诱皇上使其登上后位。而后妃小主之间则说,暮晨皇后是个徒有虚名的存在,犯不着顾虑的。

    涵朝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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