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眸 作者:铃小木

    正文 第14节

    黑之眸 作者:铃小木

    第14节

    蒲程不语。

    末了,叶丛又问:“蒲程,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蒲程仍然不语。

    叶丛艰难扭头看怔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蒲程,看起来有点像犯了错的孩子,手足无措的等着批评。

    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谁知道呢,总之结局就是这样了。

    “你走吧,谢谢你。”叶丛说。

    蒲程愣了一下,身子转向叶丛,“别赶我走,我只是想照顾你。”

    “我现在看到你在我眼前晃,心里就很绝望,你懂吗?”叶丛还有些充血的眼睛望向蒲程。

    叶丛把话说道这份上,那再待下去也只会令对方痛苦。蒲程放下手中的东西,在抽屉里拿上了自己的钥匙和手机,往门外走去,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叶丛,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着叶丛盯着天花板双眼无神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最后变成另一句话:“那我走了,你保重身体。”

    听到关门声,下一刻叶丛的情绪便崩溃了,他现在从头到脚绑着绷带,左手臂膀也有伤口,唯一能动的只有右手,可一只手根本不足以遮住这张狼狈不堪的脸。

    这以后,他该怎样面对父母,面对方旭,面对姐姐的孩子?

    刘涛一个人回来医院照顾叶丛,因为杨雨果说方旭那边现在也是一团糟,她要过去看看,顺便照顾一下可怜的小婴儿。

    从醒来到现在整整一天了,叶丛并没吃任何东西,都知道他没胃口,还好有输营养液。他现在ji,ng神状况很不好,吃了药一会儿便睡下了,医生说还得静养,他脑袋上被砸的那一下非常严重,致使到现在叶丛看东西都还有重影。但医生也说慢慢的会恢复。全身多处骨折和大大小小的伤口,一直吃着镇痛药,否则他连睡都睡不着。

    ☆、退局

    宋亚骏是在第三天才听家里说起叶丛家的事,而当他急匆匆赶回来时,既错过了叶雨的葬礼,也不知道叶丛在哪里。

    他去看望叶丛父母时,发现这老两口好像忽然老了不止十岁。前几天办理叶雨的后事硬撑着身体,现在事情结束了反而越发空虚,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从叶丛住院那天起,父母就没来医院见过他,尤其是叶华明,谁提叶丛他跟谁急:“别提他,他死了才好!死了才好!”

    宋亚骏好不容易听叶丛亲戚说叶丛在市医院,才马上赶过来,果然,叶丛正躺在病床上,极为狼狈。

    他进病房时,叶丛正醒着,刘涛正在给他喂水,一看到宋亚骏,本来就僵硬的脸更是傻傻的愣住了。

    “亚骏?!”叶丛激动地喊出宋亚骏的名字,没有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能见到他。

    刘涛不明所以,只看到宋亚骏对他点了点头,两步走到病床边,紧紧握住叶丛的右手,有力而温柔的呼唤了一声:“小丛!”

    “你怎么回来了?”叶丛睁大眼睛望着宋亚骏,眼里透着些喜悦的光彩。

    宋亚骏握着叶丛的手稍微收紧了些,更有力度了。他用比刚才还轻柔的声音说: “听说雨姐回来送送她还要看看你,你还好吗?”

    “不太好不太好”此时叶丛竟开始哽咽,眼里的喜悦黯淡了下来。他回握着宋亚骏的手,除了说这三个字,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受委屈了!”宋亚骏抽出一只手温柔放在叶丛额头上,安抚着他。

    刘涛自觉知道是叶丛的好朋友,不想打扰两人,便默默退出病房,给两人腾出空间。

    待到叶丛稍微冷静下来,宋亚骏才坐到椅子上,安静的看着他。叶丛微微一笑,“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

    “其实你想见我只需要跟我说一声。”宋亚骏说。

    看到眼前的宋亚骏,叶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他突然想把这两年发生的事情统统都告诉宋亚骏,但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接下来的几天里,宋亚骏一直陪在病床边照顾叶丛,叶丛叫他离开他也不肯。

    而另一边每每刘涛进到病房表情不自然,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叶丛就明白,是蒲程来了。

    自从叶丛叫他离开后,他便再也没来过病房,但病房外的声音,他偶尔还是能听到的,比如刘涛轻声说:“程哥,要不你进去坐坐?”

    并没有听到回音,大概是手势回答的吧。

    叶丛并非无动于衷,可现在,见和不见有什么区别呢?见了只会徒增伤悲而已,缘分注定已到头,想挽回点什么都力不从心了。

    宋亚骏突然说要把外市工作辞掉,回来发展,叶丛是明白宋亚骏的,只是他不想在这时候再拖累任何人。“你之前也说过,你的圈子都在那边,回来一切都得从零开始,何必呢?”

    叶丛半躺在床上,最近两天恢复得好些,在医院快半个月了,整个人瘦了很多,但这两天脸色总算是比前些天好多了。

    宋亚骏很明确的告诉叶丛, “到哪儿不是发展?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在外地,迟早要回来的,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愿意陪在你身边。”他一字一句地说,一点也不敷衍。

    可是,他哪能留住宋亚骏呢?以什么身份和态度呢?他都已经残缺不堪,甚至连人生都毁了。他幽幽地问:“你知道我姐是怎么出意外的吗?”

    “听你朋友说,是你不小心”不小心推了你姐。宋亚骏说到一半停了。

    “那只是最终看到的结果,我推了我姐,但诱因就是,我爸知道我是同性恋,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而在慌乱中,我失手推了我姐这才是事实的本身,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提起我,也不愿意来看我了吧?”叶丛脸上是带着些微妙的表情变化的,他将情绪控制得很到位,说话时也一副平静的样子。

    可听到‘同性恋’三个字时,宋亚骏身子一怔:“你刚说什么?”

    叶丛有气无力,再说一边可没力气,他回了一句:“就是你听到的这样。”

    宋亚骏定在原地没动,他问:“和谁?”

    “你不认识。”

    “为什么不是我不能是我?”当他再问这个问题时,两人便想起,他在两年前问过类似的问题: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这种发展简直有些讽刺,甚至让他感觉到自己被背叛。说不上来是哪里错了,可是,为什么既然叶丛也是同性恋,为什么就从来没有考虑过他?

    宋亚骏拳头捏得“咯咯”响,却没让叶丛看到这些。他心脏有些抽痛,恨不能扒起床上的叶丛狠狠揍一顿。

    可床上的叶丛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可怜,以至于他连离开都做不到,哪能忍心再碰他一个手指头?“算了不纠结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俩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知道是你欠我还是我欠你,呵呵”

    他无奈地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释然,放松了拳头,转身准备出门:“我去打点开水,你先歇着吧。”

    宋亚骏跟刘涛打照面的时间很少,因为有宋亚骏照顾,刘涛便抽时间回学校,每天过来一趟。

    蒲程应该每天都有来的,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晚上,叶丛没出过病房,并不知道他会在外面站多久,看多久。

    宋亚骏是注意到了蒲程的。他之所以不动声色,大概能猜到两人为什么隔着一道墙不愿意相见。叶丛现在的情况,与他一定脱不了关系吧。

    这天叶丛刚睡着,出门时又看到蒲程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宋亚骏想了想,走过去在蒲程身边坐了下来。

    “他刚睡着,不会发现你,要进去看看他吗?”他问蒲程。

    蒲程有些惊讶,他抬眼看着宋亚骏,随后礼貌的笑了笑,“不了,他不希望看到我,就这样,挺好。”

    “他恢复得挺好,不过医生说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出院。”宋亚骏说。

    “伤筋动骨100天,他全身上下几十处大小伤,一个月能出院已经很好了。”蒲程说。

    宋亚骏放松了背抵在椅子上,他轻轻说:“其实他是希望你在的。”

    蒲程愣了愣,意会到宋亚骏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大概吧”

    “去看看他吧,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就在这里,不会打扰你们。”宋亚骏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蒲程郑重地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衣角,轻轻推开了门

    叶丛静静的躺在床上,腿还吊在半空,不过呼吸很平稳,大概是吃了药的作用,睡得很熟,前些天他整宿整宿痛得睡不着觉,吃了镇痛药才能睡得安稳些。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开朗且阳光的青年,甚至不再有健康黝黑的肌肤,现在的他,只有一层蜡黄的皮r_ou_包着骨头,憔悴得让人心疼。

    这多么的像多年前的自己,可叶丛承受的东西,比当初的他承受的多多了,叶丛失去的,还有最亲的亲人。

    他是自责的。

    因为他和叶丛的关系,叶雨难产去世,叶丛也丢了半条命。

    他突然想上前抱住叶丛,理智又将他生生拦下。

    细想想一路走来,都是叶丛千般隐忍,万般迁就,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有枚承载叶丛所有感情的戒指,他早已调整好了尺寸,却至今未戴在无名指上。

    今后,也应该没有机会戴上了,可他并不打算还叶丛,因为他只有这一件东西了。

    感觉脸上有些温凉,伸手摸了摸,才发现原来脸上全是泪。病床上的叶丛痛苦的扭了扭身子,想换个姿势,但他能活动的范围太小,无奈只能作罢,只是他依旧沉沉的睡着,不曾醒来。

    蒲程擦了眼泪,轻声退出病房,宋亚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他最近一直照顾叶丛,没有睡过好觉,这点时间,他居然歪着头,如此狼狈的睡着了。他轻声关了门,望着沙发上的宋亚骏,看了好一会儿,才悄悄离开。

    有人照顾他便好,那就默默退出吧。

    ☆、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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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

    收拾好行李退了房,拖着行李赶往工地上去,以后工作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他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回去面对家人,索性冷处理,总要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到了工地上,住进了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主管和项目经理的房间都是独立且设备齐全的,这点福利还不错。

    投入工作中的叶丛几乎没了杂念,一心让工作充实自己,只有忙碌起来,才不会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中午在办公室休息,办公室其实也是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完工就拆的。平时研究图纸就在这里,而今天不知什么情况,办公室来了好几波人,项目经理说是合作公司负责人,专门实地考察研究。

    其实就是一群人戴着安全帽满工地跑,具体研究出个什么东西不好说,毕竟参考的成分多些,会不会采用还很难说。

    不过此时这群人中有一个人很显眼,他是认识的,就是李珊媛,她怎么也来了?

    办公室比较热闹,但除了接待人员,其他人还是很佛系在自己位置上办公,叶丛正在想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人太多,打扰人家办正事好像不太礼貌,但这老远看到校友不打招呼似乎也说不过去,正犹豫着,人家李珊媛自己过来了。

    “男神!”李珊媛每次开口都叫他男神,这让他无地自容,但也不好当下就说“别叫我男神”这样的话。

    只能冲她一笑,点头示意。“这么巧,你怎么在这儿?”

    “听说这个项目由你负责呢,太厉害了。”李珊媛竖了个大拇指。

    “我只负责质量监管这块而已。”叶丛莞尔一笑。

    “我们单位派遣我们实地考察,出来多学习学习。”李珊媛回头看了看他们的考察队,对叶丛说。

    “设计院也要来工地考察?”叶丛疑惑的问。

    “当然啊,不仅工地,还有好多地方都必须亲自前往,哎,工作不易啊!”李珊媛叹气。

    “那挺辛苦的,尤其是女孩子,这些地方灰尘又多,紫外线也强烈,这要在夏天,皮肤都得晒伤。”叶丛保持礼貌微笑,寒暄着。

    李珊媛点了点头,又摇头:“我这都叫辛苦的话,那你不更辛苦啦?天天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工作,哎……”

    几次碰到李珊媛,这个姑娘每次都有不同的变化,乍一看并不惊艳,但其实是耐看型,越看越好看。

    后来李珊媛跟着队伍去别处考察去了,叶丛才安静下来,继续工作。

    工地上的条件其实说不上艰苦,比如现在在宿舍,都舒服得很啊。工作也是,几栋别墅的质量监管,还分散给了各个监工,他只需要将所有及格和不及格的地方汇总就可以了,一天三顿饭食堂伺候,连洗衣服都有洗衣机,除了上厕所没马桶以外,可以说很舒适了。

    一心奔在工作上的叶丛,特别有节奏感,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日复一日,逐渐放下了一些事,也学会了把放不下的事沉在心底,不会轻易让别人挖掘到。

    这是人走向成熟的必经过程吧。有时候他会这样默默地安慰自己。

    四年后——

    空气堡上的小女孩儿与其他小孩一起活蹦乱跳,一会儿弹上去,一会儿摔下来,乐不思蜀。

    她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儿,但这时候已经东倒西歪,一张婴儿肥的小脸蛋特别俏皮。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会儿笑,一会儿闹。仔细一看,这小身影有叶雨的影子。

    她玩累了,准备休息一下,于是对着堡外那个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发呆的人大喊:“舅舅,过来抱我。”

    那男子听到这声n_ai声n_ai气的声音,立刻回神,朝她宠溺一笑,接着乖乖就过去了。

    “玩儿累了?”叶丛拉着小女孩儿的手,将她一把抱起。

    “嗯。”小女孩儿浑圆的眼睛看着舅舅,可爱地点头。

    “那休息一下,咱就回家,今晚让外婆做哈利蒸蛋给你吃,好不好?”叶丛腾出一只手帮她整理了一下东倒西歪的小辫子,但无果,还是歪歪扭扭的。

    “好啊,外婆说舅舅小时候也喜欢吃,不过后来长大了挑食,就不吃了。”小女孩抱着男人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说。

    “那舅舅这样做是不对的,思雨可不能跟舅舅学哦。”叶丛捏了捏小女孩的鼻子,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小女孩用力的点头,“嗯!”

    田美一直在厨房忙里忙外,叶丛在旁边帮忙,思雨则在客厅陪外公。

    四年前叶雨去世给他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从那之后他的身体一直欠佳,每年都要住一到两次院。有时候是心脏,有时候是血糖,有时候是脾胃,总之状况是大不如从前。以前还爱喝酒,后来不得已酒也戒了。因为医生说,不戒酒,就戒饭了。

    “你爸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么下去,怕是有点恼火了。”田美叹了口气对叶丛说。

    叶丛知道老爸的身体,一点点演变成这样,是他的责任。但老爸放不下,一直思念叶雨,甚至到如今心里都还责怪叶丛。

    能有什么办法呢?人死到底是不能复生了。

    叶丛继续手里的活儿,没有回答。

    田美发现自己的话题有点敏感了,立刻改口:“还好,思雨陪着他,你看他笑的多开心。”

    叶丛对田美皱着鼻子笑:“那我多把思雨借回来住,回头给旭哥说一声。”

    “他啊,平时也忙,孩子也是扔给爷爷n_a_ai带,对孩子关爱太少了,哎……”田美深深叹了口气。

    方思雨这个名字是方旭起的,名字虽然俗套,却也是他唯一能够纪念叶雨的方法了。

    一开始,他都不愿意抱思雨,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愿意。后来,这孩子逐渐成长,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中都透着叶雨的影子。他恍然大悟,这是他跟叶雨的孩子啊,叶雨用另一种方式陪着他爱着他,就是给他生了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姑娘。

    他开始履行父爱,对孩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孩子逐渐长大,越来越有叶雨的味道,他的心就越感到欣慰。

    最初,他是不允许叶丛见方思雨的,但叶丛为了见到孩子,每周上门祈求一次,尽管每次都吃闭门羹,却从未放弃过。

    方旭指着他的鼻子,平静地说:“你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我还没动手,不想死就滚远点!别再让我看到你!”

    叶丛不为所动,照样每周提着一大堆玩具堵在方旭家门口堵一次,直到两年后——

    那天,旭实在忍不住了,出手给了他一拳,他正好碰门上,“轰”的一声,门又撞到墙上,屋子里熟睡的小孩就被惊醒了,“哇哇”大哭,方旭没顾得上继续揍叶丛,慌乱的跑回屋子去抱孩子,却忘了关门。

    叶丛揉着火辣辣的脸,厚着脸皮进了门。

    等方旭抱着孩子从卧室出来看到叶丛立在客厅,脸色一暗,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发作,用咬牙切齿却平和得不太正常的声音问:“你怎么还没走?”

    不待叶丛说话,小思雨n_ai声n_ai气的对叶丛伸手:“抱抱,抱抱……”

    叶丛迫不及待的伸出手上前搂住小思雨,她爸爸却盯着叶丛不撒手,“你走!不准来我家!”

    “姐夫,让我抱抱,孩子都让我抱了。”叶丛哀怨的乞求方旭,要不是他已经搂着思雨半个小身板,现在他已经给方旭跪下了。

    小思雨紧紧搂着叶丛的脖子,腿还在爸爸手臂上,一个劲儿喊着:“抱抱,抱抱。”

    怕扭着孩子,方旭极不情愿的放了手,叶丛小心翼翼接住小女孩,喜极而泣,不停的在她脸上啄着:“小雨,叫舅舅,叫舅舅,我是舅舅。”

    只要一声舅舅,这辈子,为她摘天上的星星,他也愿意了。

    “啾……啾。”小姑娘发音不标准,声音明亮口音模糊,叶丛泪流满面,抱着她又亲又啃的。

    方旭实在看不下去了,从他手中夺过孩子,“行了,看也看了,抱也抱了,该走了!”

    短短的几分钟,叶丛第一次抱到了自己的外甥女,那种亲人生命被延续的实在体验,震撼了他的内心,那浑然就是一个小叶雨!

    之后他便一周两次一周三次的去堵人,每次为了见到小思雨,总要卑鄙的弄出点声响,但方法很有效,反正每次思雨都很配合的哇哇大哭。

    方旭很是困扰,一开始是各种威逼利诱,但是毫无效果,后来不知道是ji,ng疲力尽了还是被叶丛感动了,总之,半推半就的不再阻止二人相见。

    其实方旭很快就发现了小思雨喜欢这个舅舅,因为每次舅舅被赶走了,她都会傻站在门口呆很久,小女孩儿很懂事,能不哭的时候绝对不哭,哪怕眼泪快掉下来了,也只是吧唧小嘴。

    舅舅受了委屈,她心里肯定不愿意的,但不愿意爸爸不开心,所以特别隐忍。

    再后来见思雨是没什么难度了,加上方旭的工作忙起来他时间照顾孩子,有时候丢给爷爷n_a_ai带,又怕孩子得不到更多的关爱,叶丛是她舅舅,总不会害她,就默认了舅舅去爷爷n_a_ai那边陪孩子。

    不过叶丛很快便开始得寸进尺,申请带思雨回家住几天,等他忙完了再送回来……

    方旭一再告诉自己,答应他这卑鄙的请求绝对不是因为叶丛有多值得信任,而是孩子从小跟外公外婆相处得少,孩子多少可以慰藉他们的心,所以他同意了……

    同一座城市,叶华明和田美也是用同一种方式逃避着现实,那就是不看孩子。

    直到叶丛把孩子带到门口,他们才不得不承认,什么叫逃避?就是怕见到孩子那一眼,便不得不面对叶雨已经去世的事实!

    可看到孩子那一眼,才发现什么是事实?眼前这个和叶雨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蛋,身上留着叶雨的血的孩子才是事实!

    他们有多爱叶雨,便只会加倍的爱这个孩子!

    ☆、交个女友

    后来,因为小思雨,叶丛和叶华明一度僵持的关系也缓和不少,她整天蹦蹦跳跳,这儿跑跑那儿爬爬,这里求抱抱,那里求亲亲,有了这个小活宝,家里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气,一旦小思雨被接回去了他们便感到百无聊赖,索性又叫叶丛去接回来多住几天。

    一来二去,就成了现在这样,小思雨有三个家,一个是跟爸爸一起,一个是跟舅舅外公外婆一起,一个是跟爷爷n_a_ai一起。

    跟舅舅在一起,好像超过跟爸爸在一起的时间,舅舅就像另一个爸爸。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思雨身上时,似乎便没人再提起关于叶丛同性恋的事,也不问他是否是单身。只要不曾发生争执,这样即使关系不会变好,却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叶华明对叶丛有时候说话y阳怪气,听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叶丛大概能懂,叶华明放不下的不是叶雨的死,也不是责怪叶丛的性取向。

    他真正放不下的,是他一手促成了叶雨的死。若是那天他能沉住气,不对叶丛动手,不把事情闹到不可挽回,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他也不会失去他最心爱的女儿。

    这天晚上,外公带小思雨先睡着了,叶丛陪母亲在客厅看电视,要说家里关系稍微缓和些的,就是自己和母亲了。

    对于田美来说,他跟叶雨,手心手背都是r_ou_,她不可能因为叶雨的死而去责怪叶丛。相对的,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绝对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孩子。

    “你爸爸身体越来越不好,你……不打算谈个朋友吗?”中间田美顿了几秒,还是说了出来。

    但这话连起来就好像:他爸的身体不好,是因为他没女朋友造成的似的。抛开这些不说,但这是家里最敏感的话题,现在人人都不会在公共场合问的问题。

    “妈,现在这样不好吗?我就希望陪您二老一辈子,连同姐的那份孝心,一起回报你们。”他温柔而有力的握了握田美的手。

    “说什么傻话?我们的一辈子已经去了一大半,可你的一辈子还长啊,你爸爸就希望能看到你有个女朋友,你难道不知道吗?”田美压低了声音,反握住叶丛的手。

    “爸爸还在为那事耿耿于怀……”叶丛垂了垂眼眸。

    “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你总归是他的亲儿子,他还能怪你一辈子不成?倒是你,这几年来,还没想通吗?”田美一手两只手握住叶丛一只手,语重心长:“跟女孩儿谈恋爱,结婚生子才是人生正轨,你看你爸爸多喜欢思雨!你要是再给他添个孙子,再多的恨也都烟消云散了!”

    叶丛微微蹙眉,再不愿意,母亲也开口了。他不想再逆着二老的意思,只轻轻点头,“好的,妈,我会考虑的。”

    办公室里的叶丛一直出神,以至于李珊媛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叶经理?叶经理?刚我说的你听到了吗?”李珊媛喊了好几声,叶丛都没点反应,只好轻轻推了推他的臂膀。

    叶丛这才回神,惊讶的问:“什么?”

    李珊媛提高了声音,用手上的笔头点了点叶丛年前的文件:“我说,财务报表已经结算出来了,这边要您签个字。”

    叶丛看到面前的文件,想都没想,洋洋洒洒几笔就签了字。

    “您不合算一下?”李珊媛问得波澜不惊,似乎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办事,我放心,不用合算,除了差错找你。”叶丛对李珊媛挑眉说到。

    李珊媛对他翻了个大白眼,故意把声音拉得懒散:“是~叶经理!”便转身踩着高跟鞋要离开。

    “说了不要叫我经理,李秘书,再这么叫扣你工资了!”叶丛假装一本正经的说。

    “为什么?你叫我李秘书不也没扣工资。”李珊媛抬杠起来可没把他当上司。说完这话,便再次回头准备离开。

    “等等,珊媛,先别走!”叶丛又留住李珊媛。

    “干嘛?”

    “有事,请你帮忙。”

    闻言,李珊媛又踱着小步子回来,坐在叶丛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说吧。”

    李珊媛成了上下级关系不知是不是巧合,那次在他和沈江南合作的工地上见到李珊媛,之后便频频遇见。再后来李珊媛便把设计院的工作辞了,直接来叶丛所在单位应聘,李珊媛的说法是设计院是养闲人的地方,她不是闲人。叶丛对她这话虽说没多相信,但也没多怀疑,设计院工种就是这样的性质,有活儿就干,没活儿就闲着,反正工资照样发,铁饭碗儿就是这样的。

    后来叶丛慢慢从监工主管做到项目经理,可以负责整个项目,公司便将李珊媛分配到他的部门,做他的助理,如今两人合作两年,默契十足,叶丛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ji,ng干且魅力十足的女人,确实是工作一把好手。

    他记得以前她不怎么化妆,或者会化些淡妆,但做了他的助理后,妆容是提了好几个档次,比以前ji,ng致了不少,对于眼前的这个正慵懒坐在椅子上听他请求的女人,实在想不到她平时做事那雷厉风行的样子,在部门人称项目一姐,惹不起。

    她已经从御姐升级到了东方不败,女人一旦ji,ng明起来,六亲不认,说的就是李珊媛。

    要不怎么说人家有资格傲娇呢,工作上从未出过差错,叶丛的工作被她理得透透的顺。今天要上项目实地勘察,明天要宴请哪位客户,后天公司会议,大后天有领导来巡检……今天的工作餐,明天的工作服,后天的睡眠时段等……大事到工作,小事到生活,就连哪天该去接方思雨小朋友回家,她都安排得妥妥的。

    过一天没有李珊媛的工作日……叶丛哪怕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综上所述,叶丛对李珊媛是无计可施且百依百顺,哪里还敢有半点不满?

    叶丛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郑重的说:“我爸爸身体不好……希望我找个女朋友……”

    李珊媛面无表情,唯有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透过一丝异样的光。

    “但因我自身的原因,不想谈女朋友,不能满足他们的愿望……所以……”叶丛微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他没发现,李珊媛透着光的眼神已经黯淡下来。“能不能请你,假扮一下我新交的女朋友,这样可以安慰一下我的父母……”

    “不行。”李珊媛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弄出的声响有点大,她还稳稳当当站着,还好她伪装的极致,“不行”两个字,都还掺着半慵懒的味道。

    但其实已经露馅了,她失态了。

    叶丛被她这一反应弄得措手不及,他当然知道女孩子不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人家以后还要嫁人的。他赶忙解释:“你别误会,就是……就是我回家的时候,你跟我回家吃个饭……就我还有我父母,没其他人,平时我俩还是同事……”

    “不行。”她再一次说,语气不容商量。

    叶丛愣了愣,先还以为被误会要扮全套女友,人家这哪是误解了?明的就是不想帮他。

    “大学毕业你拒绝了我一次,这次我要还给你。”李珊媛故意猫下腰,双手妩媚撑在桌子上,用相当勾人的眼神看着叶丛。

    等她说了这句话,叶丛便明白了。原来在这儿等他呢!

    这也太记仇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李珊媛优雅了笑了笑,直起身子,转身往门外走去。

    哎,本以为李珊媛能助力他瞒一阵子,现在看来,泡汤了。下一个找谁,他根本就没人选。

    李珊媛停住脚步,忽然回头对他说:“突然发现你正牌男友不合格,冒牌男友还挺好玩的,勉为其难,让你做我几天冒牌男友过过瘾,哪天回家吃饭,通知我。”

    这次是真的潇洒的扬长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剩下一脸懵逼的叶丛在办公室充愣。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考虑了很久要不要让李珊媛出现在这里,后来想想让她来吧,她不来怎么能让男主知道自己对蒲程一直念念不忘呢?用她来衬托一下。o(n_n)o 哈哈撒一把狗血!

    ☆、回家

    李珊媛一改工作妆容,换上休闲服,化了些淡妆,仿佛又回到几年前,那个刚入职场的小女生,但现在多了几分成熟和内敛,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极有修养的女人。

    她坐在副驾驶,手肘撑在车窗上,手掌托着腮,顶着一副与世无争的温柔表情。

    但在叶丛看来,她似乎是快睡着了。他轻声说:“谢谢你啊,愿意帮我。”

    “不客气。”李珊媛回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接着又继续刚才的动作,一言不发。

    现在这样,叶丛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平时在工作上两人倒是无障碍沟通,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连话题都找不到。

    细想想,这两年两人除了工作上的合作关系,私下基本不会有过多的联系,就算叶丛私事需要她帮忙处理,她也把私事当公事一样对待,算起来,只是李珊媛对他了如指掌,而他则对她一无所知。

    忽然他想起,好像在请人帮忙之前,还没问人家有没有对象。现在问好像也晚了?“那什么……你没男朋友吧?”

    李珊媛睨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有啊。”

    “啊?!”完犊子了,怕什么来什么。叶丛当即就后悔了,早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冒失的提出这种请求啊。

    “你不就是?”李珊媛给了叶丛一个大大的可爱笑,又甜又温暖。

    发现被耍,叶丛喃呢,这女孩儿开的玩笑真有国际范儿。

    不过好在是玩笑。他注视着前方,聚ji,ng会神,没发现李珊媛已经回头,正看着他。李珊媛眼里带着寒意,却也有些平时不曾有的失落感。然后以一个无奈且带着几分痛苦的微笑结束,继续无声地看着窗外。

    李珊媛的表现让叶丛刮目相看,要说她日益进步的交际方式他算半个导师也算见证人,然而见惯了她在大场面上豪爽的气概,现在这种家庭小场面,似乎更能体现她炉火纯青的修炼。

    虽说是假扮女友吧,扮得跟真的一样。

    首先,进门便送上给二老带来的见面礼,然后简单的自我介绍,再阐明今天的来意主要是想看望二老baba……

    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她既没有特别热情上前对二老献殷勤,也没有如死鱼般坐着半天雷打不动。相反,张弛有度,收放自如。该笑时笑得自然,该回答问题时也毫不含糊,若没有话说,就干脆安安静静听二老说,叶丛也在旁边打配合,气氛非常融洽。

    有多久没见过父亲对他笑了?

    好像一直对他很少笑,都是一副严厉的样子。但今天,他明显看到父亲欣慰的笑了,一个劲儿夸李珊媛这姑娘好,期间也数次对他表露笑意,那是透露着幸福的笑容。

    叶丛苦笑,如果早知道一个女朋友便能让他开怀笑,那么他或许早应该这样做了。

    何必两人这样僵持四年之久呢?

    可聊着聊着,画风突然转换了。“你爸爸是工商局的李邢?”叶华明诧异的问。

    “是的。”李珊媛回答。

    同样诧异的还有田美,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了吗?”叶丛好奇地问。

    “没什么……”田美有些泪目,“没想到你们还是走到一起了,巧不巧……”

    叶丛听得一头雾水,这雾水顺着把李珊媛一起盖过,她也一脸茫然。

    叶华明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然后又喝了口水,还是忍不住说:“四年前你姐出事那天晚上,我说的让你去相亲……就是老李的女儿……”

    叶丛心跳快了一拍,接着又慢了一拍,然后就快快慢慢的杂乱无章了。

    怎么会有这么戏剧化的一幕?

    当初任性打死不去相的那个亲,现在两人y差阳错以这种方式绑定在一起。

    “那是挺巧的。”叶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支撑场面,李珊媛虽然还是一脸茫然,但也发现了这个巧合似乎不太受欢迎,只轻描淡写的的说了句:“四年前我爸爸有提过相亲的事,我拒绝了,当时不知道是叶丛。”

    原来当时不止叶丛一个人不愿意去赴这个相亲会呢。

    后来的气氛则有些微妙的变化,田美和叶华明虽然对此事感到很震惊,但到底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这两个年轻人还是走到了一起,怎么来说也算是不圆满中的圆满了。

    沉默一会儿,大家也都越过这个话题。饭后田美又拉着李珊媛聊了一会儿,一直到她离开。

    送李珊媛回家的路上,叶丛一路认真开着车,李珊媛没说话,他也就不用说话。

    但一会儿,李珊媛还是开口了:“没想到,四年前我爸安排的相亲,对象是你。”

    叶丛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我爸口中老李的女儿会是你。”

    “你为什么不谈女朋友?”李珊媛单刀直入问叶丛。

    叶丛迟疑了一下,说:“习惯了一个人,不想谈。”

    李珊媛知道这答案就是为了敷衍她。打败她的到底是什么?毕业晚会上拒绝她,四年来在他身边围着他转,为他做所能做的一切,他也只把她当同事或者朋友看待。

    不是这个男人心太冷,就是有人先入为主。她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心里冷笑着自己,然后不再说话,闭目养神,等着车子到达目的地。

    叶丛停车后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发现自己睡着了,然后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这几天太累了吧?要不你明天休息一天,我准你的假。”叶丛看她有些憔悴的脸,最近她工作力度比较大,已经很久没调休了,今天下班还来陪她演戏,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谢意还是要有的。

    “那就谢谢叶经理了,正好明天想睡个懒觉,把这半个月的瞌睡都好好补一补。”她欣然接受了叶丛的谢意。

    “我说真的,不要叫我经理,叫我名字吧。”这句话从她开口叫他第一声经理时都说过了,不过李珊媛很会利用这三个字,心里有点不爽时,就会这么喊他,让他也浑身不自在,要不爽大家一起不爽。

    “那不然叫你什么?别那么矫情,工作上你是我上司,难不成我直呼你的大名?这给别人看起来,我不是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了?”也难得李珊媛为了膈应他还会这么解释一番,以前她都懒得理他。

    “现在就我们俩人在,私下一定也要这样吗?”叶丛无奈地问。

    “谁说这是私下?我的上司大人,这是我的工作,要不是工作,我凭什么帮你?我私下跟你关系可没那么好。”李珊媛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叶丛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得跟着下车,准备送她几步。其实李珊媛的话是踩到他的痛处了。

    “行了,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记得帮我填调休表。”李珊媛没回头,只背对着他招了招手,便直径往小区深处走去。

    叶丛原地看李珊媛的背影,直到夜色完全掩盖了她整个人。他想,如果父母希望的只是他结婚生子,那只要是女人,都没有问题吧。

    然后,他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曾经让他疯狂的人,从那天在医院让他走后,尽管后来叶丛知道他几乎每天都有来,却再也没见过面。

    一直到现在。

    蒲程,过得怎么样呢?有没有跟顾明重修旧好?是不是已经圆满了呢?

    他双手拢了拢薄外套,夜里有些冷,虽说马上五月天了,但这气温一直没跟上去,站着发了一会儿愣,最终还是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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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驾(2)

    宴会结束,叶丛让李珊媛把自己的车开回去,自己则领了蒲程的钥匙去找车,蒲程在酒店门口等他。

    车子还是奥迪,但车型不一样了,他又换车了。

    他把车子平稳的开到蒲程面前,本来说装装样子,下车过去给他开车门,但还没来得及下车,蒲程便自行开了车门,就连旁边的保安要来帮他开车门,他都示意不用。

    蒲程端正的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平时前方。叶丛问道从对方身上传来淡淡的酒味。蒲程转过脸看着专心开车的叶丛:“这几年过得好吗?”

    “谢谢蒲处长问候,我过得很好。”官方回答,总不会出错了。

    蒲程眼露笑意,有些戏谑的说:“你开车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谢谢蒲处长夸奖,长期开,也就熟能生巧了,其实跟您比还差得很远。”叶丛毕恭毕敬的回答。

    蒲程笑意加深,用一种看热闹的眼光看这叶丛:“你不觉得你叫我蒲处长很别扭吗?”

    “这是我对您的尊称,当然不会别扭。”叶丛油盐不进的回答。

    “好吧,不过我听着怪别扭的。要不,你还是叫我的名字?要实在不愿意,也可以叫我程哥?”蒲程整理了一下表情,稍微变得正经起来。

    “程哥。”叶丛敷衍的喊了一声。

    “哎呀呀,第二次听你这么叫呢。虽然叫得很违心,但听着很舒服。”蒲程脸上带着喜悦,就差快要拍手掌了。

    调戏他有什么快感呢?叶丛实在不知道蒲程这恶俗的乐趣从哪儿来。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调戏自己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吗?

    “蒲处长,驾驶员开车的时候请不要与其说话以免分散他的注意力,晚上开车需要集中ji,ng神的。”叶丛一字一句的说。

    “我看你挺集中ji,ng神的啊,反正从酒桌上到现在,你也没正眼看过我啊。”蒲程的语气里除了有委屈,还包含了其他不明成分。

    这些话,怎么听着怎么暧昧。叶丛有些受不住,自己越被动,蒲程则越主动,不行,不能再任由他这样□□裸都勾引。

    “蒲处长,按理说您作为达官贵人,这样的宴会您是不应该参加的。但您今天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来了,还让我们整个公司都陪您演戏,您这趟没白跑吧?我看着车挺新的啊?不过我觉得奥迪已经不能象征您的身份了,起码得劳斯莱斯才行。”

    这要是换别人,叶丛这话,够丢他在整个z市的前路了,不过他好像也没在怕的,最后还补了一句:“这次拿了多少分红啊?”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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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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